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45章

　　“没想到那帮战争疯子能疯到这个地步......博士先生，您开个价吧——这可是一个超级巨大的丑闻，如果能靠着这个消息狠狠让乌萨斯丢一次脸，那我的玫瑰报业可就能彻底压制住军方了！”

　　男人兴奋地说着，他这下清楚了为什么对方会来找自己了，作为整个卡西米尔舆论的掌控者，这样的大新闻自然是在自己手里最卖的上价格了。

　　“真是抱歉，贝恩先生，我给您看着消息，并非是想要卖给您——而是希望您能在这件事上支持我。”

　　“这件事？什么事？”

　　乔夜阑的话把贝恩搞糊涂了，这不是乌萨斯的事吗？这件事有乔夜阑什么关系？还要自己支持他？

　　“您是一个媒体人，自然看到的是这份计划中的情报密度，而我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一眼看到了这当中的利润。”

　　“利润......你是说，感染者？”

　　“没错，就是感染者——我们对感染者问题头疼打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无论我们怎么做，设立怎样的法案，这些家伙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怎么清除都清除不干净。”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无比。

　　“而现在，乌萨斯人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把这些老鼠都搜罗起来，作为不要钱的奴工来为我们产生利润。这样既能将这群家伙赶出我们的城市，也能弥补为了驱逐他们而耗费的税金。”

　　“毕竟，作为奴隶来说，如果他们怎么都抓不完，那可就从头痛的事，变成了让人高兴的事了。”

第六十八章 卖 拐

　　贝恩眯起了眼睛，他再次将视线投到了手里的文件上。

　　乔夜阑的计划毫无疑问是没有实用上的问题的，毕竟乌萨斯已经拿出了实际的行政程序和切实可行的手段。

　　但是问题在于——

　　“为什么您要第一个来找我，来跟我谈论这个计划？”

　　他牢牢的盯着乔夜阑。

　　这是贝恩感到最迷惑的地方。

　　商业联合会是由他们这群商人组成的，而互相竞争的商人，可不会这么和谐的维持着这个组织，和那群骑士们分庭抗礼。

　　因此他们每一个人，都垄断着一个行业，传媒、食品、医疗、建设、物流......每一个人都牢牢的守护着自己的地盘，同时又克制着自己不向另一个行业伸手，维持着商业联合会的团结。

　　这不是因为他们克制得住自己的贪婪，而是在成立这个联合会的时候，他们就约定好了，任何第一个伸出手的人，其他人将群起而攻之，并且将他的商业帝国分食殆尽。

　　这个规矩......就来自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或许在他们刚刚加入联合会的时候，有人不怀好意，有人忿忿不平，有人想伺机而动，有人想作壁上观——但是当他们惊喜的发现，当他们联起手来之后，真的能压制那些高高在上的骑士们时，所有人都开始假装不情愿，又自觉的遵守由这个男人拿出的规矩。

　　因此这个被无数人觉得迟早会破裂的联盟，一直稳定的维持到了今天，并且依然没有破裂的意思。

　　贝恩可以肯定，无论是处于对乔夜阑信任，还是处于利益考量，这个提议只要摆上商业联合会的会议，那么绝对会被绝大多数人通过，因为太多的人能从这当中捞取好处了。

　　而事实上，可能唯一从这个法案中捞不到好处的人，就只有贝恩一个——因为传媒业并不需要太多的低劣劳动力，而感染者奴隶往往缺乏系统的学业研习，因此他根本用不上。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贝恩真的拿不到一点好处——连乌萨斯人都知道干这种事要关着灯，那么卡西米尔这边想要做这种事，自然需要给新闻记者们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贝恩自己，自然会拿到最大的那一笔。

　　所以他才感到疑惑，自已应该是这个提议中最无关紧要的一家才对，乔夜阑无论去找哪一家，都绝对会得到那些人的热烈追捧，可唯独在自己这里，他是不可能真正得到自己支持的。

　　“原因很简单——现在卡西米尔的情况，其实并不适合执行这个提议。”

　　乔夜阑的话让贝恩都愣住了。

　　“如今在国内，名为政治平衡的那根弦已经绷得很紧了，军方和商业联合会目前已经是剑拔弩张，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成为引爆双方矛盾的导火索。”

　　“因此这份针对感染者的法案，就开始变得危险起来——因为军方也有大批的退伍骑士，甚至是现役骑士，他们都是感染者。假如军方认为此举是为了连带着对付这些人，那么他们将会毫无疑问的作出反击。”

　　董事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目前商业联合会的扩张其实已经到了临界点，整个卡西米尔国内的生产资料与市场都已经被他们与军方分割完了，双方已经鼻子贴着鼻子，任何进退都是各自阵营所不允许的。

　　“那您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份议案呢？”

　　“因为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乌萨斯已经拿出了这样一份法案，想必距离实施也已经不远了，而一旦乌萨斯开始实施，这个计划或多或少的都能流出来一点，只要开上那么一个头，商业联合会的其他人也能想到这个方法。”

　　乔夜阑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

　　“如果那个时候是他们提出来，显然就是要将矛盾公开化了——最终我们和军方之间将再无转圜的余地，卡西米尔的内战近在眼前。”

　　“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玫瑰报业联合公司是唯一一个不能直接从这项法案里获得利润的公司，因此你有充足的理由对这个议案提出异议——而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反对，那么这项议案就必须搁置执行，直到出现最终的结果！”

　　这也是维持商业联合会团结的另一项规矩——任何大型的商业活动议案，都必须获得所有人的支持，保证每一个人的利益，才能得到最终的执行。

　　“您的意思是......是希望我反对这个议案？”

　　贝恩再次觉得大受震撼，合着对方拿出了一个议案，然后跑到自己这里来是为了找反对派的？

　　“是的，反对，因为只有你有充足的理由。而只要你反对，那么军方那边就会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我相信那边也有很多人不希望自己热爱的祖国陷入内战，毕竟这些年来商业联合会的实力增长有目共睹。”

　　乔夜阑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会充当双方沟通的桥梁，重新让我们两边坐下来谈——就像是当年那样。”

　　“真的有把握吗？”

　　贝恩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希望爆发一场内战，即便是商人们也很清楚，外国的战争是挣钱的好时机，可是本国内的战争可是吞金巨兽，只会把他们的商业布局砸的稀烂。

　　“多少有一些把握，军方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假如能让他们先一步陷入内部的权力斗争，那么毫无疑问可以继续为我们的壮大争取时间。”

　　见对方肯定的点头，董事长也开始了深入地思考。

　　“这毫无疑问对所有人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这边也是需要交代的，毕竟我下面养了那么多公司，我们在这个感染者提案上，并非拿不到任何好处。”

　　这是来要好处了。

　　“您说的没错，所以我也不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想要玫瑰报业站在我这一边——我想之前凯恩先生的提问，我的回答你应该还记得。”

　　“莱塔尼亚？”

　　董事长立刻就清楚了乔夜阑所说的内容，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没错，就是莱塔尼亚，我刚从更换了皇帝的帝都回来，自然是知道那里的情况——而我也知道您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乔夜阑认可了贝恩的话。

　　“玫瑰报业联合公司此时已经到了继续发展的瓶颈期——并非是因为市场已经饱和，而是因为现在缺乏足够的人手，将报社和记者网络继续往下扩张，使得您只能让出大量的下沉市场，给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去占领。”

　　“可是记者也好，维持一个报社的运转也好，这都不是去外面随便招几个工人，或者是抓几个感染者奴隶可以胜任的工作——而每年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都是固定有限的，每一家公司，甚至连军方都在疯抢，您能招揽来的，也就是那么一些人。”

　　这句话说到了贝恩的心坎里。

　　他的公司虽然在卡西米尔遍地开花，却也只是局限在移动都市内，地面上的那些小镇和村庄都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而即便是在移动都市上，他也没法控制住那些小作坊出产的花边小报——毕竟对小市民来说，看谁写的八卦不是看呢？

　　玫瑰报可是上层人士最信任的报纸，他们自然不能真的随意写些内容上去，否则就对不起这份销售的价格——可是价格也是阻挡他们进入下沉市场的一道门槛。

　　之所以玫瑰报业变成了玫瑰报业联合公司，就是因为贝恩想要整合那些小公司进入自己麾下，可是且不说整合耗费的资源和精力，光是无数不愿意接受管束的三无报社们，就足以让贝恩为之头疼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用质量和价格来挤压那些小报纸，可是最终却卡在了人手不足上，目前公司缺乏足够的笔杆子，来创作出足够数量的废纸去占领那些小报的生存空间。

　　“你大概还不知道，巴别塔之前在维杜尼亚——也就是现在的崔林特尔梅招募文员的时候，收到的简历几乎要装满整个招聘室。”

　　乔夜阑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战争摧毁了整个崔林特尔梅原来的商业秩序，无数文员瞬间就成了无业游民——可是现在那个被毁灭的帝都最需要的是工人，而不是这群连跑步都会气喘的家伙。”

　　贝恩眼前一亮，这些可都是莱塔尼亚帝都工作过的人，光是教育学历都是绝对过关，更不要提现在还是他们求着获得一个岗位，自然是更好招募。

　　“只是，现在招募他们，那对新上任的双子皇帝是否会同意呢？我可是一次性要招募数以万计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些人将离开莱塔尼亚，来到卡西米尔，为我们效力。”

　　“那自然是要看怎么说了——如果以卡西米尔官方的名义，说想要和莱塔尼亚皇帝重新缔结一份卡西米尔与莱塔尼亚的盟约，以缓和当年四皇会战后双方之间的矛盾与摩擦，你觉得，那两位皇帝会如何反应？”

　　“她们一定会同意——毕竟她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可不算稳当，而一旦和卡西米尔签订了盟约，就意味着卡西米尔承认了她们的帝位，这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贝恩自然一眼看出这个盟约的意义。

　　“而如果您作为卡西米尔代表，去签订这个盟约，那么那两位女帝难道不会对您投桃报李吗？”

　　博士的话让董事长不由自主的点头，这种利益交换可是太令人熟悉了。

　　“这个时候，您再提出您的招募计划，同时表示招募契约一定会有一个规定的期限，绝对不会有强制延长的条款，而规定期限后，这些人可以自由选择回国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

　　“这个规定期限自然是您自己来定，毕竟这些都是莱塔尼亚人，即便是招来了，也不宜太过重用，只要能一次性铺开您的网络也就够了——之后再陆续的用卡西米尔人替换下来，这可就是玫瑰报业实打实的扩张啊。”

　　董事长听得连连点头，乔夜阑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的下怀，从招募许可，到防止尾大不掉，可以说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

　　“多谢您带来的消息——反对感染者处置议案这件事，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那就多谢您了。”

　　乔夜阑举起自己的杯子，与贝恩轻轻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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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问问题了吗？”

　　“当然可以。”

　　卡谢娜几乎是迫不及待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明明反对感染者处置议案是为了防止内战，这样一件利国利民，对所有人都有好处的行为，可是为什么这位贝恩董事长竟然还要向你索取更多？”

　　“因为他是商人

　　“？”

　　“对所有人有好处，意味着他无法获得利润，所以他会想要向我要求更多的利润。”

　　乔夜阑翻动着那份从阿纳托利拿来的文件，从中抽取出一部分拿走，同时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所以你就把现在那两只小羊的包裹作为好处甩给了他？”

　　“对她们来说是包裹，可是对本恩来说，就是好处——路德维格大学向平民开放之后，莱塔尼亚国民的高等教育率就一路上扬，这可不是卡西米尔搞出来的这么些商业冠名大学能媲美的。”

　　他可不是乱说的，这些人才是玫瑰报业现在急需的。

　　“好吧，不过这么多文员离开，对于崔林特尔梅来说只是饮鸩止渴吧？虽然能解决现在的失业问题，可是未来城市建设完成，那里不会也开始缺少这样的人了吗？”

　　“那到时候这帮人就回来了啊。”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是商人。”

　　卡谢娜：？

　　“唉，这时候是求职者大于岗位数量，所以作为商人，贝恩招募的时候待遇一定会压的很低——这样那些人在异国他乡，最多能在养活自己的同时，寄点钱回来养家糊口，根本不可能对卡西米尔产生任何归属感。”

　　乔夜阑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

　　“这样在招聘合约完成后，他们一定会选择回来，一方面是贝恩一定会用本地人替代他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这里，而崔林特尔梅本地的就业环境到时候也会好很多。”

　　“并且你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高等教育出身，又去卡西米尔基层摸爬滚打几年后才回来——你也不想想，这样的人才培养，哪里是现在的莱塔尼亚能搞出来的？”

　　“......所以，贝恩花钱帮莱塔尼亚解决失业问题，帮忙培养人才，而等到你们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又自发的回来填充岗位了？”

　　卡谢娜捋顺了思路后，整个人有点懵。

　　“是啊——他还得谢谢咱呢。”

第六十九章 会在哪呢（棒读）

　　可能是因为乔夜阑这种把废品包装成宝藏的手段过于震撼人心，以至于卡谢娜沉浸在这种“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而等她回味完这堂“生动”的课程后，她才发现，她们已经驶出了大骑士领。

　　“不是说要向商业联合会提交这份感染者处理法案吗？怎么这个时候我们还要出远门吗？”

　　“是的，不过不是要离开卡西米尔，而是去卡西米尔的另外‘半边’。”

　　“骑士团？”

　　乔夜阑点了点头。

　　矛盾来自于双方的冲突，那么只在一方搞事，显然不会平息这场冲突。

　　商业联合会这边的心思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这群商人们显然暂时还没有被目前的利润冲昏头脑，他们也清楚，如今现在他们真的对上监正会，恐怕胜利的希望渺茫，并且会让现在国内的欣欣向荣的商业环境全面崩溃。

　　所以只要有台阶，急着下去的反而是商业联合会这边。

　　那么很明显，如今咄咄逼人的一方，自然是卡西米尔军方这边。

　　“这位现任的大骑士长，只是空有野心，却完全没有他的前任，【银枪】帕加索斯那样优秀的指挥能力——并且更糟糕的是，他手下有一名冉冉升起的骑士新星，正在动摇他的位置。”

　　乔夜阑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