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5章

　　可科什埃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尸体放在这家修车厂里，在喀斯喀特的势力范围里，贾维的这家修车厂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说，贾维，在我来之前——”

　　科什埃回过头，刚想询问贾维更多的情况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尸体对面的一扇窗户上。

　　窗户的位置比较高，向外看去的话甚至连其他房屋的屋顶都看不到。

　　但也正是如此，才导致了有那么一栋高耸的建筑极为显眼。

　　那是一个十字架，而它的所在地，则是那座科什埃再熟悉不过的教堂，教堂的顶端，便是那个巨大的十字架。

　　回想刚刚路上，科什埃回忆中与拉普兰德初识的场景与地点，他不禁沉默了。

　　看着科什埃突然的缄默，即使是贾维，一时也意识到现在不应该多嘴，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科什埃结束他的思考。

　　良久，科什埃站起身，将手套摘下，随手放在了一个工作台上。

　　“贾维，布洛卡，静待教父的到来，如果他询问我的行踪，告诉他，这件事由我处理。”

　　他对贾维和布洛卡下达了命令，也没管他们的反应，便径直向着门外冲去。

　　果不其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离修车厂约摸二十米外的地方，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出现。

　　而对方腰间的两把造型奇特的长刀，更是坐实了她的身份。

　　“拉普兰德……”

第九章 徳斯蒂尼

　　虽然早有预料，但科什埃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昔日的朋友成为今天的敌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拉普兰德要对喀斯喀特家族的人出手，甚至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拉普兰德，好好问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只是幻想，他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拉普兰德……”

　　看着就在不远处侧身等待他的拉普兰德，科什埃心情复杂地向前迈出了脚步。

　　“喂！那边的！给我过来！”

　　但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男人突然从科什埃旁边擦身而过，向着拉普兰德跑了过去。

　　“不，等——”

　　科什埃刚想出声阻拦，但已经晚了。

　　男人的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那一嗓子不仅迫使拉普兰德立即动身离开，凭拉普兰德的身手，男人也不可能追得上她。

　　看男人的穿着，无疑也是家族的党徒。

　　“那个孩子，是拉普兰德吧。”

　　正当科什埃准备问责那个男人的时候，一道成熟的声音从科什埃身后传来。

　　“教……教父……”

　　科什埃回过头，在发现来者正是自己的父亲时，连忙微微低下头，问候道。

　　“如果是你的话，孩子，在我面前没有必要如此低声下气，”教父先是纠正了科什埃的态度，然后说道，“和贾维一伙的奥斯塔先前来通知过我这里的事情，可以和我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科什埃。”

　　“是，教父……”科什埃抬起头，说道，“家族的一名干部遭遇了不测，他被钉死在了这座修车厂中，尸体所朝的方向正是教堂的方向，疑似……或许是拉普兰德所为，这只是我的猜想。”

　　“拉普兰德……我还记得那个孩子，那一天过后就再没见到了，”教父拄着一根手杖，说道，“我相信你的猜想，科什埃，你的直觉一直以来都很准，既然你认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拉普兰德，那么我将立刻发布对她的通缉。”

　　“不，教父，请等等！”科什埃急了，教父的决定太过突然，他赶忙说道，“再怎么说，现在也终究只是猜想，或许拉普兰德只是恰好出现在了事发现场，我希望……我希望教父您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自己去彻查这一切，以证明拉普兰德的清白！”

　　“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所谓的清白而言，你能坦言自己从来就没说过谎，这是自欺欺人，孩子，如果你认为我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那就是在侮辱我的智慧。”

　　教父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仿佛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拿下定夺。

　　“我并没有侮辱您的意思，只是……”科什埃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斥着迷茫，“我请求您，请给我时间，我会证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意外，教父，不……父亲……”

　　“……”

　　一声父亲，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唉，知道了，我会给你时间，但不止是为了真相，而是为了维护你的尊严，科什埃，”教父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口气，“记住，孩子，把意外当做是对自己尊严侮辱的人永远不会再遭到意外，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你口中听见‘意外’这两个字。”

　　“是……教父，”在父亲这里好不容易延缓了对拉普兰德的通缉之后，科什埃便准备离开，“那么我先——”

　　“对了，科什埃，”科什埃话还未出口，就被教父强硬地打断，“你明天应该没有什么私人安排吧？”

　　“是，并没有，教父。”

　　“那好，我需要你去捞一个人，在叙拉古德伊庞克监狱旁的精神卫生中心。”

　　“德伊庞克监狱？”科什埃思索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人被关在那里了吗？”

　　“……看来这段时间的忙碌让你遗忘了不少东西，科什埃，”教父闻言，似乎有些不满，但他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想想你的妹妹，你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妹妹……”

　　科什埃这才反应过来，德伊庞克监狱，不就是自己的妹妹所在的那所监狱吗？

　　“我应该和你说过，不顾家的男人，不关心家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教父将一个徽章递给科什埃，说道，“虽然你已经成年，成为了正式党徒，但你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明天拿着这个去精神卫生中心，把你妹妹带出来。”

　　科什埃接过徽章，定睛一看。

　　“这是……”

　　家族的家徽。

　　科什埃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家徽，又看了看父亲。

　　父亲的意思很明确，即用家族的势力对负责他妹妹的主治医生进行威压。

　　说起他的妹妹，徳斯蒂尼·喀斯喀特，她在一年多前进了监狱。

　　因为在公开场合枪杀叙拉古政府高官，即使是身为教父的父亲，为了不引发更深的矛盾冲突，只得对徳斯蒂尼入狱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段时间，德伊庞克监狱里的狱卒以你妹妹可能带有强烈的攻击性的原因，将她强行遣送至了精神卫生中心，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精神疾病，这只是换种方法折磨她罢了。”

　　教父如此说道。

　　“可，如果以这种方式将她带出来的话，真的不会惊动政府那边吗？”

　　“风头已经过去很久了，何况当时死去的是高官，而不是什么高官的儿子，比起后者，前者才是更不为人所熟记的角色，即使将你妹妹带出来，在家族的保护下，他们也不可能来找我们问责。”

　　“也就是说……他们把徳斯蒂尼转移到精神卫生中心这一行为，反而给了我们捞人的机会？”

　　对于科什埃的话，教父并没有赞同，但同样的，他也没有否认。

　　科什埃自己也知道，从一堆医生手上抢人，肯定比从一群狱卒手上抢人要来得轻松。

　　“是，我明白了，教父，明天一早我就会去处理这件事。”

　　科什埃收起家徽，说道。

　　“麻烦你了，科什埃，不过这件事处理完后，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件了，到时候好好放松放松吧。”

　　教父依然板着张脸，拍了拍科什埃的肩膀，说道。

　　待科什埃离开后，先前那个赶走拉普兰德的男人这才回到教父的身旁。

　　“教父，我能询问一下，您方才为何要让我赶走那个少女呢？”

　　男人微微颔首，问道。

　　“你知道吗，洛夫特，在这个世界上，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她时刻留意的话，总有机会向那些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

　　“您的意思是……不，这怎么可能，教父？”

　　“永远不要说不可能，洛夫特，没有什么不可能，要知道，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教父望着科什埃离去的方向，久久，才说道，“更何况……喀斯喀特家族，也亏欠了拉普兰德家族很多。”

第十章 精神病人

　　走进精神卫生中心的大门，科什埃一身正装，显得格外正经。

　　在这个本该初入社会的年纪，他却有着与同龄人全然不同的成熟。

　　“科什埃·喀斯喀特。”

　　他在入口登记处登记了自己的姓名，这所精神卫生中心的旁边就是德伊庞克监狱，有时也会有犯人被送到这里进行心理治疗，所以人员的排查也比较严格。

　　跟随着一名医生的脚步，科什埃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边的一个诊间见到了他要寻找的主治医生。

　　“我记得我今天并没有收到预约。”

　　主治医生正在电脑前敲打一份文件，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

　　“乔医生，是您负责的一名病人的家属。”

　　将科什埃带进来的那名医生对乔医生提醒道。

　　“家属？”乔医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科什埃的到来，他停下手头的工作，在转椅上转过身，“你先出去吧，我要和这位先生谈一谈。”

　　看得出来乔医生在这里的威严很高，那名带路的医生点了点头后便走了出去，临行的时候还不忘关上了诊室的门。

　　“请坐，”乔医生摊开手掌，指向电脑桌旁的另一张座椅，说道，“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聊上一会儿了。”

　　“你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医生，”科什埃也不客气，在座椅上坐下，十指相抵，看着他，“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妹妹。”

　　“是的，我知道，当我被要求接手这个病人的那天起，我就已经预想过今天的情形，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病人？”科什埃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得以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徳斯蒂尼，她已经在德伊庞克监狱坐了一年的牢，然后突然被诊断出患有精神疾病，被送到了你们这所精神病院，而在这里等着她的则是你们这些友好的精神病医生。”

　　“什么意思？”乔医生知道科什埃话中的意思，明知故问地说道，“当你说，你想去证明一个精神病人没有精神病，我不怎么明白你的意思，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证明，或许是的，”科什埃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口袋里寻找着打火机，“证明我的妹妹并没有精神疾病，而是你们为了换一种折磨她的方法而擅自给她套上这个莫须有的名头。”

　　“先生，医院里禁止抽烟，”乔医生提醒道，随即又直接道出了科什埃此行的目的，“你想把我的病人捞出去？”

　　“没错。”

　　科什埃将烟塞回烟盒，直接将它放在了乔医生的电脑桌上。

　　“为什么？”

　　“因为，医生，我觉得你应该并不想正面与我的父亲正式面谈一次，而不是在你这间小小的诊室里，”科什埃转而拿出了先前教父交给他的家徽，将其放在了桌上，与烟盒放在一起，“尤利西斯·喀斯喀特教父。”

　　乔医生的表情一时有些难堪，他的眼角都在微微抽搐。

　　“看起来你们这些医生在这里的生活过得不错，”科什埃看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于是站起身，在这间诊室里踱步，走到一个咖啡机前，他从咖啡机顶端取下两个杯子，转过身，“想喝杯咖啡吗？”

　　“……我失陪一下。”

　　乔医生显然招架不住当前的情形，他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准备向着门外走去。

　　“没事，不着急。”

　　相较乔医生，科什埃反倒悠闲地靠在咖啡机旁，品尝着这台高级机器中倒出的廉价黑咖啡。

　　他目送着乔医生离开，仿佛一切都已经胜券在握。

　　果不其然，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坐着数名检察官，而科什埃和乔医生则被他们围在中间，他们将负责由乔医生的说辞来决定徳斯蒂尼的去路。

　　“经过我的多次检查，我的病人，徳斯蒂尼·喀斯喀特的精神并没有问题，以我20年的医生经验作证，”乔医生站起身，对检察官们说道，“我觉得现在的她并不属于这里，继续留着她只会浪费社会资源。”

　　在将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之后，乔医生坐了下来，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而那几名检察官，则在一段时间的面面相觑后，无奈地将一张保证书递到了科什埃的面前。

　　“嘀——”

　　监牢区的铁门在一声刺耳的警铃过后被狱卒打开，科什埃走在狱卒的身后，准备前去接他的妹妹。

　　“喀斯喀特先生！”而这时，乔医生却跟着跑了进来，他跑到科什埃的身旁，对他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要接走我的妹妹，然后去和一个美丽的女孩约会。”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乔医生的话让科什埃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看着医生，说道，“我知道社会上常常会有突如其来的侮辱，就像你认为我不了解我的妹妹一样，但我总会去容忍这些小事，医生，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妹妹是个任性，暴力的精神病人，作为一名医生，我必须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不管你相不相信，”乔医生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塞到了科什埃的手中，“虽然我无法阻止你将她带走，但这瓶药你得拿着，每天给你的妹妹吃两片，否则会有很大的麻烦。”

　　科什埃拿着药瓶，用一种无法理喻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