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71章

　　“如您所说，是的，”克丽斯腾毫无隐瞒，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我也清楚，事关代号Ω的受试者的问题，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捋清楚，况且以我对阿伦兹主任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将Ω交出去的。”

　　科什埃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叙拉古受到的损失，阿伦兹提出的赔偿条款，对于科什埃来说已经非常有利了，而在Ω的归属问题上，科什埃并不占有任何优势。

　　“那么，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才能妥善解决呢，克丽斯腾女士？”于是，科什埃想先知晓克丽斯腾的意思，“既然现在你我双方都不愿意让步，那么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再做考量。”

　　科什埃并不是什么野蛮人，他也讲理，只会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暴力手段，而克丽斯腾至今为止所给出的态度，都在明确地告诉科什埃，他完全没有使用暴力的原因和资格。

　　以怨报德，并不是叙拉古人的作风。

　　“既然喀斯喀特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不再隐瞒我的意图了，”似乎是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克丽斯腾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问道，“不知喀斯喀特先生是否记得，先前我所说的，探索天空的想法。”

　　“当然，这种伟大的想法，我是不可能遗忘的，”科什埃向前摊开一只手，示意道，“请继续。”

　　“探索天空，这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且由于未有先人做出此等壮举，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即使是莱茵生命，也没有能支持这个想法的技术和资源。”

　　“你是想让叙拉古对此提供帮助？”科什埃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承认，叙拉古在资金方面确实非常充裕，但若是与天空相关的探索技术，叙拉古也同样爱莫能助。”

　　“我想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喀斯喀特先生，”克丽斯腾的口中说出了一个令科什埃意想不到的名字，“您的朋友，阿曼多·奥斯维德，他虽是哥伦比亚下议院的一名终身议员，但同时也与哥伦比亚军方有着不浅的关系，我想这一点，作为他的朋友的您应该是知晓的。”

　　科什埃的双眼微眯，一方面，他惊异于克丽斯腾的情报能力，另一方面，他回想起了奥斯维德在旅馆里时，指挥一些人在远处用装载红外射线的铳械指着他们的场景。

　　这确实不是一般的参议院可以做到的事情，真要说拥有此等现代化铳械及人力的势力……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对此，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克丽斯腾女士？”

　　在片刻的思考过后，科什埃意识到克丽斯腾所说的皆属实，于是继续话题。

　　“我希望，您可以帮我，帮莱茵生命，以额外合作的形式，与哥伦比亚军方势力的个人，也就是阿曼多·奥斯维德，达成合作协议，”至此，克丽斯腾终于提出了她的要求，“据我的了解，由于那位希普卡小姐的原因，阿曼多先生貌似对莱茵生命抱有不小的敌意，而我也无法以一个难以保证成功的项目，直接去向军方寻求合作，所以……”

　　“所以，你想借由我的个人关系，来与隶属军方的阿曼多达成个人合作，以达到获取军方技术来启动探索天空的计划的目的，是这样吗？”

　　科什埃听到一半，便明白了克丽斯腾的意图，他接过话茬，简洁明了地补充道。

　　“正是如此，如果这件事能够达成，那么我也就能以一个更具未来前景的发展性项目，来尝试说服阿伦兹主任了，”克丽斯腾微笑着承认道，“不知……喀斯喀特先生意下如何？”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要求，科什埃心里清楚。

　　如果同意了这个要求，那么他势必会同时和哥伦比亚的政府与军方产生联系，科什埃心里也清楚。

　　但……

　　看着培养罐里的Ω，科什埃神情肃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那么，合作愉快，克丽斯腾女士。”

　　“合作愉快，喀斯喀特先生。”

　　克丽斯腾也笑着，与科什埃的手握在一起。

第六十九章 合作项目

　　在克丽斯腾的带领下，科什埃与她一同离开了实验区域。

　　他们穿过一扇扇门，回到了举办晚会的大厅中。

　　多萝西与贾斯汀不见身影，或许是因为工作上的忙碌，自行离开了。

　　正如克丽斯腾所说，想走的人自然会离开。

　　而剩下的人里，也已没有了最开始时的活跃气氛。

　　雅拉正依靠在一张盖着餐布的长桌旁，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在看见克丽斯腾和科什埃的那一刻，便从桌边离开，牵着希普卡向他们走去。

　　她与克丽斯腾对视一眼，在交换了眼神之后，雅拉便明白了克丽斯腾的意思。

　　“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克丽斯腾。”

　　雅拉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只有希普卡听见了她的呢喃，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而雅拉则在注意到希普卡的视线之后，松开手，走到她的面前并半蹲下身，无视了自己那耸拉在地上的衣摆，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我们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呢，小希普卡。”

　　雅拉的眼中有着不舍，虽然希普卡当初是克丽斯腾硬塞给她的，但现如今克丽斯腾要将希普卡送走，她也无法多说些什么。

　　毕竟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她便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莱茵生命，交给了克丽斯腾。

　　她相信克丽斯腾，也相信克丽斯腾的选择，自然不会对克丽斯腾的决定有任何反对和怀疑。

　　就像一名母亲，相信自己的孩子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对她倾注了多少感情，但是请放心，女士，你并不是再也见不到她，”见此情景，科什埃出声安慰道，“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你们便随时都可以见面，我可以向你保证。”

　　“雅拉·布克·威尔森，人力资源考察科主任，”雅拉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向科什埃介绍了自己，“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希望您不要让她哭泣。”

　　“我保证，雅拉女士。”

　　科什埃点点头，做出了承诺，随后在唯一对一切都不知情的希普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时，走到了她的身前，微微低下头，看着她。

　　希普卡也同样抬起头，看着这个在初次见面时便给了她不同寻常的感受的少年。

　　而科什埃，则向她伸出一只手。

　　希普卡的双手无处安放，她赶忙向雅拉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但雅拉，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说过，我会带你回去，希普卡·奥斯维德，”科什埃的手悬在半空，他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现在，我来赴约了。”

　　希普卡愣住了，她不知道该作何想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科什埃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全然没有当真过，虽然心中一直对过往的家抱有怀念，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有回家的可能。

　　待她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和科什埃握在了一起。

　　她回过头，再次看向雅拉，可她得到的，却只有雅拉戴上墨镜后转过身离开的背影。

　　也正是在此时，目睹着这一切的克丽斯腾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身，看见塞雷娅正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塞雷娅？”

　　克丽斯腾嘴角微扬，问道。

　　“克丽斯腾，我们得谈谈，”但塞雷娅却异常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关于帕尔维斯，关于伊芙利特。”

　　……

　　“喀斯喀特先生，您准备走了吗？”

　　当克丽斯腾被塞雷娅拉走之后，刚准备带着希普卡离开的科什埃，听见有人呼喊他，遂转过头，见斐尔迪南正向这里走来。

　　他还拉着一名萨卡兹女妖，但这名女妖看上去有点呆滞，像个布偶一样，任其手臂随着斐尔迪南的动作而摆动。

　　“有什么事吗，斐尔迪南？”

　　科什埃微微皱眉，同时迅速打量了一番女妖。

　　“请先容我介绍一下，”斐尔迪南来到科什埃面前后，才放开了抓着女妖的那只手，随后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娜斯提·鲁诺瑞伊，莱茵生命工程部的主任。”

　　“嗯，”此时的科什埃有太多事情要回去做，所以显得有些不耐，“她的名片上写着。”

　　“请原谅我的打扰，喀斯喀特先生，我想与您继续之前的话题，”尤其擅长察言观色的斐尔迪南何尝发觉不了科什埃的不快，他赶忙解释道，“据我了解，您所管辖的叙拉古所使用的移动城市技术，似乎还是较为古老的一套系统，那种系统往往需要经常派人进行检修，才得以正常运行。”

　　“是这样没错，”见斐尔迪南确实是为了正事而来，科什埃便也收起了急切的心情，专注于他所说的话，“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有方法在不停止城市运行的前提下，去替换叙拉古的移动城市系统？”

　　“不仅如此，甚至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装载与哥伦比亚同等级的新技术，”斐尔迪南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掌向上摊开，指向他身旁的娜斯提，“不过，一切都得看娜斯提主任的能力和执行力了，我只是帮您与她搭线的中间人罢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一般，娜斯提原本呆滞的神情突然发生了转变，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才与科什埃的目光对上。

　　“斐尔迪南说得没错，只要有足够的动力和理由，我便随时能为你替换移动城市技术，这并不是一件复杂的工艺，想要让城市在地面上匍匐，就像让汽车运转，不过是体积大小的不同，”娜斯提说到一半，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转而说道，“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有点难懂，线性的语言往往会约束大部分人的想象力，如果想要抵达某个目的，首先得与重点建立对话，而不是强行去规划它的路线，不过你很幸运，哥伦比亚本就有现成的移动城市技术，乃至这项技术本身就由工程科所研发。”

　　“也就是说，你可以直接将现成的技术套用在叙拉古的旧技术上？”

　　科什埃不禁微微仰起头，他本就有过更新叙拉古移动城市系统的想法，但对于科技程度相对落后的叙拉古而言，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而现如今，这名与他相见不过几分钟的萨卡兹女妖，却直言简单，他很好奇对方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

　　“技术蓝图一直都存放在这里，没有人能够盗用，”只见娜斯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也能看得出，哥伦比亚与叙拉古之间的科技差距，或许你会认为我在妄言，但我可以好不夸张地说，只要你有所需求，我甚至能在哥伦比亚的技术基础上，再度进行方面性提升。”

　　“哼……倒是个诱人的交易，”科什埃斟酌了片刻，他的视线在娜斯提与斐尔迪南之间来回摆动，随后问道，“那么，你的条件呢？”

　　“我需要一片场地，用以测试我的各项工程技术。”

　　“就这样？”

　　“就这样，”娜斯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淡淡地说道，“哥伦比亚从不允许我进行任何与城市建造无关的技术，甚至不能占用国家周边的荒地，迫于政府与军方的压力，我的很多项技术都只有提案，却无法实际建造，如果你能为我提供实验场地，那么我便会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帮你替换叙拉古的移动城市技术。”

　　实验场地……

　　科什埃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

　　这倒不是一个过分的需求，甚至可以说，太过简单了，以至于让科什埃都不禁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

　　不过说到适合做实验的场地……

　　科什埃想起了叙拉古地下的那座实验室，或许那里确实可以给以娜斯提，作为合作的条件。

　　但现在，他还无法确定这项合作的利害，或许应该先回去向奥斯维德询问一下，再做定夺。

　　“这是笔不错的交易，但也请给我一段时间，好让我考虑考虑。”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保守点的做法。

　　“当然，喀斯喀特先生，”斐尔迪南趁此机会走上前，代替看上去有些急不可耐的娜斯提，对科什埃说道，“这项提议，我们会一直保留着，如果您想继续这个话题，随时可以通过我的名片联系我。”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在告别过后，科什埃便带着乖巧得过分的希普卡，离开了莱茵生命的场地，向着奥斯维德宅邸的方向行去。

第七十章 理念冲突

　　此时已是深夜，科什埃并不认识回到奥斯维德宅邸的路，但是猎犬幼崽认识。

　　或许正如它们狼一般的外形，它们的嗅觉也与狼一样敏锐，于是在猎犬幼崽的暗中带领下，科什埃带着希普卡回到了宅邸。

　　因为是私人领地，所以在抵达宅邸之前，有一片林地，穿过林地后，便是宅邸的大门。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在科什埃与希普卡从林中探出身子的那一刻，他们便举起了手中的连铳。

　　见此情景，希普卡握着科什埃的手变紧了。

　　“没事的，别担心。”

　　察觉到希普卡的害怕后，科什埃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她，安慰道。

　　当守卫看清来人是科什埃后，便立刻收起警戒，为他打开了大门。

　　两人走进大厅，只见大厅的灯开着，硕大的厅里仅有的几个人却全都挤在沙发边上。

　　“教父，您回来了！”

　　谢菲尔德不断地来回踱步着，在见到科什埃的瞬间，他悬着的那颗心便落了下来，急忙上前想查看科什埃的情况。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

　　丝蝉以众人乃至亚伯汗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一下窜到了科什埃的面前，先是满眼担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将目光投向了科什埃牵着的希普卡。

　　“嗯……科什埃怎么又带女生回来了……”

　　丝蝉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委屈，但在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吓到希普卡了之后，便也没有再纠缠，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叫又？”科什埃笑着摇了摇头，向她解释道，“这位是阿曼多·奥斯维德的妹妹，希普卡·奥斯维德，我只是履行了和他之间的约定罢了。”

　　在听到阿曼多的名字后，希普卡明显出现了不寻常的反应，她抬起头，看着科什埃的侧脸，但却没敢开口询问。

　　“奥斯维德先生和我们说过与您的约定了，教父，”这时，倚靠在沙发边的亚伯汗双手抱胸，开口道，“不过，在您以后做出一些行动之前，是否可以先和我们说一声？谢菲尔德告诉我们，您去了趟莱茵生命，在晚上之前就能回来，但现在，已经快要到第二天了。”

　　“为此，我们刚才就一直在商量，要不要去突袭莱茵生命，”而坐在另一边沙发上，都已经将二郎腿翘到茶几上的因陀罗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老子倒是没担心过你，能躲开老子拳头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一个，就算遇到了什么情况，也能从容应对的吧。”

　　“因陀罗，不要无礼，”维娜端着茶杯，杯中的茶水还有缕缕雾茫升起，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科什埃，“不过因陀罗所说的这一点，我持相同意见，如果真的有人敢对您下手的话，我难以想象那会是多么疯狂的人。”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稍后我会将在莱茵生命的所见所闻告诉你们，”科什埃环视了一圈大厅，寻找着阿曼多，“但首先，我得找奥斯维德聊些事情。”

　　“奥斯维德先生的话，他和您一样，在白天便出门了，”闻言，亚伯汗对他说道，“说是有一些公务事要去办，但现在也还没回来，他还说，这栋宅邸有十几个房间，我们可以自行分配。”

　　“想得倒是挺周到，”科什埃笑了笑，他脱下外套，将它递给了谢菲尔德，随后牵着希普卡来到沙发边上，维娜自觉地向旁边靠了靠，给他们腾出位置，“那么，如果你们现在还不困的话，我便先将今天的见闻告知各位，从我见到亚瑟·怀尔德开始……”

　　……

　　莱茵生命，总辖办公室内。

　　“克丽斯腾，我认为对‘伊芙利特’的‘治疗’或许应该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