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虎鲸
“是谁！”
科什埃向着那个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同时拔出了手铳。
“砰！”
那个巷口离他不远，几秒的时间就已赶到，他直接向着巷子里开了一枪。
对方停止了逃跑，原本想从墙壁爬上房顶的她，在听见枪声后迅速地转过身，抽出两把小刀握在手里。
微弱的月光洒在巷子里，科什埃隐隐约约能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小女孩？”
令他震惊的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人，竟然只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女孩。
银灰色头发，身着红色的棉袄，一只耳朵从兜帽底下露出来，时不时地摆动两下。
“红，不想和你战斗。”
自称红的女孩警惕地握着刀，她的眼睛中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漠，仿佛就算现在将科什埃杀死，她也不会动容分毫。
简直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红身上的气质让科什埃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几天前在吉尔的酒吧遇到拉普兰德的时候，拉普兰德提醒过他的一件事。
“猎狼人？”
科什埃试探性地问道。
而红在听见了这个词之后，竟快速地后退一步，放低身体，作出一个随时能向前冲刺的准备动作。
“红，是猎狼人，红，不想和你战斗。”
但她并没有作出下一步行动，而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重复了刚刚的话。
“我不理解，如果你真的是猎狼人，为什么先前那么多次机会都没有对我出手，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科什埃将枪口向下压了压，他并不希望惊动眼前这个猎狼人，即使她只是一个女孩，但也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红，受‘外婆’的命令观察你，”见科什埃压下枪口，红也依然没有放松分毫，但她也乖巧地回应道，“红，被要求保护科什埃·喀斯特。”
“是喀斯喀特，”科什埃指正了红的一处错误，但他现在也彻底陷入疑惑，“我不明白，我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点自知的，既然你所说的‘外婆’派出了猎狼人，也应该是将我这个教子杀掉铲除才对，又谈何保护？”
“红，不知道，红，不了解，红只是听从命令，”说着，红扎着的步子渐渐松缓开来，她继续说道，“红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和‘外婆’很像，而且，红想摸你的尾巴。”
此话一出，科什埃这才注意到，红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他微微摇晃的尾巴上。
不过为什么是尾巴？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尾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吸引到一个猎狼人。
“回答我的问题，”在确认对方确实对他没有杀意之后，科什埃持枪的手垂至身旁，挡住了自己的尾巴，并问道，“‘外婆’是谁，又为什么给你下命令保护我？”
“红，不可奉告，红，不能说，这也是外婆的命令，红，不能违抗。”
看不到科什埃晃动的尾巴，红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连说话的语气都低了几分。
“那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见红不愿透露消息，科什埃向她抛出了一个条件，“你告诉我‘外婆’的身份，我的尾巴就可以让你摸。”
“真的吗！”红突然兴奋了起来，连双眼都似乎在放光，她向前踏了几步，但又停住了，并犹豫起来，“但是……‘外婆’的命令……”
“随便摸哦。”
红沉默了，她陷入了外婆和尾巴之间的思想挣扎，一时之间竟也无法作出选择。
看着红的表现，科什埃叹了口气，他收起手铳，向着红走了过去。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看着向她走来的科什埃，红并没有逃跑，也没有作出攻击行为，因为她能感觉到，科什埃身上并没有危险的气息。
“‘外婆’……究竟是何许人也，”科什埃伸出手，接触到了红的兜帽，而红露出的那只耳朵也抖了抖，他将兜帽翻下，看着红的脸上那尚未褪去的童稚，摇了摇头，说道，“竟然将这样的孩子培养成杀手，猎狼人，‘外婆’，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做出这种事？”
“红，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红的脸上出现了不解的表情，“‘外婆’是很好的人，她从垃圾堆里捡到了红，她给了红食物，她教红怎么生存，怎么战斗，红愿意为外婆做一切事情。”
“如果，‘外婆’命令你去死呢？”
“死？红不知道死亡的概念，但是红不想死，因为那样就见不到‘外婆’了，红不喜欢一个人待着，红不想离开‘外婆’。”
从红嘴里说出的话，平静，但却给科什埃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彻底被洗脑成了一个杀人工具，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没有经受过学习。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金钱，不是权利，不是食物，也不是上帝。
而是正确的教育。
他不知道‘外婆’究竟在叙拉古培养了多少个猎狼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像红这样的孩子。
在本该在学府学习，与朋友玩乐的年纪，她们却拿着武器，隐匿在黑暗之中，寻找着击杀目标的机会。
叙拉古的暗疮旧痍，早在多年的家族斗争中深深刻入了这个国家的地基之中。
就算没有‘外婆’，没有猎狼人，也会有代替她们的人出现，遵循着因果关系，做着她们本该做的事情。
或许，他应该找父亲聊一聊这个话题了。
科什埃如此想道。
……
“我回来了。”
回到宅邸，刚进门，科什埃便向着屋内说道。
“欢迎回来，哥哥，怎么这么……”
徳斯蒂尼听见科什埃的声音，迅速地从房间出来，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可话刚说到一半却突然噎住了。
“红，喜欢这里，这里有红喜欢的味道。”
红乖巧地跟在科什埃身后，她重新戴上了兜帽，露出一只耳朵，打量着这栋宅邸，最后目光落到了徳斯蒂尼的身上。
“！”徳斯蒂尼以科什埃从未见过的速度冲到红的面前，回过头，惊异地向他问道，“哥……哥哥……这个孩子是……”
“啊，路上捡到的，好像没有地方可去，就被我带回来了。”
科什埃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回答道。
“德——”
“好可爱的孩子！姐姐我叫徳斯蒂尼，妹妹你叫什么啊？”
红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就被徳斯蒂尼用夸张的语气打断，她抓着红的肩膀，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红不要暴露认识她的事情。
“红，红的名字就是红，”红有点懵，她似懂非懂地看着徳斯蒂尼，“徳斯蒂尼姐姐不是和红——”
“老哥！”见红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徳斯蒂尼急了，连忙用更大的声音盖红的话语，“今天妈妈来过电话了！”
“母亲？”科什埃结下领带，说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联系过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好像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哥哥去处理。”
“这样吗，正好明天我要去父亲那里一趟，正好和母亲问个好。”
“那哥哥赶紧去准备准备吧！”徳斯蒂尼松开红的肩膀，转而一路推搡着科什埃到了楼梯边，“和父亲母亲见面怎么能不做准备呢！”
“诶……这还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虽然对徳斯蒂尼有些反常的态度有些怀疑，但科什埃还是顺着楼梯上了楼。
“对了，既然徳斯蒂尼你怎么喜欢红，那今晚红就交给你了，正好你们都是女生。”
“放心吧老哥！我会安顿好她的！”
待科什埃上了楼之后，徳斯蒂尼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看着全然不知自己差点犯错还满脸无辜的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红，‘外婆’究竟给你下达了什么命令，甚至让你出面，来到了这里？”
看着红，这个和她有着同样身份的女孩，徳斯蒂尼严肃地问道。
第十八章 红的任务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看着乖巧地坐在窗边的红，科什埃有些无奈地问道。
刚刚他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将白天穿出去的那套规整地用衣架挂好，放进衣柜里之后，回过头，就看见红已经坐在那里了。
“红，被‘外婆’命令保护科什埃。”
“不……我是说，你不应该在徳斯蒂尼那里吗？而且我记得我房间的门是锁好的，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说实话，科什埃感觉和这样一个孩子说话属实有点吃力。
“那里，”红指着半开的窗户说道，“徳斯蒂尼姐姐一个人回去了，看上去有点生气。”
“生气？”科什埃思索了一下，这个红估计也赶不走，他索性指了指床，说道，“算了，今晚你就待在那里吧。”
“啊？”红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疑惑的表情，“红，不明白。”
“床上啊床上，今晚你待在那张床上就行了。”
“那科什埃呢？”
“我打地铺，或者坐在椅子上睡一晚。”
说罢，科什埃便打开衣柜，翻找着被单。
“说起来，红你知道徳斯蒂尼为什么会生气吗？”
“……”
“红？”
见红没有回应，科什埃转过头，却看见红呆愣愣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瘫成了一团。
“红？”
“这就是床吗……”红在床上躺着，舒服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红，从来没有感受过，红，很喜欢软软的感觉。”
看着红的模样，科什埃不止是该笑还是该心疼，这个孩子连正经的床都没睡过，那她之前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喜欢吗，喜欢就睡在那里吧，我今晚正好汇总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科什埃安排好红之后，便拉过椅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他从桌上的一沓白纸中抽出一张，再用钢笔沾了沾墨水，开始整理脑中的思绪。
“拉普兰德，杀害一名家族干部。”
他从最近一系列事情的最开端开始写，将遇到的有关事件全部写在了纸上。
但在他写了几分钟之后，他的笔停了下来。
看着纸上工整的文字，科什埃有些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然后将这些字胡乱地划掉。
他将纸翻过面，在上面重新开始写起来。
“喀斯喀特家族，借政府之乱，铲除拉普兰德家族，德克萨斯家族等多数家族，以达到将权力集中化的目的。”
是的，或许是因为复杂的情绪，他下意识地遗忘掉了这件事，但既然选择将拉普兰德的复仇罗列出来，那他也不应该逃避才对。
他一边写，嘴里一边轻轻地念叨。
全然不知，正在一旁床上趴着，却睁着眼听着的红。
……
“呃……”
刺骨的寒风透过打开的彩窗吹在科什埃的身上。
他抖了抖身体，渐渐直起身，舒了舒因长时间弯曲而有些酸痛的脊椎。
“昨晚……睡着了吗？”
看了看因为昨晚写到一半便迷迷糊糊睡去而导致字迹乱成一团的纸，他又看了看床上。
床上已经没有了红的身影，看来已经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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