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56章

　　“尊敬的教父，很抱歉让您受惊了，”见卓娅不情不愿地奋力拉走了斯卡蒂，团长这才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而对身前的科什埃鞠了一躬，“我是这里的团长，路德维希·琼斯，您直接叫我路德维希就好。”

　　“不，嗯……其实我们叙拉古没有鞠躬这个习惯，不必如此拘谨，路德维希。”

　　对于这个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叙拉古人的佣兵团团长，科什埃还是给予了最基本的礼貌。

　　“啊，非常抱歉，先前在王身边的时候，习惯了这种习俗，”路德维希意识到自己似乎出了个丑，随即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那个……斯卡蒂最近精神上的压力有点大，请教父您不要追究她的出格行为，我定会替您好好职责她一番的。”

　　“无妨，凡事必有因，相信这位斯卡蒂小姐应该也有自己的原因，”科什埃点点头，说道，“其实，今天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为舍妹的事情专程道谢。”

　　“是徳斯蒂尼小姐的事情吗？”

　　路德维希看了眼站在科什埃身后的徳斯蒂尼，她同样也颇为不解地看着不远处依然盯着科什埃的斯卡蒂。

　　她记得，之前和这个雇佣兵团待在一起的那几天里，也从未见过这个强大的女人有过如此大的杀意。

　　而且为什么，是对她的哥哥？

　　“徳斯蒂尼小姐，还有教父，”这时，拼尽了全力才将斯卡蒂拉到旁边去的卓娅走了过来，她向科什埃微微低下了头，然后又抬了起来，“很抱歉没有提前为你们的到来做准备，如果得知今天你们会来，或许我们也能提前准备好菜好酒，以招待你们。”

　　“没有必要，我们本就没有准备过多逗留，只是恰逢得知舍妹曾受到了你们一段时间的照顾，故特意前来道谢，”看着这个被路德维希称作卓娅的少女，她方才所做的微低头正是党徒们见到教父时以示尊敬的动作，于是科什埃问道，“卓娅，对吗？看样子，你似乎也是喀斯喀特家族的党徒？”

　　“不，并不是，教父，”但卓娅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视线逃到了徳斯蒂尼的身上，“其实……本来是有想过成为党徒的，但那样的话，多半就无法离开叙拉古了。”

　　“渴望去到外面世界的人吗……”科什埃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安慰道，“我曾有一个朋友，她也总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看看她的母亲对她所描述的‘海洋’是什么模样，虽然没有成为党徒确实有些可惜，但如若是为了追逐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而放弃，那也不失一种高尚。”

　　“这样吗……”卓娅听了科什埃的这一席话，似乎瞬间顿悟了什么，“非常感谢您的开导，教父。”

　　两人的对话看似普通，即使是在其他人眼中，也不过是教父对一个离家少女的开导罢了。

　　但站在不远处的斯卡蒂，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洋……吗？”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手边的长剑。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没有任何人，会向往海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科什埃的身上，唯有斯卡蒂，独自一人呆在树下，因为科什埃无心的一句话，回忆起了惨痛的过去。

　　她背靠在树上，身体缓缓向下滑落，最后无力地坐到了附着积雪的地上，抬起头，用那对殷红的眸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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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回来了吗，outcast？”与此同时，罗德岛这边，outcast刚回到陆行舰上，ACE就已站在门口，等候着她，“谈得怎么样？和叙拉古的那位教父。”

　　“你看上去挺闲的嘛，ACE，看来凯尔希似乎少给你布置任务了，”同样作为罗德岛上现存年纪比较大的老牌干员，ACE其实与outcast一样，经常处于闲置的状态，“让我猜猜这次又是谁给你泄了密，是煌吗？”

　　“说什么猜，你这不是心里清楚得很吗？”ACE笑了，他与outcast一同向罗德岛内部走去，同时说道，“那只大菲林的嘴有多松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时候我还没问，她就直接全盘托出了呢。”

　　“拉倒吧，那也只是对老干员的特例罢了，”outcast双手抱胸，她看上去很放松，也比在科什埃面前时显得更随和，“煌相信我们，才会愿意和我们倾说，如果换作那些新来的小干员，没有被她吓跑已经不错了。”

　　“哈哈，那倒也是。”

　　ACE笑着赞同道。

　　而就在两人走过一个走廊的转角时，却见一个人员靠在墙上，低头闭着眼睛。

　　“哟，outcast，”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转过身，正对着outcast与ACE，“我给的情报，怎么样？”

　　一把造型古怪的长刀挂在那人腰的一侧，而另一侧却挂着一把染着血渍的手铳，皮大衣上有几处缝补的痕迹，露出的部分肚子上，皆是缠满了纱布，甚至有些许血迹渗了出来。

　　她甩了甩散落额前的银色长发，露出了底下的眼睛。

　　而她的左眼，此时也正被纱布厚厚地包裹着。

　　“毕竟，那也算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情报了呢，outcast。”

第七十七章 人性缺失

　　“实情与你提供的情报全部吻合，大可放心，”看着眼前这个银发的少女，outcast说道，“合作目的达成了，罗德岛同样也是不会亏待你的。”

　　“哼，说到底，从一开始你们就不应该怀疑我给的情报，不是吗？”银色的狼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她微微仰起头，看着outcast，“你们应该也清楚，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叙拉古人，我的话语中的含金量。”

　　“不过说实在的，我还是挺好奇，为什么你会愿意将叙拉古的内情分享给罗德岛，拉普兰德。”

　　见拉普兰德逐渐开始自豪起来，outcast忍住了吐槽的欲望，而是这么问道。

　　“嘛……每个人都会有一点不可言说的秘密，不是吗？即使是你们罗德岛，那只白色的菲林，也是如此，”outcast此话一出，只见拉普兰德的表情一僵，但她还是不客气地回应道，“不过放心吧，我倒是对你们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只要到时能如约履行承诺，我也还是能继续提供情报的。”

　　虽说拉普兰德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但不论是outcast，还是ACE，都能看出她神情中的一点不自然来。

　　就算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在outcast和ACE这两个“老人”的眼中，拉普兰德也依然像一个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无遗。

　　就像现在，不论拉普兰德伪装得有多意气风发，甚至罗德岛上的那些小干员都认为她是个强大的人，这两个人也依然能看得出来，拉普兰德受伤了。

　　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痕，还有一些其他的……

　　“嘛，既然你们和喀斯喀特家族的合作已经达成了，那么应该要在这里再待上一段时间，我也正好出去转转好了。”

　　拉普兰德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向着离开罗德岛的出口离去。

　　“你要走了吗？”ACE此时开口问道，“才刚来没多久，就这么急着离开吗？”

　　“只是出去转转，别多想，”拉普兰德背对着二人，让人无法看见她的表情，“按我对那家伙的理解，短时间内你们也是别想离开叙拉古了，到时候如果有叙拉古的人登陆，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会自行离开的，毕竟现在的我可是挂名的通缉犯，可不想在你们这里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注意着点伤口，别又裂开了，”outcast本着关心的态度，最后提醒道，“这段时间你在训练室可是跟玩命似的，我都已经记不清你伤口裂开被送回医务室的次数了。”

　　但拉普兰德只是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外。

　　“不用管她么？”ACE战术性的推了下自己的墨镜，神情严肃的说道，“她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耗死。”

　　“你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么，ACE？”但outcast却说道，“那可是个拥有高度逻辑和洞察力的‘狂徒’，虽然还年轻，但也轮不到我们指指点点，毕竟即使是我们也无法像她那样做到癫狂与冷静同处的状态，不是吗？”

　　“哈，那倒也是，”ACE无奈地笑了笑，自我调侃道，“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竟然也开始为这群小年轻操心了。”

　　“行了，别瞎操心了，”听出了ACE的话中另有所指，outcast使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赶紧回去吧，不然等会儿凯尔希来抓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旷了工作偷跑出来的。”

　　“好好好，你轻点，这都离开战场多久了，下手还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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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初救下舍妹的，是那位斯卡蒂小姐，而将舍妹成功救活的，则是名为丝佩兰札的小姐吗？”

　　视线转回科什埃这边，此时他正与路德维希一同坐在篝火旁，听着路德维希为他讲述当时的情形。

　　“是的，教父，”路德维希点点头，说道，“丝佩兰札是我们团里的医师，也是……仅剩的医师了。”

　　看着路德维希似乎也有苦衷的模样，科什埃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那么请问，现在这名医师身在何处呢？”

　　良久，她才问道。

　　“她……出去觅食了，虽为血魔，但丝佩兰札一直不愿让团里的人见到她进食的模样，她总说，那个状态下的自己，看上去肯定非常丑陋，”路德维希叹了口气，转而又说道，“另外，对于此事，我想诚恳地与您道个歉，教父。”

　　“什么？”

　　“关于徳斯蒂尼小姐，我替丝佩兰札向您道歉，”只见路德维希突然站起了身，欲向着科什埃深深鞠躬，“团里的大家都是感染者，所以平日里受到丝佩兰札的治疗也并无大碍，但徳斯蒂尼小姐本是非感染者，却……”

　　“不，不必，大可不必道歉，路德维希，”科什埃连忙搀扶住了他，制止他鞠躬道歉的行为，同时视线瞥向了一旁神情复杂的徳斯蒂尼，和歪着头不去看他们的卓娅，他对路德维希说道，“比起舍妹的性命，区区矿石病……你们救下了舍妹，我倒还要好好地感谢你们一番。”

　　路德维希重新坐了下来，他盯着眼前的那团篝火，不再言语。

　　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十分复杂，他们也曾想过，为救一个人的性命，而让她染上矿石病，这真的值得么？

　　而对于被救的人来说，他们对她所做的行为，这又究竟是救赎，还是将她拽入了更深的深渊呢？

　　没有人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在他们的故乡，几乎所有的同胞都是感染者，也没有人去想过这种问题。

　　但正当他们遇到，并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有多糟糕。

　　离开故乡后，他们也游历了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这场与在故乡时全然不同的旅途让他们找回了自己曾经缺失的人性。

　　但人性，却又令他们陷入窘境。

　　“不说这个话题了，路德维希，可否与我说说，你们的旅途呢？我对叙拉古外面的世界，还是蛮好奇的，”似是看出了在场人的纠结，科什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当然，还有方才你所说的，那位‘王’。”

第七十八章 巴别塔

　　“曾几何时，大约两年前吧，那时的我们还在卡兹戴尔，附属于一个大型的雇佣兵团，不……与其说是雇佣兵团，其规模其实也快与军队差不多啦。”

　　路德维希坐在篝火旁，看着那火焰中跃起的火星，思绪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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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尔森团长，全员检阅完毕。”

　　“好，先在此地休整一番，等待目标经过。”

　　作为萨卡兹雇佣兵团团长的加尔森吩咐完后，便向着队伍的后方走去了。

　　路德维希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在遍地都是雇佣兵的队伍里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没感觉这支队伍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路德维希？”

　　这时，另一个萨卡兹雇佣兵背着一把长刀，来到啦路德维希的身旁坐下，向他搭话道。

　　“怎么了，亚利斯塔？”

　　看着这个跟他认识了几年的老朋友，此时却显得心事重重，路德维希关切地问道。

　　“这可不像是萨卡兹队伍里该有的气氛，压抑，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仿佛下一秒身边的人就会捅自己刀子一样。”

　　亚利斯塔环视着四周的其他人，道出了心中所想。

　　“是你在之前的队伍待了太久的原因吧？虽然在卡兹戴尔分裂之后，确实是我把你拉过来的，”路德维希感叹着，尝试打消掉亚利斯塔的担忧，“放心吧，只是一次埋伏任务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愿如此吧。”

　　但亚利斯塔很明显还在担忧着什么事情。

　　“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也希望哪天，卡兹戴尔也能像你所说的，在那位殿下身边时一样平静呢。”

　　天真的想法。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路德维希自己也早已发觉，这支雇佣兵团的奇怪之处。

　　但他已经在这支队伍里待了很久，不可能中途改变方向，手底下的那群家伙也得靠着他。

　　“记得之前在殿下身边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样辛苦啊，”亚利斯塔无奈地笑了笑，带着玩笑意味地抱怨道，“自从跟了你之后，可是每天都在玩命啊。”

　　“记得你和我说过，那位殿下的愿望是解放卡兹戴尔，拯救那些水深火热的萨卡兹……嘛，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实现这件事，但现在跟着摄政王，说不定也可以实现这个幻想。”

　　毕竟在卡兹戴尔，支持摄政王的萨卡兹人数倒也不少。

　　“诶？对了，路德维希，我想起来——”

　　“嗤——”

　　“亚利斯塔！”

　　亚利斯塔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根由源石结晶构成的长刀刺入了他的胸口，将他高高地举起，然后扔向了远处。

　　“敌袭！优先保护斥候！防止敌人靠近目标！”

　　路德维希第一时间向队伍的方向高声喊道。

　　只见方才还颇为安静的队伍里，不知何时，数十数百的萨卡兹雇佣兵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攻向身边的人。

　　“该死，这些家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混在了队伍里吗……”一边手持着长刀抵御着突然出现的敌人，路德维希不断地找机会往亚利斯塔的方向移动，“医疗人员！医疗人员呢！”

　　呼喊间，路德维希已经将长刀刺入了面前这个敌人的脖颈，就在他踩着对方的身体将刀拔出的时候，一支箭矢向着他的方向飞来。

　　“唰——”

　　路德维希迅速侧身，斩断了这支箭矢。

　　但未等他稳住身体，第二支箭矢却从他身后袭来，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后背。

　　“呃——”

　　路德维希吃痛，他强忍着疼痛想伸手拔出箭矢，转过身，迎来的却是第三支，第四支箭矢。

　　“扑通——”

　　攻击实在过于密集，路德维希根本无法躲避那些箭矢，他的后背扎着一支箭，终于，他支撑不住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