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没有这个必要，你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虽然我们只见过几次。”格林德沃翻身下床，动作利索地不像个老人，倒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你想知道杀掉那些怪物的办法，还有既消灭魂器又保存载体的魔法？”
“我估计你也不会，毕竟你最后没有干掉那个鹿头大家伙，对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已经用得太多了，邓布利多没告诉过你吗？我可是经常从他嘴里听到你的名字。”格林德沃的语气多了些特殊意味。
“我对你们两个老家伙的爱恨情仇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盖勒特。”林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忌惮我，又想让我帮他罢了。”
“嗯……他总是这样。”格林德沃不以为意，满意地坐在栏杆边上，理了理头发，“所以你还是有所图谋的。”
“我不否认。”林恩点头，“如果你知道怎么做，我也不会吝惜报酬。”
说着，他抬起手腕，轻轻一抖，还散发着微弱寒气的蛇怪尸体出现在他的手中。
以缩小到极致的形态。
“待在这里很无聊吧？毕竟歪鼻子老头一个月只来一次。”他毫不客气地揭了老人的短，指尖朝着墙壁轻轻一点。
四面墙壁满是纹路和符号。
“很特别的蛇怪，哪搞来的？”格林德沃没接茬，只是饶有兴致地拿过蛇怪尸体，也不管始终覆盖在体表的寒气，直接摆到眼前，“缩小咒也很不错，兼顾了重量，比你的魔法更有灵气，是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小女孩吧？她怎么没来？”
“一个黑巫师的墓里，很难讲到底是为什么，他居然会在埋藏自己魂器的地方留下厉火和蛇怪这两个专门克制魂器的东西。”林恩颇感慨地说，刻意忽略了后一个问题。
格林德沃也没纠缠，只是又看了蛇怪一眼，就将它放了回去。
“它们既是魂器的看守，也是克星——说不定这人是为了防止自己活得太久变了质，给后人留了一道后手呢？时过境迁，谁也说不好。”
他看了看自己血管都干瘪了的双手，有那么一瞬间略显萧瑟，却又迅速收敛，“这东西不错，但分量不够，我已经过了研究这种新奇玩意的年纪。”
“那你想要什么有分量的东西？”
“能继承我的理想的人。”
格林德沃毫不迟疑地说，“魔法只会在极少数的灵魂里盛放，那个被自由、真理和爱占据的世界不应该是空想。”
林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的话，我想邓布利多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冷淡地说，“别忘了我是麻瓜出身，而且有很多麻瓜朋友，我对你理想的世界没有兴趣。”
“你恐怕误会我了。”格林德沃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我对所谓的纯血没有多少兴趣，血脉是禁不起搜寻的——我只在意巫师的未来。”
他端坐在地板上，“你不会赞同邓布利多那个慢性自杀的理念，我很早就知道。”
“但你输了。”林恩不为所动，“而且你也知道自己当年的行为多么愚蠢和可耻。”
“我当然知道，我的手段还是太简单和粗暴了，或者说……被黑魔法影响了。”
黑魔法造诣古今无二的格林德沃在反思黑魔法带给自己的负面影响。
这让林恩今天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他有些意外地说。
“远离黑魔法几十年，我才真正认识这些充满诱惑的力量。”格林德沃随意地摆摆手，牢门应声开启，“所以老魔杖选择了邓布利多而不是我，他确实走得比我远。”
“你既然已经承认了败北，就没必要想这么多无法改变的事了。”林恩摇摇头，看着走到自己身旁坐下的格林德沃，轻声说，“你的时代结束了，半个世纪前就是。”
“我的时代结束了，我不否认。”老人的声音骤然变得极有魅力，就像回到了他还青春无限的年代，“但我看到的问题还在。它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了。”
他的双眼如同深邃的星空，“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我们联手可以改变一切。”
第184章 巫粹党与观星者
“如果邓布利多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他大概会很伤心。”林恩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颇有深意地说。
“也许吧，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想过要放弃了，林恩。”格林德沃说，“我甚至真的忏悔过自己的行为，直到四年前。”
“算了吧，老头，我们都知道你这个人是不会忏悔的。”林恩笑得开怀，“你现在说得就像是我改变了你一样。”
“我不否认。”格林德沃严肃地说，“最开始我确实觉得你们不过是自命不凡的年轻人，但后面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你们给了我很多启发。所以我很遗憾，那个小女孩今天没有来。”
“多谢你的称赞，但我不认为我们两个人经得起这样的赞誉。”林恩缓缓起身，魔杖一挥，为数不多的浮土消失。
他俯视着格林德沃，“如果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全部的话，那我该告辞了。我会另外找到关于那些怪物和魂器的线索。”
“别这么急躁，就像你们那个被开除了的可恶小鬼一样。”格林德沃说，他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听我说完。”
城堡外的草坪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密密麻麻的巫师，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妇人，身后则不乏年轻的身影。
“维达·罗齐尔……”林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格林德沃的最佳助手，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另外几个核心巫粹党。
1945年的决战之后，曾经席卷欧洲的庞大组织土崩瓦解，核心成员或死或逃，如今却似乎补充了点新鲜血液。
“你没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安心在这里养老等死。”林恩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你打算用他们威胁我？”
“他们威胁不了一个真正有望问鼎的巫师。”老人懒懒地支在窗口，“这也不是我的命令，而是在几十年里自发的延续——这是一群巫师的愿望。”
“统治世界的愿望？我不觉得有趣。”
“当然不是，只是在这个波诡云谲的时代保卫巫师世界而已。”格林德沃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可以联手让巫师免于衰败。为了理想的未来，就算是阿不思和誓言也无法阻止我。”
“你是个理想主义的疯子，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化。”林恩重复着四年前的判断，“而且还是那么不听劝。”
“因为我不会错。”格林德沃笃定地说。
“我已经走到生命的最后篇章，但我的理想没有，巫粹党也不会灭亡——只要巫师社会还在腐朽。来我身边，他们就是你创造新世界的最大臂助，这是更伟大的利益。”
他指着站在下方的追随者们，就像当年在巴黎演讲时那样意气风发。
“自命为神的怪物，不成气候的毒蛇，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年已过百，虽然被数十年的自我放逐消磨了身心，但现在的他依然如年轻时那样睥睨而骄傲。
他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巫师世界的变革者，而不是什么以杀人为乐，眼中只有永生和力量的所谓“黑魔王”。
今日的相会，他已等了许久。
四年来，他的追随者们将源源不断的消息汇总于此，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热切地看向林恩，等待他的答复。
他想过许多结果，也早已做好准备。
他甚至想过盛怒之下的邓布利多会亲自赶来与他大战一场。
但林恩的回应仍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琥珀色的双眸自始至终没有多少波动，既没有心动，也没有像邓布利多那样旗帜鲜明地表现出抵触。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趣。
那不是食死徒一般的乌合之众，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杰出巫师，虽然数量已经远远不比巅峰时期，水准却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林恩仍然不为所动，沉静得让格林德沃都感到诧异。
“林恩·埃里克，我在等待你的答复。”
漫长的沉默之后，格林德沃再次主动开口。
“哦？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林恩说，“你只是在找一个倾听者，然后输出你的观点。”
“我当然——”
“我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也确信你正在为自己死后的事情考虑——虽然法力高强的巫师一般延寿有道，但你的寿数确实不多了。”林恩慢吞吞地说。
他胸前的六芒星徽章微微亮起，散发着些许热量。
“我还知道，你吸取了教训，毕竟你不是伏地魔那蠢货，甚至比几乎所有人都聪明——还能看到未来。”
他的话让格林德沃有些摸不准路数。
“你甚至愿意为了未知的可能性而展示底牌，很有魄力，也很有你的风格，既是威胁、也是笼络，对吗？”
格林德沃没说话，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但是，”林恩话锋一转，伸手指向窗外的丘陵，“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也不像你看到的这样简单？甚至已经猜到了你的计划，并且准备送你一份小小的惊喜？”
银色的魔力从指尖绽放，升上半空，炸裂成洁白的冰晶。
“！”
在格林德沃昏沉的视野中，一道道幻影从天而降，围拢在城外，俨然将巫粹党包围在内。
“请允许我为你介绍，盖勒特。”林恩微笑着说，“我志同道合的伙伴，观星者。”
磅礴的魔力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屏障，阻隔着一切窥探。
哪怕相隔甚远，卢恩魔法的气息依旧清晰可感，澎湃的气机甚至比拔出魔杖严阵以待的巫粹党更胜出不止一筹。
一块块神奇的金属符文抛到半空，传递着无声的威胁与警告。
这是远比此地巫粹党残余更强大的力量。
“现在你见到尤菲米娅了。”林恩慵懒地转身斜靠在窗台上，语气轻快，“我们可以正式开启今天的谈话。”
“哦？呵……”
短暂的愕然过后，格林德沃嘴角的笑意开始飞快扩散。
混杂着惊喜与快慰的笑声在走廊回荡，久久不息。
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才佝偻着腰，拍打自己的大腿。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的笑容浑然不像落在下风。
第185章 道路之争（上）
短暂的对峙后，并无交战计划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后退，留下一片开阔地。
年华已逝却风采更盛的维达·罗齐尔解开了盘成发髻的长发，抽出魔杖，与尤菲米娅相向而行。
哪怕阵势上输了不止一筹，这朵曾盛放在欧陆的巫粹党黑蔷薇仍然优雅而强硬。
近半个世纪的隐姓埋名并未磨去她的锋芒，只是赋予了她更加强大的魔法，让她有信心站在自己奉若神明的格林德沃身后。
在她对面，尤菲米娅也没有半分示弱。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打交道。
甚至也不是第一次交手。
没有丝毫征兆，凌厉的魔咒轰然射出，不为人知的荒野拉开决斗的帷幕。
带着如出一辙的骄傲，双方的领头人誓要分个高下。
无声的对峙仍在持续。
不论是观星者还是巫粹党，每个人都对胜负充满信心。
这不仅是法力与才华的争强，也象征着双方背后的理念。
并非殊死搏杀，而是更深层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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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让她挑战罗齐尔吗？”笑够了的格林德沃仿佛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看着激战的两人，轻声问。
“不会真伤到那位心高气傲的女士的。”林恩语调悠然，“她很有分寸。”
格林德沃不以为然：“她不会输，哪怕这个小女孩更有天分。”
“就像你也不觉得自己会败给邓布利多那样。”林恩毫不留情地直戳痛处，扭头走到牢房里，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格林德沃无言以对，却也不以为意，神色轻松地坐到林恩对面。
城堡外的火药味在这里毫无踪迹，隔着几米距离对视的两人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那次交谈。
只是时过境迁，人也各不相同。
“我收回先前的话，你不是没有长进，而是搞出了让人惊讶的大动作。”格林德沃率先开口，“你和我是一种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目光，能看得比所有人都远。”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与我一起选择一条理想的路呢？我大概会和阿不思一起死掉，就像我默认那只嗅嗅偷走血盟那样——你会赢得一切。”
他的脸颊重新充盈，不再像个垂暮老者一样干瘪，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起来。
就像……回到了五十年前。
“你还是很擅长把握人性。”林恩靠坐在墙边，隐约能听到战斗声，“就像我十一年前看到的场景一样。”他并不急躁，而是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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