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拽。
他急忙扭过头,旋即瞪大眼睛。
“是你……!”
“怎么,觉得不该在这里看到我吗,福吉先生?”
首相先生此时的仪表也绝不算体面,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痕迹,脸颊上还多了一道指甲盖大小的伤口,微微渗着血。
但比起六神无主的福吉,只是个麻瓜的他却显得镇定的多,拉着他跑到提前规划好的安全区。
直到这时,福吉才从接连不断的震撼中勉强找回几分理智,就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两只手死死箍在首相胳膊上,力气大得让他直皱眉。
“福吉先生,你可以先把手松开吗?你的力气有点大,我的岁数也不小了。”
“啊……抱歉,首相先生,我太紧张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如梦方醒的福吉连忙道歉,又猛地想起自己心头最大的疑问。
一个麻瓜高官出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这个消息带给他的震惊甚至不啻于那只肆虐的怪物。
首相对这个疑问显然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语气平淡:“因为应对这些危险本身就应该有双方的在场——你的继任者在这方面比你强得多。”
“我——!”福吉面露不虞,却又很快想起自己当前境遇,苦笑一声,“那就不说这个了,你也算是时运不济,正赶上这般乱世,倒和我有些同病相怜。”
“也许吧,但我可不打算躲避什么。”首相随手给脸上的小伤口贴了个创可贴,掸去身上的浮土和尘埃,从容起身,“恰恰相反,只有我来了,只有我经历这一切,随我一同来到这里的官员看到这一切,我们才有机会真正携手解决问题。”
“轰——”
战斗的余波在远处炸响,乱石纷飞,本就濒临破碎的废墟再度遭受冲击。
包括福吉在内的巫师无不惊恐逃窜,反倒是首相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望向战场。
当爆炸的硝烟散去,一支全新的生力军从半空抵达战场。
为首的是个魁梧壮硕的东欧汉子。
-----------------
未知领域的花海,战火中的巴黎浮现在气泡形态的魔法画面中。
摘下兜帽的神秘人坐在茶桌旁,眼神透着几分讶异,神色却依旧悠然,甚至多了点喜悦。
挥手间,身前又多了杯香气清淡的茶水。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找我,更没想到你能找到我,高明的手段。请喝茶。”
柔和的视线定格在不知何时出现的不速之客身上。
那正是消失了多日,连他也没能发现半点踪迹的林恩。
“那我就不客气了,梅林先生。”
林恩还是那身暗金色紫罗兰花纹的黑袍,无所顾忌地坐在衣衫破破烂烂的神秘人对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不担心这里面有毒?据我所知,你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谨慎与少智不是同义词,更何况,毒这种东西是伤不到我的。”林恩说,“听说你很早就想和我见一面,现在我来了,你看起来却不大高兴,这是什么缘由?”
“谈不上不高兴,只是有些意外。我不认为那些庸碌之辈真能挡住它。”神秘人意味深长地说,“我精心培养的小家伙远不是那些残次品可比。”
“但我认为她们一定能解决那个家伙,还有你埋在其他地方的所有后手。”林恩笑了笑,放下茶杯,将目光对准画面,不再说话。
无边无际的花海顿时陷入沉寂,只有画面中无声的战斗。
头顶的天空,黑云缓缓凝结,遮蔽了晴朗的暖阳。
豆大的雨珠如瓢泼般洒落,转眼之间,风云突变。
一道无形的隔膜笼罩在这处小小的茶亭上空,“噼噼啪啪”的轻响隐约可闻。
那是混杂在雨中的冰晶。
而在两人脚下,盛放的花朵表面一半浮现出淡淡的冰霜,另一半则开得更加旺盛。
第604章 明争暗斗
巴黎街头,塞纳河畔。
繁华的市区已成焦土,纵横的黑色光束所过之处,不论房屋还是其他事物,惟有在爆炸中粉碎的下场。
不多时,无数黑色触手拔地而起,犹如一片黑暗的丛林,肆虐不休。
只此一只怪物,爆发出的战斗力就比一整座巢穴的综合更为恐怖,堪比千军万马。
每分每秒都有人负伤、倒地乃至失去自己的生命,有些是遭受池鱼之灾的无辜者,更多的则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
纵然是尼可和刘洮这般底蕴深厚的老牌强者也无法与堪比天灾的怪物正面对垒,尚且逊色半分的穆迪等人就更不必说,只能在废墟中以幻影移形闪转腾挪,伺机而动。
一整个街区都在片刻间化为残骸,曾纵横四方无往不利的炼金人偶也变成了不断跳动的消耗品数字,或将触手化为灰烬,或被其轰成再也无法修复的残渣。
唯有站在最前方的尤菲米娅能与这等恐怖的强敌勉力相持一二,在她身后则是阵型井然的观星者与充满神秘气息的卢恩符号。
火焰、冰霜、狂风、雷霆……狂躁的魔力在天地间蔓延,一时间,谁也看不出局势将去往何方,又将如何收场。
-----------------
“无趣的滑稽戏,不过是一些弱小又自以为是的人的自我感动罢了,我看腻了。”
眼看着自己的怪物未能取胜,自己在短暂的碰撞中也并未讨到便宜,神秘人抬手抓了抓自己蓬松的长发,指尖一点,泡沫状的画面便戛然而止。
但当他扭脸看向林恩的时候,温和而友善的微笑又浮现在脸上,令人如沐春风。
“林恩·埃里克,我素未谋面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愿意,你最爱的人也会步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后尘,对吧?”
“当然,你毕竟是梅林——而且不仅是梅林——有这个能耐,而且有着让邓布利多他们也无法取胜的特殊能力。”林恩同样回以微笑,“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事实上也不敢这么做。”
他的语调比神秘人更加平稳,就像刚刚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巫师和平民不存在。
“我不敢?你既然知道我是梅林,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梅林仿佛听到了个十分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发颤,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林恩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笑声休止,那双紫色眼睛里的笑意也土崩瓦解。
他轻快却不容置疑地说:“既然你说这是一场滑稽戏,又这么喜欢笑,那就随我一起看到结束好了——在我们开始谈话之前。”
话音未落,世界树的虚影破体而出,整片天地也随之震荡,消散的画面再度出现在两人眼前的虚空中。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它不再是一个气泡的外形,而是变成了一片银幕,既不吵闹也不模糊的声音随之传来。
梅林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屈指弹击,魔力激荡,却无法动摇分毫。
尝试未果,他心底也生出几分忌惮。
“看来……你确实很看重这些一辈子也不过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俗人,以至于连他们的死都不愿意错过。”他不无挑衅地说。
像是在迎合他的话,画面里的怪物奋力挥动触手,一次抽打之下,就有几个躲闪不及的巫师倒飞出去,护体的魔法支离破碎,摔在废墟里生死不明。
林恩认得他们,那是德米特里的部下,来自俄国的精锐傲罗。
心底微微抽动的他当即反唇相讥:“你说他们庸碌,但依我看,你才一事无成——不人不鬼活了这么多年,不也仅此而已?”
这已是最赤裸不过的宣战,但不论是林恩还是梅林,虽皆面有怒色,却无人有任何出手攻伐的迹象。
只有脚下的花海遭了无妄之灾,一半被冰霜摧垮,另一半也因此成了无根之木,短暂盛放过后,不由自主地衰败下去。
“我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了。”
短暂沉默后,梅林缓声说,脸上再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就像一张白纸。
“你在查我,就像我观察你那样。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你的魔法虽然高明,却也没到这等地步。”
“这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林恩又一次端起桌上的空茶杯,轻轻一晃,里面就注满了清水,“比起你的好茶,我更喜欢这些没什么滋味的白水,至少喝着干净。”
“咔啦”
一道裂纹出现在石桌上,恰好从中间将它一分两半,却偏偏未曾倒塌。
“值得吗?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想和你见面的真正理由了。你真愿意为了这些历史中不计其数的庸才放弃这个机会?”
“我可不认为谁是不计其数的庸才,这世上的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林恩若无其事地喝干杯中水,伸手一抹,石桌恢复原状,“正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用意,才对你这样的人感到悲哀和可笑。”
“悲哀?可笑?独一无二?呵!”梅林冷笑一声,“当你活得够久,就会知道,真正独一无二的人只是凤毛麟角。在探索魔法的路上又有谁能真正跟你我同行?”
“谁都可以。”林恩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他怀着追求神秘的心。”
“但你很清楚,真正能洞察神秘的魅力与奥妙的人不过寥寥,这是恩赐,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和智慧。”
“所以,这就是你游走在世界各地,在暗地里挑动冲突和战争,借机养蛊的真正理由。我不得不说,你让我感到恶心。”
林恩眼中的嫌恶再也无法掩饰,“你的魔法也让我提不起什么兴致,花团锦簇之下不过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腐朽残骸。”
“随你怎样形容,我不会因此生气。”梅林慢慢地说,“你是个真正的天才,所以早晚会走到我这一步,到时你就会明白,突破那层所谓的规则,走进更广阔的天地,是比一切都重要得多的事。”
说着,他用力一振袖,宽大而破旧的长袍卷起一阵旋风,破碎的花瓣随风舞动,将整片花海化为狼藉,却又透着几分凄美。
但这阵风旋吹到两人身边,却仿佛遭遇了一道无形壁垒,再难寸进。
梅林微微眯起眼睛。
“我说了,别急,开场戏没看完呢。”林恩面带微笑,“莫非你对自己精心培养的怪物也没有信心了?”
“……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话聊,不急在一时半会。”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着了相的梅林收回注定无功而返的魔法,和林恩一起,看向画面中愈发焦灼和白热化的战场。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又一队援兵抵达了这片战场,这次是魔法国会与伊法摩尼。
蹊跷的是,战斗到了如此地步,麻瓜的军队就像是不复存在一般毫无反应。
但对端坐在花海中的梅林来说,这些都不是真正重要的话题。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605章 大人物和小人物(上)
“单说年岁,我要比你多活许多年,至少也称得上有些经验之谈。我看重你,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来点真心话吧。”
梅林似乎完全平复下来,心平气和地看着林恩,言辞中倒真像是推心置腹。
林恩没理他,只盯着战场,他也毫不在意,随手变出个棋盘,摆上巫师棋的棋子。
“约莫一两千年前,我闲来无事,就和当时一个还算看得顺眼的家伙创造了这种有意思的小玩意——至少能消磨时间。”
“你倒有闲情逸致。”林恩不咸不淡地说。
“人活得久了,总会碰到那堵挡在面前又打不破的墙,起初当然无妨,日子久了,早晚会感到厌烦。还是那句话,你还太年轻了,以后一定会理解的,我愿意帮你,因为你是惟一一个有资格与我并肩的人。”
梅林语重心长,视线不经意地掠过远方高塔,还有那被花海掩盖的墓碑。
“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你会意识到这世上只有魔法才是唯一重要的事,能与你同行的人只有我,因为只有我们这样被上天偏爱和选中的人才有机会突破规则。”
他把玩着手中的那枚皇后,神色玩味。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过眼云烟。所谓的传奇也好,那些庸庸碌碌,不知自己因何而来也不知该去往何处的凡人,都一样。”
“从有了所谓巫师这个概念以来,这些人里能让我高看一眼的,也不过一只手就能数得清楚——你那老师赫奇帕奇算一个,可惜她看不透这些,落得个早早身死。”
“你能来到这里,找到我,已经说明你有这个潜质,也早早超过了他们。”
“我今天就要教会你最重要的一件事。所谓爱,所谓友谊,所谓情分,这些东西都是多余且愚蠢的,走不到我们这样的高度,所有人都不过是养料,不过是这枚棋子。”
“一些小人物而已,棋局之内,他们有些用处,跳出这个棋盘,他们就一文不值。你我二人早就坐在棋盘外了,明白吗?”
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说起话来却有几分情真意切,不可谓不诚恳。
但林恩从头到尾都没把他当回事。
说着说着,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少许阴霾。
“看来我说的这些心里话,你是全都当成耳旁风了?”
“谈不上,只觉得有点吵。”林恩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头也没回,“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教过你,下棋也好观棋也罢,不说话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好,你很好。”梅林不怒反笑,捏在指尖的皇后化为飞灰,随风飘散,“那我们就看看这盘棋能下到什么程度。”
上一篇:新惩罚者:我在漫威万人屠
下一篇:斗罗:召唤三国猛将,征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