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海面上的浪可不小，上浮开始了。”昆西抬手抓住指挥室天花板上的扶手，撇了眼舵手面前的指示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潜艇此时剧烈摇晃。深度计上显示的读数恰好进入了能让潜艇随浪涛摇晃的深度。
整个潜艇内，官兵们纷纷转动着眼珠抱怨起来。
人们的耳朵听出了潜艇在动，可是眼睛看到的景物却纹丝不动。他们下意识地摇头，好像要把折磨他们的小虫子从脑子里晃出去一样。
“我们已升至20米深度，长官。”
“很好。”
“指挥室，声呐室报告，我们附近没有听见其他陌生的水下朋友。”
“好的，升起高频天线，升起潜望镜。”
“潜望镜升起。”
“喔，得劲。”
艇长刚把手放到潜望镜的操纵柄上便惊叹了一声。海浪拍打在潜望镜顶部的力量，顺着镜子一路传导到手上来。
他俯下身子从目镜里向外望去。
“我们正在接收一个超高频信号，长官。”通信官报告说。
“不错，希望是演习，阿门。”艇长用左手在胸前比划了个圣十字。
正当他想继续开玩笑时，通信军官亲自从狭小的通讯间里冲出来。额头上还有个新磕碰的伤痕，有些渗血。
“报告艇长，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
“不是演习。”
“你说什么？”
“二级防御警戒状态，长官。”通信官注意到艇长跨下的脸色，咬着牙说：“我们要做好发射三叉戟II的准备。”
“什么？”
艇长扫了一眼报告，命令简明扼要，但足以令人心惊。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把电报交给了昆西。
“二级防御警戒状态……我去把副艇长叫起来，发射三叉戟需要两位同时在场。”
昆西的脚步渐渐远去，整个指挥室里突然陷入了缄默，大家面面相觑。
二级防御警戒令差不多意味着本土可能遭到袭击了，这要求所有部队展开进入战备状态，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在这么多年的从军生涯中，他们还是首次收到如此要大的命令。
到了这个级别，战争已不再被认为是一个可能的威胁，就差一道命令就要开火了。
……
国家军事指挥中心的军人们拿到命令后，按照设定的预案，向常规部队传达命令。
预先录制好的命令可以直接传至所有部队。对于陆军意味着进入师、旅一级，对空军意味着航空联队，对于海军意味着中队一级。
所有常规部队都将进入三级防御警戒状态。
驻扎在世界各地的美军部队都立即进入了警戒状态。
那些平时就保持高度战备的部队反应最为迅速。
不过，动员命令落到拉斐尔手里时，也让她吃了一惊。
反应是不是太过度了？她想。
只是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爆炸，波及了半个东欧而已。
既然美军已经下达了动员令，那想来俄国人也差不多如此了。
东欧国家才是真的倒血霉，莫名其妙的灾难降临到头上，没有任何征兆。
拉斐尔叫飞鸟弄点东西吃，就从研究所分配的办公室里走出去，转眼爬到四楼。
那里有一扇宽大的落地窗户可以让经过研究所员工眺望远方的森林，平时很多研究员在这里放松心情、喝喝咖啡什么的。
拉斐尔这会儿走上来时，只有寥寥数人坐在椅子上小憩。
今天这会儿人少很正常，许多参与脑神经模拟重现实验的研究员都在他们的工位上，紧盯超级计算机在演算中反馈的各种参数。
休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休息！这是能休息的时候吗！
远处为超级计算机修建的冷却塔嗡嗡作响，弄得整个房子都震动起啦，好像被巨浪簸荡着。
要不是知道研究所的结构设计没问题，光是头上摇晃的吊灯和脚下的震颤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第20章 麻烦的小孩
来到这里后，只要气温下降，研究所室内的空气就会被加热到炎热的程度。
原本冰凉的空气，在中央空调的加热下迅速升温，转眼间变成让人满身大汗的温度。
脱下厚重的冬衣后，小小少女把咖啡放到小圆桌上，变戏法似的掏出好好几块方糖，然后全都丢进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坐下来吐出一口气。
“感觉今天也是很无聊的一天呢。”
少女跟随他的父亲来到法兰克福，顺势成为了研究所的常客，最近甚至有了长期住下的趋势。
郊外租下的小小屋舍，反而成了堆放用不上物品的仓库。
那是间极为恬静的——感觉像是度假别墅的家屋，其实是很小的独栋——四周被幽静的大自然环绕，空气没有市区那么浑浊。
但今年是个百年难遇的寒冬，取暖对于郊外居住的人们来说是个难题。
倒是脑神经研究所这里，给他们父女解决了冬季取暖的难题。
不过，在这样的严寒之中，研究所后庭那头不时传来曲子的声音。
音色很准，音程把控得也很美妙，只是听起来没什么情感，就像是机器人演奏的一样。
要是吹奏者能注入理解和匹配曲子的心情，应该就能吹得更好……
她一口气喝光咖啡，甜到发腻的温暖褐色液体让少女忍不住眯上双眼。
毕竟思考需要能量，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和足够量的方糖，只需稍加分解就能获取足够的能量和醒神咖啡因。
要不是葡萄糖块没什么味道，她更愿意用葡萄糖方块来代替方糖。
后者比起方糖来，可以直接被血液吸收，然后分解成为大脑需要的能量——高效便捷，还能减轻身体负担，简直一举多得。
少女顺着声音从屋舍绕到后庭院旁一窥究竟，发现个相当意外的场景。
轻柔飘逸的浅褐色长发，几簇微卷的栗色发丝挂到额头上形成叫做“空气刘海”的发型，就是好像早晨起来时完全没有打理一样。
眼睛完全是淡蓝色的，眸子严肃地看着谱架。
她吹奏的神态很是认真，手指在长笛按键上的动作十分流畅，即使在外行人眼中，依然美得让人屏息。
除了属于女性的优美外，还带有几分男性的潇洒。
外貌清秀得几乎找不到半点瑕疵的她，就是乐声的来源。
真正让少女感到不合时宜的是不远处的三位……
“生下四胞胎的妈妈真厉害啊，”她惊叹说。
要知道女子一次怀孕过程中受精卵分裂成四份或有四个精子分别和四个卵细胞反映产生受精卵，产胎会同时产下四个孩子。
按出生概率，全世界每出生70.5万人才会出现一例男女各异组合的四胞胎，而全男或全女四胞胎则要出生352.5万人以上才可能出现一例。
那三位就与众不同了，她们手里都拿着手枪，远处还竖着许多靶子。
虽然研究所有很多佩戴武器的保安人员，可他们枪套里揣着的大多是泰瑟电击枪，而不是那种用火药燃气作动力的真枪。
她们是这里的警卫吗？不像啊……
兴许是首次见到这般情景，少女看得沉迷进去，忘了与父亲共进午餐的约定时间。
等她回神来时，少女发现那位吹奏长笛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只有谱架和曲谱还留在原地。
“那个……请问你是?”
“！”
少女以手掩上不知是因为暖气太热、还是因为不礼貌直视而害臊发烫的脸颊。
拉斐尔叹了口气，研究所不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只能是某位研究员的后生崽咯。
“你的脸很红啊，还好吗？”
看到大姐姐为了观察自己的脸色而探过头来，女孩忍不住朝后方退了半步。
但拉斐尔完全无视了女孩这样的反应，只是将手覆盖上她的额头。
“感觉……应该没有发烧。”
“是的，是这样的，我……完全没事。”
“这样啊。”
待拉斐尔将手抽离，女孩紧绷的身子才终于放松。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我很可怕吗？”拉斐尔疑惑地看了看手，还有小心持在手里的纯银长笛。
“……不是的，而是我这样盯着你……会有很冒犯的意思，非常抱歉。”
女孩冷静了下来，一番话说得还颇有礼貌。
拉斐尔看了看，主动说道：
“初次见面，你应该是哪位研究员的孩子吧，不要乱跑让妈妈和爸爸找不到哦。我叫做拉斐尔，算是在这里工作吧。”
女孩挪开视线，有哪位研究员会在工作时间到室外吹长笛，而且水平还那么好。
基本不可能，就算是天才也一样。
科学研究需要投入大量精力，器乐练习同样需要大量精力。
另外，室外温度可是零下温度。
这位用天使名字自称的姐姐，看上去半点风霜寒冷侵蚀的痕迹都没有，完全不正常。
而且手里拿着长笛出现在以学术研究为目的活动场所，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女性。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用合适的说辞来解释吧！
“你……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帕斯卡莉亚。”
女孩别扭了几秒钟，接着回应说：“姐姐你没告诉我姓氏，我也只告诉你这些。”
“别扭的小屁孩。”
拉斐尔仔细看了看，这小家伙一头披肩的虹色头发，相对同龄女孩子偏高的个子，再加上裁剪合适的连身冬季洋装中探出来的白皙小手。
这样的她，未来肯定是个能让众多男士为之留恋的女性吧。
“好了，你的父亲叫什么？”
拉斐尔看了眼手表，取出手机像模像样地给雪地里练习手枪射击的三小只发去“下班回家”的短信。
“……”
“嘁，麻烦的小鬼。”
不愿意说就算了，她还不想知道呢。于是也不管女孩愿不愿意，牵住她的手就朝研究所的保安室走。
反正那些大商场走丢小屁孩就这样处理的，把小朋友带过去，然后用广播系统呼叫爹妈的名字，最后喜提一顿竹笋炒肉。
“放开我！”
人类幼崽挣扎起来了，但那点折腾、拉扯的力量根本对付不了仿生人形。
——好冷的手，帕斯卡莉亚心想。
第21章 备选项
广播系统点名“帕斯卡莉亚小朋友的父亲”时，女孩别扭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似乎觉得太丢人，用手把脸完全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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