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298章

四十四 童话中的一天（四）

　　在昨天无比辛苦的劳动之后，今天的学院给所有人都放了假。而在夏日的曝晒下穿着漆黑的修女服静站数个小时，对普通的修女们来说显然是个过于巨大的负担。因而即便今天的白昼已经过去，以往无比活跃的巡视者们也依旧没有来到校舍附近活动的迹象。

　　因而，也就错过了此刻正在此处上演的无比火爆的大片。

　　炽烈的火焰从校舍的一层的窗户中喷薄而出，火舌在零点几秒之中就窜到了校舍的顶部。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烟尘中翻出了窗户。

　　“一般。”

　　嘎吱嘎吱，哗啦啦——

　　在如同被送进搅拌机碾碎的扭曲声中，她身下的建筑的外墙面在无形的波动中翻转歪斜，如同被巨人的手握住一样丝丝龟裂，最终某一层的阳台轰然落下，在草坪上反震出了沉闷的轰鸣，断裂的墙体中的飞沙高高扬起。

　　而一个黑发的青年恰好就刚刚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不久，静静地走出了女生的宿舍，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此刻正在校园中肆虐的天崩地裂的碎裂声和轰鸣声，如同隔世的幽灵。

　　正站在宿舍的天台上的黑发少女笑眯眯地对着他挥了挥手中的书，示意告别，而青年显然也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对她点头致意，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的宿舍方向前进。

　　在向自己的临时合作伙伴象征性打了个招呼之后，她才开始慢悠悠地评估了自己脚下这栋建筑的受损情况。

　　“哎，只是尝试破坏自己宿舍的墙壁么，真遗憾啊，本来指望早上那次谈话之后她的精神会更糟糕一些的，说不定这次被困之后就直接暴走见人就杀呢。真的，看起来只是个大小姐，结果却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有韧性啊。”

　　她长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这次合作大概已经算非常成功了吧？之后就该让这次人偶展办得更盛大一些，把这所学院变成新的政商论坛，然后让这所学院变成高级的妓院，把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绑到战车上好了。反正，不管是哪一方都会高兴的吧。”

　　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戳了戳：“唔……让我的心理老师做完多少单生意后再死比较合适呢？果然还是在他已经不可自拔的时候，再把这些事告诉他的妻子，让他在探望自己内心最后的希望的时候，死在自己妻子怀里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前途都是一片光明的。

　　她十分确认这一点。

　　虽然这个校园此刻已经天翻地覆，但是诸如此类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她不是魔术师，毫无牵扯其中的理由。

　　她看向北方的天空。

　　再过一会名为七星的星象就能突破阳光的遮掩，在天空中的闪耀。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北斗七星与她知道的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

　　虽然地球上的北斗七星也有主杀伐的传说，但是和那些真的会戴着星之徽记杀上门的煞星相比，还是太过温柔了。

　　真是个美好的世界。她如此确信着。

　　她怡然自得地在天台的边缘坐下。

　　“七星亮闪闪，

　　七星向下瞧——”

　　有传说声称，只要面前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倒霉蛋唱起来这首最简陋的歌谣，【他们】就得不得不考虑一下，倒霉蛋会不会是自己了。

　　唱这种歌谣又或者直接呼唤神与神使的名字，当然不可能百分百获得神明和神使的帮助，但是概率是存在的。

　　特别是曾经某一位极为活跃的选民还在大陆上游荡的时候，这个概率一度高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幸好，那个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家伙已经失踪很久很久了，这个梦魇也终于宣告告一段落。在这个世界，也绝不会有人回应这首歌谣。

　　鹤田夏先生，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有骗你啊。

　　就在这时。

　　一个青年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他用通用语慢悠悠地接上了她还没有唱完的短歌。

　　“七星对我笑，麻烦马上消。真是不得了，这几个月来，我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边再听到有人这首歌啊，这就是所谓的他乡遇故知吧？只不过，遇上的是死敌这件事确实让人有些沮丧。”

　　然后，他默默地换成了地狱语。

　　“——你说是吧，来自九狱的巴特祖（魔鬼的种族学名）小姐。”

　　在他的话音开始之前，幽幽的绿光已经无声无息地攀上了少女的身躯，将她和空间完全锁死，禁绝了她的传送能力。

　　没有思考的时间，铭刻在血脉中的警惕性已经让她干脆地在墙面上一蹬，向着建筑下方落下。

　　——或者说，在不可见的双翼的拍击之下，飞在了半空之中。

　　她此时才刚刚来得及转过身，看清了那个无声无息地靠近她的背后的人的正体。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法袍，容貌大半都潜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几颗奇形怪状的石头正无声地漂浮在他的头颅之上，右手握持着一把以水晶作为剑刃的长剑，在阳光的余晖下，晶莹剔透的剑刃正和手指上数枚戒指镶嵌的宝石一起熠熠生辉。

　　银色的丝线正从他的法袍的表面丝丝渗出，在他的身后编织出了七颗闪耀的星辰。

　　“你——！？你是露尼亚的埃米亚？？！”

　　回过神之后，看到的却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和敌人，她的心脏瞬间停跳。

　　“你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么！？”

　　“大概吧，世界上总是有很多机缘巧合，另外，抱歉，我赶时间，寒暄就留给一切结束之后吧。”

　　他冷淡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玄奥的词语。

　　律令。

　　“【石化】。”

　　没有任何抵抗与反应，还在半空中的魔鬼已经于这个词语出现在世界之中的同一瞬间变成了一尊惟妙惟肖的石像，呼啸着向着大地落下。

　　“【羽落术】。”

　　又一个法术发出，沉重的石像在即将落地之前，又如同羽毛一样缓缓落在地上，躲开了四分五裂的命运。

　　“一个。”卫宫士郎低声咕哝了一句，“只是个中层啊，见鬼，真是群老鼠一样的家伙，只有一只都恶心得要死。”

　　仓密目琉夏那边是各个方面中最不需要他去忧心的。那个拥有着强大的未来视的小男孩已经和警方斗智斗勇多年，想要让他们无功而返是轻而易举。而警察之所以会找上门来，多半是因为魔鬼的渗透。

　　啧……说起来，这个魔鬼明面上的姓和那个新任警察署署长的姓不是一样的么。

　　卫宫士郎摇了摇头，连通了此刻可能最为危机的那一边的通信。

　　………………………………………………

　　【——是！我们这边状况很糟糕，我的肺都已经快爆炸了……！】

　　黑桐干也此刻早就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黑桐鲜花拖着在这条残破的街道上竭力奔跑着。

　　即便如此，敌人也依旧越来越近。

　　还不如说，根据黑桐干也的观察，敌人的身体素质是远远胜过他和鲜花的，之所以距离并没有快速缩近，只不过是因为追击者的特殊性。

　　从一开始，这些追击者们就穿着各种样式厚重的风衣，将自己的容貌藏在兜帽之下，掩盖了自己的特殊性。

　　但是，一旦运动起来，他们的异常便暴露无遗——他们的行动并不整齐，但是模式却完全一致。

　　并不是像一个人一样运动，而是像一个人被复制了许多份之后，被零乱地丢在了世界之上。

　　他们并没有立刻追上这对兄妹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似乎并不习惯于毫无保留的直线冲锋，向前移动之时，总是花相当多的精力在观察周围以，同时，他们使用的步法也为了能够应对可能无法第一发现的突袭和诡秘的行动轨迹而显著牺牲了直线速度。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两人被追上也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

　　【黑桐，我记得伽蓝之堂附近的人流是非常少的。】

　　【是的，所长为了保证行踪隐秘，布下了驱赶人烟的术式，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产业，所以相当大的范围内都是无人区。】

　　【好，你们现在离伽蓝街和松下大道交接的那个十字路口还有多远？】

　　黑桐干也瞪大了因为运动过量而有些模糊的双眼，答道：【很近，下一个路口就是。】

　　【很好。那么你听好，你和鲜花直接通过那个十字路口向伽蓝街转移，记住，一旦转过转角，立刻告诉我，然后用尽全力向前飞扑，半撑在地上，在一切结束之前不要动弹。】

　　“……？”

　　虽然他相信卫宫士郎会有办法，但是的确无法预知他将要遇到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有继续思考的空间了，敌人的脚步声已然清晰可闻。

　　他鼓足最后的力气，奋力地拉着黑桐鲜花跌跌撞撞地绕过那个拐角。

　　随后，两人与其说是飞扑，还不如说是摔倒在地。

　　黑桐干也只能勉勉强强地撑起身体：【卫宫先生，我们成——】

　　心灵通讯还没有完全传送过去，他就感受到了热量，也理解了所谓一切结束的真正的意义。

　　就像是火山在他的身后喷发，又或者是在大气层中摩擦成赤红的陨石在大地中坠落。惊天动地的动量在与大地碰撞的过程中变成无坚不摧的冲击波，撕裂了人类建立的文明的表层。

　　尖锐的碎块在破坏中被加速为弹丸四散崩裂，从他和黑桐鲜花的头顶飕飕飞过，让他心惊肉跳的有机物焦炙味向着他的鼻孔中不断涌入。

　　第一道冲击结束了，随后几乎同一时间。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每一道的威力都绝不逊色于第一击的一丝一毫。

　　黑桐干也眼中的世界在地动山摇，仅仅是这种恐怖的震动带来的晕眩感就几乎让他呕吐了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的的确确并非地震，因而那世界毁灭一般的痛苦感的的确确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而已。

　　在战战兢兢地在地上等待的时间中，传入他耳中的已经只剩下火舌舔舐植被的燃烧声。

　　黑桐鲜花的胆子显然比他大上很多，先一步确认自己的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哥哥，可以起来了。”

　　黑桐干也如蒙大赦，捂着因为过度呼吸已经痛苦不堪的腹部呻吟着站了起来。

　　待他转过身后，他才发现，在他的身后，原本的街道已经几乎消失。数个半径超过十几米的骇人巨坑已经将周围完全摧毁，其中所蕴含的恐怖热量将触及到的沥青蒸发，岩石崩裂，而原本的追兵在这一击中早已灰飞烟灭，连残肢断臂都无法找到。

　　黑桐干也深深吸了一口气。

　　【——卫宫先生。伽蓝之堂，距离礼花女子学院，可是有几十公里啊。】

　　他很快得到了回复。

　　【是啊，为了能买到能做到这一点的法术卷轴，当初我和我朋友可是倾家荡产了。只能说跨位面的商人是真的黑。】

　　……………………………………………

　　玄雾皋月刚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仿佛听不到房间外呼啸不休的空气咆吼声一样，一如往常地以自己的节奏掏出了办公室的钥匙。只不过他的手指刚刚接触到那金属的质感，行动就暂停了一下。

　　门并没有锁。但他分明记得，他离开这里之前是锁上了门的。

　　“是谁？”

　　他向着门内尚未离开，又或者本就正在等待他的不速之客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玄雾皋月先生，我很遗憾。我居然不得不来见你第二次。”拜访者的声音透过木质的屋门有些模糊，“苍崎在调查到你的存在之后，曾说你是一个无害的人。看来我和她之间大相径庭的地方又多了一个。我一直认为你很危险，但是又认为对一个主观无害，客观危害没有那么严重的人，是不应该从一开始就赶尽杀绝的。所以给了你一次机会。但是你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

　　“我无法理解你的世界，但是很遗憾，我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了，我没有资格给你第二次机会。”

　　玄雾皋月努力地去从自己获取的记录中寻找了。

　　的确，是有一个声音几乎相同的人在前几天中来寻找过他。

　　他答道：“你有你的愿望，旁人有旁人的愿望，在我看来，你与旁人并无本质的区别。”

　　“——原来如此。那我的确有我的愿望，抱歉不请自来，因为我得把你房间里的这只兔子丢出去，不然恐怕它会被误伤。”

　　随后，门内的声音突然沉寂了。明明没有人在门的附近，但是房门却被拖曳开来。不久前来拜访他的那个青年站在他的办公椅旁边，身后放着玄雾皋月不久前收缴来的兔子笼。面容上有着即便淡漠如玄雾皋月都能轻易辨识出来的凌厉。

　　随后，便是一个玄雾皋月无法理解的词汇，在他开口之前先一步钻进了他的耳朵。

　　律令。

　　“【死亡】。”

　　……………………2e法术………………

　　咒法门（Spelldoor）

　　（转化）

　　（空间）

　　等级：8

　　距离：0

　　成分：言语，姿势，材料

　　施法时间：1轮

　　持续时间：立即

　　效果区域：特殊

　　豁免检定：无

　　一个5级的传送术（teleport）的非常强大的变种，咒法门会传送一个法术效果。施法者的下一个法术会立即被传送到一个在咒法门施法中指定的位臵。

　　咒法门只适用于一个具有范围（不是0距离或触摸型）的法术，并且只能将它

　　们传送到一个施法者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