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299章

作者:莱斯利格林

  被传送的法术效果会在到达的时候如常展开。例如,一个法师可以将一个火球术(fireball)传送到敌人的堡垒里或将一个侦测魔法(detect magic)投射到该法师稍后将传送到的地点。

  咒法门不会改变法术效果——只有它的范围。此外,法师必须传送整个效果——连环闪电(chainlightning)法术不会影响施法者范围内的两个目标,然后通过咒法门。

  这种转移方式将一个法术按照施法者所想正常传送到一个地方的成功率与传送术(teleport)一样。

  施法材料是一枚直径为1英寸的青铜环。

  注:在密斯塔拉世设较为常见,在其他世设几乎不可知。

四十五 童话中的一天(五)

  【你们两人,看不到离开这栋宿舍楼的出路。】

  当第一句宣言传到两人口中时,原本就并不宽敞的宿舍瞬间就完成了转变。

  只是在浅上藤乃微微一愣神的刹那,这片空间突然变得无比地开阔了起来。

  供学生使用的床依旧留在原地,但是空间的上与下,天花板与地板却像是被拉扯的面团一样,在同一时间无限地向着世界的尽头延伸而去,组成它们的纹理变得扭曲而光怪陆离,组成了一片似乎无限宽阔的空间。即便是以她的千里眼,也看不到这骤然完全变形的宿舍的原本形貌。她微微抬脚,明明身体对大脑做出的反馈是一切正常,但是她分明看到自己的一足也如同拉伸的橡皮筋一样无限伸长。

  这样绝不可能存在的空间错位让她的大脑立刻做出了反应,催动她的胃部开始翻江倒海,她只能悲鸣着捂住自己的嘴微微俯身,生怕只要自己的手离开了嘴部,腥臭的内容物就会立刻翻滚而出。

  她重重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眼睛对准了屋外的方向。

  虽然她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这诡奇的现状是由玄雾皋月所造成。

  绝大多数术式都会在释放者死去之后失效,这是世界对魔术师扭曲世界的企图的抵抗与修正。这是浅上藤乃在伽蓝之堂的短暂时光中刚刚学到的。

  那么,只要杀了玄雾皋月,她们就能脱离险境。

  她的眼睛足以透视,但是玄雾皋月所在的位置,此刻也正因为她对距离的感知的完全错乱而快速离她远去。当两人的距离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够触及的地步的时候,她就不可能再伤害到她了。

  那么——

  将轴摆放在玄雾皋月的身体的两端。

  随后,扭——

  【你们两人,看不到我。】

  而在她的攻击宣告完成之前,玄雾皋月就已经先一步完成了第二句宣言。

  于是,玄雾皋月的身影从她的眼中瞬间消失。

  自不必说,这句宣言是专门应对浅上藤乃和两仪式这两位拥有顶级的魔眼的使用者的。他不仅仅能借此自保,更成功地摧毁了这两人的几乎所有战力。

  失去了魔眼之后,还留在宿舍里的就仅仅是两个年轻女性而已,哪怕其中一个的武艺堪称精湛,但也就仅此而已。

  “嘶呼……嘶呼……”

  大口呼吸直到胸腔和喉咙一起涨痛起来,浅上藤乃才终于从那个状态中恢复过来,但是却也依旧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两仪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很不好。”一直缄默不语的两仪式终于出声,她磨了磨牙,如同发怒的雌狮一样低吼着“我现在好像被迫近的石墙死死地挤压在中间,我明知道这些东西是假的,但是身体却不听话,完全动弹不得——!而因为这些东西本就不存在,所以我也杀不死它们……啊啊啊,原来如此,除了已经死了的东西无法杀死,还有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是无法杀死的啊!”

  石墙可以拆除,冰墙可以融化,但是唯有被自己臆想出来的阻碍是无法破毁的。

  “——喂,浅上!”两仪式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用一贯的男性的略微粗暴的语气喊道,“你有办法破开墙壁么?那家伙的武器是他的语言,他既然宣告我们看不到离开这里的通路,那只要我们离开这栋建筑,他对我们的影响应该也就不再起效了!”

  “……我可以试试,但我的双眼现在已经无法精准地把控距离了,距离的把控只能依靠肉体记忆,不要抱有太多的期待。”

  她再度睁开了眼睛。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如同在地震之中摇晃。

  并非对着所看到的东西发动魔眼,而仅仅是对着,认为存在的某物,将其扭曲断裂,让它轰然倒下。

  像是山峦崩摧,融化的冰山坠入大海,呼啸的夏季暴风刮过浅上藤乃的脸颊。

  很显然,她成功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另一件事。

  “……两仪,我们的宿舍在八楼。”

  ——这显然绝不是人类能够轻松落地的高度,虽然楼下的草坪的土质还算松软,但是跳下去也和自杀无异。

  “……啧,早说啊。”原本还在和自己的幻觉角力的两仪式听到这句话,无声地呆了一下。

  浅上藤乃叹了口气。

  她们或许可以选择继续在宿舍里等待,这样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毕竟,从目前来看,敌人的目的似乎就是如此。

  但是,永远不要做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这个道理浅上藤乃还是非常了解的。

  …………

  浅上藤乃并不喜欢拜托别人。

  不,与其说是不喜欢,还不如说是已经养成了习惯。

  最大的苦恼别人无法理解,即便说出口也只会被人视作是怪人。求助得到的烦扰还要远远多于因此得到的帮助。

  愿意给予帮助的母亲没有能力,而继父或许更希望她和她的母亲早日自然又或者非自然死亡。

  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成长起来的她是不愿意向他人求助,又或者说,已经不再期望得到任何帮助了。

  “喂,浅上,你在等什么啊。”两仪式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僵硬姿势,“卫宫那家伙有说过,遇到危险就联系他吧,而且你和他的心灵连结应该没有断吧。”

  “……我明白了。”浅上藤乃颤抖着微微抽了口冷气,紧闭着双眼。

  【卫宫先生,抱歉,我和两仪小姐似乎中了幻术一样的东西,现在被困在宿舍内无法行动了。】

  【明白了,我马上到。另外,浅上,还有一件事。】

  【是?什么事?】

  【就和痛楚一样,如果遇到困难就要说出口,我险些就以为你和两仪式已经把遇到的困难已经解决了。依靠别人不是恶习。】

  【……是,我明白了,卫宫先生。】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等会抱住马身的时候多用一些力气。不要摔下去了。】

  【……?马?】

四十六 童话中的一天(六)

  苍崎橙子是一个正在东躲西藏的魔术师。她之所以在观布子市暂住,本就是因为这里是里世界的洼地,只要安稳地低调生活,就不会吸引到注意力。

  ——但是,她并不是什么野路子出身,因为违反魔术师意义上的道德而受到追捕的低劣魔术师。

  恰恰相反,她的出身家系即便在灿若群星的魔术协会中也是可称为前几位的名门,而且从礼花女子学院中毕业后就前往了时钟塔进修,也正是在那里,她因无与伦比的才能和学术成就而被封印指定,并因为在和自己妹妹某种意义上争夺家产的大战中大败亏输才过上了眼下躲躲藏藏的生活。

  在时钟塔,她因为自己的成就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称号。作为同时代最为顶级的魔术师,【色】之名中最为高贵是三原色。而以苍崎橙子的才能也理应可以获得这样的称谓。

  ——但是,苍崎橙子并没有获得她想要的,同时也和她的姓氏相称的【青】。

  与追求家系一直以来的夙愿,以到达根源为最终目标的众多同僚不同,苍崎橙子来到时钟塔的最初目的与学术关联甚小。

  她固然出身名门中的名门,但是作为长姐的她明明有着出人的天赋,却没有被给予继承家门的机会,反而是她的那个不管怎么看都平庸得多的妹妹获得了机会。

  苍崎橙子,是为了复仇才来到时钟塔的。

  在以世界里侧的标准或许算得上学术氛围浓厚的时钟塔,并不喜欢这样的学生,所以给予她的称号是与她的姓氏相反的【赤】,不够纯粹的红,而前缀是讥讽她未能获得家门传承的【伤痛】。

  ——与其说是尊号,还不如说是侮辱。

  所以,自她还在时钟塔之时,她便早已定下了一条铁则。

  那就是——

  ………………………………

  刻意迟到,让她心浮气躁。

  出言不逊,试图让她暴跳如雷。

  即便只是第一个照面,苍崎橙子便理解了面前的男人的行为。

  她的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只将流露出冰冷杀意的双眼流露在外。

  “——原来如此,你的确是来找我的。但是我确实不能理解,我和你有任何的仇怨么?我们在伦敦求学时,或许不能算特别融洽,但是并不属于在那时就已经反目成仇的关系。”

  “……是么,你是这么想的。”阿鲁巴在这时却好像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你作为出众的天才的傲慢之处吧。”

  “理所当然地学习,理所当然地研究,理所当然地获取成果”金发的美貌青年的语速越来越快,面部的肌肉因为他暴怒的心情而迅速扯动,“——其他人因此而产生的反应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苍崎橙子嗤笑一声,因为过于兴味萧索,甚至连已经升腾起来的杀气都有些消磨了,“如果自己缺乏足够的才能,去弥补不足的手段有很多,但是嫉妒绝对不在其中之列。庸才并不会因为有了可笑的嫉妒就有半分的进步。”

  “——少说漂亮话了,我明明比你先行多钻研了几十年的卢恩文字复原、人偶制造,却被比自己小了超过二十岁的小女孩轻而易举地抢先一步完成,自己的前半生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哪怕继续努力下去,也只会被人嘲笑是拾人牙慧……那种痛苦怎么可能就轻易放下!”

  “呐,阿鲁巴,时间是用来获得成就的工具,而不是成就本身。更不要说,你一边以自身的年龄为资本,一边又花过量的精力去伪装自己的年龄。”

  盯着面前青年的那英俊的面庞,苍崎橙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气量狭小。”

  ““哼。””

  最后,双双的冷哼作为了最后的交谈。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的杀意都早已澎湃到了可以掀翻屋顶的地步。

  苍崎橙子的脚尖点到了自己一直携带的手提箱上,但面前魔术师的举动让她顿了一下。

  在她做准备的时候,阿鲁巴从自己的红色西服之中摸出了一本不管以任何标准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书。

  那是一本封面使用的色彩过于华丽而鲜艳,勾勒的景与物过于卡通的书。

  ——又或者,干脆可以称之为童话书或者绘本的东西。

  “喂喂喂,阿鲁巴,你该不会干脆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研究的东西,跑去搜罗各种奇怪的魔术礼装吧,自轻自贱也要有个限度。明明杀心已经浓厚到这个地步了,却又选择在客场和我作战,你,就是因为这样不上不下,所以才一直不成器啊!”

  阿鲁巴没有理会苍崎橙子的讥讽,哗啦地翻开了书本,同时将自己的一只手向前伸出。

  “Flame!”

  跳过了所有的不必要的咏唱,将咒文简化到极致,炽烈到蓝白色的火焰瞬间从他的身前喷涌而出。

  “什——”

  在苍崎橙子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一道黑影瞬间窜出了她的行李箱,围绕着她呼啸起来,如同某种吸收一切的黑洞,将所有的白炽火焰一饮而尽。

  但是,苍崎橙子的眉头已经紧缩起来:“……这下子连我也不得不收回前言了,明明几年前还是个要在咒文里加入大量华丽却无效的咏唱的人,现在能将咒文缩减到一节的情况下却不影响威力?喂喂,难不成你在这方面有我完全不知道的天分?”

  “这点我也是一样。本以为只需要应对你的卢恩符文。这黑影……不,这妖猫是怎么回事?你的使魔不是在面对【青】的时候已经全部被毁掉了么?”

  苍崎橙子的眉头也终于开始皱了起来。

  面前的这个青年有些不对劲。如果她所认识的那个阿鲁巴真的有这个级别的才能,根本不至于沦落到因为学术上的不及就赶来寻仇的可笑境地才对。

  但不管怎么说,她要做的事情,都是不变的。

  她挥了挥手。

  黑影骤然膨胀,真的如同台风一样呼啸着旋转起来。

  接待室中已经开始熊熊熔化、燃烧的桌椅,饮具,地毯,连同将它们点燃的炽白色的火焰一起,被这道黑影一口吞下,只是扎眼之间,接待室中就已经变为了一片白地,露出了光秃秃的地基。

  在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荡平了青年那本应在时钟塔都足以夸耀的强大术式之后,那黑影在苍崎橙子微微停留,它的目光与青年对在了一起,随后对着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随后,两者之间的距离立刻归于无。

  “看来还是不行啊,阿鲁巴。”苍崎橙子冷淡地说道,“如果你选的作战空间更宽敞一点的话,我的宠物吞噬你的术式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兴许还够你再放出第二次呢。”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响起的,是阿鲁巴无比畅快的笑声。

  那黑影上模糊的面孔已经将自己的身体长长扯起,张开了自己的大嘴——又或者这黑影本就是某种加上了行动机能的绝对吞噬者。

  “东西不能乱吃啊,小宝贝。”

  一股水流骤然从他手中张开的书中喷射而出,而毫无知觉的魔物自然将其一口咽下。

  随后,原本已经占据了半个房间的魔物瞬间就缩小到了原本的几百分之一,到连称之为老鼠的地步都过于夸大的地步。

  阿鲁巴施施然地在空中虚画,一个符文在苍崎橙子的皮箱上刻下。

  “嘭。”

  随后,那缩小了几百倍的黑影也消失无踪。

  他大笑起来,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让整栋屋子都摇晃了起来:“喂喂喂——伤痛之赤——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因为愚蠢才用这个名字称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