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对于海蒂的提问，只是轻描淡写很随意地应付了一句。
这让王女的情绪，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失控的边缘。
“……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到底是什么啥意思!?”
伴随着海蒂愤怒的质问，低垂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让骨骼都不断作响。
大滴的冷汗也迅速地在皮肤上凝结成型，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滑落。
对于面前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海蒂其实在下午就已经基本能肯定了。
其他魔族，比如之前来访的夏洛特，海蒂并不会因为她和艾泽的关系，而有什么额外的不爽。
只是很普通的、一视同仁地感到嫉妒而已。
但薇尔莉安是例外。
在此次人魔大战全面爆发、王国近半领土沦陷的五年前，正是薇尔莉安和她率领的魔女一族军队，打破了王国经营数百年的防线。
然后才是巨人和血族的全面入侵。
可以说，如果没有薇尔莉安这个半道突然杀出来的大魔女，王国绝不会沦落到现在的这般地步。
而海蒂的家族，也可能会和现在的惨状有所不同。
但是，这些海蒂都能忍。
因为，她信任艾泽，知道她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有自己的考虑。
以王都目前的状况优先，海蒂也不介意骗骗自己，装个傻什么的。
在她的想象中，薇尔莉安应该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甚至无论如何都要装傻充楞死不承认。
毕竟，你欠了王国一笔血债。
面对着自己这个头号债主，不说愧疚吧，至少也该心虚才是。
然而并没有。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直接说了出来，仿佛这件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对海蒂来说，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杀人案件的受害者家属，在法庭上被凶手指着鼻子疯狂嘲讽似的。
一下子就崩掉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王国死了多少人，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就因为你，我的父母兄长姐姐，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我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你说，到底为什么!?”
海蒂咆哮着，愤怒的声音，在广阔而又封闭的宝库内回响。
甚至走上前，直接揪住了薇尔莉安的衣领，把她按在宝库的墙壁上。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不，明明做了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地站在我的面前啊？那么多的受害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海蒂出手的瞬间，魔女小姐就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顺着对方的动作，抵住了她的喉咙。
而薇尔莉安的表情，则依然波澜不惊。
面对质问，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确实，我不在乎。”
“你——”
“人类跟魔族已经战斗了1000多年，彼此之间的进攻和屠杀都不计其数，你现在会这样，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家族打了败仗，仅此而已。”
在漫长的历史中，人类与魔族的交战在总体上互有胜负。
人类强盛的时期，也曾多次跨越中央山脉，杀入魔族领地，并且进行了与魔族没有太大区别的掳掠和破坏。
不然，人类领地中的这些混血种，又是哪里来的呢?
所以，艾泽才会认为这个世界的战争，是彻彻底底的烂账。
而从薇尔莉安的角度来说，当时的她站在魔族那边，自然就要做魔族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她和魔女一族的军队，只是参与了对人类防线的突破，对其后的各种暴行则完全没有兴趣，没有参与。
对薇尔莉安来说，海蒂要拿这来怪罪自己，是没什么道理的。
而另一方面，薇尔莉安刻意没有提起自己在当大魔女时，控制着自己行为的束缚术式的事情。
因为这种涉嫌脱罪的行为必然会因为扯皮而浪费很多的时间。
也不是这次对话的重点。
堂堂的前任大魔女，可不是为了给自己辩护才说这些的。
“当然，如果艾泽说要制裁我这些行为的话，那我会欣然接受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是他没有，他还是选择把我留在身边。”
对于薇尔莉安的身份以及过去的经历，艾泽其实相当地头疼。
在大魔女时期，魔王对她的利用过于彻底，以至于薇尔莉安长期被视作最为危险和凶残的首脑之一。
为此树敌无数。
如果她此刻的身份暴露，必然会招致相当多的非议甚至报复。
但要瞒一辈子那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艾泽采取的策略是，让现在的她尽可能参与到对抗魔族的行动中。
以此实现切割和一定程度上的洗白。
对于这份想法，薇尔莉安是心知肚明的。
“既然他这么选了，那我哪怕拼尽全力，也一定会和他待在一起，绝不允许有任何的人来妨碍。”
基于艾泽的想法而行动。
哪怕在关于自己去留的问题上，薇尔莉安都坚决地贯彻了这一原则。
说着，魔女冷笑了一声：
“所以说王女殿下，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在乎。因为，我真的不在乎艾泽以外的任何事情。”
“而如果，你为了这些我根本不在乎的事情，而想要做出什么会让我跟艾泽分开的行为……呵呵，以前的话，我会直接给你下致死诅咒，但现在，看在艾泽的面子上，我至少会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这就是薇尔莉安这次摊牌的目的。
之前在工坊里的只言片语，让薇尔莉安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事实上已经暴露了。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应该直接把海蒂做掉以免麻烦。
但不行。
艾泽决心要解决王都的血疫问题，那海蒂就是他必不可少的助力。
杀了她，会对艾泽的计划造成影响。
而对薇尔莉安来说，这是超出了自己个人安危的，更不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几经思考后，她还是决定摊牌。
用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方式，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以此消除掉由自己而起的不安定因素。
当然，如果海蒂执意要复仇，她也不介意真的动手把她打个半死。
只要艾泽同意。
“怎么说？我们是现在就决斗呢，还是到事情结束前，暂且相安无事下去呢?王女殿下，你来选吧。”
“我……”
海蒂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就算不考虑艾泽的问题，眼下，要是真的有什么人能够解开石板拯救王都，那似乎也只有她了
所以，纠结薇薇安……薇尔莉安的身份问题，并没有任何价值。
这点，海蒂其实早就知道了。
不然，她也不会在一开始选择装傻。
所以，薇尔莉安给出的选择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能选。
尽管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痛苦异常。
“我知道了，暂且……就这样吧。”
王女殿下松开了手，继续瞪着对方的同时，也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薇尔莉安则非常淡定地将魔杖重新挂回了腰间，顺带整理了一下被弄歪衣领。
转过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钻研石板上的内容。
没有再搭理海蒂。
而海蒂，也只能是挠了挠头发，然后带着异常郁闷的心情，离开了宝库，沿着来时的楼梯，重新回到了王座之间前。
也是在这里，她迎头撞上了亚瑟，大概是来就行每日巡查的。
眼见着自家王女脸色异常难看，亚瑟赶忙凑了上去：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就是觉得……自己输了，又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艾泽的事情上，一度占据绝对优势，却活活地浪死。
在贵族的问题上，自以为是自视甚高，结果连累全城人跟自己一起受苦。
而现在，在家族问题上，重要的仇人之一就在眼前，甚至无所畏惧地出言挑衅，自己却只能失魂落魄地逃跑。
输输输。
输麻了。
自己还有什么好输的?
但终究，这些话没有说出口。
作为王女，又怎么能说出口?
不管是艾泽的事情，贵族的事情，还是家族大仇的事情，都是自己选的。
要是再一边做出选择，一边哭诉着所谓的“没有别的办法”，然后欺骗自己推卸责任，活在一个虚假的纯粹世界中。
那跟以前的自己，跟以前那个被艾泽鄙视的这，有什么区别?
而要有所区别，首先就从承担自己的选择开始。
所以，在亚瑟担忧的目光中，海蒂迅速地调整好了情绪，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但有一件事情，你要立刻去办。”
“请吩咐。”
“艾泽随行人员之一的薇薇安小姐，正在研究宝库中的石板，这些天要保证宝库的开启不要关闭。同时，立刻让人把桌椅床铺纸笔等东西送过去，方便她工作的进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讽刺和丢脸到家了。
但既然自己没有选择决斗，这样的状况就是必然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就算面子粉碎，那也不过是自作孽罢了。
该。
海蒂在心理如是自嘲道。
第69章 给我找个对手
靠着一顶内鬼的大帽子，艾泽很轻松地就把亚瑟逼到了不得不自证清白的地步，以便间接给冒险者公会施压。
这样一来，不管亚瑟和公会在这次的事件中，到底处于怎样的位置上，他们都必须要有所表示。
而要在信息获取的层面上给一个人添堵，有两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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