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薇尔莉安作为大魔女，对治疗相关的术式虽然很是精通，但毕竟不是专修这块的。
所以，身体检查的工作，还是让给了本就是牧师定位的罗莎琳。
她本人则暂时离去，以免所谓女仆长的身份，引起怀疑。
“……”
罗莎琳坐在床边，手持着自己的圣杖，全神贯注双目紧闭，让其中散发而出的光芒，慢慢地略过对方的全身。
这一过程，反反复复，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纯白的圣女才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身体，精神，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想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
“谢谢！非常感谢，罗莎琳大人！”
卡尔赛德伯爵本人，在刚刚这段时间里一直跪坐在床边，紧握着自己妻子的手，眼睛通红脸色苍白到比血奴还要吓人。
听完这句话，他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紧绷到快要裂开的脸，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对着罗莎琳连番致谢。
后者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拯救人类拯救信徒，本就是作为女神勇者的我的责任，无需客气……但是，毕竟是十三首脑之一，没人知道会有怎样的后遗症，以防万一我还是再施加一些净化和祝福术式吧。”
“好好好！有劳了！”
感谢完这边，伯爵终于是把脸转向了艾泽。
表情凝重嘴唇颤抖，久久没有说话。
被自己粗暴对待的所谓女婿，在见面不超过12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接连立功，不仅救下了他的妻子，还让整个家族免于灾祸。
感谢是真的感谢。
脸上也是真的挂不住。
“你……我……谢谢。”
纠结了良久，才挤出了这几个字，这让同样守在床边的克丽丝异常不满。
蓝发少女几乎是立刻闪身到了艾泽的身边：
“父亲！艾泽做了这么多，你对他还是这样的态度吗！?别说是贵族或领主所谓的精神了，你这样哪里算是个男人！?”
“……”
卡尔赛德伯爵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双颊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道是被自己闺女骂的有点委屈了，还是真有难言之隐。
总之都不是眼下需要太过关注的事情。
“好了好了，别说了。”
艾泽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
“预防魔族的渗透，本就是远征准备工作的一部分，换句话，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伯爵大人还是先照顾好夫人吧，之后……希望有个时间能好好谈谈。”
伪装身份也好，态度恶劣也罢，说到底都是目前这个尴尬状态的副产物，逼得太紧实在没什么必要。
卖完人情，借着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克丽丝相关的突破口，才是真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
面对艾泽堪称大度的回应，公爵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回身继续去陪妻子去了。
艾泽也借机拍了克丽丝的背，悄声说道：
“你还粘在我这里干什么？去陪你妈去啊。”
“呃，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这不孝女，快去，去啊。”
“……嗯，我知道了。”
处理好这一家人的情况后，艾泽便离开了城堡的主卧，靠在外面走廊的墙壁上，开始默默地等待。
几分钟后，完成了祝福和净化的罗莎琳，也离开了房间，两人的视线，随着房门关闭的“喀嚓”声，碰撞在了一起。
“嗯?在等我?”
几乎没有迟疑，白色的勇者微笑地、自然地开了口。
一如往常。
做好了心里建设的艾泽，点了点头：
“是啊，有些事情想问的，卡尔赛德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发现什么问题。说到底呢，我也搞不清楚那个无面者，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控制的她的身体，只能是把能做都处理都做一下……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怎么？不信任我嘛？”
确实。
在塔菲亚被刺杀的前裁判所负责人科林，接受了治疗昏迷一个月醒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以至于在教会内引起了恐慌。
按照正常思路来讲，很容易联想到是她在治疗时动了手脚。
但没有证据，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艾泽便故作轻松地一笑：
“怎么会呢?刚刚不是伯爵和克丽丝都在里面嘛，我怕有些事情，你当着家属的面不方便多说，就问一问。”
“呵呵，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细心呢，放心，没有那种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啊。说起来……”
艾泽的声调微微扬起。
保持着自己轻松的样子的同时，观察力则被拉到了最高的等级，死死地盯着她的面部，绝不放过任何一点波动和异样。
“我听说，教会那边之前出了不小的事情，是吗？”
罗莎琳歪了下头：
“嗯?是听银星的人说的吗？是有这事，莉亚她靠着女神大人的旨意，一个人把整个教会闹得底朝天呢。”
“女神的……旨意?”
“嗯嗯，比艾泽的计划书还要详细的旨意，不仅有着时间地点目标，甚至连潜入路线，和具体到秒的藏身策略。结果就是整个圣都加好几支圣战骑士团，都抓不到她。”
和艾泽获得的情报，完全一致，看起来她是咬死这说法了。
稍稍收起了一些笑容，艾泽缓缓问道：
“真的，是女神的旨意吗？”
“肯定是的啊，不然呢?就算是艾泽，也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确实。”
话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现实不是靠代码运行的游戏，随即的和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要把那些完全不可预测的因素考虑进去，好像也只有真正的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做到了。
但那显然不可能。
所以还是毫无进展。
而且，这家伙的的表情，一如既往真就跟个机器人似的，规整到离谱。
明明是在说敏感话题，艾泽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表情毫无破绽，但这家伙就是能做到一点异样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是……等等，游戏?
某种不算太强烈，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灵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还没等艾泽细想，罗莎琳就已经靠了上来：
“比起这个，艾泽以后准备怎么办呢？”
“呃，以后?”
“因为莉亚的原因，教会变得乱七八糟，如果艾泽你愿意在这种时候回来的话，要做什么应该都很容易吧？”
少女的脸，贴的很近，要不是过去那些经历，她的笑容此刻看起来还真就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但也正因为距离够近艾泽才能再次确定，她的眼神，空洞异常。
甚至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抛开这些不谈，回去肯定是不可能回去的，但话题既然说到了这一步，艾泽倒也不介意趁机跟她多聊几句：
“……怎么？你希望我回去吗？”
“当然啦，教会的诸位，其他都勇者们，还有各地的信徒，可都在期待着勇者艾泽的回归呢。”
完全的套话，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意图。
所以，艾泽苦笑了一下：
“也不都是吧，至少莉亚她，肯定是不希望我回去的，不是么？”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筹备和计划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其中的绝大多数，艾泽在大局和个人感情之间都选择了大局。
唯独离队这事算是个例外。
莉亚偏执和过激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程度，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管罗莎琳内里到底是什么，她聪明、甚至神乎其神到能够主导出如此夸装的事态，那也一定能理解，莉亚的问题不解决，艾泽的回归就连统计学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提出这个问题，纯粹是想试探一下，罗莎琳对莉亚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对此，罗莎琳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答道：
“小亚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希望你回去，才会说那些话嘛？”
这表态，一下子治好了艾泽的低血压，连带着巨量的和谐用语，瞬间就浮现在了脑海中，宛若行将决堤的大坝。
但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察觉到了一些重要的异样。
“……问个问题。”
“嗯?什么？”
“对莉亚行为的最终审判，现在应该还没有下达吧?”
白发的圣女勇者点了点头：
“到我离开圣都为止，还没有下达。而且看那情况，估计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讨论出一个结论来吧，怎么了？”
“你怎么看?”
“嗯?”
“我说，你对于这个审判，你觉得要怎么判?”
莉亚审判，并非从这次的圣都骚乱开始，而是自两个多月前的塔菲亚事件，一直延续直到现在。
当时，尚且正常的科林曾经来找艾泽，提议用审判莉亚作为交换条件，换取艾泽收回决定重返教会。
当时与科林随行的罗莎琳，态度上似乎也是认可这一提案的。
然而——
“这不是当然的嘛，小亚是受了女神大人的旨意才干的那些事情，这就说明她绝对不可能是异端啊？既然如此，那当然该判无罪，你说是不是呢？”
纯白圣女和蔼地、坦然地、看上去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地，叙述着看似理所应当，却与之前截然相反的观点。
为什么?
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是要劝说自己回去，那又为什么表这种明显不利于目标的态?
只是在客套?
那又为什么要提所谓的教会的现状?
搞不懂。
一如既往地毫无突破而且晕头转向，无力感在艾泽的体内翻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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