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但他很配合地搂住了魔女的腰，任由她在怀里撒娇。
“嗯，好。”
“好牛魔！”魔女闷闷地否定道，“不好！”
勇者的回应依旧贴心：
“那就不好。”
“……哦。”
蕾茜儿没话说了。
她感觉自己蓄了好久的力，原本志得意满的一拳给打棉花上了。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横任她横，明月照大江。
甭管她这支性情古怪的小猫咪再怎么对夏尔张牙舞爪，夏尔也只是任由她趴在他腿上，甚至还温柔地给她顺毛，从头顶一直到尾巴尖，手法虽然称不上有多精妙，可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魔女小姐忽然觉得好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让夏尔给拿捏了！
虽然很恐慌，又焦虑，但就跟上辈子一样，面对堆积如山急需处理的事务，她选择开摆，毕竟沙发那么舒服，手机里的短视频那么有趣……
蕾茜儿贪恋如今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身上的温暖，简直就像太阳一样，时刻向外放射着近乎无穷的光和热，即便像她这样阴暗又别扭的家伙都能得到垂怜。
她简直要欢呼了。
但还有别的情绪追随着温暖与幸福感一同到来了，并如同杂草般野蛮且迅速地汲取那些温暖与幸福感生长起来，渐渐盈满了魔女的整具身躯。
是占有欲和贪婪，以及更多见得不人的邪恶想法。
往日它们都被深深压抑在魔女的心底，几乎从未见过光。如今勇者散发出的光和热无差别地眷顾了它们，给予了它们力量，它们便疯长起来。像在陶罐的泥土中延伸出纠缠虬结根须的植物，试图凭借着本能撑破陶罐，来到外界。
魔女忽然有了个令她自己都感到极端的念头——
「要是夏尔……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她想让夏尔成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勇者。
正巧，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以做到的事，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夏尔了，她知道他的一切弱点，也清楚该如何对付他。
剥离那柄能赋予夏尔超规格禁绝法术的圣剑，然后再对夏尔使用许愿机，大概就能把夏尔永远留在她身旁，让他成为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太阳了。
可真的要这么做吗？
把脸埋在勇者胸前的魔女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以嗅觉品尝爱人的味道。
美味，可口，叫她忍不住想在他的锁骨或是肌肉饱满的肩头咬上一口。
她简直觉得她要变成吸血鬼了，还他妈是病娇款的，这也太怪了不是么？
但她终究没变成吸血鬼，也没化身病娇，她默默收敛起了那些会让夏尔觉得压力倍增的沉重情绪。将那些已经贯穿她全身，疯长出枝叶的阴暗念头全都一点点拉了回来，重新压在心底。
「这样就好了，」她对自己说，「该满足了。」
然而她也清楚，这种话骗骗哥们也就算了，无论如何是骗不了她自己的。
即便那些阴暗的情绪已经全都被她重新藏了起来，可在一放一收的过程中，它们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和叫人无法忽视的影响。
魔女如此想着，便不自觉吐出带着黏腻意味的炙热气息。
“呼——”
被某种冲动所驱使，在女仆长裙下，裹着柔滑天鹅绒质白丝的双腿绞在了一起，而与之相对的，已经从晨昏魔女摇身一变为勇者专属小女仆的蕾茜儿缓缓沉下右手，指尖沿着男人坚实的大腿攀爬跳跃不停歇上升。
“唔……”小女仆蔚蓝色的瞳子里闪过像是坏掉了一样的恍惚，紧接着，她那红润诱人的小嘴里又飘出了妩媚的呼唤声，“主人……”
女仆小姐娇嫩的小手几乎触及到了主人的圣剑。
这次，她的敌人将不再是心中的色魔。
然而还没等她正式向主人宣战，随着布置在魔女之巢附近那些侦测法术遭到触动，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亲爱的学生，你在家吗？老师来拜访你啦。”
是老登。
［未完待续］
——
10.真实目的
老登来得相当不是时候。
可蕾茜儿总不能一脸不爽地推门出去，像穿着紧身裤豆豆鞋带着已有身孕的小女友，准备去爆老丈人金币的精神小伙一样，张嘴就：“oi！老登我鬼火停你家楼下没事吧？”
平心而论，老登对她很好，所以她不能对不起老登。
就算老登搅黄了她的好事，让她不上不下的卡那儿了，她也没办法对老登恶语相向。
更何况现在穿着这身女仆装的她，实在不好意思去见老登。
她觉得她该换身衣服来着，不光是不愿让老登发觉她偷偷穿女仆装给夏尔看，还有……
「大腿那儿黏糊糊的，好难受……」
这样想着，蕾茜儿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几乎已经握上圣剑的手，别过脸，不让夏尔看到她已经红透的双颊。
被老登这么一搅和，她忽然“清醒”了，原本被突如其来阴暗情绪支配的思维重回正轨，也丧失了直面色魔的勇气。
「我一定是鬼上身了！」她在心里赌咒，「不然怎么会想到要做那么离谱的事？」
惯性思维让她想甩锅。
但该把黑锅甩给谁是个大问题——老登只是打搅了她的好事，不应对她那奇怪的冲动负责；夏尔什么都没做，对她还温柔的不得了，他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思来想去，蕾茜儿终于想到该把这口黑锅扣在谁头上了。
“是维多利亚！”她忽然没头没脑地，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维多利亚干的！”
接着，不等夏尔反应过来，蕾茜儿就一巴掌拍在了他屁股上，说：
“你……先应付一下老登！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说完她就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不过显然她高估了自己在法术上的造诣，也明显低估了老登身为超位法师对魔力的掌控。
随着电线短路般的微弱爆鸣，以及绚烂的闪光，因侦测法术被触动而自动闭合的房门自动张开了，身披白袍笑眯眯的老人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是，在看到努力把自己藏在夏尔身后，身穿女仆装的蕾茜儿后，老登的表情有瞬间的变幻——似乎是难以置信，甚至可以说是叹为观止了，但最后都还原为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
“哎呀，”她拄着魔杖，停在距魔女和勇者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白塔之主看向她亲爱的学生，用在出演话剧似的夸张口吻感慨道：
“虽然我确实担心过，我们整个泛大陆最聪明，最可爱的晨昏魔女小姐会不小心跟什么人签订了契约，变成了哪位幸运儿的乖巧小女仆，可……”
她摇头，叹气：
“那只是玩笑，我可从没想象过玩笑会成真，我的天呐，这真是叫人……哦，叫人惊喜。”
在找到合适的词来概括自己如今的想法后，老登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相对的，藏在夏尔身后试图遮掩起身形的蕾茜儿立马红温了。
她想反唇相讥，说这是我们俩……我们俩之间的小情趣，你这老登懂个什么！
然而这话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当着老登的面她完全说不出这种叫人不好意思的话，所以她只能一个劲儿地缩在夏尔身后，猛肘夏尔。
「老公快来点作用啊老公！」
她在心里祈祷，甚至连平时无论如何都不愿喊出口的称呼都用上了。
反正夏尔听不见。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又或者单纯是明白她在害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登，总之，夏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维尔莉登女士，”他有些尴尬地问，“您……”
夏尔想问她是为了何事而来，又究竟是找他还是蕾茜儿的。
在伦蒂海姆及其迪赛尔一系列的异常事件发生后，原本几乎已经要退休的老登再度手握大权，恢复原职，成为了真正的，而不是名义上的白塔之主。
作为白塔之主，她每天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至少在白塔，在遭到隔离观察的那些天里，夏尔注意到这位老人始终在忙碌着，几乎从未有什么空闲时间。
可如今她却出现在了森之海……
这是否意味着，她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就像他们离开伦蒂海姆时，老登委托他们去迪赛尔进行调查，最终发觉了已遭污染的王国一样。会不会有同样艰巨的且棘手的委托在等着他们？
夏尔的表情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先前的些许尴尬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他尚未提出完整问题前，老登似乎就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于是微笑着回答：
“我这次来……哦，抱歉，忘记说了，如今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其实并不是我的真身，而是一具通过特殊法术而构建出来的假身。所以小夏尔，你可千万要记住，别对我这具假身使用禁绝法术，不然我恐怕还得再派一具假身过来，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夏尔愣了愣，索性关闭了禁绝法术，然后对老登点头：
“好，我知道了。”
“真是乖孩子，”老登笑着对他点点头，“至于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悬挂在夏尔腰际的圣剑，目光变得幽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夏尔，不久之后你打算前往维多利亚对吧？”
夏尔愣了愣，低头，也看向那柄圣剑，沉默片刻后用格外坚定的语气回答：
“嗯。”
“是为了给前代勇者埃尔维斯报仇？”老登问，“又或者是寻找真相？”
“……两者之间有区别么？”夏尔忍不住问。
“当然，”老登意味深长地回答他，“前者意味着你要与唐纳德乃至于整个维多利亚为敌，而后者……”
她沉吟片刻，抛出了个叫人觉得意外甚至荒谬的反问句：
“你真的相信前代勇者埃尔维斯，是被维多利亚的将军唐纳德杀死的吗？”
夏尔闻言下意识握住了圣剑的剑柄，陷入沉思。
他身后的蕾茜儿却藏不住了，率先探出个头，问：
“难道不是吗？唐纳德……那独眼龙明明自己承认了都！”
她刚说完，就发现老登正以一种混合着惊叹，哀愁以及戏谑的奇妙表情盯着她看。
蕾茜儿让老登看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问：
“你这什么表情……何意啊？”
老登便叹了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亲爱的学生啊，你的大脑难道只是单纯的装饰品吗？还是说你已经被爱情的烈焰烧光了所有的理智？不然怎么会看不穿这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用魔杖敲了敲脚下的木地板：
“那可是前代勇者，是能轻松在贴身搏斗中胜过龙族武神的家伙，你不会真的认为，十多年前尚未研制出蒸汽甲胄的维多利亚——那些孱弱不堪的凡人能够正面战胜前代勇者，并从他手中夺走圣剑的一部分吧？”
蕾茜儿愣住了。
她觉得老登说的……好像没问题。
确实哦。
十几年前的维多利亚大概率尚未研制出那些蒸汽甲胄，当然，即便他们研制出了蒸汽甲胄，恐怕也难以杀死前代勇者。
夏尔对她说过的：
他不确定来自维多利亚的那些铁罐头是否隐藏着什么特殊的能力，因此他不敢说自己能正面抗衡那支蒸汽甲胄部队，但他有信心——
他至少能从那些铁罐头的包围圈中全身而退。
更遑论这样的夏尔还只是所谓的“虚假的勇者”。他还告诉蕾茜儿，他远不如收养他的前代勇者埃尔维斯强大。
夏尔能办到的事前代勇者没道理办不到……不，甚至可能更夸张，蕾茜儿甚至觉得前代勇者能把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部队全都徒手拆成零件。
既然如此，那么前代勇者又怎么可能被那群笨重的铁罐头杀死呢？
那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人类被最普通的蚂蚁叮死了一样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