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万一，就和唐纳德一样，她也在欺骗你，她在借此引诱你前往维多利亚呢？”
［未完待续］
——
21.不太安全
作为这场争论的全程旁观者，白塔之主的学生兼勇者的小女友，蕾茜儿觉得老登和夏尔说的都有道理。
但她什么都不会做。
虽然他们都是她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可没办法，人贵有自知之明，她只能说她确实不是这块料。
她准备老老实实当个吃瓜群众，等这俩人争论出个结果，再按照结果去办。
该去维多利亚就去，不该的话他们还能拐到伦蒂海姆，去瞧瞧那边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她能够理解精灵们“复活”主母的心情，不过她对精灵们究竟到底能不能“复活”主母持怀疑态度。
精灵们的主母是从星空深处坠落到泛大陆的，一艘星舰的舰载主机。
即便精灵们已全盘接收了主母留给他们的遗产——那些远超泛大陆如今科学水平的，来自星空深处的属于另一个文明的技术——然而消化遗产是需要时间的。
发展和进步从来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蕾茜儿估计精灵们或许得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初步消化主母留给他们的遗产。
届时，他们或许才算拥有了“复活”主母的能力。
而在此之前……
「该不会，决定要“复活”主母的其实根本不是精灵，而是取代了精灵存在的某些“东西”吧？」
鬼使神差的，蕾茜儿忽然这么想。
毕竟在主母的存续之梦中，的确出现过伦蒂海姆遭到瘦长鬼影入侵的事项分支。
然而那个梦没有结局——至少她和夏尔没有见到结局。
所以他们也无从知晓被瘦长鬼影入侵后的伦蒂海姆会变成什么样子，会悄然毁灭吗？还是会变成某种污染源头或是跳板，将瘦长鬼影投放到泛大陆的每个角落？
蕾茜儿不清楚，她有点担心，因此下意识抬起手，轻轻咬住了手指。
而另一边，老登和夏尔的讨论也步入了尾声。
他们之间的讨论最后还是落在了“究竟要不要相信魔女西娅”这问题上。
夏尔觉得可以相信，老登觉得不行，于是两人开始陈述各自的看法和理由，陈述完之后又都不服气，那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他们俩没办法说服对方，那就找个第三方评评理好了——
于是他们俩不约而同盯上了蕾茜儿。
正咬着手指头苦苦沉思的魔女小姐背后一凉，就跟蜘蛛感应似的，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夏尔，结果恰好与他对视上了。
“……”
有那么一瞬间，蕾茜儿感觉自己是被只饥肠辘辘的猛兽给盯上了。
她莫名有点害怕。
可夏尔是她老……是她的伴侣，老登又绝对算是她的家人了，两个人都不可能害她，她干嘛害怕呢？
想到这儿，她便大着胆子问：
“干嘛？”
站在她面前的夏尔没说话，通讯法术另一端的老登倒先开口了：
“你觉得我说的对，还是你的小男友说的对？”
“哈？”
蕾茜儿下意识想否认“小男友”这说法，可还没等她张嘴，她的小男友就打断了她：
“你觉得，我们究竟该不该相信魔女西娅，去维多利亚一趟？”
“啊？？？”
蕾茜儿人晕了。
「不是，」她想，「这什么地狱绘图啊？」
明明她才是女方欸！“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这种问题难道不该她问夏尔么？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就变成夏尔和老登一块拷打她了？
但她又没办法装傻糊弄过去。
或许这就是她跟正常女性间最大的区别——
正常女性思考问题感性驱动要大于理性驱动，然而她……多少还保留着当初身为男性时的性格特征，即理性驱动远大于感性驱动。
虽然她会装傻，会嘴硬，会撒娇，但每次那么做的时候她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所以她才会任由……任由她和夏尔之间的关系一直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不然她早跑了！
她又不是跑不掉。
而如今面对夏尔和老登的拷打，被逼得实在没办法的蕾茜儿只能老老实实讲道理：
“我觉得……可以去。”
说完，害怕老登伤心，她又连忙补充道：
“当然老登你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嗷，维多利亚确实危险，对我们来说也确实跟龙潭虎穴一样，可其实我觉得……应该也没那么危险来着。”
“毕竟，夏尔可是勇者啊。”
她偷偷挠了挠夏尔的手心，表情却很是严肃，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骄傲。
“别忘了，跟你我不一样，他从来都不是法师，虽然他掌握了历代勇者所传承的禁绝法术，但无论是在我们白塔眼中还是那些维多利亚人眼里，他都无疑是最大公无私的英雄。”
“他从未像任何旧时代的法师一样剥削和欺压凡人，他的前辈也从不曾这样做，自始至终，他们都在无差别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法师还是凡人。他们从来都不在乎法师与凡人间的争端，就像那些吟游诗人所颂唱的一样……”
她说着，悄悄往夏尔那儿靠近了一点，把手从夏尔手中抽了出来，转为搂住了夏尔的胳膊，那模样像极了位正满脸自豪炫耀自家丈夫的贤惠妻子。
“——历代勇者，都是行走在世间的，所谓「美德」的化身。”
“就像那个讨厌的唐纳德所说的一样，即便是在维多利亚，也到处都有勇者的忠实拥趸。”
“即便夏尔这个勇者是假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在我眼里，不是拿起了圣剑的人才有资格自称是勇者，相反，我觉得正因夏尔这样的人拿起了圣剑，圣剑才有资格被命名为圣剑！”
以此为论据，蕾茜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维多利亚的皇帝不是蠢人的话，他就该考虑到国内的舆情，以及勇者在整个泛大陆的声望。如果他不想维多利亚成为众矢之的，被整个泛大陆群起而攻之的话，他就绝不敢对我和夏尔做什么。”
「当然，也说不一定。」
蕾茜儿并不是蠢蛋，除了夏尔以外，她很少愿意将自己的人身安全托付给他人。
所以很快，她又想：
「要是维多利亚的那位皇帝真狂妄到了打算与整个泛大陆为敌的程度……那我和夏尔的维多利亚之旅确实不太安全。」
［未完待续］
——
22.那就去吧
蕾茜儿觉得他们完全可以赌一把。
梭哈是一种艺术，不是么？
况且她也有理由啊：
“魔女西娅说我们每位魔女都有所谓的‘课题’，按她的意思，法师与凡人间之所以不会爆发战争，正是因为我们这些魔女……或者换句话说，阻碍战争爆发的，是每位魔女所肩负的‘课题’。”
说着，晨昏魔女小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微的惘然：
“可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我不明白她口中的‘课题’到底是什么，偏偏她……又好像觉得我什么都懂，她说她选择了维多利亚而我选择了夏尔……”
她转过头，很快地偷看了夏尔一眼，又迅速把头转回去：
“听魔女西娅的意思，就好像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阴差阳错地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甚至还做得很不错。”
老登听完沉思了片刻，反问：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是，我要跟夏尔去维多利亚，见一见那位魔女西娅，当面问清楚，魔女们该完成的‘课题’到底是什么，她又凭什么笃定魔女们的‘课题’能够消弭法师与凡人的争端。”
说实在的，关于这个问题，蕾茜儿已经纠结很长时间了。
离开迪赛尔之后的这段时间，除了挨透，她也没闲着，多少也干了些正事——
她试着联系了下别的魔女。
泛大陆的魔女虽然数量稀少，但也远远没到灭绝的程度。
而且她们还一个比一个爱出风头。纵观整个泛大陆的历史，几乎所有称得上“重大”的历史事件中都出现过魔女的影子。
因此，泛大陆甚至流传过“魔女们暗中操控着整个世界”的阴谋论。可以说，在维多利亚建立之前，魔女才是泛大陆唯一指定背锅位。
她们似乎无处不在。
然而当蕾茜儿诞生了想要联系上她们的念头时，却意外地发现她们全都消失了。
就像蝉。
夏天结束蛰伏，破土而出，大鸣大放将整个世界搅得不得安宁。
等到秋天，它们那短暂的生命便迎来终结，就好像夏天的鼓噪耗尽了它们所有的力量一般，几场秋雨过去，便只剩下地上零星的，被蚂蚁蚕食的空白躯壳。
很诡异的，魔女们忽然全都销声匿迹了。
蕾茜儿没能联系上任何一位魔女。
这情形叫她有些不安。
就像蝉声的远去标志着秋天的来临，魔女们的集体失踪是否也预示着某个重大的历史转折即将到来？
蕾茜儿将这情况以及她的猜想分享给了夏尔和老登。
两人听了之后不约而同陷入沉默，许久后，老登才缓缓说道：
“我想起一件事……”
“在我们向人类诸国公布了迪赛尔相关的异常事件的详细情况后，在会见人类诸国派来的使者时，我总觉得……总觉得有几位使者的反应……有些异常。”
“尽管他们已经在努力表演出震惊的样子了，但我能隐约察觉到，他们并不对瘦长鬼影的存在感到意外，他们似乎早就见识过类似的东西。”
蕾茜儿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草。”
夏尔的视线立马转了过来。
蕾茜儿让夏尔盯得莫名有些心虚，虽然她觉得她一猛男偶尔说两句脏话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吧，但夏尔好像不太喜欢她说脏话。
「那、那就不说呗。」她有点郁闷地想，「毕竟现在也不是顶嘴的时候，处理正事要紧！」
于是她“咳咳”清了清嗓子，表情也严肃起来：
“你跟我说说，你觉得不对劲的那些特使都来自哪些国家？”
老登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问了，便不假思索报了几个名字出来：
“锡兰、震旦、基辅罗斯、婆罗多、日耳曼尼亚……”
蕾茜儿听完之后倒吸了口凉气：
“不是，这些国家……怎么一个比一个重量级啊？”
老登报出来的这几个名字，即便是她这个常年隐居在森之海中，消息闭塞的宅魔女都时常听闻——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国家共同主导着如今人类诸国的命运，而偏偏据蕾茜儿所知……
“这些国家崛起的过程中，无一例外都有魔女的影子。”蕾茜儿表情凝重地说。
老登则迅速跟上了她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来自这些国家的使者之所以没有对瘦长鬼影的存在感到惊讶，是因为魔女的缘故？就像维多利亚和魔女西娅之间的关系一样，这些国家都曾受过魔女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