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男人露出颇有同感的神情，端起面前的酒，猛灌了一口后摇摇头：
“爱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然后，他甚至饱含深情地吟唱起了一首小诗：
“沧桑轮回，爱却长生不灭，
爱恒久坚定，直到末日的尽头；
假如有人能证明我说的不实，
那就算我从未写诗，世人也从未爱过。”
吟唱完毕，疯约翰放下酒杯，嘴角含笑，看向夏尔，以及依偎在夏尔身上的蕾茜儿。
“上次刚见到两位时，在下就感觉两位之间缭绕着股奇妙的氛围了，虽然不知为何，两位似乎都不太愿意承认这点，但两位之间的气氛……实在让人艳羡。”
“即便是和结婚多年的夫妻相比，两位也丝毫不显得逊色，真好啊，年轻人之间炽热又纯真的感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了吧？”
说完，他又朝夏尔俏皮地眨了眨眼，接着压低声音问：
“年轻人啊，这么好的女孩子可千万不能错过了，我刚刚看你迟疑了……你们俩该不会还没确定关系吧？那你可千万要抓紧机会了。”
“身为男人，总是要主动一些的，可千万别让你的女人失望了！”
他为夏尔带来了老前辈的谆谆教导。
夏尔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说的……对吗？”
他迟疑地想着。
如果蕾茜儿这时候醒着，说不定会跳出来，扯着他的耳朵告诉他，疯约翰说的一点都不对，你可千万别让他给忽悠瘸啦！
可蕾茜儿现在睡着了。
所以她只能靠在夏尔的胸口装死。
虽然，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脸颊便染上了绯红的色彩，甚至从耳垂一直延伸到了脖根。
［未完待续］
——
24.永恒王国
蕾茜儿简直要红温了。
她心说主动牛魔！
还在主动还在主动！
夏尔不主动都把她搞得满头大汗了，他要是再主动点……
停停！
蕾茜儿恨不得蹦起来，化身狗管理，丢给疯约翰一个缄默法术。
没错，法师们也有自己的“禁绝法术”。
无论是傲慢且敝帚自珍的老派法师，亦或是锐意进取的新派法师，他们可都不愿意让勇者卡了脖子。
法师们觉得他们也应该有属于他们的禁绝法术，就算退一万步讲，他们至少得搞明白禁绝法术的原理，或者研究出应对措施。
毕竟对失去了法术就等于失去了一切的他们而言，历代勇者所传承的禁绝法术无疑是最致命的威胁，因此便有法师试图破解禁绝法术。但无论是学界的泰斗，还是自认有独到理解的一派宗师，全都在禁绝法术面前败下阵来。
到了后期，这甚至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奇妙的意气之争。
几乎所有数得上号的法师都参与到了这场竞赛中，但无一例外，他们也都折戟于此。
没有一位法师能搞懂禁绝法术的原理，就更别谈如何应对了，但这群向来眼高于顶的法师老爷又不愿承认这点，于是他们便试图弯道超车，仿制出具有类似效果的法术。
最后居然真有位法师成功了。
虽然相较于原版的禁绝法术，那位法师拿出的成品“过分简陋、粗暴，严重缺乏美感”，但它终究实现了法师们的目标——
虽然只实现了一点点。
因为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劣化版的禁绝法术。
原理很简单：究其本质，所有法术都是由法师们使用魔力构筑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放弃正面抗衡法术，转为直接对法师本人丢白手套提出决斗申请呢？
只要在对手使用火球术时，中和对手为魔力施加的干涉就好了，虽然难度很高，需要的运算能力堪称恐怖，但它的确复刻了禁绝法术的效果。
法师们拥有了属于他们的「缄默法术」。
然而这所谓的缄默法术学习门槛实在太高，又实在太过“缺乏美感”，因此很快便被绝大多数法师所摈弃。时至今日，只有极少数法师掌握了这项堪称鸡肋的法术。
毕竟，能使用缄默法术的法师们一般而言都拥有远超常人的脑力和魔力，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使用消耗更少，效果更为快捷方便的常规法术战胜敌人呢？
所以如今在大部分法师的认知中，「缄默法术」的用处就只有嘲讽。
就像一脸轻蔑地比划双手，说“菜就多练”。
能用缄默法术战胜一位法师，那就证明无论是对法术的理解还是掌握，还是魔力的储量，大脑的计算能力，你都远胜于那位法师。
不过蕾茜儿曾偶然听说，维多利亚帝国曾试图为他们的蒸汽甲胄部队列装缄默法术模块。
而结果不出所料，他们失败了。
本来缄默法术的本质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法术”，因此它无法被精简为法术原型——它更像是一位法师所拥有的，魔力与经验以及计算能力的综合体现。
如果维多利亚帝国那群工匠和学者真想制造出所谓的“缄默法术模块”，那他们恐怕抓来几位法师当做耗材。
去掉身体，只留大脑，想方设法保持其活性，并抹去里面的人格意志，将之驯化为足够听话的工具，然后把这团凝聚了一位法师所有价值的血肉封装进蒸汽甲胄，使它成为蒸汽甲胄的某种“湿件”……
于是，一台能够释放缄默法术的钢铁怪物便诞生了。
它将撕碎所有胆敢小觑它的法师，并吞噬法师们的一切，无论是灵魂亦或是躯体；它将以战养战，在法师们的哀嚎中以恐怖的速度成长起来，并迅速增殖，最终把所有法师都同化为它的一部分。
但或许，在它尚未成长起来之前，在它的恐怖初露端倪时，整个泛大陆的法师便会察觉到这怪物对他们的威胁。
他们会从未有过的团结一心，他们会想方设法把它扼杀在襁褓之中。
——当然，以上全都是蕾茜儿的一己之见。
事实上维多利亚帝国的蒸汽甲胄部队在法师们面前仍旧孱弱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他们在进行残酷而血腥的活体实验。
事实上，即便最近这些年维多利亚帝国在泛大陆诸国中风头正盛，但在绝大多数法师的眼中，它依旧脆弱得像个肥皂泡，外强中干，只需要轻轻一戳，就会“啵”一声碎裂。
甚至就连老登也说过：
“倘若维多利亚帝国没有隐藏着什么底牌的话，它注定无法与泛大陆诸国抗衡。就像一株无根花，现在开得耀眼又漂亮，但没有后继之力的话，恐怕很快就会枯萎吧。”
“维多利亚帝国如果想要真正崛起的话，这个向外宣称欢迎所有‘普通人’的国家，就一定要有足以抗衡法师们的强硬手段才行。”
蕾茜儿也是这么想的。
但想要与法师们抗衡，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只有禁绝法术和缄默法术了。
前者于历代勇者间传承，从未被他人掌握，后者则只有法师能够学习——所以对维多利亚帝国来说，这两条路他们都注定无法走通。
那群从未被魔法女神眷顾过的凡人如果想要与生来高贵，受女神青睐的法师们抗衡，就只有披荆斩棘，走出一条从未有前人探索过的，独属于他们的道路。
只不过……谁又知道他们究竟能不能成功呢。
在泛大陆漫长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独属于凡人的国家，而最终他们无一例外都杳无音讯消失在了历史的浩荡烟尘中。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历史向来螺旋上升。
泛大陆历史上曾出现过不知多少个强大的国家，但最终，他们都还是消亡了，像浪花般高高跃起却又轻轻摔落在海潮中。当然与浪花不同的是他们都在泛大陆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这又如何？一切终会消亡，唯有死神永生。
这世界上不会存在永恒的王国，更不会存在永恒的文明。
不知为何，蕾茜儿忽然想起伦蒂海姆的精灵们。
精灵们并非是泛大陆的原生种族，而是来自遥远的星空。但即便是创造了他们的，科技已经先进到足以进行星际漫游的主母，最终也被莫名其妙的污染变成了那副扭曲畸形的模样，甚至不得已请求精灵们弑杀祂……
蕾茜儿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不过这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至少她脸上的绯红渐渐消退下去了，不再会被夏尔识破她正努力装睡的伪装。
她刚醒没多久。
或许是夏尔关闭了禁绝法术的缘故，原本被施加在她身上的，用来消除酒精影响的法术重新奏效了，于是原本因酒精作用而迷迷糊糊睡着的她当即横扫困意做回自己。
只是好巧不巧，她刚醒过来，就听见疯约翰在编排她跟夏尔的关系。
当然，这其实无所谓。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反正不管疯约翰怎么编排她跟夏尔的关系，她都不会掉一块肉。
让她几乎要红温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她现在的姿势。
她发觉自己正靠在夏尔胸口上，枕着夏尔的胸肌。
太近啦！也太亲昵了，这么贴在一块是闹哪样！明明说好了她要跟夏尔保持距离的！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魔女小姐忍不住想。
她的记忆只能维持到断片之前，她记得当时她似乎有点不开心，但具体是为什么不开心……老实说，她不记得了，她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
让自己难受的事干嘛要记住呢，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折磨自己。
但总之，或许是借酒消愁，她喝了挺多酒——可这也不对啊，按理来说，她就算喝再多酒也不该醉啊！
她明明对自己施加了法术才对，只要有法术在，她就不会醉。
除非……
“！”
蕾茜儿脑子里蹦出了个感叹号，随后警钟大作，她下意识便捏紧了拳头。
破案了！
byd勇者！
蕾茜儿能想到的，可能会导致她法术失效的原因，就只有如今给她充当人肉枕头的夏尔了。
他用了禁绝法术！
可为什么？
答案似乎很简单，简单到蕾茜儿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难道这家伙是故意的？难道他还在试探我？」
于是她便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喝醉之后到底有没有说什么怪话，有没有把真相告诉夏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如果她真的酒后吐真言了，那她现在不应该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她应该躺在旅馆的床上，而不是坐在酒馆桌子旁。
认识到这事实过后，蕾茜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靠在男人怀里睡得正香”这事实很可怕，但果然还是不如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酸疼而且旁边还躺着个男人”这事实恐怖。
不过说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装睡吗？
蕾茜儿正犹豫要不要维持现状，却忽然听到正与夏尔交谈的疯约翰说了句：
“您应该正在寻找那两位消失在我们迪赛尔的调查员吧？恰巧，我掌握了一些关于他们下落的情报。”
［未完待续］
——
25.投杖问路
疯约翰直截了当地告诉魔女和勇者，他知道在迪赛尔失踪的那两位白塔调查员的下落。
于是，魔女忽然“醒了”。
她面不改色地支撑起身体，离开勇者，随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问疯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