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短尾猫
“放心吧，我自己会有自己的分寸的。”最上淳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再说另外一件事吧——”羽生宏文突然话锋一转，“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最近有点进展了。”
嗯？
一听到这句话，最上淳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自己只拜托过羽生宏文一件事。
“什么进展？”他略微压低了声音问。
“兵藤前辈那边，最近好像又有什么新的动作了。”羽生宏文也压低了声音，“最近酒井光一好像一直都往市中心的医院跑，就是那家当时收治了他的医院——应该是领受到什么新的指示了吧。”
最上淳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他并不是为兵藤孝子有什么新动向而感到惊讶，而是为羽生宏文感到惊讶。
“你监视了他？”
“没办法，现有的线索就那么多，只能这么做了。”羽生宏文耸了耸肩。
“不要把事情看得如此轻松！”最上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个酒井光一倒不算什么，问题是你并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万一被别人发现的话，后果该怎么办？”
“我一直都很小心的。”羽生宏文点了点头。“好了最上，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兵藤孝子从美国回来了，前两天还跑到学校里面来见我。”眼见羽生宏文这么问，最上淳也只好说了实话。
“她又见你？说了什么吗？”羽生宏文连忙问。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大放厥词把我嘲讽了一顿罢了。”最上淳含糊其辞地回答，“她看来对之前被我挫败还是耿耿于怀吧。”
“还真是她的风格啊……”羽生宏文也没有怀疑，“但是我觉得她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骂你一顿才回学校的，结合我们两个人的情报，我认为她应该又开始计划了。”
毫无疑问，最上淳也同意羽生宏文的看法。
以兵藤孝子的个性，她绝对不会喜欢半途而废。
之前的药物试验已经积累了许多重要的临床数据和经验，她也没有理由放弃。
搞不好她当时去美国，就是为了进一步的药物实验做准备。
所以……
羽生宏文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最上，这是一个好机会。”过了一会儿之后，羽生宏文终于开口了，“一直以来我们都苦于没有证物，但是如果能够搞到一点药物的话，那岂不就是明确无误的证据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要搞到手并没有那么简单。”最上淳回答。
“但至少我们已经有了方向了。”羽生宏文继续坚持自己的看法，“总比之前只能干看着要好。”
“那你准备怎么办？”最上淳反问。
“兵藤前辈如果想要进一步做药物实验，她应该会去找一些上一次吃过药的那些同学，然后对比两次试验的临床数据……所以酒井光一最近才会频繁被叫去医院。而且我相信，试验品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羽生宏文越说越快，似乎有些激动，“酒井光一看来已经铁了心要追随她了，但只要找出其他实验者，也许能够他们那里找到突破口——”
“醒醒吧，羽生！”最上淳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被他这么当头棒喝，羽生宏文有些愣了。
“毫无疑问，到之前为止你的推论都很有道理，但是最后一步你想得太简单了——既然酒井光一会因为威逼利诱，死心塌地地追随兵藤孝子，那么为什么别人不会？为什么要信任他们？如果你平白无故去接触那些人，那只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而已，万一别人告发你，等待你的就是兵藤财团的黑手了。”最上淳伸手，摇晃了一下羽生宏文的肩膀，“醒醒吧，你不是柯南，现实也不是什么侦探游戏，你现在已经走在危险边缘了，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羽生宏文低下了头来。
“你……你说得对。”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最上淳，“可是……她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为所欲为。已经把大家坑害了一次，现在还在准备继续坑害我们的同学……”
下意识间，羽生宏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做吗？”
“当然不行。”最上淳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可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正义只有不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才会存在，如果你被人装进水泥筒里面扔进东京湾，那么你的正义毫无价值，没有人会记得你为了正义做过什么，也没有任何人会感谢你对他们所做的一切。”
“那……那你说应该怎么办？”羽生宏文咬了咬嘴唇，“当初不是你一直在鼓动我来一起对付兵藤孝子吗？现在又说什么袖手旁观。”
“我没有说过袖手旁观。”最上淳打断了羽生宏文的话，“班长，你先找一找，看看潜在的实验者还有谁，到时候我们再另外想办法，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千万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好吧……”羽生宏文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我们保持联系，有什么进展的话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最上淳挥了挥手，跟班长告别。
“再见。”
告别之后，最上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羽生宏文的积极性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虽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过于积极的话，就会变成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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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藤孝子对他也许还有点顾忌、或者有点香火情，但是对羽生宏文那是绝对没有任何情面可言的，到时候如果她察觉羽生宏文在对付自己的话，那她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而最上淳不愿意看到出现这种结果。
这位班长大人虽然脑子太直了一点，但是，是他的朋友，而且也给了他不少帮助。
他不应该就轻轻松松地被黑暗所吞噬——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还是自己一番鼓动把他拖进漩涡里面来的。
所以，最困难的部分应该自己来做，班长大人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毫无疑问，他现在和兵藤孝子算是盟友关系。
可是一边合作，一边准备置人于死地，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毫无问题。
278，恐惧
带着振奋和担忧并存的心情，最上淳在羽生宏文的目送之下离开了房间。
他原本打算就此离开学校，可是就在这时候，藏在裤兜里面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抖动了几下。
他趁着没人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愕然发现这竟然是鹭原学姐发过来的信息。
这可有些不同寻常，毕竟，即使自己送了她手机以后，在正常的学习时间里面，鹭原学姐之前也是没有联系过他的，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互相说点什么。
“淳君，抱歉上次我有点失态了，给你带来了困扰……”他匆匆地看了一下上面的留言。
似乎学姐是在跟自己道歉？她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吗？
最上淳回想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到思绪。
应该是兵藤孝子那天晚上过来，听到她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之后，鹭原学姐情绪失控吧。
虽然那天学姐确实很失态，但是最上淳却并没有任何反感，可是学姐自己心里好像过意不去。
唉，学姐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了。最上淳在心里苦笑。
确认了旁边没人之后，最上淳快速地拿起手机，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拨动，回复了学姐。
“学姐你根本不需要道歉，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也没有介意，放心吧。”
“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呢。”手机几乎在一瞬间之后传来了回复。
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学姐玩电子产品的技术见长了呢……
同时，另一方面也说明，学姐现在并不在教室里面自习，否则她是不会这么快就当众拿出手机回复自己的。
“学姐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过意不去了，毕竟这次我是拖累了你。”最上淳马上回复，“还有，你现在在哪里啊？”
这一次，学姐那边出现了稍微的停顿，大概一分钟之后，屏幕上才出现了新的一行字。
“我现在在上次我们吃午饭的地方。”
之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最上淳忍不住暗暗笑了起来。
“啊，好的！我明白了，请稍微等一下我吧，马上过来。”
说完之后他关掉了手机，然后把手机重新放回到了裤兜里面，接着改变了方向，大踏步地向学校深处走了过去。
他的目的地就是体育器械室。
就在不久之前，最上淳还和鹭原学姐一起在那里吃午餐，他听着学姐说了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情，老实说直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虽然不知道学姐今天为什么突然特意把自己召唤过去，但是能够重温之前的回忆，他自然是欣然乐意。
很快，他就来到了器械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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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放学了，所以四周寂静无人，光线也变得相当阴沉，最上淳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鹭原学姐的踪迹。
很快，他就在记忆中的老位置，找到了鹭原学姐。
学姐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而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带着什么心事。
“学姐，下午好——”最上淳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大踏步地凑近了过去。
“淳君，下午好。”看到最上淳过来之后，鹭原诗音的眼神里多了些许光彩，她也笑着跟最上淳点了点头。
接着，她的笑容又很快消失了，突然严肃地看着最上淳，“这里大概还有十几分钟，老师就会过来锁门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淳君，我们长话短说吧——”
“嗯？”最上淳的笑容僵住了。
鹭原诗音的表现，实在有点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虽然他毫无头绪，但是他也很快变得严肃了起来。
“学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鹭原诗音微微低垂下了视线，仿佛不愿意跟他对视一样。
“淳君，你的……你的父亲是不是名叫清？”接着，她低声问。
仅仅只有这么一句话，就让当然就是如此。
“学姐，你调查了我家？”最上淳反问。
他有点意外，也有点不满。
“如果你之前想要问，直接问我就行了，何必自己花费那个精力调查呢？”片刻之后，他又问。
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自己家里被人暗地里窥探的时候，都会心里有所不满的——哪怕她是鹭原学姐。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相信学姐会对自己不利。
他想要知道，鹭原学姐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淳君。”鹭原诗音躬身向最上淳道歉，态度非常郑重。“我知道单纯一句道歉，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原谅，但是……那天晚上听到的事情，让我不管怎么样都想去更多了解一点东西，我……我真的没办法当做视而不见。”
也对啊，鹭原诗音，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吧。
最上淳在心里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学姐就是学姐，既然接受了她的这一面，那就得接受她的那一面。
“那你现在到底知道什么了？又到底有了什么结论呢？”最上淳沉默了片刻之后，镇定地问。
又是片刻的沉默。
不过时间并不太长，因为正如鹭原诗音所说，时间现在有限，她就算心里再怎么纠结，也必须快速解决。
“你的父亲，是财务省主计局的官员，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鹭原诗音苦笑了一下，“家世显赫呢，淳君。”
“我承认确实不错，不过也谈不上有多显赫了。”最上淳平静地回答。“毕竟这个国家比我们厉害的人也多的是。”
他也不是故作谦虚，而是事实如此。
“按照兵藤孝子的描述，你的父亲，和帝爱集团来往密切，我相信这并不仅仅是一种偶然。”鹭原诗音又低下头来，以不带感情的语气说了下去，“所以我翻了一下我们学校历届学生名簿，偶然发现……他居然和那位利根川先生是同班同学……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有时候我真的有点佩服你这方面的能耐，学姐。”最上淳苦笑着，“真亏你能翻出这么多东西来……”
“这比上次翻松方家的东西要容易太多了。”鹭原诗音平静地回答，“毕竟你父亲和利根川先生，都是我校引以为傲的精英毕业生，留下的痕迹过于多了。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他们的人生成就都高于绝大多数人……”
“好吧，我不浪费时间狡辩，我承认我父亲和利根川在毕业之后还有很多利益往来，他从帝爱集团那边也得到了不少帮助——”最上淳有些不耐烦地昂起了头来，逼视着鹭原诗音，“所以，学姐你想要怎么办呢？”
最上淳的视线变得有些凌厉了起来。
他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审问的场景，更加不喜欢，审问自己的是鹭原学姐。
但也正因为是鹭原学姐，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翻脸。
两个人又对视了片刻。
最上淳一动不动，而鹭原诗音却很快松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