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最强高中生 第76章

作者:短尾猫

  “谁都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大家也都希望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有些人非要兴风作浪,想要让大家都为难。”贺泽康介冷笑着回答,“最近,在野党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些消息,宣称当时很多政治家和官僚都牵涉到事件里面,收受好处帮助银行隐瞒坏账转移资本,所以要重新启动调查。”

  “真有这种事情吗?”最上淳低声问。

  “当然有了!想想都知道吧,这么大的银行,定在财务省乃至政界的势力盘根错节,多年来能够一直操纵资本隐瞒坏账,监管形同虚设,事后无人承担责任,你觉得会没有人拿好处吗?”老人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又话锋一转,“可是这些年来谁都当做没有,那就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啊……”最上淳明白了。

  但是他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为什么这事又牵涉到父亲了?父亲当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官员,就算收受好处也肯定轮不到他吧?”

  “当时事件爆发之后,财务省为了遮丑,组织了一个内部调查团来调查官员和银行的往来。”贺泽康介又嘲讽地笑了起来,“这种调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什么都查不出来,所以负责人的层级很低,你父亲也是其中一员。他们领会上意,调查了没多久就草草了事,谁也没有追究。”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说了下去,“但是现在在野党旧事重提,要追查下去,当时所进行的调查也要公开,还要将当时的负责大臣和内部调查组都召集到国会进行质询。而财务省内部讨论之后,目前大体意见是倾向于让你父亲来参加质询——”

  最上淳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

  原来父亲被当成了挡箭牌,财务省准备把他扔出去抵挡在野党的质询和攻击。

  当时的执政党现在还在台上,很多政治家现在还当着议员或者大臣,就算他们退休了,他们的后辈也在,所以在野党如果真的能够把事件变成武器,也许就能够逆转形势,至少也能够让执政党大伤元气,而他们旧事重提肯定就是为了深挖黑料。

  “父亲如果参加国会质询,就会被迫协助调查吗?”

  “结果可能更糟糕。”贺泽康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哪里是真的能挖下去的?在野党的议员们自己也同样做过不知道多少,真要挖到底他们也得一样上法院了……他们只是为了把事情搞大,配合大选而已,只要达到目的就会收兵,到时候就是推出来的人为难了。”

  原来如此……

  整个事件既然规模如此宏大,那么最上清根本就没有扛起责任的资格,财务省也没有想过要配合调查,无非是推出一个人替上去敷衍一下国会而已,国会议员们的质询也只是为了把执政党在舆论上陷于被动。

  而扔上去的挡箭牌到时候就无地自容了,他夹在国会和执政党之间动弹不得,说什么都不行说什么都有错,毕竟当年他参加了调查。

  最上清一旦上了国会,他就必须在藐视国会和保护同党之间权衡,而且就算他选择什么都不说他也会被背上责任。

  也就是说从财务省内部决定要把他送上国会的那一刻起他的整个政治生命就结束了,其他人皆大欢喜,他就得承认自己无能无知,把事情在他身上了结掉。

  就连最上淳都想得到,到时候他恐怕就得辞职谢罪了吧——甚至可能辞职谢罪都是一种幸运,如果不走运的话可能还有更糟糕的结果。

  所以绝对不能上国会接受质询。

  最上清现在就是在动员自己的一切关系网避免这一条吧。

  “父亲……现在一切顺利吗?”沉默了许久之后,最上淳低声问。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还是有些侥幸。

  只是这种侥幸很快就被外公击碎了。

  老人摊了摊手,然后从最上淳的手中拿过了钓鱼桶。

  “目前还有转圜的余地,希望能行吧。”

109,争吵

  “目前还有转圜的余地,希望能行吧。”

  一听到外公如此回答,最上淳的心里就凉了半截。

  外公此言无异于也是含蓄地承认情况非常不妙,最上清很有可能被部门内定前往国会接受质询。

  想想这也不奇怪,在贺泽康介竞争次官失败,被迫退休之后,他的女婿最上清自然也就成为了新任次官的眼中钉,而且绝对没有改变立场的希望。

  没多久,最上清就被排挤到了边缘位置上,在部门内部不再具有多少发言权,但是即使这样,现任次官也不会就此放过他。

  在现任次官看来,最上清就是贺泽康介所留下来的反对派势力的中心人物,一定要穷追猛打直到彻底铲除为止,这并不是什么邪恶的想法,如果当年是贺泽康介赢了,他也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对方的心腹部下的。

  这次,既然出现了这样的良机,那次官当然不会放过,他正好一举两得:一方面让最上清去敷衍国会,把二十年前的事件压下去,让大家不至于难堪;一方面也顺手利用国会和在野党的压力,把最上清给搞倒,所以他自然会大力“推荐”最上清前去接受国会质询。

  而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最上清当年真的参与过对事件的调查,让他去接受质询是非常名正言顺的,哪怕有人想要给最上清说话,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太好的理由来。

  能够把省内的决定拖延这么久,已经是因为贺泽康介与最上清两个人多年来积累的关系网关键时刻发力了,但是能继续拖多久实在不乐观,毕竟国会质询的日期一天天在逼近,最终财务省必须派人过去。

  搞清楚这一切始末之后,最上淳的心情也变得骤然沉重了起来。

  父亲果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而且危机的程度比他预想当中还要厉害。

  而最让他烦闷的是,这种危机里面,他帮不上多少忙。

  就算他在学校里面多么有能耐,他终究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年人而已,在影响整个国家社会的大事面前,实在显得渺小无力。

  但是……这就是对父亲视而不见的理由吗?

  他绝不认为如此。

  他和父亲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父亲如果真的垮台然后黯然归隐,那么他就要背负上失败者儿子的标签,甚至有可能要背上罪犯儿子的标签,到时候又该怎么自处?

  更何况,多年来父子相处,哪怕平常交流极少,也总会有感情存在,又有几个人能对父亲视而不见?

  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摔下去。

  “不要担心,淳。”也许是感受到了最上淳的心中所想,老人又安慰了他一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牵连到你,我虽然已经是老朽了,但是终究还是能说出几句话来的。”

  在老人的眼中,从来都是骄傲自负的外孙微微低着头,脸色苍白,展现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但是他很快愕然发现,面前的少年人突然又重新昂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目光当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

  巨大的打击并没有让他惊慌消沉,反而似乎点燃了他的斗志。

  “外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少年人一字一顿地说,“虽然在你们眼里,可能觉得一个小孩子认真读书就够了,不要因为别的事情分心,可是在我看来,知道自身的处境比什么都更重要,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也应该有知情权,而不是等到事到临头再哭哭啼啼。”

  接着,他又加大了音量,“所以,你能不能再发发慈悲,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

  “嗯?什么?”贺泽康介有些惊愕地问。

  “在二十年前的事件里面,您,当时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最上淳逼问外公,“刚才说了那么多,似乎让人感觉您是旁观者,可是您真的是旁观者吗?当年您也是财务省的高级官员了吧?您在当年又扮演什么角色呢?是真的旁观者,还是参与者?既然您这么知道内情,想必不会是完全旁观的状态吧?”

  最上淳一连串的诘问,让贺泽康介有些措手不及,他绝没有想到,在经受了这样的心理打击之后,他的外孙居然不仅没有心理崩溃,等着他来安慰,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地方。

  而且是要命的地方。

  要不要骗一下外孙?

  贺泽康介想了想,最后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干脆点了点头。

  “没错,就跟你想得那样,我跟银行有牵涉,他们也给了我很多东西。”

  也许是有点担心被外孙鄙视,他马上又开始辩解,“但是,当时的环境就是那样,银行和我们大藏省是捆在一起的,彼此都分不开。既然大家都这么做了,如果我不做的话我就会变成异类被排斥,所以我……”

  “不必辩解了,外公,我从没有指望过您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英雄,你只是我外公,一介凡人而已,就算您参与其中也不会影响到我对您的看法的。”最上淳打断了外公的话,“我问这些只是想要证实一个结论——所以说父亲准备保持沉默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理由,那就是保护你和你的老同僚,对吧?”

  贺泽康介脸色变了变,动动嘴想要反驳,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黯然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吧。”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有义务保护父亲,而不应该是他单方面付出。”最上淳走近了一步,“就因为他是你的后辈,是你的女婿,所以就有义务为你们效劳到底?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父亲既然没有参与到事件当中,没有拿那家银行的好处,调查的时候也是奉了上级的指示敷衍了事,那么他有什么责任?责任不是都在你们这些当时的上层官员上面吗?凭什么又要他来为你们顶住压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贺泽康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选的话,难道我愿意让我女婿过去吗?实在是对面的压力太大……”

  “对面的压力是对面的问题,但你也要尽到你应尽的责任,而不能袖手旁观,因为这事件本身就有你的一份,难道你退休了就应该置身事外了吗??”最上淳毫不留情面地回答,“上层可以为所欲为,下属只能唯唯诺诺,无条件为上层背锅,日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变成如今的鬼样子的,年轻一代人凭什么要为你们的问题去买单?谁闯的祸不应该谁去负责吗?”

  “我是你外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贺泽康介有些生气了。

  “是,你是外公,而且很谢谢您从小就那么爱护我,但那又怎么样?外公难道还能比得上父亲?”最上淳理所当然地反驳了对方。“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为了你们去陪葬?不,不可能,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那么还不如大家一起受苦算了!”

  “你……你……”贺泽康介顿时气得手都发抖了,手里的钓竿也不期然间落到了地上。

  “如果你胆敢放弃父亲,让他自己去承担一切责任,那么你也绝对得不到任何好处,我不管别人,反正你不行。”最上淳回头,看了看这一座海滨别墅,又看了看这一片海滩,“到时候……去你的悠闲退休生活吧!”

  “这也是你父亲自己的意思!”贺泽康介忍不住了,大声对外孙怒吼,“他是为了你!非要让我也陪葬,到时候谁来监护你?”

小说輑玖五○㈠80九○⑨

  “我才不管他什么意思呢!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最上淳同样也大声回敬,“就算今天日本大地震整个都沉下去了我都能活下去,谁稀罕谁的监护啊?!总之你必须全力去保护他,没错,我在威胁你!你知道吗?我在威胁你!”

  虽然嘴上说得这么激烈,但是最上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么做,人在极端环境下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不会。

  但他绝对不愿意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所以他必须让外公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哪怕为此威胁外公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他在投机取巧,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外公也不会想到去把他给灭口的,毕竟最上淳是他在世唯一的骨血了——换做其他人,他这么威胁,结果恐怕就说不定了……

  “死丫头生了个好儿子啊!”贺泽康介气愤已极,无处发泄之下,忍不住一脚踹到了鱼筒上。

  哐当一声,鱼筒落到了海里面,激起了一小片浪花,然后消失不见。

  “你以为我这一切又是为了谁?”他指了一下这座别墅,然后对外孙怒吼,“我还能活多少年?我剩下的东西到时候又是谁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这一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留着很好玩吗?钓这些傻不拉几的鱼有什么意义吗?我才不需要!”最上淳还是没有退缩,依旧和外公对视着,“别考虑给我留什么东西了,我不需要!去倾尽全力挡住他们,我只要这个结果!否则那就大家全部完蛋吧!”

  祖孙两个的争吵,在海风当中慢慢地结束了。

  他们两个互相对视着,两个人急促而激烈的呼吸也在海风吹拂下慢慢平息了下来。

  “其实父亲把我带过来,就有托付的意思了吧,您刚刚说了监护这个词。”最上淳恢复了平静,然后冷静地问。“他是打算最坏情况下自己承担一切,然后你负责我今后的路。”

  贺泽康介没有回答,但是这已经等于回答了。

  “我要的东西,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最上淳弯腰,深深地对外公鞠了一躬,“请以一个成年人的分量考虑我的话吧,外公,我有资格为自己的一切决定负责。我强调一次,我是绝不空口说大话的,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贺泽康介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外孙,表情变幻不定,似乎百感交集。

  这个当时还只能凑在脚步的小不点,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比自己还高。

  “你的意志,我已经明确无误收到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沉默了许久之后,贺泽康介终于重新开口了,“好吧,那就以不给你留任何东西的前提去拼一把吧,退休了这么久了,确实可能已经不被人当回事了,我也总不能一直让人看笑话……但是,淳,我并不能保证任何结果的,如果真的最坏结果的话,那你要自己负责,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明白。”最上淳点了点头,“请放心吧,我都说过了,哪怕今天日本沉没我也活得下去。”

  “从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一点来看,你确实可以的。”贺泽康介苦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臂,抱了一下最上淳的肩膀,“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强一点,孙儿,真希望我们不要拖累你。”

  最上淳也同样拥抱了一下外公。

  他知道,这也代表着祖孙两个人在争吵之后的和解。

  可是这就够了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到更多。

110,父子约定

  随着外公与外孙的短暂拥抱,他们两个刚才的争吵也消失于无形。

  贺泽康介松开了手,重新眺望了一下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思酌了片刻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回去吧。”

  虽然刚才非常生气,但是贺泽康介也非常清楚,外孙的反应绝不是为了他自己,否则他只要保持沉默置身事外就行了。

  之前他和女婿的打算,无非也就是先抗争一下,如果形势压力实在太大,就干脆委曲求全,以便给外孙留一条退路,大家二十年后再见。

  可现在既然外孙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全力以赴吧,也不考虑什么退路不退路了。

  这个决定他必须要通知一下最上清。

  也不知道女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该是什么反应呢?是欣慰于儿子对自己的人情味,还是抱怨他的妇人之仁?

  不管怎么样,一个父亲应该会高兴吧。

  可惜那个死丫头从来就没有这么体恤过自己……一想到这,他突然又生起了火气。

  她这辈子对自己的贡献无非也就是生了个孩子,延续自己的希望而已了!

  老人的喜怒,最上淳当然是感受不到了,事实上一回到宅邸的客厅里面,老人就把父亲单独叫到了一边,最上淳只好留在窗台边继续看海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们两个人终于又从房间里面都出来了,而最上清也直接走到了儿子的面前。

  “我们回去吧。”

  最上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语气也淡漠得让人吃惊。

  他冷漠的样子一直和往常一样,这么久以来最上淳竟然没有从父亲的言行举止当中感受到任何异常,至少在临大事有定力这一点上,他已经磨练出来了。

  “好。”最上淳也只是淡然点了点头。

  接下来,父子两个人没有再做什么互动,直接就跟老人告了别,然后走出了别墅,回到了汽车里面,扬长而去。

  一路上,最上清一直都是沉默无言,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最上淳自然也不会多话。

  直到汽车驶入到车流密集的城区、速度开始放慢之后,最上清才突然开口。

  “你没有必要那么紧张的,跟自己的外公吵架,说出去惹人笑话。”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想要提醒他事态的严重性而已。”最上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发觉他好像有置身事外的倾向……所以想要把他拉回来。”

  “事态的严重性,我们早就有了足够的判断了,还需要你来提醒吗?”父亲漠然地说。

  然后,他又稍微放缓了语气,“他的立场,是我们商量之后的结果,并不是他把我抛弃了,只是我们面对形势做出应该做的选择而已。”

  “那……现在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最上淳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问。

上一篇:我的漫画家女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