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人大领主 第160章

　　躲在远处的门卫一阵窃喜，不用问都知道是他引来了救兵。

　　陆衡也觉得门卫做好了他该干的事儿，接着，他也气定神闲地打开通讯器，开始放声摇人：

　　“副连长，我在长屋超市门口遇到一个该死的施法者，正等着被做成封印物呢，你快来支援一下！”

　　陆衡所说的副连长，正是最近“升职”的“封印者”马克西姆。

　　他的专属艺能可以将任何施法者做成封印物，代价是被做成封印物的施法者死翘翘。

　　听到自己已经被当作一具尸体，提利尔彻底震惊了。

　　他无法理解对方不但打赢了自己，还胆敢在建设兵团的援军赶来之际，当着他们的面杀掉自己……

　　这直接把他的脑子给干宕机了！

　　陆衡也确实打算先杀只鸡，再跟剩下的猴子好好谈谈。

　　但不等他开口，就有一只前来围观的大猴子按捺不住了。

　　一位盔甲光鲜华丽，气质却有点像泰美妮娅老农的中年人从建设兵团的援军中脱颖而出，厉声质问：

　　“你是什么人？竟然肆意破坏伯爵大人的财产，还当众殴打我们的人！你也太过分了吧？”

　　与此同时，几个来自群山领的新移民也发出惊呼：

　　“完了，这是魏马尔！建设兵团的总司令来了！”

　　“听说那人是威廉伯爵的老班底，这下勇者真的麻烦大了。”

　　“跑啊！来的可是这破城市的最高指挥官，我们不可能对抗的，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面对魏马尔的质问和民众的惊恐，陆衡首先安抚民众：

　　“你们不用跑，我说过了，要帮你们打开超市！”

　　接着，他话锋一转，回应魏马尔的质问：

　　“我们都是善良的普通顾客，这间超市的管理者才是蛀虫！”

　　“他们迟迟不肯开业，不是因为货物已经售罄，而是为了额外收钱……”

　　“他们甚至在额外收钱的基础上，还要以次充好，用减量的面包来代替完整的面包……”

　　对于面前这位年轻小兵的话，魏马尔当然听不下去：

　　“就算真有这种事，你也应该向我们反映，而不是暴力冲撞我们的店铺，你现在可就犯法了！”

　　与此同时，建设兵团也开始展开战斗队形。

　　持盾步兵在前，弩兵在后，一步步朝着陆衡逼近。

　　一场人数悬殊的城内大战，已经蓄势待发。

　　提利尔也满心窃喜，甚至难以自抑地笑到出声：

　　站在我这边的人这么多，这个敢打我的人是死定了啊！

　　陆衡只是冷哼一声，淡定地观察着魏马尔的反应。

　　魏马尔本打算先将眼前的作乱分子逮捕再说，却发现自己的通讯器已经振振作响。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　　感谢【读友1656680851】的大额硬币和月票ww

232. 谁是永恒的敌人

　　“你到底是蠢，还是坏？”

　　威廉伯爵那温和而平静的嗓音，却如钢针般刺进魏马尔的灵魂，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魏马尔从普通的事务官升到步兵统领，再到今天的建设兵团总司令，全靠威廉伯爵给了他一个机会。

　　但现在的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威廉伯爵那平静语气中燃烧的怒火。

　　他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镇定自己的心神，同时颤颤巍巍地握住通讯器，小声答道：

　　“伯爵大人，我不明白。”

　　威廉伯爵的声音依旧平淡到令魏马尔发慌：

　　“你都快把城市治出饥荒了，到底是能力不够呢，还是故意的？”

　　在魏马尔汗如雨下的同时，刚刚还觉得自己赢麻了的提利尔，也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那位通风报信的门卫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就连看向陆衡他们的眼神都变了，明显多了几分畏惧。

　　围观群众虽然也不知道谁在根魏马尔通话，却隐隐然有了猜测，不，猜测很快就变成了确信。

　　能让魏马尔这种总司令唯唯诺诺的人，还能是谁呢？恐怕只有威廉伯爵本人吧？

　　魏马尔也深知自己一旦失去了威廉伯爵的信任，他就不会再有未来，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诚恳：

　　“大人，请给我具体的指示吧，我一定做到最好。”

　　陆衡也曾相信魏马尔能够做好，这才会让他和塞西莉亚一起成为新泰美妮娅城建设初期的骨干。

　　尤其对于这个综合了生产建设和社会治安的关键岗位，陆衡不打算任用降将。

　　于是他想起了群山领原领主的老班底——但如今看来，这人完全经受不住考验啊。

　　陆衡只好以威廉伯爵的身份跟他明说：

　　“长屋超市不是早就该开业了吗？”

　　“现在你来组织长屋超市的食物分发，要求全部发完，就当是超市推迟开业的歉礼。”

　　“发均匀一点，我不希望本该是顾客的市民挨饿。”

　　“还有，如果遇到主动揭发我们内部蛀虫的热心市民，要记得嘉奖。”

　　随着威廉伯爵挂断通讯器，“沃滋基·硕德”版陆衡也发声问道：

　　“我也不是故意要搞事情，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超市要马上开业，人们都饿着呢！”

　　见陆衡这么嚣张，魏马尔身边的建设兵团士兵们，都迫不及待地要将这小子狠狠逮捕了。

　　但总司令却一反常态，怒而咆哮道：

　　“把管理店铺的人全抓起来，一个不剩！殴打店员的那个不算，他是热心市民！”

　　这下长屋超市的门卫直接吓傻了，为什么摇人会摇来抓自己的人啊？

　　士兵们也傻了，原来我们刚刚准备抓的是热心市民啊？

　　大蛀虫提利尔更是惊愕万分，他无法控制地睁大双眼，甚至忘了自己也是施法者，或许还能接着反抗。

　　然而魏马尔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全体围观群众都以为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们的商铺这就开市，不，我说得不准确，一切食物都可以免费发放给你们，不要钱！”

　　这些民众原本还担心自己会被建设兵团抓捕，正想着要不要跑路呢。

　　结果不但可以吃到食物，而且免费送？

　　这蹦极来得太突然，让他们的小心脏跳得有点快啊！

　　陆衡可不打算让这场面转化成饥民对超市的零元购。

　　法律运用到极致，就会成为最大的不公正，但没了一切法律，也会引来极致的不自由。

　　如何达到这种微妙的平衡，是社会治理中的一个永恒难题。

　　而在眼前这件具体的问题上，他需要魏马尔把免费送粮的事情办了，同时不能演变成对暴力的纯粹鼓励。

　　好在这些饥民不算太多，陆衡数了数，大概不到100人，以他之前传送到长屋超市内的食物绝对够用。

　　只是他们过于震惊，以至于魏马尔将“免费发放食物”的话说到第五遍的时候，他们才将信将疑地前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封印者”马克西姆和他硬拉来的“大复活者”安托万。

　　他们刚刚赶到这里，本来还想着自己怎么蹦出了一个这么能惹事的手下。

　　按照马克西姆最乐观的预估，他得先为惹祸的小兵求情，把人保住，然后再找茉珐甚至塞西莉亚捞人。

　　按照悲观的预估呢？他这不是带着安托万一起准备让他表演大复活术了么？

　　结果……情况让他们完全看不懂了呀。

　　怎么魏马尔突然就开始让人把食物抬出来，当街发放了啊，这是什么未知领域啊？

　　那个惹事儿的小兵呢？怎么突然成为热心市民了？

　　这是不但不受惩罚，还要受褒奖的意思吗？

　　然而上级震惊那是上级的事，陆衡看到搞复活的和造封印物的人也来了，便主动搞起更大的事情。

　　他捧起大蛀虫提利尔的脑袋，用牛头人的力气奋力一扭，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毕竟有罪不罚，就是对犯罪的最大鼓励。

　　但他要做的也不仅仅是杀人，他还得对这些被腐化者做进一步调查呢。

　　于是他请身边的神官姐姐帮忙：

　　“艾尔莎，能帮我通个灵吗？”

　　神官姐姐也是为之一愣，想不到在战床上对她细心又耐战的男人，竟也有这般狠厉的一面。

　　但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对提利尔的亡魂进行通灵。

　　在通灵状态下，亡者将无力隐瞒他真实的认知与想法，属于断案的高级手段，就是成本有点高，费命。

　　但陆衡觉得，在面对最不可调和的敌人时，手法激烈一点也没什么不对。

　　对于一个社会而言，什么是最不可调和的敌人呢？

　　外部的敌人其实不是，因为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

　　哪怕是面对帝国，陆衡也不完全排除日后与其达成和平的可能性。

　　这与他本身的和平倾向无关，它完全由政治的基本属性决定，因为政治的本质就是妥协。

　　那么谁才是一个社会永恒的敌人呢？

　　当然是以民众为食，不断推高社会成本的寄生虫。

　　敌国尚且存在妥协的可能，寄生虫却一定要把宿主吃干抹净才会罢休，是永无和平的死敌。

　　这种对立尖锐到什么地步呢？尖锐到哪怕一个政权倒台了，蛀虫仍然是人民的敌人。

　　哪怕换了一个组织的名字，只要原来的腐化问题还在，民众就仍然要接受新的折腾。

　　好在通灵以后，永恒的敌人也开口说话了。

　　陆衡也在众人震惊乃至有些惊恐的目光中，对已是尸体的提利尔问道：

　　“长屋超市为什么不开业？”

　　死鬼提利尔似乎有些挣扎，但还是歪着脖子，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其实，开了一部分，但交易，有附加条件。”

　　“威廉伯爵，发放了只有这里能用的纸，别的地方，用不了。”

　　“所以，我们让他们，用其他金属货币，一起交易，才能买东西，然后就可以，去别的地方用了。”

　　“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钱，我们，还大量更换，原本足量的东西，将它减量，或者换成假的……”

　　看这死鬼这么实诚，陆衡也便追问起一个真正的灵魂拷问：

　　“你反反复复说的‘我们’，到底是哪些人啊？”

　　陆衡这么一问，身边的几个被陆衡吹到连连翻滚的超市伙计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包括那个已经被魏马尔的人捉住的爱摇人的门卫，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番摇人搞不好要把自己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