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人大领主 第67章

　　“魔鬼的契约”是个什么东西呢？不外乎是一条效率更高的自动化魔法鞭子。

　　那为什么为奴者要被戴上锁链，甚至要被监工反复抽打，才能顺利干活呢？

　　如果他们既不用枷锁限制自由，又不需要主人或监工费尽力气抽打，直接自动干活，不是更好吗？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不这么虐待不行，因为奴仆们并非天生具有奴性。

　　所以一切枷锁和皮鞭，并非闲着无聊的情趣用品，而是真的能压制仆役。

　　它们之所以存在的基础逻辑，就是奴隶不想……至少不那么想为主人干活。

　　既然他们显然不那么想干活了，那又能有多少效率？

　　更何况，陆衡要将夜夜带在身边，第一个要考虑的还不是效率问题，而是安全性。

　　“魔鬼的契约”无法从根本上为仆役带来奴性，反而会导致仆役在心中积攒怨气。

　　如果陆衡将这么一位仆人带在身边，那实际上就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枚定时炸弹。

　　搞不好哪一天，她积攒的怨气多了，就会怦然爆炸。

　　既然“魔鬼的契约”有这样的副作用，天生就不想骑在别人头顶上的陆衡，也就没有了奴役她的理由。

　　他伸出手掌，对夜夜微笑道：

　　“我们再来一次魔鬼的契约吧，只要你和我击掌过后，我们就解除既定的主仆关系。”

　　小夜夜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仿佛没听懂陆衡在说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向陆衡伸出了她纤细的手掌。

　　按照主仆双方开诚布公的约定，他们的主仆关系已经正式解除了。

　　不过，陆衡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手，毕竟她一个魅魔，其实也没有太多地方可去。

　　人家帝国有时看着小魅魔当了帝国贵族的仆役，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要遇上乱窜的魅魔，怕不是直接把她送回亚空间都算轻的，还不知道有多少酷刑在等着她。

　　另一个问题是，魅魔的能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不找陆衡，她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相处对象。

　　于是，陆衡看了看已经解除了主仆关系，却依然没多少地方可去的夜夜，柔声问道：

　　“小夜夜，你想做我的贴身女仆么？”

　　夜夜状似疑惑地反问道：

　　“你不是刚刚解除了咱俩的主仆关系么？夜夜还以为被你嫌弃了呢！”

　　陆衡摆摆手，似乎有些强词夺理地解释道：

　　“那不一样，上一份主仆关系是带有强烈精神鞭笞的强制关系，你很容易在和我相处的时候遭遇精神痛楚。”

　　“现在请你做我的女仆就不一样了，这是情趣！知道嘛，情趣！”

94. 新泰美妮娅公社的崛起

　　刚刚经历了女仆喜加一的陆衡，很快又收到了堂妹塞西莉亚的邀请，说是要和哥哥一起共进早餐。

　　顺便聊点私密的话题。

　　既然如此，陆衡也不好把魅魔带过去。

　　在这段要跟夜夜分开的时间，他打算先让贴身女仆克洛伊带一带她。

　　作为魅魔，夜夜在亚空间待久了，也确实还不熟悉人类这边的风俗习惯。

　　如果说泰美妮娅人喜欢绿来绿去的话，那夜夜只能表示，你们人类有点太不极端了。

　　比如，她似乎不知道到处释放涩涩气息，搞得到处有人发癫的话，会很容易让人困扰的。

　　又比如，魅魔那边似乎比较流行“随婚制”。

　　就是今天高兴了，就找人结了个婚；明天又高兴了，就找另一个人再结一次。

　　她高兴的时候，曾经想嫁给玛格丽特，后来又想嫁给陆衡和克洛伊。

　　抛开性别不说，她似乎还不是很明白“结婚的对象会有数量上限”之类的魅魔少有的文化习俗。

　　这样的小魅魔要是就这样带在身边，那是很容易天天搞出大新闻的，确实需要让她好好学习一下。

　　安顿好夜夜的事情以后，陆衡和塞西莉亚，以及玛格丽特一同享用了丰盛的早餐。

　　最初，玛格丽特还和陆衡一起聊了聊近况，但不久之后，房间中就只剩下兄妹二人了。

　　确切来说，是只剩下有兄妹关系的群山领男爵和艾草镇代理男爵。

　　塞西莉亚轻轻侧过她略显柔嫩的脸，很是认真地向陆衡求援：

　　“哥，我们艾草领之前就屡屡遭遇鹰身女巫的袭击，本来就已经十分困难。”

　　“后来，小镇又遭遇了牛头人大盗的偷窃，每个人都对领地的未来失去了信心。”

　　“现在，反贼还在西边建立了新泰美妮娅公社，他们正在肆意扩张。”

　　“或许过不了多久，战争的前线就要抵达我们这个可怜的小镇了。”

　　“而且……随着反贼的坐大，我们的老农也受了他们的蛊惑，变得比以前更爱造反。”

　　“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塞西莉亚说得没错，很多时候，领主并不需要冲锋陷阵才能抵达战争的最前线。

　　只要战线一直追着领主跑，那么领主哪怕是塞西莉亚这样的深闺少女，也有大把机会亲临战争的最前沿。

　　至于塞西莉亚对艾草镇，或者说艾草领的统治，确实也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虽说在法理上，塞西莉亚代管的这片封地，原本也是个“艾草领”。

　　除了艾草镇本身，皮埃尔一度控制着周边的铁矿等许多资源。

　　皮埃尔也一度捕捉了许多鼠人作为奴隶，用他们挖掘艾草领的铁矿。

　　但那些鼠人奴隶才挖了没几天，皮埃尔的监工就遭遇了鹰身女巫的袭击。

　　整个矿场都失控了，获救的鼠人奴隶也基本逃之夭夭。

　　皮埃尔试图维持矿场的采集，并开始用泰美妮娅老农来充当矿工。

　　这确实起了一定的成效，毕竟帝国说露娜人是野兽人嘛。

　　帝国说了，老农就信了，不会轻易跟着鹰身女巫跑。

　　但从鹰身女巫的视角来看，不限制帝国领主的采矿也是等死。

　　在这场战争中，无论是露娜院邦还是帝国，地方指挥官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首先要尽可能地采集各项资源，并尽快将其转化为军事力量；

　　把手头的资源都变成军事力量以后，就尽可能地保存自己，同时尽可能地消灭敌人；

　　如果敌人实在强大，难以在短时间内将之消灭，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尽可能避免敌人顺利地采集资源，从而限制敌人的军事力量。

　　具体到鹰身女巫的境况，皮埃尔采集的铁矿越多，锻造的铁箭头也就越多，杀她们鹰身女巫也就杀得越快。

　　为了让自己死得慢一点，乃至最好赢得这场战争，鹰身女巫也会尽可能地限制皮埃尔采矿。

　　在鹰身女巫的轮番打击之下，皮埃尔对艾草领其他几个资源采集点的控制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艾草领缺乏煤矿之类的燃料能源，要大炼钢铁，就只能去找富含灵能的优质木材。

　　但哪怕是去砍伐良木，也很容易遭到鹰身女巫的袭扰，结果越开采就越是得不偿失。

　　由于缺乏优质燃木，就难以用木炭冶炼铁矿，其连锁反应就是皮埃尔无法锻造稍微强力一点的武器。

　　泰美妮娅战棍倒是管够，但这种东西用来凑数还行，相对于真正的武器，这种战棍的威力未免太过捉急。

　　最终，在鹰身女巫们的努力之下，艾草领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高价产品，经济的发展十分受限。

　　相对于群山领，这里确实穷得不那么极端，但要和萨洛尼基那种大城市相比，依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皮埃尔知道自己开了矿也守不住的时候，就只好带着主力龟缩在艾草镇。

　　但到了塞西莉亚成为代理领主的现在，她甚至连艾草镇的镇长都很难做下去了。

　　因为艾草镇要面对的危机，还不仅仅是“野兽人”。

　　陆衡也留意到了，在帝国与露娜院邦之间，由起义的老农们为主体的新泰美妮娅公社正在崛起。

　　他们扛起了红与黑的旗帜，拒绝任何贵族的统治，并不断向其他泰美妮娅老农推广他们的造反经验。

　　随着上一次帝国进攻西海岸的失败，许多老农见证了帝国的虚弱，变得越来越敢于造反。

　　其中最靠近艾草镇的一支农民起义军，还间接促成了群山领原领主的死亡。

　　现在，这支起义军终于明确了他们的旗号。

　　于是帝国的剿兽行省有了确切的第三方势力，局势也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起来。

　　他们三方中的每一方都需要抗击另外两个势力，但他们两两之间又存在着合作的可能。

　　帝国的目标是让不服从的势力早日投降，以达成“和平”。

　　但在先打谁的问题上，剿兽行省的总督多半会优先将新泰美妮娅公社作为最优先打击的目标。

　　因为剿兽行省的领主，全都是来自泰美妮娅的领君者。

　　为了证明自己对帝国的忠诚，这些领君者最恨的可不是牛头人之类的异族，而是不肯带路的同胞。

　　相对于帝国这帮领君者，陆衡肯定更希望新泰美妮娅公社的人能站住脚。

　　但陆衡也很清楚，他们缺乏赢得战争的重要因素——足够多且强的施法者。

　　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抱住露娜院邦的大腿，从而获得跟帝国对抗的资格呢？

　　从战略上来说，这当然是最优解，但这也得人家露娜人愿意才行。

　　实际上，露娜人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新泰美妮娅公社的求援。

　　因为公社可是建立在露娜人的土地上啊，就算露娜人一起跳起来，把公社推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从这帮老农的视角来看，他们或许会自认为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但对于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露娜人而言，你们不都是侵略者吗？

　　如果说他们和帝国有什么区别的话，无非就是帝国是更强大的侵略者；

　　而公社的建立者是一帮立足未稳的老农，他们显然更好打一些，是更弱小的侵略者。

　　同样是侵略者，你还更弱，那干嘛不先打你？

　　所以这个刚刚在帝国与露娜院邦的夹缝中崛起的新泰美妮娅公社，其实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无论是帝国还是露娜院邦，都有足够的动机坐看……甚至推动公社的毁灭。

　　他们甚至可以选择在事实上暂时停战，先把公社的实控区域瓜分了，然后再接着打。

95. 假装被糊弄的可爱妹妹

　　由于新泰美妮娅公社的地缘环境实在太过恶劣，陆衡也不知道公社到底能活多久。

　　据说他们的旗号已经打到第五公社了，并且这大概还是老农们数错数的结果。

　　其实最早的公社起义，可以一直追溯到泰美妮娅的王国时代。

　　但其中成功并延续至今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看来，不论他们坚持的到底是何种理想，总得先活下去才有未来啊……

　　正当陆衡深入思索他和公社的关系时，塞西莉亚甜美的嗓音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惜那些造反的老农，多半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贵族的。”

　　“否则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跟这些同胞自相残杀。”

　　“其实不只是他们，我连所谓的野兽人都不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