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从千禧黎明开始 第92章

作者:林登图

—枚迫击炮炮弹落到离马哈茂德距离十几米远的地方,爆炸带来的轰鸣瞬间把马哈茂德飘飞的思绪带回来,“散开,隐蔽!但不要随便开枪!不要误伤费卢杰旅的士兵!”

马哈茂德带领的队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混入战场,撞上了一支正在全力突围的陆战队和正在与陆战队交火的费卢杰旅,黑夜对双方都是折磨,费卢杰旅并没有采购多少夜视仪,而陆战队显然也不是什么愿意给大头兵装备太多奢侈装备的队伍,大部分陆战队员同样要摸黑战斗,只有少数人才配备了夜视仪。

这支美军陆战队还是很有脑子,并没有上费卢杰旅"围三阙一"的套路,利用黑夜对双方视野都不好的情况,硬生生从费卢杰旅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为此,这帮陆战队员不仅献祭了他们的布莱德利装甲车,还留下被打得动弹不得的M1坦克在原地吸引火力,陆战队员靠着渗透、抵近攻击和刺刀见红杀开血路,朝着城市边缘夺路而去。

成功突围的美军队伍一路跌跌撞撞地向费卢杰的边缘移动,迷彩服已经被灰尘和血迹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士兵们有的举枪警戒,有的互相搀扶着,拖着受伤的腿,指挥官时不时回头查看队伍的情况,警惕地扫视周围的环境。同时也给突围成功的士兵们加油鼓劲道:“我们快到安全区了!伙计们,坚持住,我们就快回家了!我们的友军会杀回来狠狠报复这些伊拉克人的!你们难道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吗?都撑住! ”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阿拉伯语喊叫就出现在陆战队员附近。

"美国人!他们在这里!"

—瞬间的寂静后,枪声骤然爆发。橙红色的枪焰在黑夜中绽放,照亮了士兵们的面庞。马哈茂德做梦也没想到他的队伍一上来就遇上了美国兵,而且拜那些毫无训练的民间武装分子所赐,原本可以利用巧合进行一次伏击战,结果因为吼的那一嗓子,硬生生打成了阻击战。

但也没办法,民间武装就这个训练程度,大晚上的,除了吼一嗓子,还能有别的办法联系附近的友军?

正在追击的费卢杰旅军官此时也懵逼了,印象中这地方没布置军队啊,但军官(玩家)还是立刻呼叫附近的迫击炮小队停止轰炸,别把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友军炸死了,尤其是,别把自己的队伍炸死了。有了这不知从哪儿来的友军堵这一下子,衔尾追杀的费卢杰旅总算是追上了逃跑的陆战队,一场前后包夹的战斗打响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费卢杰六日(四)

费卢杰医院作为城市中为数不多还在运转的重要机构,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医院大门前,一片混乱。受伤的平民、费卢杰旅士兵和各种自发组织抵抗的人不断被送来,哭喊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医护人员来回奔走,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让开!让开!"几个男人抬着担架,气喘吁吁地冲向医院大门。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胸口和腹部都被弹片击中,鲜血不断渗出,将衣服染得通红。身穿白大褂的法蒂玛快步迎了上去,“快让我看看!”法蒂玛快速检查了伤员的情况,随即抬头对抬担架的人说:"情况很危急,必须立即手术。你们跟我来!"

法蒂玛为马哈茂德进行了简短的登记,随后转身带路,抬担架的四个人紧随其后,穿过拥挤的走廊,向手术室疾步而去。此刻,走廊两侧挤满了等待救治的伤员,有的坐在长椅上,有的直接躺在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令人作呕。

"马哈茂德兄弟,坚持住!"一个一抬担架的人喊道,"真主与你同在,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担架上的马哈茂德微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在那场突如其来发生的交火中,马哈茂德的队伍配合追来的费卢杰旅歼灭了那支差点冲出费卢杰的美军,但马哈茂德自己却挨了手雷爆炸。

现在,根本每有时间进行过多的解释,法蒂玛推开门,对着连续工作许久的医生说道:“新来的伤员,马哈茂德,胸腹部多处弹片伤,失血严重,需要立即手术。"医生点点头,示意将伤员转移到手术台上。"我们会尽全力的。"

法蒂玛本以为自己可以获得片刻的喘息,就像那个医生一样,至少可以原地坐下眯一会儿,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看到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头巾的萨米拉快步走来。

"我们带来了一些食物、绷带和消炎药,都是给医院的。”

法蒂玛连忙带着萨米拉和她身后的人,登记完成后,把物资带到医院的地下仓库,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萨米拉姐妹,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现在美国人对城市狂轰滥炸,几乎没有什么补给能运进来。"

"真主自有安排。我丈夫认识一些在城外的商人,大家听说阿卜杜勒在领导费卢杰抵抗美国人,都自愿冒着生命危险把物资偷偷运进来。"

起初,伊拉克的民众并不知道费卢杰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费卢杰的战事烈度如何,因为整个伊拉克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安巴尔省的首府拉马迪被抵抗组织夺取;圣城纳杰夫的安全部队和警察不知所踪,巴德尔军团迅速控制了那里;纳西里耶的联军在萨德尔派民兵的攻击下光速撤退;驻扎在库特的联军直接放任民兵夺取城市,拒绝参加战斗;萨马拉的警察集体倒戈,迫使当地的联军为避免被包围,主动退出城市。

但随着费卢杰的战事持续了这么几天后,伊拉克的各方势力都明白了费卢杰发生的战斗才是整个伊拉克最"硬核"的战斗,费卢杰旅要以一己之力包围并歼灭美军的海军陆战队三千多人,人们并没有笑话费卢杰旅的指挥官阿卜杜勒这是心比天高,因为几天的战斗下来表明,费卢杰旅加上城内一小部分民间抵抗成员,好像真的能做到。

首先沸腾的就是费卢杰本地民众,这里面尤其是那些被陆占战队的暴行伤害而逃难到费卢杰的人,他们对美军的感到有多么愤怒,就对阿卜杜勒的反美行动有多么崇敬,费卢杰的居民和难民们自发地为费卢杰旅提供各种形式的支持,提供食物、水和医疗用品,照顾伤员。还有人选择直接加入费卢杰旅的战斗队伍,希望能直接参与对美军的作战。

但对于这种毫无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费卢杰旅一般会安排他们去做后勤,例如去去修路障,去把食物和弹药送到前线去,把伤员从前线扛下来这样的工作,风险低,也实实在在节约了费卢杰旅的人力。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则有更多用处,例如有人是医生,可以抢救伤员,还有人会改装煤气罐,他就去后方为费卢杰旅制作一些不那么正规的“军火""。

清真寺的阿訇们也开始了行动,这些宗教人士是伊斯兰世界的特色动员体系中重要的一环,他们公开发表演讲,号召人们支持阿卜杜勒的行动,将其描述为对抗异教徒入侵的圣战,这些穆斯林—听“圣战”,那就跟打了鸡血—样激动,嗷嗷叫着要和费卢杰的美国兵干到底。

费卢杰的战斗也影响了周边地区。

一些人带着藏在家里的枪,三三两两组成队伍向着费卢杰前进,这些三三两两的队伍在路上汇聚成几十人、上百人,然后被美军的飞机扫射轰炸后,又变成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一批一批朝着费卢杰扑过去。后来的人干脆都不用带枪了,因为他们沿着路走,可以从前面惨死的同胞的尸体身边捡到枪支和弹药。

一些人开着自己的谋生的小车,载着各式各样他们觉得费卢杰旅可能需要的物资,然后猛踩油门朝着费卢杰驶去,并在这个过程中与美国人的飞机和炸弹赛跑,大部分的司机和他们的车、物资一起被炸成零部件,只有少数老司机和幸运儿才能一路冲到费卢杰。卸下物资后,费卢杰旅的人会劝说这些司机留下来,不要再冒风险,但老司机摆摆手,又去跑下一趟“死亡运输"。

法蒂玛又跑到门口去接下一个伤员,那是几个费卢杰旅的士兵带来的,法蒂玛本以为伤者应该会是一名勇敢的费卢杰旅的人,但定睛一看。

“美国人?怎么会是美国人?““这是阿卜杜勒要求的!”

闻听此言,法蒂玛没有再说什么,就像刚才那样,为伤员进行了简短的登记,然后带着他们奔向手术室。

几分钟前,在一个“临时战俘营"中。

一群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被关押在昏暗的房间里。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碎裂,只剩下几块碎片还勉强挂在窗框上。透过破碎的窗户,可以听到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十几名陆战队员挤在这个不足20平方米的房间里,他们的武器和装备都被收缴一空,甚至连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品也被没收了。

房间中央,一名陆战队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腿部中弹,虽然同伴们用衣服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但鲜血依然在不断渗出,在他身下形成了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陆战队的军医史密斯少尉正跪在伤员身边检查伤势。

"情况很糟糕,需要手术,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给他手术。"他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费卢杰旅军官,用蹩脚的阿拉伯语说道:"先生,听我说,这个人需要立即送医院做手术。他失血过多,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费卢杰旅的军官冷眼看着史密斯,回道:"我会向上级通报的,但你们最好别抱希望,现在医院人满为患,医生们累得不行,我们的兄弟都照顾不过来,至于你们........."

这意思肯定就是要往后排排的意思了。

史密斯看了看意识开始涣散的伤员,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军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尽量流利的阿拉伯语说道:"军官先生,我是一名医生。让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让我们的伤员去医院做手术,得到应有的治疗。作为交换,我和其他被俘的军医愿意为你们工作,帮助治疗你们的伤员。我相信所有的被俘军医都会同意这个交易的。"

"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不会耍花招?“

"我理解你的怀疑,"史密斯缓缓说道,"但我们现在不是任由你们拿捏吗?况且,我们真的非常希望能尽快拯救自己的战友,如果你们答应这个交易的话。我向上帝发誓,如果你同意这个交易,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伤员。"

军官点点头,然后拿出对讲机询问片刻,十几秒后,军官打开房门:“出来吧,医生,我们的首长同意了交易,你们的伤员可以送进医院救治,但所有军医也都要为我们的伤员提供救治。”

第三百三十四章费卢杰六日(五)

手术室的门"嘭"地一声被推开,刺眼的白光瞬间照射进来。阿里勉强睁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在手术台旁,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甚至还穿着美军的军服!阿里绝对不会忘记那身军服,自己有太多的袍泽死在了穿这身军服的手上,当然,自己和队友们也打死了不少穿这身衣服的人。

但现在正是阿里最虚弱的时候,面对这身美军支付,他有些慌了,甚至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别动!你伤得很重! "一名护士按住了阿里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是美国人给我做手术?他们是敌人啊!真主在上,我宁愿死也不要接受敌人的帮助!"

就在这时,一名穿军装外套白大褂的伊拉克医生快步走了过来。他对着阿里喊道:

"冷静点,兄弟。我知道你很惊讶,但这些美国军医是来帮助我们的。请相信我们,也相信阿卜杜勒统帅的决定。费卢杰旅和美军战俘达成了临时协议,他们来救治我们的伤员,我们也会救治被俘的美军。这都是为了挽救更多生命。"

阿里听后稍稍平静下来,他勉强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麻醉师开始给他注射麻醉剂,这下,他想不同意都没招儿了。

手术室里,气氛紧张而专注。伊拉克的医生和美军军医并肩站在手术台旁,美国佬娴熟地处理着阿里腹部的枪伤,伊拉克的医生则负责处理阿里右腿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炮弹碎片。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得益于费卢杰旅在费卢杰争取到的广大民意支持,医院的血液库存在连续数日的高强度战斗下耗光后,又迅速获得了民众自发捐献的血液,也是得益于费卢杰旅提前为士兵准备好了“兵牌”,上面就记录了士兵的名字和血型,让医院能第一时间为士兵进行输血急救。

在连续高强度的手术中,疲惫麻木了神经,让来自两个国家的医生似乎都快忘记了各自所属的国家,也快忘了伤者的身份,有时是费卢杰旅的士兵,有时是平民,有时是被俘的美军陆战队,甭管是谁,送入手术室那就是要抢救的生命,无分国籍。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抢救我的敌人.........."

伊拉克医生的头发此刻早已凌乱不堪,眼睛布满血丝,眼袋浮肿发青。嘴唇干裂,无意识地微微颤抖。美军军医的金发同样被汗水浸透,贴在头皮上。眼球周围泛着淡淡的红色。手掌微微颤抖,指节因长时间握持手术刀而变得有些僵硬。手术帽松松垮垮,几乎要滑落。

“还能撑得住吗?”“当然可以,下一个!”

就在新的伤员即将送入手术室时,噩运突然降临。

—枚炸弹从美军飞机的机翼下脱离,拖着白色的尾迹俯冲而下。炸弹以45度角精准地击中医院的四层。厚重的混凝土外墙被瞬间贯穿,炸弹深入医院内部约3米后引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首先将周围的墙壁、各种设备和人员化为碎片。混凝土墙体也被震得四分五裂。大块混凝土和钢筋从墙体上脱落,如雨点般向下坠落。医院四周的玻璃在冲击波作用下瞬间碎裂,化为无数锋利的碎片向外迸射。

医院内部,四楼以上的楼板在巨大的上冲力作用下被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裂口。楼板碎片和建筑材料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砸落在下方的楼层上。爆炸点周围的承重柱瞬间断裂,失去支撑的上层建筑开始呈现不稳定状态,在重力作用下,五层和六层的楼板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塌下来,带动四周的墙体向内倾倒。大量的碎石、钢筋和建筑材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下方的楼层砸得粉碎。医院的一侧外墙也在内部压力的作用下轰然倒塌,大量的砖石和混凝土碎块倾泻而下,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座小山。

半岛电视台的记者阿里姆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本来是来费卢杰拍美军秀他们的“治安战”成果,结果踏入费卢杰之后,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美军非常好的展示了一下他们一年来的“治安战”成果—―培养了一支强悍的反美武装,并被反美武装困在城市里,陷入苦战。

对阿里姆和他的同事们来说,这是危机中带着机遇,身处枪林枪弹雨的战地一线,使得他们手里拍摄到的视频价值水涨船高,这也让半岛电视台的记者们当机立断调整了拍摄和采访主题,一定要想办法去采访敢对美军火力全开的费卢杰旅,最好去采访那个“狂人”阿卜杜勒,当整个阿拉伯世界听到费卢杰的枪炮声并为之震撼时,半岛电视台将通过手中的独家新闻大放光彩。

情况如半岛电视台记者预料的那样,他们和身边的美军一起顺利的被俘了,当美军哭丧着脸成为俘虏时,半岛电视台的记者们却开心极了,他们急切的向费卢杰旅的军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迫切的想要采访更高级别的费卢杰旅指挥官,比如阿卜杜勒。

这种事,对于热爱造舆论的玩家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阿卜杜勒完全同意半岛电视台对自己进行专访,阿卜杜勒也表示,他还有很多话想通过半岛电视台,对费卢杰之外的人说。

但,就在阿里姆他们带着设备准备去拜访阿卜杜勒时,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天际。阿里姆本能地蹲下身,很快,记者们意识到爆炸地点离他还有一段距离。阿里姆出于记者的职业本能,迅速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几百米外冒出浓烟的建筑物。

镜头中,明晃晃的标有红新月标志的医院,它的半边建筑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砖石碎片四处飞溅,浓烟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阿里姆小心翼翼地调整焦距,将画面拉近。建筑物的残骸慢慢显现,断壁残垣中不时有火苗窜出。爆炸的冲击波掀起阵阵尘土,吹拂着阿里姆的头发和衣襟。他不得不用一只手遮挡双眼,另一只手仍紧握摄像机把手。

“美国飞机公然轰炸了一座医院!该死的,这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战争罪行,美国人疯了吗?”

“巴格达的司令部,华盛顿的白宫和五角大楼,那些政客和将军们有哪个不疯呢?尤其是眼下这个局面,所谓的国际观瞻、对平民伤亡的顾虑,眼下都让位给'拯救美国大兵'了,为了把被包围的陆战队捞出去,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驻伊联军已无可战之兵

—辆M1艾布拉姆斯坦克孤零零地停在路中央,它被费卢杰旅夺取的A11号M1坦克干掉,但坦克残骸依然可以提供装甲掩护,至少可以为士兵们阻挡子弹。坦克旁边,几名美军士兵蜷缩在阴影中,一名士兵靠在坦克的履带上,头盔歪斜地挂在一边,眼睛半闭着,嘴唇干裂,手中的水壶早早就空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得互相喝尿来补充水分,平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不远处,一栋半倒塌的房子成了另一组士兵的掩体。一名士兵坐在一堆瓦砾上,翻来覆去数自己身上的子弹,但无论如何都凑不够塞满一个弹匣的子弹,至于友军呢,有人早早就丢掉了原来的步枪,去冒险捡了一把费卢杰旅士兵装备的突击步枪来使用。

街道另一端,一辆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侧翻在路边。炮塔扭曲变形,还冒着黑烟。几名士兵挤在车身后面,躲避时不时打来的冷枪。年长些的军士靠在车轮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远方,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家人照片,照片边缘已经被汗水浸湿。

废墟中,一名医务兵正在为一个受伤的战友包扎。伤员躺在一块破门板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医务兵的绷带已经用完,只能扒下士兵的衣物撕扯成布条来充作临时绷带。

突然,一阵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喇叭中传来。阿卜杜勒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美国士兵们下意识地抬起头,聆听这个陌生的声音。

“美国海军陆战队官兵们,

我是费卢杰旅指挥官阿卜杜勒。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我作为一个军人,以对等的尊重向你们发出这个信息。

首先,让我们诚实地面对当前的现实。美国士兵们,此刻你们正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3600名官兵被分割包围在我们的城市费卢杰,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被干渴的沙丘所包围。你们现代化的坦克和装甲车,曾经是你们引以为豪的武器,如今就像废铁一样,在我们海量的反坦克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陆战队员们,你们是否意识到,你们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孤岛?你们的补给线,就像断裂的绳索,无法再为你们提供支持。从科威特到伊拉克各地的美军驻地,都已经被我们的兄弟们切断。你们的援军,如同海市蜃楼,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一个铁一样的事实摆在你们面前,那就是整个驻伊拉克联军已无可战之兵!这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基于当前战场形势的冷静分析。让我们把视线拉得更远一些。整个伊拉克的美军,都陷入了类似的困境。你们的战友们,同样面临着被围困、被袭击的命运。拉马迪、圣城纳杰夫、纳西里耶、库特、萨马拉等等城市,驻扎在那里的联军要么被包围,要么躲在军事基地中瑟瑟发抖。

如果驻伊联军仍有余力来拯救你们的话,你们应该早早听到费卢杰之外的友军的动静,得到友军的炮火支援。但时至今日,你们有看到任何一支友军出现在费卢杰城外吗?没有!只有奋不顾身的伊拉克人在源源不断的进入费卢杰,支援我们!

过去,你们无法控制农村,现在,你们连城市也控制不了。你们的友军,还期待着你们去解围呢!“

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陆战队员扔在尽全力修理他们的通讯设备。但当他们听到不仅是费卢杰,整个伊拉克的局面都变成这副鬼样子,没有人会来救他们时,他们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完全停止。士兵颓丧的坐在一堵矮墙后面,手中紧握着一个十字架吊坠,喃喃地说了几句祷告词。

阿卜杜勒的劝降声仍在继续:

“在这个时候,我必须问你们一个问题,一个也许你们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你们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战吗?你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远离家乡,离开了你们的亲人,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在费卢杰与我们鏖战,为我们双方带来更多的伤亡和痛苦。但是,它不会让你们的处境变好,不会让你们离家更近,更不会为你们自己和最广大的美国民众带来任何利益,它只会给一小撮美国的富豪、政客带来利益。

我以真主的名义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选择放下武器,我们将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你们的安全和尊严,将得到充分的保障。我们将为你们提供必要的医疗救助,就像对待我们自己的兄弟一样。你们将得到公平的对待,最终,你们将能够安全地返回你们的祖国,回到你们思念已久的家人身边。

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时间如同沙漏中的沙粒,每拖延一分每一秒,都会带来新的危险。你们的食物和水,就像沙漠中的绿洲,正在逐渐干涸。你们的医疗用品,如同即将燃尽的油灯。那些受伤的战友们,他们的状况只会变得更糟。

我恳请你们,尤其是你们的指挥官们,不要再犹豫了。做出决定吧,趁现在还来得及。避免不必要的痛苦和苦损失,这不仅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你们的家人。”

年轻的马润们蜷缩在残垣断壁后,怀里抱着M4步枪,眼睛红肿,布满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当阿卜杜勒提到家人时,麻木的神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泪水悄悄地滑落脸颊。陆战队的军官们脸上同样满是疲惫和焦虑。当广播呼吁他们做出决定时,军官们目光扫过四周,看到了士兵们期待的眼神。军官又看了看在战火中“饱经磨难”的美国国旗,无奈的叹气。

阿卜杜勒的劝降广播还在继续:

“伊拉克人拿起武器,并非出于仇恨或好战,我们同样渴望和平,就像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清泉。但我们更清楚,虚假的和平比战争更可怕。因此,我们决定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捍卫我们的尊严。这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浸透了我们祖先的汗水和鲜血。

你们带着轰鸣的战机和坦克而来,声称要给我们带来自由和民主。但我要问,谁给了你们践踏我们主权的权利?我们的城市在你们的炮火中化为废墟,我们的孩子在轰炸中失去生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自由吗?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我们的武器也许不如你们先进,但我们有信仰,有勇气,更有保家卫国的决心。每一个拿起武器的伊拉克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守卫自己的家园。

你们说我们是独裁者的走狗,但我们只是普通的伊拉克人。我们中有教师、医生、工人、农民。我们热爱和平,但更珍惜自由和尊严。我们不会屈服,因为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直到你们离开我们的国家。

在这里,我还要以真主的名义诅咒向医院发动空袭的美国军官和飞行员!你们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那些亡魂将永远纠缠着你们。我们伊拉克人虽然与你们交战,但当你们的士兵沦为俘虏,受伤倒在战场上时,我们并没有见死不救。我们遵循真主的教诲,给予他们人道主义援助,将他们送入医院救治。

但美军飞机轰炸了我们的医院!那里面不仅有无辜的伊拉克平民,甚至还有你们自己的伤员!我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医院的废墟中,伊拉克儿童的哭声与美国士兵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有希望获救,却因为你们的轰炸永远失去了生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之战"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自由"和"民主"吗?

此时,不少陆战队员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安的表情,又或是脸涨得通红,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虽然嘴巴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写着:“他妈的傻逼空军,我们受伤的兄弟没被伊拉克人打死,反而被你们炸上天了.....…”

广播里劝降的声音“趁热打铁”继续喊话道:

“美国士兵们,放下武器吧,停止为那些不珍惜你们生命的官僚、政客和富豪而战!想想你们的家人吧。他们此刻可能正在电视机前,焦急地等待着有关你们的消息。你们难道不想再次拥抱你们的妻子、亲吻你们的孩子吗?我理解,做出投降的决定需要巨大的勇气。但请相信,这不是软弱的表现。相反,它展现了你们的智慧和对生命的珍视。在无法取胜的情况下选择保全性命,这是一个负责任的军人应该做出的选择。

你们不是我们的敌人,你们只是被卷入这场冲突中的年轻人。我们都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梦想。为什么要让这些美好的东西湮没在战火中呢?我再次承诺,投降的你们将得到人道对待。我们将尊重你们的信仰,照顾你们的需求。你们将得到充足的食物和水,受伤的战友们将得到及时的医治。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干净的衣物,舒适的住处。你们将有机会与家人联系,告诉他们你们安然无恙。

时间不多了,我的朋友们。每一秒钟的延迟,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请立即与你们的指挥官商议,做出正确的决定。如果你们决定投降,只需挥动白旗,我们会立即安排接收。

你们将有机会重新开始,回到你们的祖国,过上和平的生活。也许有一天,当这场冲突成为历史,你们还能以游客的身份重返伊拉克,感受这片土地的美丽与热情。愿神保佑你们,指引你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太阳开始西斜,长长的影子拉伸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当最后的劝降词语回荡在空气中时,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每个陆战队员的脸上都写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们的目光在彼此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求某种确认或支持。与此同时,在陆战队员附近,费卢杰旅也正在做最后的部署,补充弹药、调整迫击炮射击角度等等,一旦美军拒绝投降,就坚决的歼灭他们!

第三百三十六章费卢杰血流成河但费卢杰旅取得了胜利!

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莫里森少尉被限制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沦为阿卜杜勒领导的费卢杰旅的俘虏。明明在费卢杰战役爆发的一天前,他还在制导那些费卢杰旅的士兵如何使用武器,教授他们战术动作,可在眨眼间,教官们毫无防备的被解除武装,关在了屋子里,成为了费卢杰旅的第一批“俘虏”。

就在莫里森少尉看着大门发呆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卜杜勒走了进来。

"教官,我需要你的帮助。"

莫里森少尉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阿卜杜勒,这个美军的叛徒,问道:"什么帮助?"

"我想让你去劝说被围困的美军陆战队投降。""你在开玩笑吗?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

"至少你是他们的同胞,你了解他们。他们也更容易信任你,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陆战队继续抵抗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

莫里森少尉沉默了片刻,思考着他的话。尽管莫里森少尉与美军失去了联系,但他每天能从看押自己的警卫口中得到情报,费卢杰旅将整个城市团结起来。每个人,从老人到孩子,都在为这场战斗贡献自己的力量。

而美军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不仅没有部队成功突围,被分割包围的阵地还越来越小,美军曾试图组织空投支援这批美军,但那些补给很难落到美军的阵地上,而是落到了费卢杰旅手中。费卢杰旅几乎捡起那些装备立刻就能用,因为以莫里森少尉为代表的美军教官教过他们怎么用这些武器嘛。

"即使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背叛了我们的信任。"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教官。是美军背叛了自己的承诺,向我们的人民开枪,我只是选择站在我的人民这一边。"

"那你为什么要我去劝他们投降?你知道美军是如何虐待伊拉克战俘的,而其他的伊拉克武装组织往往是以牙还牙,一旦抓到美军,通常会直接处决。"

"我与那些人不一样。我是阿卜杜勒,我领导的是保卫伊拉克人民的武装,不是恐怖分子。"

莫里森少尉盯着阿卜杜勒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真诚,但阿卜杜勒之前就用这双真诚的眼睛狠狠耍了美军。莫里斯少尉隐约觉得眼前这家伙平日里确实表现出道德高尚的样子,应该会信守承诺,但他—想到阿卜杜勒领导费卢杰旅背刺、重创了美军陆战队,少尉又很是苦恼,他忍不住骂道:"Fuck! Fuck!阿卜杜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掀起这场战斗,这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和美军的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就算你们赢了这一仗,也不可能打败整个美国。"

阿卜杜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战争是残酷的,教官,它让许多家庭失去了亲人,许多人失去了家园和生计,看起来毫无意义。但假使我们不去抗争,外面那些被困的美军就会轻易杀死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在费卢杰战役爆发前,他们就已经这么做了。教官,这就是战斗的意义,抵抗的意义。""

莫里森少尉只感到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思索片刻后,少尉说道:"你知道,如果我这么做了,在一些美国人眼中我就是个叛徒了。"

"有时候,做正确的事需要巨大的勇气。"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阿卜杜勒,你不仅让我们训练了你的部队,还让我们为你劝降我们的战友,你简直........我准备好了,请带路吧。"

费卢杰战事的烈度超过了进入费卢杰的每一名陆战队成员的预计,他们原本就是抱着来打治安战的想法进入费卢杰的,结果却是在敌人精心设计的战场上,遭遇了人数两倍于己的费卢杰旅,以及数量更多的民兵的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