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错，螺旋双生 第94章

　　门内，一位皮肤有些过分白皙，但除此之外，外表几乎与常人无异的少女，此刻正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畏惧。

　　我有这么可怕么……苏墨露出了一个自认和煦的笑容，“抱歉！上次真的是误会，我也是在射出那一箭之后就后悔了。”

　　一头青绿色长发的少女没有回应，只有那双纯净的眼眸小心翼翼打量着苏墨，眼神时而肯定，时而恐惧担忧，时而又流露出困惑……

　　这条人鱼的眼睛真的会说话，苏墨对于这位异端儿有了第一个明确的印象，“为什么这么一直看着我，我有哪里不对吗？”

　　“你好像比我弱？”

　　苏墨点下头，“以你那天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要比我强上不少。”

　　“所以，你真不是那个杀了我的人？”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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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论外挂。

　　“我杀了你？”

　　苏墨神情错愕。

　　这位人鱼的开场白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连地下城第十九层之下都没有抵达过，人鱼更是只见过一位，他怎么可能……可能……

　　属于梦中的记忆突然浮现，错愕这一情绪开始退去，苏墨双目眯起，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完全不像人鱼的人鱼少女。

　　过往的记忆无法与眼前的少女重合，但那人鱼仓惶逃窜，却还是被杀戮，被榨干血液，被挖出魔石，鲜血染红河道的一幕，的的确确在他的梦中发生过。

　　“也许不是你，可你真的和杀我的那个人好像。”

　　人鱼少女的话音宛若法庭上的一锤定音，彻底确定了苏墨心中的猜测。

　　他的确没有杀过人鱼，可并不代表另一个‘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苏墨长呼一口气，重新定下心神，在人鱼少女面前坐了下来。

　　“第一，你说的那个人我应该认识。”

　　“第二，我和他也有难以化解恩怨，杀掉他就是我的目标。”

　　“第三，如果你也有心复仇的话，我想，我们两个会是天然的盟友。”

　　听到苏墨明确而郑重的阐述，人鱼少女却飞速摇头，“那家伙太可怕了，玛琍只想离他远远的，才不想复仇。”

　　少女，你怎么说也是得到系统的人物，要雄起啊……感受到人鱼少女那糯糯的性格，苏墨突然好想扶额，以强大的意志力压下这股冲动，他觉得有必要为这位人鱼少女上一课了。

　　“你不偡想复仇，可不代表他就不想再杀你一次，你知道自己身上的异常之物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嗯？”

　　人鱼少女面露不解。

　　“一位异端儿却会使用魔法。”

　　苏墨面露笑容，眼神却在变得凌厉，“别告诉我，这种异常的情况是毫无来由的。”

　　“你是在说这个？”

　　明白了苏墨在说什么，人鱼少女顿时眼睛泛光，打了面板，“你难道也有这个？我跟里德他们说过，可把这个打开给他们看，他们也完全看不到。”

　　“……我看到了。”

　　人鱼少女的行为，神态都实在是有些过分天真了，以至于正在忽悠的苏墨，心中的罪恶感也不禁更加深沉了几分。

　　因为他不止是看到了系统面板，还看出了那是一个以三个大光点为中心，一个个小光点在四周各自延展开来的天赋树。

　　没有任何的文字描述，苏墨无法知晓那三个大光点和众多小光点具体代表着什么，可此刻的他却彻底明确了一件事——他的左眼，没有任何的悸动之感。

　　不管是血玉独角兔，还是眼前的人鱼少女，他们身上所展现的‘系统’和自身都没有那种强烈的共鸣感。

　　这和自身遇见另一个‘他’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没有对比，他还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有了对比，他又如何还能欺瞒自身。

　　这会儿，苏墨甚至有一种感觉，另一个‘他’之所以会出现在人造迷宫之中，之所以会出现在他眼前，或许就是在告诉他这件事。

　　他能看到的东西，‘他’难道真的看不到吗？

　　如果‘他’也能看到，那为何梦中的所有片段之中，都没有‘他’妄图寻找这些碎片，补全‘系统’的想法和行为。

　　联系自家上神所给予的答案，真相也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地下城必然得到了本属于他的部分系统，可由地下城赋予魔物们的‘系统’，最多只能算是同出一源，本质上却已经完全不是属于原本系统的那部分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法从眼前的面板之上得到更为直观，更为详细的信息。也是如此，他从血玉独角兔身上得到的‘系统碎片’，才会直接反应在‘神之恩惠’上面，左眼本身反而没什么动静。

　　它们真的很好，异常的好，收集它们完全能够满足他快速提升实力的预案，如果，他并不排斥与地下城不断加强联系的话。

　　这就是一杯最为甜蜜，也最为致命的毒药。

　　“你真的能够看到？”

　　人鱼少女神色惊喜，那是宛若找到真正同类的惊喜感。

　　苏墨抬起手对着面板之上三个中心的大光点指了指，“虽然我不清楚它们具体代表着什么，但我能知道，它们应该就是属于你的天赋能力，这三个就是能力的基点。”

　　“不仅能看见，连这些都能看出来，你果然也有这个嘛？”

　　“有，只是和你的有所不同。”

　　苏墨模棱两可的回答着，“不止是我有，杀死你的那个人也有。追根溯源，你所得到的这个，原本就是属于我和他的，你只是拿到了原本属于我和他的东西。”

　　“啊……？”

　　人鱼少女青绿色的眼睛眨了又眨，小脑袋飞快思考，难以置信的指着面前的‘面板’，“这是你的？”

　　“也是他的。”

　　苏墨意有所指的回道。

　　“所以，你找我，就是想夺回它？”

　　苏墨摇了摇头，“我有这样想过，如果你单纯只是一只魔物的话，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杀掉你，可你却是一位有着明确自我与知性的异端儿，所以至少现在，我们没有对你举起屠刀的想法。”

　　“你们要夺回它，就要先把我杀掉？”

　　“虽然天真，但至少不笨。”

　　苏墨露出了笑容，“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敢保证，当他见到你的时候，他绝对会发了狂一样，想要把你直接杀死。”

　　“还有，别总是在地下城打开这个面板哦！因为哪怕隔着好几个楼层，不管中间有多少实物阻隔，它被打开的瞬间也会直接出现在我们的眼睛之中，完全无视任何的遮蔽。”

　　“……”

　　回想起梦中那不断追逐自己的身影，人鱼少女原本白皙的脸颊顿时变得更白了。

　　“费尔斯说，你是可以信任的对象，所以我也相信你，但……”

　　察觉到人鱼少女的那份仍不愿相信的侥幸，苏墨没有说话，只是从道具包中取出一块魔石，脱下手套，然后一指点在魔石之上。

　　刹那间，就在人鱼少女惊异的目光下，魔石的能量就被汲取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些许碎屑残灰。

　　“这是？你难道瞬间就把它消化了？”

　　为了点亮更多的能力光点，在里德他们的帮助下，她吞服了很多魔石，也是如此，她的实力才能快速得到飞跃，可这样的消化速度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虽然失去了部分，但我们各自依然掌握着最为核心的能力，我想，你现在最为缺失的能力就是这个吧……现在，有没有一种想要杀掉我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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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强力……

　　人鱼少女小脑袋摇得飞快。

　　“没有！我只是感觉有些羡慕。”

　　如果她能拥有这般消化魔石的速度，她提升实力的速度必然会更快，能够更强，也就能更好的守护大家了。

　　“我同样也羡慕你。”

　　苏墨抬手指了指还未收起的系统面板，“这并不是一种巧合，我们都掌握着他人所缺失的部分，是能够互补的存在，但这也就是难以化解的根本矛盾所在。”

　　人鱼少女并不笨，此刻她也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夺回他身上的那部分？”

　　“比起夺回什么，我更想直接杀掉他……你觉得自己和他有坐下来商谈的余地吗？就像我们现在坐在这里谈论这般。”

　　“玛琍一点都不想见他。”

　　人鱼少女再次用力摇首。

　　“你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就像他最终一定会来到我面前一样。”

　　“呜～我们不能逃吗？”

　　天真烂漫的少女在这一刻，眼神也再难保持那份通透和纯净，“逃到更远的地方，一直和他保持距离？”

　　“他无法离开地下城，我为什么要跑？他都能强行离开地下城了，我又能跑哪去？”

　　抬手拂去桌面上的残灰，苏墨对上人鱼少女的视线，“是选择抓住机会奋力一搏，还是选择能活一天是一天，醉生梦死，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终究不过是两者选一罢了。”

　　“逃不掉？”

　　“你或许有机会，因为对他来说，我才是更重要的目标。事实上，我也有想过逃跑，退避，可现实却是，比起死亡，后退的沉沦，堕落与腐朽更让我难以接受。所以与我而言，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感受到那份决意，玛琍沉默了良久，“你比玛琍更有勇气。”

　　“所以，你是准备逃跑了？”

　　人鱼少女又一次摇头，“玛琍不能抛下伙伴，更不能离开，地表的魔物没有魔石，而缺少魔石，玛琍的实力提升就会变得很慢很慢，那样是不行的。”

　　“这样的话，我们就还能谈下去。”

　　苏墨笑着对人鱼少女伸出了手，“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呢，玛琍，你认为自己需要我的帮助吗？”

　　玛琍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只是犹豫一下，也抬起手，身体前倾，带着几分怯意将手放在了苏墨手中。

　　“费尔斯说，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候补，英雄会胜利的，对吧？”

　　“你把顺序颠倒了，玛琍！”

　　苏墨并没有顺着话语做出保证，“只有最终获胜的才是英雄，而我并不能保证能够带着你获胜，凯旋，现在的我甚至无法给予你太多的保证，唯独能够向你保证的也只有一件事。”

　　“玛琍小姐，我以主神赫斯提亚之名向你起誓:当我们面对他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任何地点，哪怕我们已经身处在难以挽回的绝境之中，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先死去。”

　　听到这样的誓言，人鱼少女愣了愣，随即脸颊开始泛起了红晕。

　　“你是在说，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我么？”

　　“只要他还未死去，只要我就在你身边。”

　　苏墨的话音掷地有声。

　　这是一个用欺骗方式得到少女帮助的男人所欠下的，所必然需要肩负起的责任。

　　“也，也不需要这么严肃的。”

　　“这样么……那么，你好，玛琍！”

　　两只手轻轻握了一下。

　　虽是人鱼，但少女的手却并不冰凉，温润如玉。

　　“你好……”

　　“叫我苏墨，或者苏都行。”

　　“你好，苏！”

　　双手分开，苏墨第一次在人鱼少女脸上见到了那由内而外，全面绽放开来的笑容。

　　恍惚间，他只觉得那张脸庞如梦似幻，美丽不可方物，令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直到背后的‘恩惠’宛若燃起火焰，强烈的灼烧感迅速扩散开来，苏墨这才猛然惊醒，几乎就在回过神的瞬间，他迅速昂扬自身的斗志，让绝对的理性主导自身。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察觉到苏墨瞬息之间的变化，人鱼少女连忙将兜帽戴上，解释道:“原本通过歌声才能完全展现的魅惑能力，在得到加强之后，我就无法很好的控制它了。”

　　“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