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tly
“怎么会，我看叔叔很热情啊。”纵然石上压根没想过要使出学生中最卑鄙的手段——告家长来“报答”列车上的作曲之恩，但口头上的咄咄逼人却少不了，“这也算是佐藤先生关心你的一种方式啊，不要害羞嘛~。”
“石上，你有没有注意到甲板上有一块地方踩上去感觉空空的？”星渊辉脸上笑意一点不减，温馨提示道，“金枪鱼要保证品质很依赖冷藏呢，你猜猜看那些冰块可能在哪？”
你没金枪鱼贵，倒也不至于让你和它们一个待遇。
海上太阳可是很大的，为了你疏于防范中暑，干脆就让你在下边吹吹空调好了~。
“不好意思，我错了。”石上向来能屈能伸，这点小玩笑的杀伤力根本没有星渊辉玩弄他的黑历史带劲，因此他换话题道，“话说我原本以为这趟旅途我只需要吃吃喝喝就可以了，但碍于你刚才连祭典上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星渊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值得一去的景点吗？”
“有啊，函馆的旅游攻略不是一抓一大把么？”星渊辉飞快点开手机搜索了相关信息，“你看看，奢华版、普通版、特种兵版，什么价位的都有，主打一个未曾蒙面却无比熟悉。”
而且去的人多了，哪里有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不比几个人租个车跑街上闲逛找吃的强？
“你不是大间人么？怎么感觉我们要死磕在函馆上了？本地青森下北半岛难道是什么不毛之地吗！”石上的吐槽之魂在熊熊燃烧。
“其实……”少年装模作样地垂着头，似乎很难为情地说，“我一直都觉得我是北海道人，不说别的就看通行方式来讲，哪个大间人不是从函馆坐船回家的？”
坐巴士从青森市回家？多少有点幽默，不如渡轮半根。
而且每天晚上都能偷瞧到函馆市内的万家灯火，比起身后的深山老林，还是函馆好，人家就连渡轮的班次都比巴士多得多……
“……还真是残酷啊。”石上目瞪口呆，“之后我们难道要每天跑来函馆玩？”
那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函馆呢？每天来回的油钱换去住酒店不香？
“倒也不必如此，我其实也是做了些计划的。”本地人如是说道，“你看，今天我们刚来，出远门不太合适。正好大间在办海洋祭，晚上有烟火表演的话附近肯定有人出摊，我们可以吃着小摊上的章鱼丸子先偷跑看一波烟花，到时候会长你……你的朋友可以把这段经历打个底，说不定回东京用得到呢？演讲都要提前背稿，想要女孩子喜欢你就不用了？”
“……有道理。”鉴于总务掩饰了一下，白银会长表示自己不过多计较。
石上也跟着点了下头，虽然他还没有喜欢的人：“那之后呢？”
“我要出海去确认手上的渔场有没有出问题，海可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与我一同出海，要知道有钱人用钱都未必能找到像我这样的渔夫啊！这难道不够你们的咖位吗？”星渊辉抱着胸，对自己很是自信。
尽管不能完全把功劳都推给自己，海上要用到身体的地方只多不少，系统的挂给了他很多帮助。
但比起音乐，作为渔夫的星渊辉对于海洋的确有自己一套独有的方式可以与其“交流”，找到大海的馈赠。
找渔场也只是给院长用罢了，以前他出海都是直接找流动鱼群来着，根本不用守株待兔。
要是委员会那帮大腹便便的大叔知道我有这种绝活，怕不是抱着我的腿求着给我做雕像放在“本州岛最北端”的石碑旁给大间狠狠再续十年光辉啊！
“你确定我们能钓上鱼吗？”石上这时却变得严肃起来，眯眼质问道，“我看网上的钓鱼佬可是天天空军呐，万一钓不到鱼我们岂不是要用晒日光浴的借口为自己挽尊？”
闻言，还以为能听到高论的星渊辉轻嗤一声，走几步摸着一台固定在甲板上的装置问道：“有我，不需要考虑资源，只需要担心自己的力量够不够钓上鱼，知道这是什么吗？”
“卷扬机。”白银顿了顿，果断回答道，“不过大间不是崇尚用一本钓么？用这个没问题？”
一本钓，顾名思义，便是用一根钓绳一个鱼钩来钓鱼的方法，算是比较传统的人与鱼一对一的对抗方式，通常用这种方法捕捞到的金枪鱼可以及时拉上船做放血及去除内脏，保持鱼肉鲜美。
毕竟用渔网捕捞的话不可能上一条就立刻处理一条，金枪鱼是不游动就会死的生物，一旦在渔网中挣扎致死，堆积的乳酸就会让肉身酸味增加，甚至血管破裂，这样自然卖不出好价格，只能拿去做罐头。
面对外行人的疑惑，星渊辉摆摆手：“有何不可？一绳一钩没错啊，很符合一本钓的定义。怎么？歧视机器？这可是好帮手啊，除非船只遇到了大鱼群，不然都只用卷扬机干活的。”
尽管钓鱼仙人的故事可以拿出去营销卖更高价，但渔夫也是人，能少干点活何乐不为？
人都是逐利的，若不是客观上用渔网的确会拉低金枪鱼的肉质，谁会喜欢一个个把鱼钓上来呢？又不是钓鱼佬单纯来体验搏鱼快乐的。
“……这种事情说给我们听好吗？”石上好像想到了可怕的事，在太阳底下居然抱着身子颤抖，“你不会要灭口吧？”
我都把黑历史曝出去给你听了，你还想怎么样？！贪得无厌的家伙！
“想什么呢？”星渊辉捂着头很无语，“虽然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事，可也算不上秘密啊，随便来个有相关经验的从业人员一看码头就知道的东西。”
“这样啊……”白银倒是对听到的这些小知识很感兴趣，还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装置。
真厉害，尽管知道星渊平时一副财大气粗的散财童子样，肯定会一些很能赚钱的技能，可亲眼看到和以往比起来更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总务，还是很感慨。
同龄人懂得这么多知识，甚至能经受住市场的考验成功拿到远超打工的报酬。
比起现在不用打工还怅然若失的我，强得不止一星半点啊……
第二十八章 想转变的学生会长
“会长对这些很感兴趣吗？”见白银似乎很好奇，星渊辉从底下取出线圈，详细介绍，“把这个套进去，然后捋线串过船边这些你们看着很多余的铁圈，顺着钓竿把线丢出去就好了。
“其实和普通用杆钓鱼差不多，只是搏力往回拉的时候可以让机器代劳而已，人一样要在旁边理线照看，还要戴着手套抓着线感受力度，不注意的话反倒是比传统的竿钓方式更加危险，因为线崩了的话手指可能会跑得到处都是。”
星渊辉刚想从小暗格里拿工具把线圈套上去，见到白银有些不好意思地制止，随手又把东西丢了回去，传出来的金属碰撞声配合自身所讲述的内容，吓了两人一跳。
“就为了要省力，选择了一种更加危险的方法？”石上不禁咂舌，“突然不羡慕新闻上偶尔看到的卖出天价金枪鱼渔夫了呢。”
“还是可以羡慕一下的，交完各种税费杂费之后，接个手指还是轻轻松松的。”许久不返工的渔夫开了个小玩笑，擦了擦船只出港后加速前进溅到脸上的水花，“比起怕自己力量不够放弃掉下一条可能能赚钱的大鱼，犯一丢丢风险也不是不能接受，为了生活嘛。而且操作规范的话，基本不可能崩线的。”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能肆无忌惮的用机器不溜鱼猛拉，这样损耗太高了。
“所以这个算是什么时候都能有‘力气’钓鱼的保障咯？”石上半蹲下来扶着它，避免在船晃动时不小心被这铁玩意爆头，开始仔细研究起来，“不过万一鱼不上钩那不就完蛋了？”
“喂喂喂。”星渊辉不满地控诉了一声，提醒这个在城市长大的人，“怎么跟本地渔夫讲话的？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说不定给你一个救生圈让你自己游上岸了。靠海吃饭的人，多少都见过大海在恶劣天气下排山倒海的气势，因此都沾点迷信，很讨厌听到丧气话的，认为这会败运气，小心用卷扬机的时候它不开心给你罢工哦。”
“唔！”自觉不好意思的石上连忙对着卷扬机拜了拜，好像在挽救自己的所作所为，安抚机魂道，“我只是乱说的，您喜欢吃什么？油还是电？好像有海水溅到您身上了，为了您那身喜庆红的漆皮，我可以给您擦擦吗？”
不管那边演小尬剧的会计，星渊辉从堆东西的角落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取出三罐可乐，见石上那边还不消停，可能是在等人吐槽，便给旁边一直在好奇打量的白银递了一罐。
星渊辉下意识地单手拉环才给他，听着罐内传出的滋滋声才反应过来——和藤原千花旅行了三个星期，都是习惯性动作。
幸好石上没看见，不然又要想什么有的没的脑补起来一出大戏了。
白银伸出的手楞了下，但很快也接过来喝了一口。
“那些话也是和你说的哦会长？丧气的人同样不受欢迎啊。”星渊辉开始爽喝，感受微微凉意的气泡在舌头上挠着痒，舒服地弯起了眼睛。
太阳、大海、微风、可乐，这四个玩意怎么就能搭配到一起去呢？
总务还在感慨，会长则是逐渐露出了苦笑。
果然还是没能瞒过吗？对方也不是第一次见自己没用的样子了，谈谈也好吧，总比我一个人瞎想强。
他转身趴在舷墙上，望着远处由体到面的函馆市，有海水进到罐子里也无所谓：“只是突然感觉到……一些差距吧？有点惆怅。”
身为普通人的白银，初到秀知院那会没少被同学之间的差距刺激到晚上焦虑到睡不着。
兴趣爱好、人际往来、最近热门的事，等等等等，他都插不上话，只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荡在教室里，没人在乎他。
所幸，托上届会长和学生会同僚的福，他总算是顺利融合进了学校，有了朋友，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甚至还当上了学生会长，借那时自己在学业上超过她成为年级第一的福，一把将她拉进了学生会。
他甚至还记得刚上选时，哪怕因为不熟悉各项流程吃了不少苦头，常常要蒙着夜色才能回家，却能在昏黄灯光下笑出声来的时光，这是只有他自己懂的快乐。
可离那时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自己的发展却似乎停了下来。
尽管还是年级第一，但情感方面不能说是突飞猛进，只能说是直接横盘，暑假更是未见一面。
而且明明不需要再去打工了，为什么还是不适应？
忙碌在各种短期打工中的我更加快乐，闲下来反而处处不自在，是这样吗？
或许有因为和星渊对比之后产生强烈焦虑感的缘故，但最多的应该是我的原因。
被他们知道我喜欢四宫了啊……虽然了解星渊和石上都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在外胡乱讨论的人，可……第一次有人知晓自己的恋情后，内心为什么会是一片又一片的惶恐？
我在四宫面前维持的面具，在身为朋友的他们眼中会不会觉得奇怪？
和星渊比起来，除了学业皆无法占到优势的人想要追求财阀的女儿？太可笑了吧？
如果……
星渊辉一睹白银，手伸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没反应，开口中断他心中可能愈演愈烈的幻想：“差距？钓鱼啊？”
“是……”白银倾诉的心在天平上左右代表“说”与“不说”的两端上不停摇摆，最后竟还是右侧更胜一筹，才开一点的心门立马又关上了，只留窗户还在倾听，“对啊，我很不擅长钓鱼呢。”
自尊就是这样一种麻烦的东西，它能让你昂首挺胸骄傲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也能让人在固步自封中断绝得到帮助的机会。
对于白银而言，自己的软弱是绝对不应显露于人的绝对秘密，是应该用火烧再浸水泡烂的玩意，即使是已经见过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不擅长到令人发指程度的星渊也一样不可告知。
只是总务也不在乎白银想不想把话说明白，他不喜欢刨根问底，不会如某位粉头发女孩喜欢一直追问那般。
没做好心理准备就隔着谈呗，多大点事。
“那会长可要好好调整调整。”星渊辉也一同靠在舷墙上，海风吹得他的刘海贴在脑门上，弄了个大背头出来，“话说不用打工了，会长是不是在暑假中有很多事情要做啊？我这次邀请不会坏了会长的安排吧？”
“哪有的事。”白银摇着头，直接将可乐饮尽打了个嗝，之后手紧紧抓着罐身垂在船的外侧，任由翻腾的海水跳进去，“能来大间对我是很难得的体验，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也太过言重了，我可不包旅费啊，只是提供住所而已。”总务轻笑，“毕竟会长给我介绍了不少打工呢，虽然也没能去成多少个，但能收集到这么多招聘信息，想必很不容易吧？”
“只是搜集信息，多问几句的事。”他迟疑片刻，又转问道，“不过星渊你为什么要去打工呢？明明既不缺钱，也没有闲到要去打工消磨时间啊。”
在白银看来，星渊辉根本没必要去打工，更没必要来找自己介绍工作的，既然有很多捕鱼相关的经验，那么直接去渔业相关的公司不就好了？
就算不想辛辛苦苦的出海，那么像建议父亲在网上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一样，他完全也可以如法炮制，做视频搏流量变现啊。
“想多接触新东西。”星渊辉伸手，让凉爽的海水打在手上，“信息在现代社会可是很重要的哦？一些很常见的东西，就是因为太常见了，反而没人会在网上提哦，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这玩意有价值所以才不说的缘故。”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有价值的呢？”白银咽了口唾沫，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声。
这是很敏感的话题，星渊辉已经证明过自己看问题的角度是有其独到之处，甚至能拿到市场上做成项目，白银不确定自己的问题有没有冒犯到对方，和钱擦边的东西总是敏感的。
不过星渊辉没想这么多，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就预测预测网络直播这种肯定会出现的浪潮冒充先知，再多的话……去暗中联系球员高价买球能让中国队冲到世界杯冠军吗？
把脑子里连上帝都干不了的活甩出去，星渊辉无所谓地说：“我怎么知道，每个人需求的东西都不一样啊。比如早起去送报纸，本身没有任何价值，但却可以让我从床上爬起来，要是没这码事，出门后闲逛的我会骂昨天定主意的我是个畜生。”
有时候做什么事也就只是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找不到就加码，把我的信誉压在天平上，第二天自然就能早起了。
哇！突然想到一个能在前面用环境音铺垫的旋律！这算是嘉奖吗！星渊辉快速转动的脑子弹出来了别的东西。
“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呢？”白银见状，不禁又问。
“那就没办法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反正我努力过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嘛。”星渊辉耸耸肩，“焦虑唯有坐着不动时才最恼人，会长你不是有目标嘛。”
虽然目标定得有些高，但志气才是最重要的！求上得其中呀！
“……可是差得太多，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呢？”白银三问。
“异想天开也没办法啦，又不放不下。”星渊辉索性把话说明白，“现代社会信息是最重要的，既然会长你有时间了，不如在学校搞搞社交，争取多弄些朋友？不是说现在在学校的相处模式不行，可比起倾听学生们的烦恼，肯定还是听他们讨论除杂事外的话题更有价值吧。”
会长现在就是突然闲了下来，对自己理应调整却没有丝毫变动的生活感到焦虑，然后不知道有什么一直在刺激他，结果弄得自己愁眉苦脸的。
难道是看到小圭找到事做了，自己曾经身为顶梁柱的面子挂不住？
反正秀知院高昂的学费天然筛选出的这堆人，他们或许有才，或许无用，但不管怎么说也属于是上层阶级的人。
哪怕只能从他们这里拿走一点点父辈说给他们听的东西，那也是收获啊，正好不用打工了，时间直接挪过去，刚刚好。
不然为什么精英们总能“猜到”事态发展呢？信息差才是商业社会最好用的东西啊。
既然目标是四宫学姐，那最少也要弄到入赘门槛吧？磨练自己的商业头脑，找到社会运行的内在逻辑，学生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耳中只有引擎的轰鸣声，破浪声，以及若隐若现的谜之朗诵声。
等到罐子里灌满了海水，白银这才回过神来，倒出海水，诚恳地向星渊辉点头致谢。“……我知道了，谢谢你星渊。”
虽然没有坦诚公布的开启天窗说亮话，只是几句闲聊，可思维的豁然开朗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
秀知院么……等开学了，去问问龙珠，再去调整调整思路吧。
见会长又陷入到想事情的状态中，星渊辉退后一步，无奈望着一直在听墙角的石上。
这家伙一直整活但没人吐槽，又不好意思把取悦机器用的二进制祷言断在中间，看手机都读的磕磕绊绊，这会才到尾声。
“……01010011。”石上终于战胜了自己，偷摸过去拿走了星渊辉手上的饮料，“我们不用帮忙吗？对方可是四宫学姐哦。”
星渊辉斜了他一眼，学着藤原千花口中哼出综艺节目中经常放的激昂背景音乐：“咚咚咚！紧急提问！如果现在要你一个人想法子让他们有进展，你能想出什么？”
闻言，石上顿时进入游戏的究极状态——类似操作角色只剩最后一滴血的时候。
他锐利的双眼眯了起来，整个人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智慧的轻纱，手指灵活地舞动着。
要说情感发展，游戏里向来都是让男女主角同生共死或是解开心结什么的，跨过了这一关就能迎来精美的CG。
但那可是四宫学姐！除了是飞机场以外的完美人类！
至少新闻部是这么说的，飞机场这个弱点还是石上自己加上去的，因为说她平胸时被瞪了好几天，显然很在意这回事。
阿宅的气势少了半截，但是没有关系，他还可以继续推理。
退而求其次，先把她单独约出来吧！四宫学姐喜欢什么？
心有所想，于是石上幻想出了一个轮盘，上面印着各种副会长接触过的东西，他转动轮盘，静候命运的指点。
短暂的等待后，指针指向的是……藤、藤原学姐？
那一刻，石上想到了很多，自己被藤原千花和星渊辉花式坑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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