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tly
第五十五章 帮我叫你们老大来吧
藤原千花来到更加明亮的大堂，影子重新出现在她脚下，于是其内心的紧张感被消去大半，正从星渊辉身后探出脑袋打量四周。
两侧是家庭餐厅类似的柔软沙发卡座，皆用玻璃屏风隔开，屏风上有一些风格独特的艺术作画，看不到全貌，只能隐约透过边缘看到隔壁位置上。
听到酒保突如其来的大喊，她一下没忍住，猛地下意识一缩，甚至能通过手上那点衣角拽得星渊辉步子一顿。
你突然力气这么大？！你也是那种扭不开瓶盖却可以扭开朋友天灵盖的盖世豪杰？
他没办法，伸出手拍拍她的背——再扯几下，他的黑色制服就要以微乎其微的形变开始向下延伸，向着燕尾服方向进化了。
虽然现在的学姐确实有种仓鼠般的可爱魅力，但可爱是有代价的，如同卡哇伊的仓鼠半夜会用笼子来磨牙，再看学姐卖萌衣服要保不住了。
“工作人员，不一定是黑道大哥。”星渊辉远处打量着酒保，只能从他身上感觉出莫名其妙的情绪，于是安慰藤原千花道，“放心啦，要我给你点杯热牛奶吗？”
藤原千花眯着眼眺望，吧台内有暖黄的灯光，衬得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夺人眼目。
而再往下，一些独具特色的小装饰转而吸引她的注意力，目光随着此处设计的动线一路转移，最终放到了身着白衬衫黑马甲的男性酒保上。
他个子高挑，体型偏瘦，脸上戴着副简洁的黑框眼睛，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黑帮呢，没有那种凶恶或者阴狠的气质。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里可是黑帮的地盘啊，保不准在雪克壶里有什么精密的小机关，只要轻轻一按，就会有神秘小粉末混入到摇晃的液体中呢？
“……你不怕喝了之后会睡着嘛？”藤原千花抬头看着星渊辉的脸问道。
“你喝，我为什么会睡着？”星渊辉跟她开了个小玩笑，依旧不正经的回答让学姐内心稍稍安心。
“不过我们先过去吧？”感官过人的少年环顾四周，找不到除酒保外的第二个人，想来只能先和他说说话。
总不可能一个黑帮都不在吧？那些秘密小房间难道不需要人打理？
星渊辉拍拍学姐的手，示意先去和酒保谈谈。
待到藤原千花点头后，他们一起来到吧台处。酒保朝他们微微点头，两人便顺着他的意思坐在吧椅上。
坐之前，星渊辉摸了摸座面，皮革材质，温暖且略带些柔软，没感到有什么不对。
藤原千花身高有些不济，坐着碰不到地板，只能两只脚踩椅子下的横枨上，福乐鞋的鞋跟敲击在金属面上发出脆落的声响，双手放在大腿上。
而星渊辉就一只脚撑在地上，一只脚置在横挡上，手撑着脸，一副嚣张的样子看向酒保，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酒保也没多在意，来酒吧的人从来不少莫名其妙之人。
而且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吐在吧台上的客人更加恶心的了，嚣张一点算什么。
他细细打量两人的面罩之后，迟疑问道：“两位……秀知院悍匪？这样称呼可以吗？”
没想到即使是公子哥和小公主，压力大起来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嘛。
酒保根据两人的穿着开始胡乱猜测，认为他们是没事找事，想要来点离经叛道的事所以才跑进这里来的。
这样的客人虽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特指在上半夜前夜店开始营业前，因为一般情况下他们很难在门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身为酒保的大学生化身贴心大哥哥，温声劝解道：“是和家人闹了什么矛盾吗？还是和人打赌打输了？”
他也不是没有喝酒玩游戏，结果赌输了，穿着奇装异服跑到外面搞东搞西的经历，不然这悍匪头套怎么回事？
“……”
星渊辉和藤原千花对视一眼，这个酒保小哥好像误会什么了。
“呃，都不是。”鉴于藤原千花还没找回状态的样子，星渊辉搭话道，“我们是秀知院侦探部的，今天来是为了寻找社会的黑暗面。”
他抛出这个问题，也只是想进一步看看这个酒保到底是不是黑帮的，不是的话就让他走，或是叫能说话的人来。
毕竟在黑帮面前的是两个高中生，还是穿着校服来的，自认为是经历了在社会摸爬滚打一条龙的黑帮成员来说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坐下来谈？
文斗那还是黑帮嘛，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不要碰这条道。
就算是想富贵险中求，这也不是八十年代了，早就不是黑帮的巅峰期了。当然，如果认为吃谁家大人物的狗粮算是富贵的话，那倒还是不错的买卖。
为什么这么说？日本黑帮在1991年出台的《暴力团对策法》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大量黑帮组织被警方取缔。
之后就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政府为了向公众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和作用，一直在对黑帮组织施以打击，以此来宣泄民众对日本政府不作为的愤怒。
毕竟其他团体政府又打击不了，财团？经济泡沫破裂了，这些是仅剩的支柱了，不能打；农会？先不论其他实力，就光论政治影响力，惹了他们国会选举至少有三成的人会闹，哪怕是政府也会忌惮三分。
因此，政府思来想去，发现也就只有黑帮最合适拿来开刀了。
而在《暴力团对策法》之后，政府也没有停止对黑帮的打击，一打就打了快三十年，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山口组也得想方设法和政府保持良好关系，更何况其他小黑帮呢？
因此，光霞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存在。
要知道连山口组都得去卖奶茶维持生计，凭什么你个没啥人听说过的光霞组活得这么好？还敢承包非法活动的场所？
荻野家充其量也就是个在歌舞剧上有传承的小家族，怎么可能独自支撑光霞组这么潇洒，居然还有能力从外面雇中级人才的调酒师来打工？
所以星渊辉才只是找了哈萨卡一个外援，而不是选择更加保险的做法。
原老大已经在监狱里呆着了，指不定现在就在警方手里接受光子嫩肤，天天被严厉的老刑警大喊“你那眼泪是什么？！朝着这里冲过来！”呢。
那和原老大较近的荻野家就很尴尬了，连八卦记者能通过照片对比发现他经常去荻野家出演的剧场，那警察怎么可能查不到？
就算现在光霞组背后的其他人马上送原老大去见上帝，荻野家至少也得迎来一次搜查。要知道，这些照片可不止原老大出现在剧场里对着镜头剪刀手，连他进入后台的照片都有。
所以荻野家才疯的想要找别的助力，比如不知火，可惜貌似谈崩了。又比如山本，但山本现在也就是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罢了，人脉是不少但会帮荻野家么？
人家可是“全共斗”的参与者，从这些年的经历来讲，人家指不定根本没有忘记胸膛中曾经流淌过的热血，一旦发现内幕立马大义灭亲。
其实一通盘下来，荻野家走下坡路深陷低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在原老大被警方逮捕后几乎注定了，只用看下场如何，能不能挺过去。
而星渊辉今天来此，其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荻野家的结局锁定在“大失败”上。
他们会同意的，光霞组和它背后的人都需要切割掉荻野家，荻野家几乎不可能翻盘。
只要来自秀知院的不明人士小推一把，那么已是“毒瘤”的荻野家就会像熟透的果实一般坠落在民众的愤怒中，被民意驱使的警方会将其吞噬殆尽。
毕竟在森林中遇到了火灾，除了老实地用水扑灭外，还可以砍伐树林做人工隔离带保全其他树种。
其二的目的嘛……就是配合哈萨卡，摸出其他背后大人物的证据，让他们手拉手一起去死。
既然知道这其中有个庞大的关系网，为什么不试着去把他们给一网打尽呢？他也是有弟弟妹妹的人，可能弟弟是无所谓，但七海要是被荻野……
那就只能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证据是能判断一个人在几公里外投掷一支钢笔就能把人给击毙的了。
所以星渊辉的目标早就从查清石上事件，变成了把光霞组以及背后的一切人和物全部干掉。
可他短时间内想不到其他合适的办法，难道真就一路打到光霞组老大的办公室去？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事后处理会非常非常麻烦。
他的正义感还不能支撑如此大的牺牲，因此只能折中找外援。
正好这个时候，身后有人一直跟踪他，他灵机一动，所以事情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主动进入敌方大本营，以方便哈萨卡潜入调查证据。
星渊辉想了很多，但还是大学生的酒保脑子里的东西就简单了不少。
“社会的黑暗面？”他喃喃低声跟读道。
酒保想了想，拿这词去描述酒吧这种地方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块区域的人口老是上上下下的。
厕所上医院下。
但他自诩是在正经店铺中上班的，虽然这里有酒，又只在夜间开放，可我相信这是个正常的夜店。
于是酒保笑道：“社会的黑暗面？不如说一些来听听？”
反正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拿些空闲时间逗小孩玩玩挺好的，反正主管们下半夜似乎很辛苦，这会都还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呢。
“比如会带着未成年女孩来此畅游的衣冠禽兽，又或是那些大腹便便认清自己的大叔，天天戴着有色眼睛来狩猎？”
星渊辉随便点了几个在这里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一旁的藤原千花联想到后辈说的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抱着双臂隔着布料轻轻抚着皮肤毛孔收缩带来的刺激感。
“哈哈，你说的太夸张了。”酒保哭笑不得，能遇到这么中二的孩子可不多见，“确实，有些夜店的确会有这些事发生，但这里……”
他沉吟片刻，仔细思索一番之后确信道：“至少我没见过这种事，你们从正门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有几张桌子和椅子吧？那是给门卫的哦，未成年可不允许进来，也亏你们是在未经营状况下进来的，不然早就被赶出去了。”
酒保露出微笑，慰问一旁的藤原千花：“而且看起来你的伙伴有点不适应啊，要来一杯牛奶吗？看在你们未成年的份上，这杯我请，然后你们就回家吧。
“回去之后少看漫画，既然是秀知院的学生，成绩应该不会有多差，拿这时间去和朋友去街上逛街不好嘛？”
大学生酒保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转身去拿牛奶，想到什么，还贴心地说：“你们要是不放心免费的饮料，我可以给你们罐装的，只是那样的话加热就不方便了。”
他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翻找起了罐装牛奶，完全把两人当作小孩在哄。
“呃……”藤原千花嘴里拉着意义不明的气泡音，靠近星渊辉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酒保全然是把他们当成中二病了嘛！
星渊辉叹了口气，再次打量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朝藤原千花低语：“我的超级智慧告诉我这里应该用超级力量。”
“超级力量？不许打人哦，至少不能打酒保，他显然不知道这里是黑帮的老巢嘛……”
“什么老巢？”酒保端着两罐饮品回来了，天见犹怜，他甚至给两位高中生整了个托盘，服务非常周到。
“来，请吧。”他将饮料递在他们面前，“拿回去喝也不要紧，这里的主管虽然看着不太聪明，但蛮好说话的。”
“那就帮我叫你的老大来吧。”星渊辉伸手抓过铁罐子，站起来伸手在吧台上的洗手池中。
“呃，你这……”上一秒酒保还在好奇打量中二男子的举动，下一秒他就被星渊辉的力气震惊了。
身穿黑色头套的悍匪居然一只手将装满液体的铁罐按成了标准的铁饼，拿去废品回收站，阿姨都得夸一句好的那种。
星渊辉轻描淡写地用洗手池的水龙头冲了奶香四溢的手，坐回捧着罐子不好意思笑的藤原千花旁边，直视酒保道：
“你真当我是中二病上头的cos啊？把你们老大叫出来。鉴于你什么都不知道，因此我建议你直接回家。”
第五十六章 物理学不存在了？
“喂！”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茫然的酒保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质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好心从柜子底下拿饮料给你们，还没收钱，就算你乳糖不耐受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的日语不标准吗？”星渊辉将手上的铁饼瞄准吧台内的垃圾桶，直接甩手将其扔了出去，“照我说的做就好，还是你想要小费？”
铁饼飞到垃圾桶内撞出响声，垃圾桶贴着柜子在地上滑了一阵，打了会圈才堪堪停下。
“你……”酒保有点生气了，“你以为父母厉害是你的本事？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太子，别人都要顺着你的意思来？”
星渊辉穿着秀知院的校服，而对秀知院稍微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它的学费昂贵，即使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学校，那也是要在社会上有一定成就的家庭才能担当得起的数字。
酒保看他行事肆无忌惮，随意地将自己的好意置于脚下，还狠狠踩了几脚，一副经典纨绔子弟的模样，心中火气也上来了。
于是酒保直接摸出主管和他开玩笑时说“防身”的铁质棒球棍从桌底下掏了出来，虽然他之前刚刚上班时还质疑过这根球棒的作用，但现在他觉得这球棒太好了。
藤原千花看到酒保小哥将棒球棍抵在吧台上，“哐”的一声，沉闷且雄浑有力的回音回荡在四周，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想要劝解却不知该不该出声。
真是的！星渊你就没有其他能吸引光霞组的手段吗？你现在比黑帮还要暴力啊！
“小子。”虽然有火气，但酒保脑子还是清醒的，只是想吓吓这估摸着天天家里横的混小子，让他灰溜溜地滚回家，“看到这东西没有？不想这玩意砸到你见不得人的脸上的话，赶紧滚。”
星渊辉顺着眉，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听完酒保的话后还暗骂几声你怎么这么麻烦。
毕竟按他的打算，今天他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成为这最亮的仔，要牢牢吸引全夜店的黑帮成员目光，为哈萨卡的行动创造机会。
他不知道哈萨卡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制造混乱，而踢馆很适合这次行动的需求。
至于和光霞组的新老大谈判……能谈得最好，谈崩了也无所谓，反正有后手，他只需要确保能拖住说给哈萨卡的时间就可以了。
唉，真不想做这种事……
星渊辉也不废话，直接猛地伸手抓在棍身上，即使酒保小哥注意到了也无济于事，超级力量跟你开玩笑呢？
“你……”酒保还没说完，又哑然地呆住看着星渊辉把金属的球棒扭成了V字形。
我去！这是何等妖孽？物理学不存在了？
“……好吧，请稍等……”
小哥畏惧了，呆愣片刻后默默地退到后边的休息室内，想来是乖乖去叫人了。
“真是的，早这样不就行了？”星渊辉没好气地盯着小哥的背影，又转而将目光放在已经折弯的球棒上，苦恼道，“那我原本想要威慑混混们的手段给了无关人士，一会我该如何镇服‘主管’呢？”
“呃……”觉得有些过分的藤原千花讪笑地将牛奶饮料放回了吧台——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法再面对这罐饮料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星渊辉的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捂着脸，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星渊，真的要这样吗？为什么我感觉我们罪大恶极？”
“确实有点，但能从桌下掏出球棒，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夜店了，必须要出重拳！”星渊辉眉头一挑，想到威慑混混的代替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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