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他并不是开玩笑，他确实打算让这些女妖去学习一下蒸汽机原理的。
女妖们做科研有着先天的优势：有着共生契约在，她们不必害怕污染，哪怕出了些事故，也能被共生契约吊住命。
而且看着她们在远处一脸好奇的样子，她们对这些确实很感兴趣。
因此修斯一边给学员们讲解，一边同步的给附近的女妖们在心灵链接上发布内容。
发了一会，修斯觉得有些麻烦，索性在心灵链接中新建了一个群聊。
【网课一群】
顺便把所有的女妖都拉了进来，让她们有兴趣就可以听。
一时间所有女妖都抬起了头，看着他们的领主讲解起了蒸汽机。
在地下工厂中不停释放着化石为泥的妮妮，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神色，看着自己手中刚刚铸造出的零件，舔了舔嘴唇。
油纸制作车间，几只女妖们一脸兴奋，她们一边听着修斯讲解，一边讨论着蒸汽机的原理，六只手翻飞着在油纸上印花。
莫妮卡没有参与周围女妖们的讨论，她听着修斯讲解蒸汽机的原理，忽的抬手释放了一个冰锥法术，看着眼前散发着寒气的冰锥，又看了看蒸汽机，若有所思。
当天傍晚，学员们看着眼前硕大的蒸汽机，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这，这只钢铁钢铁巨兽，是他们亲自组装起来的？
老伊凡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桌子，那里曾经摆满了各种他连用语言描述都感觉困难的古怪零件，而如今，它们却共同组成了这只庞大的蒸汽机。
每个零件都严丝合缝，两两组合在一起的方式都让他感觉惊叹，更不要提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庞然大物。
这是他见过最复杂，最精密，最庞大的金属造物了，老伊凡甚至从未想过这些词能同时拿来形容一个东西。
学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是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他们心中下意识的有些畏惧。
早上修斯拿来向他们介绍原理的Ⅰ型机，基本上被简化到了极致，只剩下了最基础的结构，唯一的作用就是教学。
而这台Ⅱ型机，则是修斯打算正式投入生产的型号，比起Ⅰ型机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不说复杂程度，仅仅论尺寸，这台蒸汽机就完全碾压。
若不是修斯亲自上手组装，他们几乎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它。
修斯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有些疲倦的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他忙了整整一天，不光要组装各个零件，还要同时给学员们讲解，若不是心底的那股兴奋与期待撑着，他早就想歇息去了。
“还好，终于组装完成了，零件的配合也没有问题，接下来只要试运正常，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你们都明白了吗？每个零件的作用？”修斯看向周围。
学员们纷纷点头，修斯每讲解一个零件，就会要求学员们复述一遍，在最后还挨个让每个学员讲解了蒸汽机的大概原理，反复确认无误后才完成的组装。
虽然浪费了大量时间，但这是必要的过程，任何认知和实际的偏差都可能带来污染的降临。
『你们有什么疑问吗？或者有人中途没有听，落下的某些部分的，也要说出来。』他又从心灵链接中问了一遍。
『没有。』
『没有。』
『完全理解了。』
女妖们今天都听的很仔细。
修斯满意的点了点头，蒸汽机虽然用到的零件很多，但其结构并不怎么复杂，仔细看一遍就能了解，何况他反复讲解了多遍。
完成了所有确认后，修斯才走到Ⅱ型机旁边，指挥着学员们涂抹好润滑的油脂，分别加入水与煤炭，然后取了火把来将其点燃。
“下面加煤，上面烧水，我没骗你们吧，确实是烧开水。”修斯向着周围的学员们说着。
学员中传来几声低笑，又慢慢平息下去，他们沉默的看向正在燃烧的煤炭。
不远处偷窥的报丧女妖们挤在了一起，不再打闹，专心盯着正在缓缓启动的Ⅱ型机。
庄园下的山洞中，原本在忙着事情们的女妖们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感知着心灵链接传递来的信息。
卡斯特尔的傍晚，此刻只要晚风与虫鸣。
煤炭发出赤红色的光芒，火焰舔舐着粗粝的金属缸体。
水开了。
冰冷的金属好似被注入了生命。
活塞在气缸中缓缓移动，曲轴连杆被推起，庞大的金属飞轮渐渐开始旋转。
仿佛沉睡的巨兽缓缓睁开了双眼。
哐！哐！
如同沉重的心跳。
排气口中吐出了一团白气，还未来得及消散，下一团又喷了出来，然后越来越快！
哐！哐！哐！哐！
活塞疯狂的往复，连杆转的出了残影，需要数个人才能抬起的金属飞轮如同轻巧的瓷碟般旋转。
整台沉默冷硬的金属巨兽发出了昂然的嘶吼，炽热的锅炉燎得人无法靠近，白色的蒸汽跟随着节奏喷吐。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万千零件齐声合唱的赞歌。
周围的好多学员，骇得跌倒在地，他们用手指着灼热的机器，却什么都说不出，他们看向了修斯。
天色已黑，可赤红的燃烧室照亮了修斯的脸庞，他侧着身子，半张脸在火光中，半张脸在黑暗中。
女妖们也看向了他们的领主，所有人都转向了修斯。
如此庞然的机械，如此狂暴的力量，这.这真的是凡人可以掌控的吗？
他们的领主，居然能够操纵这般难以想象的力量？
莫妮卡没有看向修斯，她死死的盯着蒸汽机，喃喃自语。
“还差些，还差些东西，是什么呢”
看着眼前喷吐着蒸汽的Ⅱ型机，修斯露出了笑容，工业的造物自有其美感，它的韵律，它的强盛，都如此迷人。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全体戒备！污染降临了！』
第81章 苏醒的钢铁巨兽
Ⅱ
最近的一切都相当顺利，无论是研究化石为泥还是制造Ⅰ型蒸汽机，都没有引发认知干涉，修斯自以为找到了这种现象的规律，在反复确认了学员们都了解原理和作用后，他并没有怎么担心污染会出现。
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就是刚刚，修斯感觉到了大量的污染瞬间从他身体中出现，而且还有更多的污染正逐渐从他身上转为实体。
“课程中止，立即执行第三预案！”
修斯向着学员们大吼一声，随后冲向了不远处的女妖们。
学员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散开并跑向了远处的房子。
在进阶班开始时，修斯并没有上来就给他们教课，而是训练了整整一天的各种应急预案。
认知干涉发生该如何做，有人被污染了该如何做，蒸汽机飞车了该如何做，锅炉爆炸该如何做，引发火灾该如何做
说实话学员们很是不理解，可提出要求的是领主本人，他们也就老老实实训练了，因此他们的动作虽然慌乱又生疏，但好歹成功完成了避难。
报丧女妖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四散开戒备起周边。
这里在海岛最东侧，离之前的石窟不远。是修斯专门设置的实验地点，自从上次污染之后，修斯就把所有有风险实验全都搬来了这边。
这里远离了几乎所有人口稠密区域，哪怕发生认知干涉也基本影响不到岛上的核心地段，远些的地方也有女妖暗中警戒。
女妖们快速控制了整个实验室，然后在心灵链接中汇报起了周边的情况。
『没有发现污染』
『一切正常』
『西边也没问题』
『山洞这里也正常』
简单的巡查后，女妖们纷纷上报，心灵链接中所有的报丧女妖都已经上线，庄园中的女妖们一部分潜入了海中，一部分在密道旁边戒备着，随时都能冲出去接管庄园的防务。
修斯瞥了眼心灵链接，女妖们已经全部报告，都没有发现异常，庄园中的巡逻队也在康纳的组织下动员了起来，很快就会有消息返回。
附近暂时没有发现污染？
可是为什么他体内会突然出现大量污染，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产生？
修斯深呼吸几下，强行冷静了些，他闭上眼仔细感觉自己体内的污染状态。
那些污染的状态很奇怪，有一部分近乎凭空产生，突然就出现在他的四肢百骸，随后被直接净化掉。
有一部分则是渐渐从虚体凝成实体，随后在凝结完成的刹那瞬间被他净化。
修斯以前还在想，自己这种莫名的净化能力会不会有上限，现在看来，虽然还是不知道有没有上限，但这个上限应该很高。
“领主大人，您还好吗？从哪里发现的污染？”
几只报丧女妖围了上来，她们已经开启了血肉魔法，小心的打量着修斯。
“我还好，污染是从我体内产生的。”
女妖们一惊，随即对视了一眼，她们可没感觉共生契约传递来的生命力中有污染。
“没事，起码暂时没事，我体内产生的污染都被净化掉了。”
『领主大人，庄园的巡逻队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修斯皱起了眉头。
『继续巡查，不要放松。』
『是！』
“你们不用担心我，先这样警戒一段时间，看看具体情况吧。”修斯摆了摆手。
女妖们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
一阵混乱后，岛上再次渐渐安静下来了。
康纳带人送了些食物过来，学员们和女妖们各拿了一些填了下肚子。
修斯身上的污染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随后才慢慢减弱最后消失，等到最后一丝生成的污染也消失掉后，他才松了口气。
『各处汇报一下情况』
『庄园处一切正常。』
『居民区的巡逻队回来了，一切正常。』
『教学基地一切正常』
『工厂区域正常』
『好，留一些人守夜，剩下的人都先去休息吧，到明天晚上如果没有出现污染降临，应该就安全了。』
『大人，是在哪里发生了污染？什么时候？』妮妮询问道，她一直在庄园中，刚刚也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开始戒备，可是一直没有污染的踪迹。
『在Ⅱ型机正常运转之后发生的』修斯顿了顿『当时突然就有污染从我体内产生，数量相当庞大，还好我净化的速度足够快，并没有造成更大的麻烦。』
『然后这种污染降临持续了很久，最起码有几个小时，直到刚刚才慢慢结束。』
修斯一边在心灵链接中说着，自己也在一边思考。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导致污染降临？
认知与事实不符？
这些学员们的认知都是对的，他检查过，可为什么还会有污染？
哪怕女妖们，也都全程听了他对蒸汽机的讲解，原理和具体的零件解说都有，全是他亲自讲的，哪会有错？
再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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