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认知干涉】：个人认知与事实出现了偏差，会导致污染出现。
这是已知的事实。
所有人的认知都没有错，他确认过的，这也是事实。
根据奥卡姆剃刀法则，越简单的东西越有效，遇到问题尽量从最简单的可能性去猜测。
简单的、直接的可能性.
那么最可能的就是——
“我是错的？我讲的知识错了！？”
“不可能，蒸汽机的原理非常简单，哪怕我只知道原理也能推导出来，何况我真的看过蒸汽机的图纸！”
“蒸汽机不可能错！”
“那难道”
修斯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感觉自己心猛的一纠。
难道
“这个世界不能造蒸汽机，不能烧开水？！！”
修斯感觉整个人都一激灵，他缓缓转头看向喷吐着白烟，活塞与汽缸发出嘶吼的巨大金属造物。
力量感与工业感并存的钢铁巨兽，看上去就有种异样的美，学员们看它的目光如同看向降临尘世的神祇。
而今，它醒了过来，轰然鸣响着锅炉向世间宣告着它的存在。
“那我造出来的是什么.”
第82章 群英荟萃
【邪神降临了】
【就在岛上。】
克洛伊瞥了一眼窗口，又看向了眼前摊开的日记。
她手中拿着一支蘸水笔，锋锐的笔尖在纸上留下了暗红色的字迹。
【那群邪教徒，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召唤邪神，胆子真大。】
【若不是我替他们遮掩，恐怕早就被教会发现了吧。】
克洛伊轻笑一声。
【就是不知道诺拉什么时候会带着静默圣堂的人回来，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写完这句后，她停下了笔，盯着日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暗红色的字迹从纸面上坠落一般，一个词一个词的消失不见。
日记很快变成了一张白纸，随后一行极为规整的字出现在了上面。
〖她回不来了。〗
轻轻捻着发尖在手指上绕圈，克洛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拿起蘸水笔放在日记上准备书写，划了两道却发现没有痕迹，墨水用尽了。
于是她拿起笔，倒转笔尖，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左眼中，转动几下。
再次拔出笔时，笔尖上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蘸水笔再次放在了日记上。
【那邪神需要我去解决一下吗？】
〖不必，烛光会的船就要来了，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好】
【仪式已经布置完成，就等待我们的神明降临了。】
克洛伊啪的一声合上了日记本，轻快的哼起了歌，站起身最后看了眼窗外，笑着伸手拉上了窗帘。
“太好了，岛上一切正常。”
修斯长长出了口气，他一整晚都没敢睡觉，生怕污染突然就这么降临了。
还好没有出事，巡夜的女妖们没有发出任何示警，那些出现在他体内的污染仿佛是一场幻觉一样。
天已经亮了，修斯仔细思考之后并没有阻止工厂开工，一是认知干涉需要一整天之后污染才会出现，这个白天应该没有太大风险，二是工厂区离试验区很远，就算有污染也很难影响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忽的想明白了一件事。
确实，“这个世界不能造蒸汽机”能解释污染的出现，但还有另一种更简单的解释：他并没有引发认知干涉。
也就是说，他身上出现的污染和蒸汽机的运行并没有直接联系，是其他的事情导致的，他的蒸汽机制造是成功的。
想想也是，莱茵的工厂虽然稀少，但里面确实有蒸汽机，修斯还试着改良过，倘若这个世界不能烧开水，那些金属造物又该是什么呢。
想通这一点后，再次审视整件事情，就立刻不一样了。
之前引发的认知污染，都是突然出现的，而他体内的污染是一部分突然出现，一部分慢慢形成的。
而且认知干涉的污染是在地上出现，女妖们虽然有被直接淋了一身埋住的，但更多的是能躲避开的。
而修斯体内出现污染后，他可没有站着不动，可这些污染依旧在他体内不断生成，他走到哪里，污染就跟到哪里。
嗯，也多亏了这一点，这些污染并没有外溢，直接被他全部净化掉了。
整体来看，这次的污染降临事件和之前的认知干涉完全不同，很可能并非是认知干涉的结果。
可若说别的原因，修斯就有些困惑了，他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事情啊？
“信息太少，想再多也没用，还是等到晚上，没有问题的话就把蒸汽机投入生产吧。”
蒸汽机对工厂效率带来的提升几乎是飞跃级别的，修斯没有理由放弃这个工业利器，污染的事情多做实验就好了，总能发现规律的。
这个世界又不是没有蒸汽机在工作。
莱茵的工厂用得，他用不得？
“康纳！”
“少爷我在。”
“给学员们说蒸汽机出现了一点小的故障，刚刚已经修理好了，为了大家的安全今天需要继续复习一遍蒸汽机原理，晚上再放他们走。”
想了想，修斯又加了一句：“昨天算加班，给他们一笔加班补贴。”
为了防止可能的污染扩散，修斯让这些学员们昨晚也住在了这边的实验基地，还好天气并不冷，康纳从庄园中运来了许多铺盖，食物也都保持供给，学员们并没有太多怨言。
“好的，少爷，也通知了学员们的家属他们晚上回去的事情，他们都签订过保密协议，也都表示理解。”
“那就好。”
吩咐完康纳，修斯又看向了身边的女妖。
这几名报丧女妖，都是昨天就在远处偷看的，修斯想了下后开口询问：“你们昨天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异常？”
“异常？”
几名女妖对视一眼。
“对，任何异常，包括用眼睛看到，听到的，感知到的，都可以。”
女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莫妮卡先开的口。
“当时蒸汽机刚刚启动，天色有些黑，但锅炉的火很旺，照亮了附近，我们也有夜视能力，看的很清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其他报丧女妖也纷纷点头。
“周围的学员们呢？”
“也没有，他们只是看上去很震惊，好吧我们也很震惊，Ⅱ型机的力量太可怕了，哪怕是艾什姐姐恐怕都无法和它角力。”
莫妮卡咬着嘴唇回忆着。
“好吧，那学员们也应该没问题。”修斯摩挲着下巴。
这些学员们都是他专门挑选过的，不仅识字成绩不错，身份背景也都清白。
这批人都是和他签订保密协议的，是将来卡斯特尔工业化的基石，自然要小心选择。
他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告知这群人报丧女妖的事情。
这批进阶班学员将来势必要进入卡斯特尔的核心圈子，而且想要进行实验几乎绕不开报丧女妖，她们是修斯领地中唯一能应付污染的力量了。
可如果学员们也没有问题的话，到底是什么引发了污染呢？
“那些污染有些奇怪.”
一个声音传来，女妖们纷纷回头看去，是名不太显眼的小个子报丧女妖。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那种污染似乎和海中的污染.不太一样。”
第83章 世界在惩罚
报丧女妖们后退了些，给她让出了空位，这名女妖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
“大人，我是乌娜。”
修斯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在前几天第一次发生认知干涉时。
这名女妖似乎运气非常不好，凭空出现的污染刚刚好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把她整个埋在了里面，还是同一组的队友把她刨了出来。
她有什么发现？
在修斯鼓励的眼神下，乌娜一边回忆着一边轻轻开口道：
“在溟渊中时，我曾经被里面的怪物袭击，周旋了很久才等来艾什大人的援手，差点死掉我对那些污染的印象极深。”
“后来莫妮卡被污染侵蚀后，那些污染我也记得，和深海中的污染一模一样。”
“可是后来.”
她皱起了眉。
“认知干涉时，我被污染砸中了，从里面挣扎了许久才出来，当时我就觉得这种污染的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
“是的，好像和深海中的污染有一些差别，就是那种，看上去很像，但实际并不是一种东西。”
“就像.盐和糖，都是调味品，却完全不一样。”
修斯吸了一口气：“怎么没有把这些上报？”
乌娜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是很确定，因为它们看上去实在是太像了，都是黑色的蠕虫，对外界的反应也没有区别，我以为这是因为之前在海中，现在在陆地上才会有的差别”
修斯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了，乌娜确实对它们主观感知上有很大差别，但这两种污染无论怎样观察都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就像盐和糖，仅凭眼睛难以发现区别，非得尝一下才能知道不同。
“呃，你没再接触一下试试么？”
“被污染裹在中间的感觉.不太好.”
乌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她的嘴角抽了抽，小声说。
修斯想起来不停蠕动着，仿佛万千条蠕虫的黑色污染，忽的打了一个寒颤。
幸亏他净化的足够快，污染一出现就被净化干净了，否则这些玩意不停出现在体内.
修斯的脸色也黑了下去。
“好，我知道这件事了，还有其他人发现了什么吗？”
女妖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因为另一种原因触发了污染降临，这原因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目前知道的是它和认知干涉不同，并不会带来随机的污染倾泻，转而是不停的在体内出现新的污染，数量庞大且持续时间很久。”
认知干涉的污染倾泻虽然数量同样庞大，但基本只有一波，只要别运气太差像乌娜一样被直接活埋，就还有救。
可今天发生的污染降临，直接在他体内生成，数量庞大且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修斯倘若没有净化能力，几乎必死无疑。
之前从诺拉那里要来的糖果，也能够一定程度上克制污染，但对这种长时间大剂量的污染灌输几乎不可能抵挡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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