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胧月
“那也就说明……维尔薇原本就是一个【恶人】。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再将你囚禁，那么，我们就被那些仍然保有【良善】的人…………一同毁灭吧。”
”毁灭……好啊。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了。你凭什么觉得…………【她】还活着？”
没有任何画面的记忆到此为止，芽衣虽然得到了关键的信息，但同时却也收获了更多的疑问。
“这就是……不同【维尔薇】之间的交流吗？难怪她的记忆要比其他人漫长很多。那个我没听过的声音，就是她思维中【恶人】的部分吧……竟然有【一半】那么多吗？她最后的那句话中的【她】又是指……”
……
在帕朵菲利斯依旧和挂锁较劲的时候，芽衣走到了【支配剧场】的尽头。按照她之前的推断，这面镜子里存放的，应该是维尔薇最为久远的记忆。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荒岛。维尔薇非常放松的坐在海滩上，但一旁的梅比乌斯，从神情上来看，就不是陪她度假的。
“呀……你来了，梅比乌斯。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呢……”
“……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把你关在这座岛上，的确是逐火之蛾的态度。——也是我的态度。【P-21】……在地图上，这甚至是个不存在的地方。甚至直到你用尽自己的寿命，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这么说来……那位粉头发的女孩儿又替我说话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你还没到知道这种事的时候。不过……如果你不具备那种【才能】，她也无能为力——逐火之蛾同意再对你进行一次审查了。如果能通过，你可以被有条件地释放，并且成为逐火之蛾的一员。”
“哦？也就是说，越狱的才能……你们也很需要？”
“你说呢？维尔薇。我看到你在沙滩上留下的图案了，或者说……设计图？你还真是闲不下来啊。还是说……早就猜到逐火之蛾会派人来这里，而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呢？”
“哦……你说那个啊，不用太介意。等今天这场【实验】结束后，我才能确定……要不要让那些设计成为现实。反正就要离开了，陪我再等一会儿，可以吗，梅比乌斯？”
“哼……我就不该告诉你我的名字。”
“哈……你的确没告诉过我啊，梅比乌斯阿姨。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实在太出名了。我曾经还冒用过你的名义呢。”
梅比乌斯显然不想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聊下去。对于她的【过去】，对方显然毫无兴趣——毕竟早已心知肚明。但梅比乌斯，还是注意到了一个词。
“实验？”
“嗯，就在这里，我向你保证，很有趣的。而且，不需要等太久。”
远处的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维尔薇的眼神，明显变得兴奋起来。甚至让梅比乌斯感到……有些陌生。
“看，说着就开始了。”
在远处的密林中，刚才的响动似乎成为了某种【讯号】。短短几分钟后，激烈的声响开始在四处响起。如果今天来到这里的是一位【战士】，将会对这种声音感到万分熟悉。那是有人在用各种武器【交火】的声音。
“别担心，是一些猴子，这里的原住民。
啊……从声音上听起来，想要看到结果还得再等一会儿。那我来为你讲解一下吧。你也说过了，逐火之蛾虽然名义上是把我关押在这里，但事实上，只是想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所以，虽然无可奈何，我总得想点办法活下去。在就地取材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现象。有一只猴子，它偷走了我制作的起火装置——嗯，虽然简单，但很有效。
然后……有一天我去森林中寻找素材的时候，发现它们生起了篝火。真是聪明的生物啊，是吧？”
“这很正常。”
“到现在为止的话，的确。但……过了没多久，竟然又有猴子主动来到了我面前。它伸出了一只爪子，用那双眼睛瞪着我，似乎想要索取什么事物。我很喜欢……它的眼神。”
“……后来呢？”
不知为何，梅比乌斯的话语中，突然多了一分模糊而难言的冰冷。一种连她这样极端的人，都很少见的冰冷。
“所以我感到很好奇……于是，在我终于能够在这个贫瘠的孤岛上制作出武器的时候……我把它们散发给了这里所有的猴子们。”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维尔薇？在这种地方制作武器？”
“我要是连这种本事都没有，逐火之蛾又何必三番五次进行审查呢？”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密林中的交火声终于止息了。
“啊，看来已经结束了。所以，梅比乌斯，要不要猜猜看……今天……还会不会有猴子从这里走出来，继续向我索取些什么呢？”
现在，梅比乌斯终于明白，那种难言的情绪该如何形容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同类】。而后，沉默一直绵延，除了海浪冲击岸线的声音外，在长久的时间里，两人没有听到任何其它的声音。
“看来是没有呢。”
语气轻描淡写。梅比乌斯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密林，知晓那里会是怎样的景象。在刚刚到达时，那里还洋溢着一种阒无人声的闲趣。而此刻，那种闲趣已更易为寂静。
“看来那些设计稿可以用得上了……简单来说，是一种由我特别研制的核弹，要比现今常规科技【实用】许多吧，大概。我想把它……交给人类。你觉得怎么样？”
梅比乌斯清楚的知道，她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立刻呼叫正在海面上盘旋的逐火之蛾成员，将眼前的少女杀死。二是即刻启程，将爱莉希雅此前递交的审查申请彻底否决。而无论哪一种，她都认为非常【正确】。
当梅比乌斯陷入犹豫时，维尔薇的神情，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啊哈——咦……梅比乌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
“哎呀……真可惜，你应该提前通知我的，我甚至没来得及为你准备点什么呢……”
语声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后，回忆戛然而止。
“凯文成为第一位融合战士，是第七次崩坏以后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维尔薇自我分割的能力，是她在加入逐火之蛾以前就拥有的【天赋】……”
“就算维尔薇是个多方面的天才，但根据之前在系统中所经历的场景，结合之前在乐土中知晓的信息来看，维尔薇之所以会被【关押】到P21小岛，应该就是因为，她打算入侵梅比乌斯实验室，结果被爱莉希雅逮个正着……”
“也就是第三次崩坏，到第四次崩坏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逐火之蛾，在招人的时候，还未到【无所顾忌】的地步。比起维尔薇所展示出的能力，她给逐火之蛾带去的更多是恐惧。逐火之蛾应该明白，如果放任这样的人……”
芽衣自从进入往世乐土起就想过，假如乐土里的十三英桀，没有生活在数据空间，而是现文明的现实社会中，会发生什么。
凯文，华，还有格蕾修自不必说，真正的他们的确就活在现实中，至于剩下十位……
爱莉希雅，樱，苏，帕朵菲利斯还有伊甸，芽衣确信，如果他们有朝一日能从乐土离开，只要能适应现文明的生活，无论有没有崩坏，都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出卓越的贡献。
而阿波尼亚……恐怕会继续【好心做坏事】。
千劫……他有些特殊，芽衣也不好下判断，但她确信，和梅比乌斯还有维尔薇相比，千劫显得太过【正常】。
尤其是维尔薇，在危难时刻，她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但若是没有崩坏……
如果没有能约束她的【人】或者【规则】，她恐怕……会成为世界级的危害。
第362章 芽衣姐，我不想死
当看见帕朵菲利斯将镜子上的挂锁打开时，原本慵懒的躺在爱莉希雅怀里的艾诺希雅，蹭的一下起身。
“艾诺，怎么了？”
“……姐姐，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的艾诺希雅，就和过完了主线剧情后，进入某知名主播的观众一样，万分期待着主播不一会儿过到让她印象深刻的剧情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而且……我的确可以开始……准备开始干活了。”
而此时，芽衣正在根据之前的记忆，观看逐火之蛾对维尔薇的审讯。一间简单的屋子内，梅比乌斯和维尔薇面对面坐着。但维尔薇的两旁，却多了许多和这个房间并不相符的高级设备。
“你应该明白，即使爱莉希雅为你作保，也不足以保住你的性命。”
“不是吧……梅比乌斯，你可没说过，这场审查是由你亲自进行啊。”
“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啊……好吧，公事公办，对吧？”
看着依旧一脸无所谓的维尔薇，梅比乌斯敲了敲桌子：
“在我开始询问之前，你先要明白，你现在受到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拘束。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围绕在你身边的设施，会立刻向你展现足以致命的后果。”
“当然。”
“……那么，你根本不是一个【机械师】，没错吧？”
维尔薇两手一摊：
“……没错，我还只是一个学生，想成为机械师还早着呢。”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维尔薇。你的这次机会，是一个人费尽心思才争取到的——别把它白白浪费。我们对你进行了非常周详的调查。高等机械动力学员的身份，完全是你伪造的。”
维尔薇摸了摸自己的脸：
“呃，是哪里出了破绽？是我这张脸不够青春吗？”
“转移话题对你没有好处，我们时间有限。”
“……好吧。我出身于黄昏街，是那里的一名魔术师……”
梅比乌斯抬起右手，将手中的文件晃了晃：
“够了。现在我手上就有你的通缉令原件。你确实曾经在黄昏街出现过，并且以魔术师的身份在那里犯下了一系列欺诈案件。在败露之后，你才为自己精心打造了现在的身份作为伪装，然后……潜逃。维尔薇，逐火之蛾不介意杀人。更不介意……处决一名囚犯。死亡，可不是你能从中逃脱的监牢。”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我能够坐在这里的原因，和我的「过去」应该无关吧？”
“你说对了，这才是我真正的问题。维尔薇——我暂且认为这个名字是真实的。无论如何，你用来和逐火之蛾对抗的那些机械，的确货真价实，甚至……超越时代。而你向逐火之蛾发起挑战的原因——那种对崩坏的抵触和厌恶，也不是伪装。它们从何而来？”
“那些机械……是我自己造的，怎么了？你们不愿意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但你根本不是一个【机械师】。”
“对，我不是一个正在攻读高等机械动力学的学生，也不是什么机械师。不过啊……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高等的【谎言】吗？”
“那就是……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但到最后，却还是能欺骗别人。”
“我接下来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哦？大概是……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吧，我突然很讨厌自己，讨厌得不得了。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变成另一个人】——出乎意料，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得多。”
“只要我【愿意】，那么我就【可以】。所以……虽然过去的确一窍不通，但在研发那些无人机之前，我自学了三个月机械相关的知识。”
“……这个答案，能让你满意吗？”
”……？变成另一个人……维尔薇，你……难道真正的【你】是……”
回忆再次戛然而止，正当芽衣苦恼于如何破解二人的谜语时，远处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各种属性的怪物，突然降临在这里。
“帕朵！”
芽衣意识到了什么，解决完怪物后，她全力朝帕朵菲利斯所在位置冲去。
当她赶到时，帕朵菲利斯已然倒地不起。
“芽………”
“别着急……”
她将视线快速扫过帕朵的身躯，那里已经有将近一半区域都被覆盖上一种若隐若现的迷蒙，呈现出一种近似紊乱的状态。
“……没事的。”
然而正是这句用来提醒帕朵【不必心急】的话，却反倒一把攥住了对方的心脏。她整个人将身体向上急促地挺了挺，却又因剧痛再次蜷缩起来。
“不……不行……芽……芽衣姐……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芽衣顺着她惊恐的视线向身侧看去，那曾经封锁的镜面已被一种巧妙的手法打开。——但当中却没有映出她们两人的倒影，仅有一团状若不详的阴影。
“那里面……是……是……是凯文老大消失时的记忆……！凯文老大……在……樱姐……之前，曾经……，杀死凯文老大的人……是……是……”
“我已经明白了，帕朵。不必继续说下去了…………谢谢你。”
“嘿……嘿嘿……我最擅长这个嘛……那……我们……我们快点离开吧……？芽衣姐……”
“嗯……放心吧。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交给我来解决。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好啊好啊……哎呀，芽……芽衣姐……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吧……人家都说……都说这是……一……一语成……成什么来着？就好像我真要死掉了一样……别吓我了，怎么可能呢……我一直……运气很好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帕朵菲利斯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在芽衣的怀中颤抖起来。
“芽衣姐……我不想死……”
“砰！”
帕朵菲利斯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一般裂开，化作无数光点，在芽衣的面前彻底消失不见。一时之间，芽衣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姿势恢复如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慢慢挪动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试图抓取到什么。但就连一掌冷雾，都未能触及。低头看去，地上还剩下一枚硬币，但还未来的及睹物思人，硬币便也像它的主人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此刻，她有同伴在场，或许会轻拍她的后背，但不会说任何话。能消解这种经历的……仅有时间，言语无益。——可偏偏在此时此刻，她最为缺少的，正是时间。
“……所以……是你。”
她不需要再特意点出对方的名字。就在帕朵消失前的瞬间，她满溢着恐惧的双眼，已经将视线越过了芽衣的身后，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嗯，是我。你都看见那些记忆了，我还有什么办法狡辩呢，对吧？”
“……为什么是帕朵？”
“哦，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可以把它当作……一场【意外】？毕竟我现在的目标只是【你】嘛。”
“那些记忆……无论内容是什么，当事人要么在以身涉险，感受到切实的痛苦。要么……就是正面临着【囚禁】。从我开始探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借助这些记忆削减我的力量了，对吗？因为过程非常和缓，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帕朵，我可能永远无法察觉。”是啊……所以说，在演出中发出尖叫的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对吧？否则，看着你一步一步死于自己的好奇心，也挺有趣的啦。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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