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女老师偏头瞧了眼跟上来的保镖,伸手挽住少年的胳膊,贴近后低声道:“有人想见你,但不方便公开见。”
“有人?男的,女的?”
“男的。”
“很年轻吗?”
“二十出头。”
“我认识他吗?”
“认识。”
“高大强壮吗?”
“一米九的身高,体重九十公斤,非常强壮。”
“见鬼,有种不妙的预感。见到他,我会高兴吗?”
“这可不知道,我负责把你带过去而已。只能说,他应该不会伤害你。”
周青峰想挣扎。克莱尔夫人的手却用上力气,扭头盯着少年的眼眸,“我个人认为,你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他。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周青峰没询问具体是谁要见自己,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他没再抗拒,跟着克莱尔夫人前往对方的宿舍。
两名保镖一直跟着,在进宿舍前朝周青峰说了句,“小少爷,我们在门口。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喊我们。”
“我知道。”周青峰一只手摸进自己的口袋,里头有支双管的‘德林杰’手枪。枪很小巧,威力却不小,近距离能轻易把敌人脑袋打开瓢。
开门,开灯,克莱尔夫人弯腰翘臀,在玄关处换了鞋。周青峰在其圆润的翘臀上流连几秒,被突然回头的对方锁定了眼神。
女人竖起手指轻轻摇了摇,微笑道:“我读过些性心理学的书籍,十几岁的男孩子会喜欢年龄稍微大些的女性,特别是身材丰满的。
小家伙,我很理解你偷窥的兴奋和癖好,但请做的隐蔽点,不要被我捉住。否则你我都难堪。”
哐当一声,房门关了。
站在外头的两个保镖松口气,彼此对话道:“有钱真好,漂亮女人自己送上门。你说小少爷今晚要几点出来?”
“今晚?说不定他再出来已经是明天早上了。那英国妞真勾人,又不是下三滥那种骚。有学问的妞操起来肯定不太一样。”
屋内,克莱尔夫人打开客厅的灯,朝站在玄关的少年再次勾勾手指,媚态百生。而女人身后的房间门打开,出来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
周青峰见到此人便压低声音惊呼道:“哥,怎么会是你?”
壮硕的年轻人跟少年有八分相似。他大步上前,笑着的展开手臂抱住少年,低沉道:“臭小子,五年不见,你长高不少嘛。”
周青山,周青峰的亲哥哥,十七岁离家出走跑去中国大陆参军。五年后,他长成器宇轩昂的大汉,又回来了。
“哥,你当年不告而别让爷爷很生气,爸妈为此挨了不知多少骂。既然回来了,你干嘛躲躲藏藏不回家?”
周青山拍拍弟弟肩膀,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别急,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先跟我说说,家里还好吗?”
兄弟俩在一起生活多年,关系亲近。见到哥哥,周青峰肩膀一松,仿佛有什么重担放下。
“就那样呗。家里跟个监狱似的,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被罚。我是无所谓,不在乎什么钱财,一年前连零花钱都被扣了。
但你走后,爷爷选我当家族继承人。他大概是怕我也跑了,天天派人盯着我。前不久还想把我拉去联姻配种。我没答应,干脆出来自己赚钱过日子。”
“我听克莱尔夫人说了,你搞的场面挺大,爷爷肯定背地里偷着乐。他最喜欢就是自家子弟有出息。”
“乐个鬼,爷爷开始养蛊了,逼着家里三代子孙彼此竞争,要选个蛊王出来继承家业。我到希望你回来,省得压力全在我身上。其实我很不理解,你五年前为什么要跑?”
“这事说来话长。”周青山神情暗淡,“为什么要跑?因为我的身份认同错乱了。我出生在日本,十七岁前从没离开过这个国家。
我日语说的比汉语好,熟悉的都是日本人。我很长时间觉着自己应该也是日本人,可爷爷一直说我是中国人。
上初中后我看到日本的困境,一直想改变。可学校的日本人知道我是中国人,明里暗里排挤我,让我有苦难言。
爷爷还是日本最大的中资财团掌控者,吸日本血吸的最狠。我一直为这事跟爷爷抗争,但爷爷只会说我是个中国人。
好,既然也有说我是中国人,那我就去中国寻根,去看看祖国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我走了,换了身份去参军,当了两年大头兵,然后上军校。
我参军后去的西北,到部队的当天我就后悔了。挖坑吃沙喝盐碱水,方圆百里连颗树都没有,野狼和土匪倒是多。”
周青峰打断问道,“‘新中华’建国快五十年了,西北还有土匪?”
“有啊,戴狗皮帽的俄国毛子经常鼓动土著牧民来袭击我们,搞得阿拉木图的马匪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怎么杀都杀不干净哩。”
“等等,你在阿拉木图?”
“有点远,是吧?妈的,那地方的妞不洗澡,凑近了一股子骚味。可部队的兵除了备战就无事可干,见到女人跟公猪似的朝前拱。
老哥我离开日本时,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可到了部队,来头母猪都觉着眉目清秀。要不是有宪兵管着,我都不知道会干出啥事来。”
周青山一脸的怀念,“我曾跟连里的战友说,老子有的是钱,来戍边就是因为喜欢,等退伍请全连到日本吃喝玩乐。
那帮孙子都当我是吹牛,没一个信。
因为我当时穷的也只有每月两块八的津贴,抽烟只能抽最便宜的马粪烟。现在我回日本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不?
在西北苦,但立功机会也多。我待了三年,拿了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提干后去石家庄上步校。
本来再读一年,我就要再回西北当连长。结果因为喜欢上个姑娘,说了几句日语漏底,上头查到我真实身份,又把我调到日本来了。”
“所以老哥你这是......”
周青山叙事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凶厉蛮横,杀气腾腾,“我当年觉着自己是日本人,发誓要解救日本人民。
可日本官僚又蠢又坏,这国家真是无药可救。
我想了很多很多,觉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日本变成中国的一个省。我之所以参军就是为了有天能杀回来。现在么,机会在眼前,我来还愿了。”
23章 美人心怨 2
通吃 著
4035字
2023-02-12 05:05:03
在听周青山讲述心路历程之前,周青峰实在想不出自己哥哥为什么要跑路?但此刻他理解了。
原历史的清末民初,大批中国年轻人看着国家沦丧,纷纷出国寻找救国救亡的道路,去日本的就特别多。
而今反过来,大批日本人觉着自己国家烂无可烂,于是把目光投向一海之隔的中国。寻常点的,想着留学后找份工作;有点志气的,想求新求变。
当普通日本人幻想通过改良方式来救国,豪门出身的周青山思想却最极端。他看透日本政府和财团的腐朽,早早意识到不把当前的社会体系彻底砸烂,这国家就是没救。
“中日并无太多仇怨,合则两利,分这两害。只要日本成为中国的一个省,我也就不用纠结自己身份认同的错位。
我在军校的同学也都这么认为,只要日本改换门庭,回到大中华文化圈的范围内,那就是自家人,一切都好商量。”
周青山从兜里摸出一盒粗劣的马粪烟,放在鼻端闻闻味道,缓缓讲述在中国大陆的见闻和观点。
周青峰看得出哥哥过去五年的参军里程必然艰辛,将一个大少爷磨砺成了粗豪大汉,刚强,沉稳,暗藏锋锐。
“哥,你杀过人吗?”
周青山笑了,“我受训在乌鲁木齐,隔年就去了阿拉木图。当年俄国毛子挑动中亚叛乱,几万当地人起来造反。
那年铁路只到乌鲁木齐,后头上千公里得坐卡车。当时的军用卡车还破,路况特差。老子坐车坐的屁股都成八瓣,天天吃灰。
车队快到阿拉木图,戈壁上呼啦啦窜出几百号马匪,围着兵站噼里啪啦的乱开枪。
你哥我受训一年,当过训练标兵,满以为自己很厉害,可真打起来浑身哆嗦,连枪栓都拉不开。
带队的班长用脚把我这样的新兵蛋子踢下车厢,骂骂咧咧的指挥我们抢占路边制高点。我当时被吓傻了,眼睛都不知道朝那看,直到听见重机枪的声音响起来,心才安定。
那是我第一次参战,回回想起来就二个感受——一是步兵没事别硬冲重机枪火力,二是人命不值钱。
若再加点什么,就是步兵手里拉一下打一发的烧火棍屁用没有。战后最好找个头疼脑热的借口避开点,否则被连长抓去打扫战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一句话没说杀人,句句话都在说杀人的事。
周青峰又问:“中国那边怎么样?”
“怎么说呢?比日本好多了。至少粮食够吃,饿不死人。经济和工业发展很不错,毕竟地方那么大,煤铁等资源比日本强太多了。
可糟心事也有。
知道前两年我为什么写信给家里么?因为提干要花钱,至少一百块,若想进好点的军校,花钱更多。
我当个大头兵,只有战场津贴,三年总共才百把块钱而已。西北生活又苦,有点钱基本吃喝抽烟花光了,上哪里去弄一百块钱哦。
可我不是傻子,为了理想和抱负,该花钱就得花,不能做榆木脑瓜。所以我写信一则报平安,二则要钱。
家里给寄了两万块钱可算‘及时雨’,都被用在刀刃上。
我不但把自己从西北拉出来,还拉了二十几个好兄弟进军校,顺带给战死在西北的战友家里寄点钱,照顾他们的家人子女。”
当前人民币也是金本位,一块钱兑换一克纯金,相当于后世四百块。两万人民币相当于后世八百万块钱,用得好能派上大用场。
“后来每个月,爸妈都给我寄两千块。我吃喝不花钱,于是拿这笔经费在军校里结识不少人,办了许多事,日子过的别提多逍遥,还喜欢上个姑娘。可没想到......”
周青山挠挠头,苦笑道:“就因为说几句日语,被人知道我是科阳财团的长子长孙,然后就被踢回日本了。”
周青峰弱弱问道:“哥,中国要打日本了?”
“我不知道。”周青山摇摇头,“这种战略决策不会告诉我这样的大头兵。”
“你被安排来潜伏?”
“也不算潜伏,但可以告诉你,我受命和日本革命者合作,训练和指挥反政府武装。其实这些年很多日本年轻人加入中国军队,大部分又被派回日本。”
“其实你完全可以回来找爷爷啊,发挥你财团继承人的作用不比训练什么反政府武装更有用?”
“因为真不行啊,日本政府不傻,知道中国渗透日本的事,更知道我在中国参军。我的上级曾经说过,科阳财团近些年在日本的业务受到打压,就是因为我。
如果我突然间跑回来又担任财团继承人,傻子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呀。再则,我实在不想回去,对家里的前景也不看好。”
“为什么?”
“爷爷总说治家如治军,但军队讲究令行禁止却不独断专权。一个连没了连长,副连长一样指挥部队。
可爷爷不仅专权还独断。他在的时候,家里人都听他的;可哪天他走了,谁都不服谁,你看家里会不会打起来?”
“所以呢?”
“所以就得你小子帮忙啊。”周青山拍拍老弟的肩膀,嬉笑道:“其实我一个月前就到日本,最头疼就是如何用好财团关系。
原想着要如何教你从财团弄些好处来帮忙,看到你小子一个人搞得风风火火,真是万分欣慰啊!”
“哥,说人话。”
“哥哥要在日本开展工作,手底下人不缺,但缺钱。”
“你找爸妈要啊,他们一个月给你两千块人民币,以后可以给两万。要知道我的零花钱才两千日元,还被爷爷断了一年。”
“男儿大丈夫出来干一番事业,怎么能老向爹娘要钱?”
“向弟弟要钱就很有脸面啊?”
“我都把亿万财团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你了,要点钱算什么?你不能这么扣。”
“这继承人是要被拉去配种的,你回来就还给你了。我自己能挣钱,一点不稀罕。”
“是啊,我刚刚听说了,你弄了什么‘圣光画册’,几日元的破玩意卖一百日元。老弟,你真是奸商,小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这艺术创新的慈善活动,怎么能叫奸商?”
“对对对,就是这副奸商嘴脸,面厚心黑。反正你赚到钱了,给我分一半。”
架不住周青山软磨硬泡,周青峰刚刚赚到手的钞票硬是被拿走一万日元。
当哥哥的还表示为了支援日本人民推翻反动政府的正义事业,弟弟每个月都得准备一万日元的补助。
“哥,你干嘛不去抢?”
“这不抢你来了么。”周青山也没想到自己来一趟,如此轻松弄到一万日元的活动经费,“告诉你啊,我现在真缺钱。”
“你在建根据地?”
“哟呵......你居然知道这个词?没错,哥哥确实参与一块反政府根据地的建设。但日本太小了,缺乏回旋余地,不能照搬当年马可世主席创立广东根据地起家时的经验。
另外我这根据地里真的啥都缺。
缺粮缺盐缺药品缺布匹缺通讯工具缺枪支弹药,日本公安和军队还反复进行搜捕和扫荡,根据地工作真的很难。
很多根据地的工作只能靠摸索,并没有一套固定流程。但无论如何,钱粮总是越多越好,你这一万日元能救很多人的命。”
到底是亲兄弟,周青峰可不希望哥哥有个闪失,“还需要什么别的吗?我都可以帮忙。”他咬咬牙,又从刚赚到的钱里拿出五千日元,“我可以长期给你提供支持。”
周青山不客气,把厚厚一叠钞票塞进兜里,“你要是能办点什么产业,给根据地输送物资就好了。
上一篇:自带世界修改器的我是个反派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