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老王
你这奸细!说话的口音都是西贡那边的,跑来岘港做什么?还说你不是越共?
最妙的是,这时候的越共似乎还不流行穿自爆背心,前来闯关时也没往身上绑个炸药包什么的……
到了下午,眼看着伪装闯关已经很难成功,对面的越共终于开始了强攻。
因为没有装甲车和坦克,他们就在卡车上固定了铁板,外侧挂了空油桶,然后油门踩到底,朝着美军阵地狂奔着撞过来。但美军同样有迫击炮和火箭筒,并且还在公路上抛洒了三角钉和铁蒺藜,设置了路障。
结果就是公路上多了一系列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还让任何一方的车辆都无法行动。
就这样,强行冲关失败,伪装冲关也行不通,越共又没办法驱使手下的乌合之众实施人海战术,对着敌人的机枪发动乌央乌央的死亡冲锋……最后只能在远距离上打起了冷枪冷炮,靠着放个响来刷存在感。
由于美军分不清敌军和平民,难以充分发挥他们的碾压式火力优势。尊室订将军拉来的卫队和民兵数量不多,战斗力也太弱。于是就跟人数庞大的越共游击队,打得成了菜鸡互啄。
双方僵持到下午两点,又挨了敌机的几番轰炸和扫射之后,士气狂泻的越共开始陆续有人逃散开小差——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距离投共入伙还不到十天,实在是没有为了红旗献出生命的觉悟。
能打一下顺风仗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打硬仗,那纯属做梦。
黎仲讯少将之前没来得及整编部队,身边也没那么多政治过硬的政委,无法盯着这票鸟人死战不退。
但由于他一路上纠集的兵马很多,即使跑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数看上去也还挺有气势。
不希望美军付出太多死伤的菲里,也就没有主动出击,双方继续保持着远远对峙的阵势。
如此僵持到下午两点半,这种不尴不尬的局势,才随着一支生力军的加入战场,而被打破。
——尊室订将军从西原战场,也就是未来的南蟠国或者说「德伽自治国」撤下来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因为越共游击队之前已经暂时放弃了西原战场,把全部力量用于渗透岘港。所以,尊室订也得以从被围攻多时的西原地区重镇波来古和昆嵩,撤回了游骑兵第20营和一些南越海军陆战队的散兵游勇。
游骑兵是前南越国军之中战斗力最强的精锐单位。但其余的游骑兵早已在四月份的南越内战中毁灭殆尽,只剩下西原地区的第20营。因为一直被越共围困在高原上的军事重镇波来古,反倒是幸存了下来。
当然,他们是原属于第二军区的南越国军,不是广南国军,原本并没有服从尊室订将军号令的义务。
所以,在最初,当南越政权覆灭,广南国政府于岘港换牌成立时,这些第二军区的残部,一开始并不愿意承认尊室订这个广南总统的权力。尤其是广南国竟然宣布要放弃整个西原地区,把这片蛮荒的山地,归还给苗族、占族、嘉莱族等越南民族主义者眼中的「蛮夷」时,更是让昆嵩和波来古的守军怒不可遏。
怎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空洞的民族主义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在岘港新成立的广南国,明显得到了美国爸爸的大力支持。而被困在深山中,没有出海口,四周都是充满敌意的少数民族,还不断遭到越共游击队围攻的他们,却是孤立无援,眼看着就快要弹尽粮绝。
越共在西贡搞的大清洗和「经济改革」,更让他们明白自己就算现在投共绣红旗,也是死路一条。
换而言之,作为南越政权的死剩种,他们这些「反动军人」其实根本没得选!
因此在忸怩了几天之后,西原战场上的第二军区残部,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尊室订当老大,准备打包收拾行李,撤出困守多年的昆嵩、波来古、波来美等内陆城市,到海边去改旗易帜,加入广南国军……
但是,广南国的军饷同样不是那么好拿的,尊室订也要看他们的表现如何,来决定他们日后的待遇。
所以,在决定改换门庭之后,第二军区的残部,也都知道自己要在战场上卖力表现一番才行。
等到得知越共已经从南边杀向了广南省之后,面对尊室订的求救,原本还有点磨磨蹭蹭的第二军区残部,更是就跟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似的,什么坛坛罐罐都懒得管了,一窝蜂
地拼命往广南省加速赶路。
就这样,一支由游骑兵和陆战队组成的第二军区精锐救援部队,犀利地杀进了战场。在他们的枪口面前,长途奔袭而来的数千越共武装,就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很快来了个卷堂大散,一瞬间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海云岭上的王宝将军也发来捷报,说是北越军队又在没有任何炮火掩护的情况下,顶着美军攻击机的舔地轰炸,对「铜墙铁壁」的海云岭防线猛攻了一天,结果撞得头破血流,伏尸不计其数,现在已经败退回到了山脚下,联军估计毙敌两千以上云云。
就这样,到了黄昏时分,眼看着两条战线都已经转危为安,菲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吩咐情报人员提审俘虏,然后得知这股狂飙北上千里的越共,其指挥官竟然是越共的副司令,日后的柬越、中越战争期间表现卓越的越军名将,部署了高平大战的黎仲讯,不由得大为惊异。
——这位越共副司令居然如此彪悍,以副司令之尊,干了敢死队的活儿?
接下来,他十分遗憾地又从俘虏嘴里得知,早在西原地区的援军抵达会安战场之前,黎仲讯就已经悄悄丢下大部队,自己带着亲信嫡系逃之夭夭……这让菲里顿时深感可惜——这是放跑了一条大鱼啊。
只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所以惋惜了一下也就算了。
再接下来,菲里又以驻越美军司令官的身份,接见了从波来古和昆嵩赶来的第二军区援军指挥官,结果又见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名人——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南越末期名将,在南越崩溃之际逆流而动,硬是打赢了春禄之战,取得了南越灭亡前最后一次胜利的第18师师长黎明岛少将!
当然,此时的黎明岛,还只是一名游骑兵少校。但就凭他今天的表现,确实已有几分名将之姿,未来只要没有夭折,就必能脱颖而出。
所以,菲里当即热情地夸奖了黎明岛一番,末了还把自己的手枪送给他作为礼物,也算是接下个善缘。
又过了几个小时,在一座被征用为指挥部的地主大院里,菲里再次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尊室订少将。
虽然他的头上裹着染血的绷带,但两条战线上传来的捷报,让尊室订看起来精神十足。
“虽然打得很艰难、很辛苦,但我们终究是撑下来了,不是吗?”
他兴致勃勃地指着桌上画满箭头的地图,“下一步的仗该怎么打?您能说说您的意见吗?”
“您说得很对,我们终究是撑住了。但属于我的仗已经打完了。总统先生。”
菲里却如此答道,然后向困惑的尊室订进行解释,“刚收到的电报,威斯特摩兰将军乘坐的硫磺岛号两栖攻击舰,已进入越南领海,预计明天早晨就能抵达岘港,而驻越美军司令官也该换人了。”
说罢,他抬手向尊室订行了个军礼,“我是来向您提前道别的,祝您跟威斯特摩兰将军合作愉快。”
清化大桥等等,让弹药和医药难以输送上来。
北越的军医甚至只能用烧酒消毒,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给伤员动手术,搞得野战医院宛如屠宰场。
于是,不管后方的广播和报纸上,发布了多少热情洋溢的口号,也无法让前线士兵的斗志得到恢复。
昨天晚上,有一位河内过来的政工干部,到前线来给败退下来的士兵们鼓劲打气,鼓动他们继续奋战。结果就有士兵愤怒地举起空空的弹夹,说子弹都打光了。难道要他们用牙齿去啃敌人的铁丝网吗?
虽然这位悖逆上级的士兵,当场就遭到了严厉处置。但消沉到谷底的士气,却是怎么也振作不起来。
突然,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不祥的嗡嗡声,让这些麻木到恍惚的士兵,条件反射般猛地一个激灵!
“空袭!空袭!隐蔽!快隐蔽啊!”
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昨天刚刚苦战一日,早已筋疲力尽的北越士兵,纷纷在惊恐中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儿体力,连滚带爬地分散逃窜,试图钻到地洞或沟渠里,以躲避轰炸。
但这其实只有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作用。因为美军的A-1「天袭者」攻击机每次投掷凝固汽油弹,总是一烧一大片。除非有坚固的防空洞,否则只靠地形和障碍物,他们想要活下来完全只能凭运气。
不过,这一次飞来的敌机,却没有投下致命的钢铁和火焰,而是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了几圈之后,抛洒下了雪片般的传单……这让军官们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懒得去呵斥士兵,不许他们捡传单了。
——反正眼下这会儿,绝大多数的北越士兵,都是不识字的文盲,就算捡了传单也是睁眼瞎。
当然,军官和情报人员还是捡起了飞机抛洒的传单,然后发现上面开头就是震惊体:“通告入侵顺化平原的北越军队,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事实上,菲里也知道如今越南的识字率怕是不高,传单丢下去的作用很有限。
所以,与此同时的海云岭防线上,一群美军工兵也架起了高音喇叭,按照菲里·金上校作为驻越美军司令发布的最后一道命令,让本地人在这里向对面的北越军队念传单喊话,劝告他们不要再来送死。
“你们在南边的同党,已经在会安镇的秋盆河畔,被我们打得全军覆没,匪首黎仲讯丢下他的部队,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你们想要和他们夹攻海云岭,甚至会师岘港,那是绝对没有希望了!
你们想要自己打进岘港吗?可是,岘港不是奠边府,美国也不是法国!现在十万美军已经在越南登陆,大红一师、101空降师和陆战一师这些精兵强将都来了,海上还有航空母舰,你们这点人怎么打得过呢?
之前几天,你们已经攻打了多少次的海云岭防线。除了损兵折将、死伤累累之外,还有什么结果?
现在,雨季已经到了,对于这个国家的气候,你们比我们更清楚,在雨季打仗就是自寻死路!
即使没有我们打出的炮弹和子弹,饥饿和病魔也会夺走你们的生命,让你们再也回不了家!
今年你们已经赢得够多了,应该懂得见好就收,在这个雨季退出战场,然后通过政治对话来解决问题。本军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不再向海云岭发动新的攻势,我们就不会干扰你们的撤退工作。
所以,既然你们啃不动海云岭防线,不如暂且停战吧!这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你们想一想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办。如果你们还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总归你们在今年是打不进岘港的……”
总之,在得知了这些「扰乱军心」之后,参战的北越各级军官。虽然在明面上斥为「胡言乱语」,但在背后却是心有戚戚,普遍都觉得海云岭这一仗,怕是真的再也打不下去啦!
不管怎么说,至少越南的雨季,确实不是能作战的天气啊!
——
另一边,距离海云岭二十公里外的岘港码头上,此时正是一派鼓乐齐鸣的喧闹景象。
数不清的驱逐舰、商船、护航航母、LSTMK2坦克登陆舰等等,在这个上午几乎挤满了整个港湾。
尽管身处于残酷的战争之中,前一天还在会安古镇的枪林弹雨中挥斥方遒。但广南国大总统尊室订阁下,今天还是尽力搞了个欢迎仪式。不仅安排了乐队,还组织了岘港的女学生,给上岸的美军戴花环。
驻越美军的新任司令官,威廉·蔡尔兹·威斯特摩兰中将,满面春风地走下了硫磺岛号两栖攻击舰的舷梯,从一位身穿白绸子「奥黛」的越南少女手中接过花束。随即热情地跟来迎接的尊室订总统握手。
这是一位浓眉大眼,性格强硬的职业军人,曾在朝鲜战争中带过空降兵,后来又当了西点军校的校长。因为其好斗的性格,经常被人比喻为一架B-52轰炸机——如鹰般在空中
俯冲,毫不手软地扔下炸弹。
呃,乍一听起来,好像跟「东京烧烤达人」李梅上将很对味儿似的。
当威斯特摩兰中将临危受命,离开西点军校,奔赴越南前线时,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极大的信心。
毕竟,为了推回已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为了挽回在西贡惨败中丢失的面子,五角大楼这一回也是发了狠心,豁出了血本,从全世界范围内调集各路王牌劲旅,交给威斯特摩兰中将,让他去狠狠地教训越共。
就连当年的麦克阿瑟大帅,在朝鲜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手里都没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可供使唤呢!
所以,在岘港码头的欢迎仪式上,刚刚当了不到半个月广南国总统的尊室订。当即就抓着威斯特摩兰将军的手,热泪盈眶地连声说,“将军来了岘港,岘港就安全了,广南也安全了!我们都有救了!”
而做过西点军校校长的威斯特摩兰中将,也是信心十足,并且满嘴的漂亮话——在众多记者面前大谈什么——“伟大的自由阵营,绝不会向极权势力屈服,惨痛的失败,只会让我们更加团结!”
接下来,之前因为上一任驻越美军司令官哈金斯将军兵败西贡,沦为俘虏。而在岘港暂时代理了两个星期驻越美军司令官的菲里·金临时上校,也走上前来,向威斯特摩兰将军交出了指挥权。
对于菲里这个小家伙,威斯特摩兰将军也很客气,连声夸奖他在这两个星期的驻越美军司令官任期中「力挽狂澜」的功劳,还表示要为他向五角大楼请功,申请勋章云云——这可不仅仅是场面上的客气话,也不仅仅是因为金上校跟肯尼迪总统的私人关系,而是威斯特摩兰将军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眼下的五角大楼和白宫,对菲里都是好评如潮,甚至连肯尼迪总统都庆幸自己用对了人。
按照五角大楼的评价,菲里作为区区一介做推销员的文职军人,居然能够在越南战场整体崩盘的情况下,靠着搜罗残兵败将,再摇来一帮土著蛮夷(王宝将军的苗兵),就一边在正面防线上顶住了北越五个师的轮番猛攻,一边在后方战场上扛住了越共远征军的包抄,硬是坚持到了五角大楼派遣的援军抵达越南,为美军主力守住了登陆进入越南战场的关键桥头堡……这样的表现,已经称得上是极为优秀的救火队员了。
虽然这里面有美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连日奋战的极大功劳,还占了越南雨季到来,洪水频发,道路泥泞,无法利用海路运输的北越军队后勤困难的便宜,而且援军也来得够快。但不管怎么说,胜利就是胜利。
最近这些天,为了掩饰西贡之战惨败,至少上万名美国人在越南战败被俘的耻辱,五角大楼和白宫都动员了官方喉舌,大肆吹嘘了菲里在岘港战场「鏖战群雄」、「力挽狂澜」的功劳。
而他那张略嫌阴柔的俊美容貌,也被刊登上诸多的美国报纸和杂志,一时间俨然成为了最最当红的官方明星偶像,乃至于众多思春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若非他作为中情局的军官,住址和电话号码都是保密的,这会儿只怕已经有无数情书如同雪片一般被寄过来了。
但即便如此,很多夹着照片的情书还是被寄到了好莱坞的金家老宅,让菲里的爸妈看得很是无语。
对于这种明显有些过了头的夸赞和吹捧,一向内敛自省的菲里,当然不会迷失自我和过于孟浪。
所以,他十分谦虚地表示,自己在越南战场上,只是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充其量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如果没有海云岭易守难攻的天险地形,没有王宝将军带着比尔莱尔少校筹款组建的老挝苗兵飞来救急,没有太平洋舰队和美国空军的鼎力支援,没有尊室订将军在关键时刻的意志坚定,死战不退,没有威斯特摩兰将军和本土十万援军的及时赶到……那么,就凭菲里自己的能力,是根本守不住岘港的。
——菲里认为这都是非常坦诚的大实话,他这个水分很多的战争英雄,能够守住海云岭,主要靠的都是王宝这个老军阀的奋战,又选择了极为有利的阵地,以及从背后杀来的南方越共武装已是强弩之末。
但别人则是纷纷夸赞他,赞叹菲里即使已经如此风光,也没有居功自傲,实在是有着谦逊的美德。
总之,军衔和职权差异巨大的前后两位驻越美军司令官,场面非常和谐地完成了权力交接。
接下来的记者采访环节中,已经是老熟人的《纽约时报》战地记者大卫·哈伯斯塔姆,举起话筒向菲里提出了一个略带尖锐的问题:作为一名临时过渡的驻越美军司令官,他在卸任之际有什么感想?
对此,菲里眼珠子一转,随即风度翩翩地反问说,“借用一位古人的名言,我在这里想要提出一个问题:请问,我是否已经把我的角色扮演得恰如其分?如果是的话,请在我下台时响起掌声。”
片刻
的寂静之后,威斯特摩兰将军首先带头拍起了巴掌,尊室订总统随后鼓掌跟上。
紧接着,在场的其余众人纷纷拍手应和,一时间满场皆是「啪啪」的掌声。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频频亮起的照相机闪光中,成为聚焦中心的菲里,不禁感到有些震撼和恍惚。
啊,这就是成为英雄的感觉吗?
呵呵,似乎还挺不错的呢!
他的嘴角绽开出一丝愉快地微笑,心中如此想着。
作者的话: PS:最近美剧《幕府将军》很火,连带着男主角,第一个被德川家封为日本武士的英国人三浦按针,也被拉升了一波知名度——虽然他之前早已在很多游戏和漫画里出场过了。
我查了一下,可以确认的是,三浦按针在日本的后裔,到了幕末时期,锁国结束时,已经绝嗣很多年了。曾经属于他的250石土地,也转给了别人。但在此之前,这个家族似乎还传了七八代的样子,至少在1700年的时候,三浦按针的曾孙在历史记录上出现过,还混了个幕府职位。
这么说来,江户时代的日本似乎也没有特别保守。否则一个白人混血儿的后代,怎么还能在幕府混?
第246章、小小的南越也很可爱
1963年5月20日,越南,会安
会安古镇的福建会馆,菲里手捧一杯清茶,站在布满霉斑的墙边,看着哗哗的雨水从屋檐倾泻而下。
——在卸任了驻越美军司令官的位置之后,无事一身轻的菲里,就离开了因为数万美军突然进驻而变得异常嘈杂混乱的岘港,暂时搬到三十公里外的会安,准备放松一下精神,享受几天的休假。
会安当地世代居住的华裔商人,自然是很殷勤地接待了菲里这位越南地面上的「前任太上皇」,在福建会馆里收拾出一套最好的宅院,让菲里和他的随从下榻。
接下来,一场绵延不断的倾盆大雨,就在会安古镇上空轰然而降,宣告了今年雨季的正式来临。
记得那部著名电影《阿甘正传》里面,说越南的天气就是「各种各样的雨」。等到雨季开始之后,这场雨更是会一直不停地持续四个月:有时候是小雨,有时候是倾盆大雨,还有的时候是狂风暴雨……
菲里之前刚到越南时还是旱季,所以感觉不太明显。但如今到了雨季,那瓢泼大雨真是好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西边的长山山脉一路横扫到东北的南中国海,黑压压的乌云遮天盖地。
雷霆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时而有闪电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黑沉沉的天空,照亮了在暴风雨中狂乱地摇摆着的树木,一条条金线似的雨柱,狂暴的鞭打着大地。
昔日只是浅滩的河道,如今却是急流奔驰,将码头栈桥给冲得摇摇晃晃。
即使偶尔雨势稍缓,天色渐亮,天空中也依旧阴云密布,始终看不到太阳的身影。
不过,菲里倒是觉得这样阴凉湿润的天气挺惬意。尤其是当细雨绵绵的时候,他最喜欢撑着一顶伞,漫步于会安古镇的小巷,欣赏着四周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各类中华建筑,还有青苔斑驳的古老石碑和石像。恍然之中,仿佛有种回到了穿越之前,行走在江南或岭南某座网红旅游古镇的错觉。
——梦回故土,行走于回不去的家乡……这种奇妙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沉迷。
嗯,菲里现在当然也可以去香港旅游,看看很多欧美人心目中的「中国风景」。
但怎么说呢?只有一百多年崛起历史的香港,总有一种浮躁和市侩的感觉,让人觉得缺乏人文底蕴。
上一篇: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通吃)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