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谁又能想到,只在欲魔间口口相传的烬炬堡就隐藏在离如此繁华的城市附近。
“欲魔女王曾经是马曼大公的配偶,直到马曼大公在被称为埋单的大反叛中令九狱之王失望了”育魔的话言犹在耳有。
“九狱之王强行拆散了他的女儿和马曼大公,但格莱西雅显然不准备乖乖听她父亲的话。原本为了方便她任教而建立在弥瑙诺斯的烬炬堡就成了他们私会的地点。她乐此不疲地与她的情郎玩着禁忌的隐秘游戏。”
霍珀回想起艾米莉亚说到这段秘辛时略带讥讽的笑。
“地狱的爱情不比支撑弥瑙诺斯的沼泽更坚固。或许是为了向九狱之王献媚,也可能是单纯厌倦了相处了数百年的配偶,马曼大公亲自告发了格莱西雅,并且迅速提携了沉默不言的伽娃为新的王妃。而欲魔女王得到的是父亲的怒火和永久剥夺了烬炬堡管理权的惩罚,并且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看不起的伽娃夺走了自己的情人,职位和烬炬堡。”
或许是为了彻底隔绝前任管理者的插手,也或许是她的审美使然,第三层的王妃伽娃重新制定了进入烬炬堡的方法和路径。而开启道路所需的大多数材料,只有在弥瑙诺斯的大市场上(即她的眼皮子底下)才能买到。
霍珀走到街边一块稍显干燥的石板上,石板上原本站着的两个低阶魔鬼赶紧跳到水里给她腾出地方。她从挂在脖子上的束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落脚的石板正上方有数块延伸到街道对面的巨石,充当了不错的雨蓬,也让她能好好辨别一下地图。
作为地狱的学校,烬炬堡显然是不会给它的学生提供贴心提示的。束口袋里那张被霍珀翻看多次的通行证就只是单纯告知了入学所需准备的材料,至于怎么准备,那请自便。
好在撒西诺以对自己的“女儿”或者说投资还算不错,至少没打算把她消耗在弥瑙诺斯的污水里。育魔赠送的这张地图的背面用鲜红的墨水写明了该怎么开启通路,怎么购买所需材料。
霍珀眯眼辨别着地图的信息,从它脆弱的纸张来看,恐怕地图年代不会很短。而弥瑙诺斯无休止的扩建和修补又给辨别增加了十倍的难度。
终于,欲魔在地图上发现了刚刚经过的那个大蛇雕像。她倒回雕像那里,换了个方向,默数了一百步,原地转两圈,在空气中做出敲门的动作。
空气被敲响了。
脚下的污水褪去,头顶的雨蓬回缩,一栋和整个巴托第三层格格不入的小房子挤开了它石制的邻居出现在欲魔眼前。而来往的魔鬼仿佛都对其熟视无睹。
霍珀推了推门,门轻松打开了。门是用带着香味,干燥温暖的橡木制成的,刚刚高过她的头顶。
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硕大的几乎占了一面墙的壁炉,里面支着一口大锅,散发出某种温暖而挑动人心的味道。
“一个欲魔,你想要什么?爱情药水还是昏睡咖啡?或者是醒了以后还爱你的意乱情迷胡话汤剂?”
柜台深处传来一个声音,霍珀循声望去,只看到了一小撮朱红色的发丝和两个亮闪闪的青铜色翅钉。
随着一阵翅膀的扑腾声,一个只有欲魔三分之一高度的小个子从柜台后飞出,落在柜台上。
是个混血侏儒。他的胡子打理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扎在沾满了药汤的皮围裙里面,晶亮的头皮上竖起的一列头发无论从颜色还是形状都像极了鸡冠。
“都不是,我来寻找一位贫穷的母亲生下遗腹子后流下来的第一滴苦乐参半的泪水”霍珀走进屋内,在干燥的地板上留下了湿乎乎的泥脚印。
侏儒挑了挑眉毛,柜台上的抹布嗖地飞过来,擦干了欲魔的双脚和泥泞的地板,然后自己飞到角落的水桶里清洗并拧干,最后把自己搭在壁炉栅栏上晾干。
“一桶稀释的欲魔足印。”侏儒瞥了一眼水桶“能在附近的小馆子里卖三个铜角子一杯”
“什么生物会买这个?”霍珀不解的问。
“迷信的巴佬,一辈子没接触过欲魔的低阶魔鬼,囊中羞涩买不到欲魔血的傻瓜炼金师”侏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鸡冠状的头发上下抖动,更像一只大头公鸡了。
“自我介绍一下,如你所见,我的父亲是个无名的魔鬼,我的母亲是个因为生下我羞愧而死的祭司。而我,是个还不赖的炼金术师。”侏儒说“你可以叫我无赖的菲林或者有点伟大的瓦伦汀,也可以叫我鸡冠头”
“言归正传,你要的东西我已经许多年都没进到过货了”菲林摊了摊手“这样饱含复杂情感的原材料从来就是稀罕物。何况这种东西也只有极少量的用途,本身就进货量少。”
作者的话: 完了完了,昨晚睡过去了,我争取今天加一章当补偿
第三十一章 侏儒和坎比翁
“不过既然你能找到这里,说明有熟客介绍。有点儿伟大的瓦伦汀向来不拒绝熟客”侏儒张开双臂,欲魔会意拥抱了一下他,感觉像抱着制作粗糙的大头娃娃。
“我可以去同行那边帮你找找,应该还有的剩”侏儒有点急迫地拍了拍霍珀的腰,脱离拥抱的时候他狠狠吸了口气,看上去被闷到了。
“条件呢?”欲魔才不相信他铺垫一堆就为收几个铜角子。
“这个嘛…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炼金术士,被羞辱了也没办法复仇”侏儒挠了挠浓密的胡子“有个混蛋对我本人,我的店铺,我的声誉都进行了不可容忍的羞辱”
“如果你能让他当众出丑,我就帮你想想办法”
“你还是先告诉我名字吧,如果是伟大的阿斯蒂莫斯羞辱了你,我还能杀到第九狱去不成?”欲魔保持了基本的警惕,侏儒们的心眼比他们的个子还小,谁知道斤斤计较的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哪可能啊,尊贵的女士,让您去冒风险我不得被活剐了”侏儒夸张的叫到,一边着急地解释,一边扑腾,看上去就像个瞧见蚯蚓的公鸡。
“羞辱我的人叫老鲁本,是个坎比翁掮客,每天都抱着他老婆在奴隶市场外面吹牛。”
欲魔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
“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没问题,我去帮你解决。”
弥瑙诺斯的奴隶交易没有他的灵魂交易那样声名远播,更精确的说—臭名昭著。但是它的奴隶市场也大的令人吃惊,你几乎可以在里面买到所有常见或不常见的奴隶,最为珍贵的那些被圈养在市场最中间的穹顶温室里,只有携带邀请信的主顾才能进去挑选。
老鲁本显然是没这个资格的,他连最低级的地精类专区都走不进去。他和他的坎比翁同伴在一个大棚子下支了张桌子。为那些逃兵,穷困的巴佬和其他流落至此的倒霉蛋提供最简单的谋生通道。
霍珀本来以为找到他需要费不少功夫。事实上,她依照鸡冠头侏儒的指导走到市场附近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不单单是因为他那一头惹人注意的银白长发,更是他和其他掮客不同,有个身材颇为火辣的提夫林坐在他腿上给他喂水果。
霍珀从人群外打量着自己的目标。他似乎颇为享受聚集到自己和妻子身上的种种目光,他的外表也经过了精心的装扮,银白色的八字胡梳得溜光水滑,身上那件开襟花边衬衫看上去也价值不菲。
“SigNoriNa,小姐”老鲁本注意到了人群外的欲魔,推开了身上的提夫林,高声喊到“您是来找老鲁本的吗?”
他站起来抻了抻揉皱的衬衫,捻捻胡子尖,鞠了个花样繁复的躬,眼神没有从欲魔身上离开过一秒。
“你就是老鲁本?”霍珀最后确认了一下。
“是的,正是本人,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热情好客的老鲁本”坎比翁惊喜的说“您有听过我的名字?敢问小姐的芳名”
“我的名字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为了代行复仇而来,你将在我们决斗后名声扫地。”欲魔穿过人群,围着老鲁本的人群自动散开,饶有兴趣地看着圈内的两魔。
老鲁本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不过他随后又恢复了风度。
“既然是美丽的小姐的请求,像我这样的好人可不能拒绝”
“不过刀剑无眼,要是划花了您美丽的脸我会很心疼的。不妨我们约定,不使对方见血,也不能对对方使用法术?”他义正辞严得像他是真的为了欲魔贴心考虑。
霍珀打量了一下围观的人群,注意到那个满眼担忧看着老鲁本的提夫林,点了点头。万一引来了卫兵,不见血的决斗也不至于受到严惩。
“要是输给了我,你要四肢伏地绕着奴隶市场转一圈”霍珀补了一句。
“当然当然,只要是您的命令,即使赢了我也愿意的。”老鲁本舔了舔嘴唇“要是您输了,我只要求一个美好的夜晚”
欲魔无可无不可的应下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会输。
欲魔和坎比翁背对着背走了三十尺。听到被临时拉来当裁判的提夫林高喊一声开始的瞬间,欲魔一跃而起飞向了空中。
霍珀居高临下地扫视着老鲁本,他站在原地没动,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戏谑。
长着黑色羽翼的魔鬼像看到兔子的游隼一样俯冲而下,借着重力一脚踹向坎比翁的脖子。
老鲁本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没有和欲魔对战过,但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欲魔的优势在哪里。这些黑色死神擅长用精神魔法干扰敌人后一击致命,而他自信就算欲魔不守规矩,自己也不会被影响。
绑的一声,坎比翁迅速张开的革翼挡住了来势迅猛的一脚。不等他反应,霍珀借用翅膀扇动之力,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腰肢,又是一脚,直接踹中了他的翅根。
坎比翁在泥水里倒退好几步,抖了抖翅膀缓解疼痛。脸上的戏谑转变成了阴沉,这次他没有等欲魔出击,而是急促地拍打着翅膀扑向半空中的欲魔。
霍珀微微偏转身体,轻巧地闪过了蓄力一抓,但是她忽略了坎比翁隐藏起来的奸诈。坎比翁和她错身而过的瞬间,突然甩动尾巴,狠狠砸在她的大腿上。
欲魔闷呼一声,身子不自觉的向坎比翁倾斜。而老鲁本居然可以在半空中翻滚一圈,抓住了霍珀纤细的脚腕,像只爬树的猴子一样攀援而上。
不好,他是个格斗家。欲魔心里发苦,和一个格斗家近身缠斗那可太糟糕了。她没有企图反抗,直接了当地收起翅膀,带着坎比翁就向地面砸去。
他们飞的不高,坎比翁根本来不及扇动翅膀就被两人的体重带的快速下坠。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欲魔的腰窝,两魔以极其难看的姿势分开砸进了泥水里。
“我小看你了,小娘们”坎比翁脱去浸透泥浆的绣花衬衫,显露出瘦削而结实的身体。鲁本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把腰带在右手用力缠了几圈,成了一根简易的鞭子。
霍珀抖了抖翅膀,甩掉泥水,对赤身裸体的坎比翁不置一词,只是解开了束腰,拧了拧潮湿的下摆。
“这不会让你见血的,可别说我不守规矩”坎比翁甩了一下鞭子,把空气抽的啪啪作响,舔着嘴唇看着欲魔长袍下纤细的身体。
霍珀瞥到旁边的提夫林裁判,她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都快轻哼出来了,看样子那根腰带让她印象深刻。
欲魔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有一星火花在瞳孔后点燃。她可以捕捉到在场各种情绪,发苦的憎恨,柠檬般的嫉妒和火辣辣的兴奋。欲魔抓住兴奋的源头,引导着魔力像潮水冲击着目标。
坎比翁注意到了欲魔的眼睛,但他的大脑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格斗家们的意志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精神魔法突破的,就让她好好吃吃苦头吧。
作者的话: 自罚一章。
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欢迎多多留言。
ps:
原来地精和子类不能连着。。。。
第三十二章 头冠
鞭子如毒蛇一般从她脸上擦过,霍珀向后一倒,几乎把自己的腰都反折过来,闪过了这次攻击。
欲魔就势后空翻,一脚倒踢中了坎比翁的下巴,他闷哼一声,连退好几步,吐出一口血沫。
霍珀冷冷看着他,呼吸略有些急促,身上也多了好几处青紫的鞭痕。
“再来”鲁本吼了一声,鬼魅一般涉水而来,而他的鞭子比他本人还快。
霍珀眼中的火焰更甚。这是她新生后的第一次战斗,在经过适应后,她已经摸清了坎比翁的套路,是时候结束了。
首先,是对着脸抽过来的鞭子。欲魔用最小的幅度转身,鞭子从鼻尖擦过。
然后,是借鞭子虚招掩护的左手,目标是腹部。欲魔伸手迎了上去,抓住那只比自己手大了一圈的拳头,她感到一股巨力涌来,但这还远不到欲魔力量的极限。
已经习惯欲魔保持闪避的鲁本诧异地发现对方改变了策略,左拳传来的力量更是让他始料未及。
坎比翁迅速变招,左拳突然卸力的同时右臂迅速回勾,想要箍住霍珀的脖子。
欲魔等的就是他回抓,在感到鲁本左拳撤力的同时,霍珀顺力前推,像跳贴面舞一样直接蹲了下去。她双手圈住坎比翁的腰,然后用力一蹬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直接把失去支点的鲁本倒着摔进泥水里。
坎比翁格斗家尝试反击,但正面朝下的姿势让他无法着力,猛地灌进鼻孔的泥水让他集中不了精神,他终于感到了恐惧。
欲魔直接骑到他的背上,纤细的手臂爆发出的巨力牢牢把坎比翁的头按进泥水里,直到坎比翁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霍珀站了起来,单手提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的鲁本,一膝盖顶到他肚子上。坎比翁哇地吐了出来,软绵绵的再也无法反抗。
半昏迷的坎比翁感到全身发冷,只能模糊听到周围所有生物都在发出嘲笑和嘘声。直到他听到一声突兀的尖叫。
“亲爱的,你没事吧!”
啊,好在还有你在。坎比翁认出了自己妻子的声音,勉强抬起头看着她一路小跑过来。
但令他震惊的是,提夫林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是满眼心疼地抚摸着欲魔胳膊上的淤青,崇拜地围着欲魔嘘寒问暖。
“你用了魔法控制她!”他的声音就像蛇的嘶鸣。
“我没有对你用法术,不是吗?可别说我不守规矩”欲魔冲他微笑着,把刚刚的话还给了他。
“亲爱的,你要为你的丈夫求情吗?”欲魔偏过头,不怀好意地向几乎贴在她身上的提夫林问道。
“他只是个可耻的失败者,再也不是我的丈夫了,我愿意臣服于您”提夫林热切的说,甚至霍珀都分不清对方的热情究竟是受到了法术的影响,还是地狱居民特有的高速变脸特性导致的。
欲魔松开半昏迷的坎比翁,摸了摸比自己矮了一头的提夫林,冲她甜甜地微笑,然后在欢呼声中抓住她的后颈把她也砸进了污水中。
“你也是个可耻的失败者,混血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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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侏儒给霍珀递了一杯冒热气的草药茶,眉飞色舞地赞美道“真可惜我没有在现场,这下老鲁本的脸可丢光了。”
欲魔懒洋洋坐着,往碟子里倒了点茶,抿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这玩意比街上的泥水还难喝”欲魔看了一眼杯子,里面泡着一堆长着鬼脸的种子壳和几片细碎的红叶。
“鬼面兰花萼和秘血草浸液,煮沸后是缓解疲劳的不二之选”侏儒自己也坐下来喝了一口,苦的他脸都扭曲了,急忙找补道“就是味道有点不好”
“虽然事情已经给你办好了,但我还是很好奇”霍珀不动声色地把茶碟放下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哦,他管我叫小公鸡”侏儒点点头,也把杯子放下了。
“但是你不是让我叫你鸡冠头吗?”
“鸡冠头和小公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词!”
霍珀翻了个白眼,她也懒得去管侏儒那奇特的用词洁癖了。
欲魔伸手从炼金师那里接过个足有自己脑袋那么大的木匣时多少有点意外,她以为泪水没有这么多的,难道里面放的是某种巨人的眼泪吗?
她在侏儒期待的眼神中揭开了盒盖,表层是不到一指深的垫板,上面摆着指肚大的用蜡封好的小试管,里面还只有底部浅浅一点液体。
霍珀疑惑地看向侏儒,他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欲魔将垫板和试管移开,木匣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顶木质的头冠。
她伸手把头冠取出来,头冠朴素而低调,也没有使用什么很名贵的木料。它整体雕刻成了花冠的形状,嵌在木料里面褪色的银丝反映着壁炉的火光,散发出古朴而朦胧的光。
“是我年轻时候的练手作品”炼金师搓搓手道“它也没有什么魔力,就是单纯的装饰。”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石之族裔制作的首饰”欲魔拿着头冠比划了一下,这个头冠应该是为某个侏儒定制的,比欲魔的脑袋大了一点。“这个怎么卖?”
“我不只是石之族裔,我体内还有一半地狱的血呢”侏儒也凑过来,满意地端详着头冠“算报酬的一部分吧,毕竟眼泪你给钱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欲魔把头冠戴上,头冠垂下的灰色面纱正好把整张脸都遮住了。正如侏儒说的,它毫无魔力波动,只是一件做的比较精巧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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