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鹿鹰的惨叫震耳欲聋，这扁毛畜牲浑身僵硬，双足朝天，因为痛苦颤抖不已。
“大酋长希望您解释昨天晚上的行动，而且他听说有一位勇士战胜了人类的圣武士，他想要尽快见到。”魔裔兽人飞快地说着，生怕在自己说完之前，鹿鹰就断了气。
“看来，大琉克这个老狐狸，早就猜到了这个所谓的大酋长会想要见我”霍珀思忖道“怪不得单独叫我跟上。”
大琉克点点头，鹿鹰因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停止了惨叫。老兽人简短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见柯洛格的，你可以走了。”
魔裔兽人如蒙大赦，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赶紧骑上还未完全恢复的鹿鹰，一溜烟消失在山路上。
大琉克没有立刻去见柯洛格。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给亲卫队安排了工作，吃完午饭，甚至还小憩了一会，才让灰皮队长牵来了两头鹫马，由它们拎着一个特制的藤编篮子起飞。
兽人们制作交通工具的手艺实在粗糙，两只鹫马也全然不顾篮子里乘客的感受。随着高度攀升，山风越来越大，整个篮子在呼啸声中像钟摆一样晃动。
“库克库克”霍珀紧抓住篮子，生怕自己掉下去，差点错过了大琉克的轻声细语“你表现得很好，昨晚独眼之神一定注视着你的行动。”
老兽人自顾自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抵御着越来越低的气温。他凝视着比山顶、云层和天空还要高的地方，几乎是在喃喃自语：“你要尊重柯洛格，为避免你冒犯我们的大酋长，稍后我会代你回答大酋长的询问。”
霍珀望着他，不确定老兽人这话是否别有深意，但少说话总归能降低自己暴露的风险。她压低嗓子，咕哝了一声：“遵命，大琉克。”
真正的鹰巢其实很小。
这是霍珀降落后的第一感受。她在翡翠港不止一次听闻过这座大名鼎鼎的兽人堡垒。可等她亲身抵达后，却发现鹰巢不过是一座敦实的半地下式石砌要塞。它与山体连为一体，俯瞰着下方散布着各个兽人部落的山谷。
大琉克一行降落在鹰巢下方雕凿出来的平台上。所有拜访鹰巢的访客都必须在平台接受卫兵检查，而要到达这座平台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像大琉克这样飞上来，要么就得爬上至少三百尺高的悬崖。
霍珀暗自估量，如果没有一整支空军从上方通过，只要在平台上安排十个兽人，就能让千军万马无功而返。
看到他们降落，平台上的兽人卫兵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无论是牵鹫马的、引路的，还是上前检查的卫兵，都是身着同样精钢甲、皮肤暗黄的高大兽人。
随着他们的靠近，霍珀的吊坠对每一个卫兵都作出了反应，她耳中的蛙鸣声不绝于耳。霍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黄皮兽人，眼尖地发现他们腰间的短斧都在日光下折射出不明显的光芒——全都是魔法武器。
“就连维斯特林家的卫兵都做不到人手一把魔法武器，鹰巢的大酋长哪来这么多钱，为自己的卫兵全都配备魔法武器？”霍珀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试图弄清楚蛙鸣究竟是如何与兽人联系起来的，难道那位素未谋面的酋长在卖臃肿魔展览门票？
直到眼前光线一暗，她才发现自己跟着大琉克已经进入了要塞内部。进入内部后，悬崖上肆虐的冷风瞬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闷热凝滞的空气和兽人身上的恶臭。他们跟着引路的卫兵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间圆形大厅。
大厅保留了兽人游牧时期的风格，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大厅正中央燃烧着大型篝火，烈焰几乎要舔到石头屋顶了，让整个屋子愈发闷热。
在房间离篝火最远的地方，用石块和颅骨垒砌的台子上，放置着一把铺着兽皮的王座。从兽皮上的鳞片反光来看，霍珀猜测那应该是一头成年龙兽或者幼年龙的皮。
一个身形几乎和食人魔差不多高大的兽人懒洋洋地坐在王座上，一道恐怖的伤疤斜贯他的左眼、鼻子和嘴角，让他看上去愈发凶恶。
“大琉克，你来晚了。”兽人的声音远比他的外表年轻。他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漆黑手臂随意一丢，坐直身体，逼视着年老的兽人。
大琉克没有像对待奥尔罕那样强硬，他用拳头轻捶胸口行礼后，才缓缓开口：“大酋长柯洛格，我已经太老了，很快就要去见肉锅巫母了。你实在不必这么着急见我。”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酋长的权力
柯洛格从王座上起身，走下高台，在大琉克面前稳稳站定。他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大琉克完全笼罩其中。与老兽人相比，柯洛格显得愈发高大威猛了。
酋长的独眼盯着大琉克，双手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道：“尊敬的大琉克，我绝无对我们的巫母不敬之意。但我希望你牢记，鹰巢的强盛，源于我的统治。而我的命令，理当得到所有独眼之子的服从。你对人类的劫掠行为，不仅破坏了我的计划，更是在挑战我的耐心。”
以兽人的标准来看，柯洛格的语气和措辞，都算得上是极为温和了，这甚至都称不上是责备。
大琉克并没有被他的态度说服，老兽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无畏的柯洛格，我理解您看重新秩序下的服从力量。但我也希望您明白，传统不可废。独眼之父的威严，唯有通过无獠民的鲜血方能彰显。再多的武器与财宝，都不过是用于献祭的手段，远不及血流成河更能取悦独眼之神。”
霍珀低着头听着，品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柯洛格在限制兽人们的劫掠行为？这与她来到翡翠港后所听闻和亲身经历的情况完全相悖。倘若柯洛格所言属实，那么这几个月来出现的那些人类流民难道都是假的？更不用说那些已经远走他乡的半身人了。
“而且”大琉克的语气愈发强硬，“你已经被软弱的无獠民影响得太深了。你听听，你甚至在使用无獠民对自己的称呼——人类。我很担忧，你是否日后会称自己为兽人！”
柯洛格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霍珀从未想过，还能在以愚蠢和鲁莽著称的兽人脸上看出权谋的影子。酋长松开了大琉克，猛地转身，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下令：“邪眼氏族的大琉克，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你不得离开山峰的范围。这是对你违抗酋长命令的惩罚。”
“而且”酋长模仿着大琉克的语气“世界在变化，大琉克，用你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而不是每天关在礼堂里沉迷未来的幻像。你看，就连你，都学会了无獠民的语言。我有幸听闻，你的人类语言比所有独眼之子都标准。”
大琉克身形一晃，仿佛酋长口中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迎面袭来的一记重拳。
“正事办完了。”柯洛格见大琉克一时语塞，便见好就收，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体型巨大的酋长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了些许。他坐回到王座上，大声吼了一嗓子。一小队膀大腰圆的人类女奴抬着食物和酒水，匆匆从厅后跑了过来。
“吃吧，大琉克，喝吧，我的朋友”柯洛格懒洋洋地斜倚在王座上，向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大琉克举杯，语气热络了许多，“就当是为了我们过往共同经历的磨难。”
大琉克随意地坐到椅子上，从奴隶手中接过兽角杯，敷衍地向柯洛格举了举，然后示意自己的亲卫队和霍珀也一同坐下。
“你昨天抓了一个金甲人的圣武士。”酋长用的是陈述句，他仅剩的那只眼睛从酒杯上方紧盯着老兽人。
老兽人依旧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没有回应柯洛格的话，而是反手猛地给了身旁的女奴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酒冷了”但他的声音比酒更冷，女奴趴在地板上瑟瑟发抖。大琉克在她的脸上擦了擦沾上酒液的脚，顺势把她当做了一只脚凳。
霍珀发现了，大琉克喜欢通过对所属物发怒的方式来羞辱其主人，这确实与某些南大陆贵族的做派颇为相似。
“我以为你会更关心我是否受伤，我的朋友”老兽人冷漠地看着柯洛格“是的，确实有个金甲人的仆人被抓了正是我身旁这位勇士，亲手击败了你口中的圣武士。”
柯洛格的目光终于从大琉克身上移开，他再度起身离开王座，走到霍珀面前，探究地打量着他。
“你的称呼，勇士”
“大酋长柯洛格，我是十夫长库克库克”霍珀赶紧站起来，学着之前见过的兽人模样，捶胸行礼。
“很好！”柯洛格咧开嘴，被伤疤破坏的脸扭曲得更厉害了“我从未想过，一名十夫长可以独自战胜金甲人的圣武士。”
大琉克也站了起来，干巴巴地开口道：“大酋长，这是独眼之神的眷顾。库克库克战胜圣武士的时候，可没有使用任何魔法武器。如果不是父神的注视，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生擒敌人。”
酋长并没有因为老兽人随意插口而生怒。他将自己刚刚吃剩的那截手臂伸到霍珀面前，说道：“既然如此，按照传统，我向你购买这个奴隶。”
霍珀茫然地看着那条漆黑的手臂，起初她以为是烤焦了，但凑近一看才发现，手臂是生的，那黑色源于其天然的皮肤——竟是一截黑暗精灵的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鹰巢的兽人不都是山地兽人吗？怎么会去袭击幽暗地域的黑暗精灵？霍珀满脑子问号。但随即她又想起了兽人们的魔法武器和黑暗精灵的脚镣都可以引起吊坠的反应。兽人与黑暗精灵以及臃肿魔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接下吧，库克库克”大琉克语带嘲讽地说“反正就算你不愿意卖出去，我们的大酋长依旧会‘下令’让你出售的。”
霍珀一把抓过手臂，獠牙龇起，兽人语混着唾沫星子喷出：“库克库克谢酋长赏！”
“没错，倘若你不接受，我还有其他办法。”大酋长转身走向王座，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大琉克的猜测，“按照大琉克最热衷维护的传统，酋长有权优先挑选战利品。若你是酋长，同样也能如此。”
“我会尽快将那个圣武士送到鹰巢。”老兽人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了柯洛格的反应，“既然我们的大酋长已经行使了自己的权利，挑选了战利品。那么剩下的无獠民，就都由我全部奉献给诸神吧。”
等等！霍珀差点跳起来，她满心期望酋长会出于贪婪或者其他原因阻止此事。开什么玩笑，要是茱蒂丝被献祭了，她的灵魂可就归兽人的神了，那自己的投资可就打水漂了！
好在酋长没让霍珀失望。柯洛格神色冷漠地回望老兽人，语带警告：“不可能，你知道我的规矩。我不会允许你破坏我辛苦建立的桥梁...”
这话戳到了大琉克的痛处，老兽人猛地站起身，第一次正面与酋长对抗。
“你大可以不来主持祭典，这也碍不着你去给你的新盟友舔鞋底”他低吼道，某种冰冷而血腥的威势从他的体内涌出。大酋长神色凝重地退了一步。就连大厅里的篝火都受到了影响，从熊熊烈焰畏缩成了一团暗红的余烬。
“你已经走得太远了，柯洛格。无獠民就是我们的血食和祭品，这一点，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改变。我也不会允许你阻拦整个鹰巢的勇士向独眼之父献上忠诚。待黑月升起之日，我将向独眼之父和他的每一位从者献上无獠民的心与眼作为祭品。你大可以试试看能否阻止我。”
说罢，他一甩斗篷，气势汹汹地带着霍珀和灰皮队长离开大厅。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迷雾的一角
鹰巢的夜晚漆黑却不宁静。对于具备夜视能力的兽人而言，摆脱了过于刺眼的日光，反倒让他们愈发精神抖擞。
霍珀在漆黑的营帐中静静等待着。白天的种种见闻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直至回到营帐仔细回想，她才惊觉，鹰巢的精锐士兵都能触发吊坠的警示，可当大酋长本人站在面前时，吊坠却毫无反应。
难道说，兽人本身与臃肿魔并无关联？真正相关的是其他东西？
欲魔翻了个身，努力想要忽略山谷中传来的阵阵喧嚣，那些生机勃勃的吼声不断干扰着她的思绪。
作为十夫长，库克库克有自己的一顶小帐篷。帐篷所在的营地离第一岗哨不远，下午大琉克气愤地带他们离场后，就自顾自回了他自己的住所，没有给库克库克安排任何工作。
好在霍珀是个欲魔，一个魅惑法术，再加上简单的引导，就使得一个路过的女兽人主动带她找到了库克库克的扎营地。事实上，实在是太主动了，她脱掉兽皮的速度比霍珀解除法术的速度还快。
霍珀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抱着他蹭的女兽人给劝走。然而，夜晚降临，缺乏娱乐活动的兽人开始集体进行无休无止的“播种与耕作”，此起彼伏的吼声穿透帐篷，让霍珀难以静下心来思考。
霍珀猛地坐起身，从束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幽影斗篷披在身上。兽人们的集体取乐让她有了灵感，既然他们都很忙，那自己不妨趁机找找线索。
今夜依旧是红月女士值班。霍珀站在冰凉的夜风中环视山谷。下午寻找自己帐篷时，她就已经从女兽人那里套出了话，知晓了山谷中建筑物的大致位置。
总体而言，鹰巢下方的山谷呈现一个不规则的漏斗形，曲折的小道顺着漏斗壁蜿蜒而下，将各个氏族的驻地都连接起来。越是弱小的氏族，其驻地就越靠近漏斗底部，而漏斗的最深处，便是灰皮队长口中的“深坑”——那里是垃圾场、监狱，也是埋骨之地。
不过，霍珀对深坑暂时没有什么兴趣，离下一个黑月高升之夜还有不短的时间，伊迪姆和茱蒂丝还能等一等。她更在意的是今天女兽人提到的另一个地方。
“你说我的长矛？当然很锋利，这是‘黑熔炉’最近出产的武器，还没见过血呢。”女兽人像对待情人一般抚摸着矛杆，随即又把眼神转回霍珀身上“库克库克，我已经听说了，你战胜了无獠民的圣武士，想必你的长矛一定更锋利。我真想见识见识。”
黑熔炉同样位于山谷的低洼处，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浑浊的小溪从洞口流入，随后消失在山体之中。
显然，作为兵工厂，黑熔炉堪称整个山谷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成群结队的兽人按照固定路线，不断巡逻，以防任何外来者闯入。
溶洞入口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兽人巡逻兵不时抽动鼻翼——他们依靠嗅觉弥补夜视盲区。霍珀屏息贴紧岩壁，幽影斗篷虽能扭曲光线，却不是完全的隐形。好在兽人们应该没有想到会有外来人窥视黑熔炉，霍珀成功利用阴影和拐角，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守卫。
溪流流入洞口后，迅速下落，形成阶梯状的瀑布，冲击在石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而比这水流声更为响亮的，是锤子敲击金属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打铁声在整个溶洞中回荡，就连排成队走过的兽人巡逻兵的铁底靴声，都被完全掩盖。
通往熔炉底部的路是一道狭窄的阶梯，被熔炉的火光照得毫无阴影。霍珀可不敢冒险，赌自己的斗篷在明亮的阶梯上也能发挥隐匿效果，只得绕到岩壁一侧，探头向下望去。
矮人。
尽管相隔几十尺，但矮人那长宽近乎相等的体型，以及引人注目的长胡子，还是让霍珀一眼便认了出来。将近二十个满脸煤灰的矮人，几乎光着身子，正大汗淋漓地敲打着赤红的金属。他们的脖子和脚腕上都套着黑沉沉的镣铐。而与矮人一同劳作的，是数量足足多出一倍的绿皮地精。在这些工匠上方，手握长鞭和利刃的兽人监工正紧紧盯着他们，随时准备给偷懒的奴隶一点“劝导”。
“哦豁，看来我找到方铅堡失踪的那些大师们了”
突如其来的蛙鸣声吓得欲魔差点跳起来，她赶忙四处张望，寻找触发吊坠警示的源头。
只见洞外两个兽人推着一辆盖着稻草的板车进来了。霍珀赶紧蹲在岩壁的一个凹坑中，避免被撞到。随着板车的靠近，蛙鸣声越发洪亮。
霍珀死死盯着那两个兽人，他们推着板车走到阶梯边，将稻草遮盖的一个木桶搬上了简易而粗糙的升降架。随着升降架缓缓下降，蛙鸣声渐渐平息——显然，是箱子里的东西触动了吊坠。
运货的兽人打开桶盖，里面是半箱黑色的金属锭，即使在赤红火光的映照下，它们依旧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兽人和个头最大的监工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无奈周围实在太吵，霍珀什么都没听清。
好不容易发现了线索，霍珀也顾不上是否会暴露了，快步跟上了两个推着板车离开的兽人。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一出洞，她就看到一头鹫马将兽人连同他们乘坐的板车抓起，飞向了远方。
欲魔紧咬嘴唇，脸色数次变化，最终还是放弃了恢复原形追上去的想法。今晚的天空没有云彩，周围也没有树木可供掩护，兽人又有着相当不错的夜视能力，斗篷在这空无一物的半空中，根本无法遮掩她的身形。
霍珀也没有再返回黑熔炉。那些发光的金属锭固然是重要线索，但她已经明确了目标，只需在离开前抽空再来一趟即可，没必要现在就取走金属锭。毕竟里面守卫众多，少了金属锭肯定会被发现。
兽人们的体力着实惊人，几乎吼叫到红月西垂，才渐渐安静下来。
霍珀在好几个营地转了一圈，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推测。所有能引发蛙鸣的兽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持有魔法武器。
虽然没能成功追踪下去有些遗憾，但今晚获取的信息已经足够为霍珀脑中的线索之网系上几个关键的结。
霍珀不清楚臃肿魔是如何赋予金属魔力的，但既然这些武器与下层位面相关，这也就解释了亚隆受伤后出现的诸多疑点。来源于下层位面的力量，不仅让武器更加锋利，也使得骑士的伤口难以愈合。
而这样的邪恶魔力自然是会被圣水一类的神力净化掉的，至于为什么自己的挂坠没有对伤口产生反应，霍珀猜想很有可能是由于伤口里残留的力量太过稀薄了，导致吊坠根本没法检测出来。
只是，臃肿魔是怎么来这里的，兽人又是怎么知道如何利用它的，一个低阶魔鬼又是怎么给如此多武器附魔的？看样子黑暗精灵的铁镣铐也是在这里打造的，难道翡翠港的贵族们也和他们的大敌之间存在媾和？
随着谜团被揭开一部分，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就像是迷雾被风吹开一角，里面隐隐绰绰的庞然大物却更让人觉得畏惧。霍珀开始觉得自己的任务似乎与度假渐行渐远了。
她思考着这些问题回到自己的营帐，却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里面的兽人。
大琉克听到他掀开门帘的声音，转过身来。他手中的符文头骨空洞的左眼眶里，长出了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睛。而此时，三只眼睛都正盯着库克库克。
哦，糟糕。霍珀在心里说。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谋
霍珀的手放在胸前，看似在行礼，实则是借助斗篷的掩护摸向胸前的束口袋。
“大琉克，向您致敬，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就不兜圈子了”老兽人径自席地而坐，双眼在黑暗中泛着精光“你不是库克库克”
霍珀挑眉反问道：“我确实不是，怎么？你想复仇吗？”
大琉克笑了，它敲了敲手中的骷髅，说：“无所不知的勒雅刹在昨天晚上就向我揭示了你的真容。如果我想对你不利，就不会独自前来。”
欲魔想起了大琉克的族名——邪眼，恍然大悟道：“你是空洞巫婆的萨满，难怪能看穿我的伪装。”
“我更愿意称吾主为远见长女”老兽人纠正道“吾主是真神中看得最远者，她赠予我看穿一切虚妄的力量。”
“那我就有些看不清了”霍珀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警惕“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伪装者，怎么还会容许我混进队伍？”
“很简单”大琉克的目光如刀般锐利，“我也想知道，像你这样强大的生物，到底为什么要偷偷混进来？”
“你的答案呢？”
“你今晚去的地方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欲魔久久地和老兽人对视，良久，两者都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谈谈生意吧”霍珀放松身体，在老兽人对面坐下，主动开口“我想，我们俩都有彼此需要的东西。”
大琉克满意地点点头。他竖起手掌，勾勾手指，角落的铜盆嗖地飞过来。清水从盆地源源不断地涌出，直至到达满溢的临界点。
萨满伸出脏污的手指插进骷髅的眼眶里，又抠又戳。骷髅就像被刺伤眼睛的活物般发出惨叫和牙齿磕达声。最终，随着令人作呕的拔出塞子声，萨满把骷髅的眼球硬拔了出来。
“关于报酬和要求，我先说？”老兽人捏着眼球悬在水盆上方，礼貌地向霍珀发问。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随即开口：“报酬就是，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地狱铁’的所有消息。而我的要求是，你要带那些人类离开。”
“带那些人类离开？”霍珀诧异地问“我以为你会请求我保护你举行祭典。独眼之神的子民什么时候对人类有恻隐之心了？”
上一篇：在战锤刚无敌就要被迫死亡？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