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地狱升职记 第8章

　　是一只祟鸽，第八狱大公用小魔鬼改造的用于传信的信使。

　　“小魔鬼哈罗德”他一接近，大鸟脖子上火焰就发出了尖叫。哈普甚至不知道祟鸽怎么知道自己来了的——它连眼睛和耳朵都没有。

　　“依加里大人召唤你，晋升典礼将于三次光暗交替后在迪斯之城举行”。

第二十四章 晋升典礼I

　　迪斯，既是第二层城市的名字，也是第二层地狱自身的名字，而统治它的大公亦名为迪斯帕特。

　　九层地狱有九尊王座，九尊王座却远不止九位主人，而钢铁之城迪斯的统治者却从未更替。迪斯帕特是如此古老，以至于整个地狱都没有任何生物还记得到底是以他命名了城市还是城市成为了他的称呼。

　　第二层与第三层通过一座充满锁链的深渊相连。长满尖刺，铁皮包裹的马车由脾气暴躁，眼睛血红的黑色梦魇拉着飞越两层之间的间隔，每一辆车辆都塞满了各种无法直接飞上去的魔鬼。

　　矗立在锁链深渊边的是一座喷泉广场，广场中高达十米的雕像描绘着一只独角兽被地精群落围猎，血红的泉水从独角兽的眼睛和每一个伤口中喷出，落入下面的池子中。

　　一辆从第三层飞上来的车辆猛地停在围绕池子修建的引水渠附近，拉车的梦魇低下头狂饮血水。黑色的车门打开，一团挤得动弹不得的小魔鬼滚了出来，他们吵吵嚷嚷地尖叫着解开相互缠绕的尾巴，然后迅速飞向自己的工作地。

　　哈普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才从晕眩中缓过来，如果不是赶时间，他可真不愿意坐巴托的公共设施，尤其是吝啬鬼马曼大公开办的公共设施。

　　霹雳般的轰鸣声伴随着阴影从小魔鬼头顶掠过，哈普抬起头，是一辆比娇魔西诺以的马车还要大上数倍的巨型车辆，甚至说车辆都已经不贴切了。它更像是一栋由五匹黑色独角兽拉着的行宫，声势浩大地向迪斯之城中心飞去，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在黑红的天幕下。

　　“五匹独角兽，是某位大公的配偶的配置”小魔鬼思忖道“迪斯帕特公爵的王妃是，无所不知的拿玛？”

　　等小魔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陷入了黑色城墙的包围，整个迪斯的建筑物几乎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纯黑，铺满碎骨的道路把整座城市切割成了细碎的迷宫，也许除了迪斯帕特本人，没有任何生物知道整座城市的全貌。

　　他举起爪子转了个圈，一块青蓝色的灼痕在前肢上隐隐作痛，随着方位不同痛感不断加剧或减轻。

　　小魔鬼跟着痛感最明显的方位飞了许久，终于在一座类似圆形斗兽场的建筑前停下，祟鸽留下的灼痕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与建筑的高度相比，它的门几乎可以说是袖珍，门口摆着一张书桌，只有一个蓝皮黑发的大胡子坎比翁坐在书桌后守门。

　　“哈罗德，参加晋升典礼”小魔鬼没等他问就开口了。半魔裔皱着眉核对着一张长长的表格，过了好半天才答话：

　　“向您致敬，哈罗德阁下，欢迎来到擢升之殿。您的晋升典礼将在...”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沙漏“三次沙漏轮转后进行，您可以去看台等候”

　　说罢他站起来，鞠躬目送小魔鬼进入无光的甬道。小魔鬼坦然接受了他的礼遇，这样的礼遇是一项古老的传统——晋升之日的魔鬼理应得到其他魔鬼的尊敬，作为对其对地狱的贡献的回报。

　　小魔鬼很快就走出了通道，擢升之殿远没有它看上去雄伟。它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座审讯室。大殿被阶梯式的座位分成三个截然不同的部分，环绕着最底部的台子。正对着通道的座位是最少的，也是最豪华的，全都是宽大的金色靠背椅。金色区域旁边是黑色的骨质椅子，能够坐在那里的至少都是中阶魔鬼。而通道附近的椅子都是普通的灰色石头椅子，每个椅子上都用白垩模糊不清地写着三个字“等待区”。魔鬼们都能在黑暗中视物，唯一的光源来自金色区域墙上的浮雕，一只抓着烈火的爪子——是九狱之王的徽记。

　　哈普挑了个最靠近通道的座位坐下，等待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魔鬼。而底下的台子上一场晋升已经快要结束了。

　　“以萨利亚，你本可以晋升为更高贵的形态”金色座位里一个巨大的身影冲台子上站着的倒钩魔说道“可是你居然在晋升典礼迟到，这是对典礼乃至整个地狱的极大冒犯。”

　　“因此，作为你的上级，我以马曼大公的名义宣判”倒钩魔的上司坐在骨质椅子里，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愉悦“你将被降低一阶，作为针刺魔来为你的冒犯赎罪。”

　　说罢第一个说话的身影敲了敲小桌上的锤子，把倒钩魔的反对声堵了回去。台子上的魔鬼发出一声令观众的鲜血都冻结的惨叫，整个身体爆炸开，血肉蠕动着，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团肉球。底部的通道里跑出几个坎比翁，把那团肉球推进了通道里。

　　黑色座位区域，刚刚宣判倒钩魔降阶的魔鬼站了起来，冲最中间的魔鬼鞠了一躬说

　　“感谢您的观礼，司列官诺曼大人”

　　随即，他随着一声爆响消失了。

　　司列官诺曼大人比它的同事们都要高大，他就像个长着黑龙头的巨人，巨大的翅膀和与身体等长的尾巴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底部的台子都遮蔽起来了。

　　通常来说，诺曼大人这样的角魔一般是承担各位大公的贴身警卫的工作，从事司列官的角魔倒是比较少见。只见他拿起块石板，仔细阅读了上面的内容，然后用低沉地嗓音吼道：

　　“小魔鬼哈罗德提姆何在？”

　　小魔鬼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完整真名了，它被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滑翔到底部的台子，站在刚刚倒钩魔炸出来的血渍里鞠躬。

　　“感恩您，司列官诺曼大人，哈罗德提姆在此。”

　　诺曼大人点点头，然后问：“我将为你的晋升仪式观礼，批复你的申请的高阶魔鬼到了吗？”

　　“依加里在此”右边的黑色座椅区站起一个影子，它看上去就像一只站起来的足有十尺高的白蚁，说话的时候，昆虫脑袋上的大颚不断开合，一团团白雾从中喷出。

　　“很好，我喜欢守时。那么依加里，你是否看过哈罗德提姆的晋升申请？”

　　冰魔点点头，重新坐在那把结满霜花的椅子上后说“我已经看过了。”

　　“那你是否同意晋升哈罗德提姆？”诺曼大人接着问道。小魔鬼突然感觉眉心一跳，就好像西诺以女士留下的那个吻痕又痛了一样。

　　“哈罗德提姆申请晋升为收割魔，我已经核实过他上交的灵魂，数量已经足够了。”冰魔的头部是长着巨大复眼的泛蓝的白蚁，小魔鬼无法从它那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阅读出任何信息。但是小魔鬼的额头越来越疼了，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但是他谋杀了他的上司夏洛特，我拒绝批复他的晋阶申请，并且要求对他处以至少降三阶的处分。”

第二十五章 晋升典礼II

　　小魔鬼感觉血都充进自己耳朵里了，剧烈的头疼让他没法集中思考。这不合情理，冰魔是怎么知道的？他强迫自己思考是否做的不够干净，但夏洛特已经灰飞烟灭了，总不能是神使亲自来地狱告状吧。

　　“依加里阁下”诺曼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锤子，隆隆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满“我希望每个人都尊重晋升典礼，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指控的事，完全可以在典礼之前就处理。”

　　小魔鬼抬头望向诺曼，角魔背后的阿斯蒂莫斯邪徽发出的光让小魔鬼视线模糊，完全看不出角魔的态度。

　　“我并无冒犯之意，诺曼大人”冰魔低头向诺曼表示退让“只是事发突然，我也是刚刚得知相关信息。我认为，如果让一个窃取功劳的卑鄙之徒晋升，那才是对典礼最大的亵渎”

　　诺曼没有继续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斟酌着开口：“依加里阁下，我没有接到第八狱之王的通告。但我愿意给您一个对峙的机会。如果不能说服我，您需要付出的可就不止是道歉了。”

　　哈普明白了，依加里的地位不低，诺曼愿意为他行使一点点自由裁量权——地狱的灵活标准。

　　“小魔鬼，你是否承认你谋杀了你的上司，收割魔夏洛特？”得到司列官的允许后，冰魔转过来质问，占据了半张脸的复眼倒影出数千个细碎的小魔鬼。

　　“大人，简直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小魔鬼高声叫道，脑子飞速运转。现在冰魔的目的很明显，但是动机是什么呢？地狱里面背刺上司简直司空见惯，依加里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说根本毫无益处，甚至可能会被他的同事攻击他御下不严。

　　“诸位，正如你们所见到的，我只是一个等待晋升的小魔鬼”哈普冷静地说道“关于我敬爱的长官夏洛特的不幸遭遇，我早已经在述职报告中详细阐述了。当时我们遭遇了提灯亚空”

　　小魔鬼特地停下来等了一会，房间里面响起微风般的窃窃私语声。正如哈普所料，提灯亚空对于在座的所有魔鬼来说都是足够得到重视的敌人。

　　“英勇的夏洛特大人不愿意让地狱的荣光折损，更不愿意让任务功亏一篑。”小魔鬼声情并茂地表演着。在座的魔鬼都不会相信一个收割魔有什么英勇可言，但表演向来就是辩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我最终在夏洛特大人吸引了亚空的注意力的时候杀死了纽带，从而切断了召唤仪式，这才能存活下来”

　　小魔鬼感到角魔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诺曼在司列官这个职位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了，见过无数的魔鬼，哈普相信他一定对自己的察言观色和辨别谎言的能力十分自信。

　　“它没有说谎”最终，角魔笃定地说道，它略有点不满地看向冰魔，但依加里没有丝毫的慌张。

　　“我给过你自认的机会了，小魔鬼”冰魔的话语比它呼出的气体还要冰冷“我传唤证人作证。”

　　小魔鬼满头雾水，它不会真把提灯亚空抓过来了吧。但下一秒，疑团就解开了，冰魔掏出了一个眼熟的，油绿油绿的水晶——小魔鬼交上去的灵魂棱柱。

　　这不合规矩！小魔鬼内心咆哮道，每个魔鬼的战利品都是绝对的隐私，上交后只有欢呼塔的管理者才知道去向，其他魔鬼没有查阅的权限。

　　冰魔似乎看穿了哈普的内心，灵魂棱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裂，爆出滚滚烟尘，翻滚的烟尘不断下落扭曲，最终组成了一具干枯的人体。班赛·萨森的灵魂赤身裸体地悬浮在冰魔面前，喉咙上还保留着死前的大洞。

　　“说吧，说出你死前看到的”冰魔催促道“收割魔夏洛特是怎么死的，是否与下面那个小魔鬼有关？”

　　“反对，诱导提问”小魔鬼尖叫道。角魔瞥了它一眼，没有制止班赛·萨森发言。

　　“他被按在地上，像断脊之犬一样被亚空处死了”班赛·萨森的灵魂似乎失去了灵性，只是机械地回答着。“下面那个小魔鬼，他一看到夏洛特死了，就把匕首插进了我的喉咙。”

　　“很好，很好”冰魔满意而做作地鼓了鼓掌道“诸位都听到了，小魔鬼哈罗德提姆等到夏洛特死亡后才行动。根据《至高法典》，对自己上级的见死不救视同谋杀。因此，小魔鬼有罪，应当受罚。”

　　“我需要对证人提问，诺曼大人”角魔点了点头，示意小魔鬼开始。

　　“房间里面一共出现了几个生物，分别是谁？”小魔鬼思索一下，问出了第一个测试性的问题。

　　“七个，我和我的儿女，亚空，三个魔鬼”班赛一板一眼第答道。小魔鬼咧开嘴笑了，如他所料，班赛的灵魂一定是经过了拷打，导致他缺乏了灵性。正常的灵魂在面对杀害自己的凶手时不可能冷静而全面的回答凶手提出的问题，也不可能答出有利于凶手的答案。

　　“直到你被杀死之前，除了我，是否还有其他魔鬼在场可以杀死你？如果有，它为什么没有杀死你？”小魔鬼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冰魔张了张大颚，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来影响灵魂的回答，但被诺曼瞪了一眼就收敛了。

　　“还有一个拿大砍刀的魔鬼可以杀死我，在亚空把夏洛特按在地上时，它自己离开了。”灵魂继续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拿大砍刀的魔鬼离开到你死亡花了多少时间？”小魔鬼接着问道。

　　“很短，他的离开和夏洛特被抓住是同时发生的，我被夏洛特吸引的时候，你杀死了我。”灵魂说到死字的时候，终于脸部有了一丝扭曲，但最后也归于平静。

　　“诺曼大人，我问完了”小魔鬼鞠躬示意“证人的话足够证明，当时的形势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而一发生变化，我就马上就进行了补救。这才能收回班赛的灵魂。至于夏洛特大人的死，我只是一个小魔鬼，有远比我更适合参与战斗的魔鬼在场的情况下，我选择控制班赛而非直接战斗，是否属于渎职，还请您裁决。”

　　哈普看着角魔的头从依加里的方向转向自己，过了片刻他听到角魔说

　　“我不得不说，依加里阁下，就目前的证据来说，不足以指控哈罗德提姆。如果你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请许可他晋阶。”

　　冰魔的大颚和触角都在动个不停，显得十分之恼火。不过他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他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

　　“以博学之人的名义，我同意小魔鬼哈罗德提姆的晋阶，我会将它进阶为长尾魔”

　　小魔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二十六章 晋升典礼III

　　“你不可以这样，夏洛特已经死去，理应是由我承接他的职位”小魔鬼强自镇定地说。

　　长尾魔的阶级甚至比收割魔还要更高一阶，和安祖魔一样，处于中阶魔鬼的顶端。但大多数中阶魔鬼宁愿当个钢魔去血战拼杀也不愿意成为长尾魔。原因无他，长尾魔的职责要求他们常年与绝望灰原的老鬼婆们打交道，说好听点是大使，事实上就是成为老鬼婆的仆人。更严重的是，这会导致魔鬼们彻底脱离地狱的权力游戏，从而变成一个毫无存在的边缘人物，再无晋升的可能。

　　“我是否可以这么做可不取决于你，小魔鬼”冰魔打了个喷嚏，吐出一团冰渣，不屑地说“那就请公正的诺曼大人裁决吧”

　　“再次提醒，我不是法官，我作出的不是裁决”诺曼提高了一点音量警告道，直到看到冰魔微微欠身表示歉意他才继续开口。

　　“他没说错，小魔鬼”角魔转过头来，背光的爬虫脸上只能看到黄色的眼睛闪烁，就像恶毒而冰冷的星辰“是否晋阶是由你的贡献决定的。但是，在巴托地狱，所有魔鬼都要学会服从军团的意志，如果军团需要你成为长尾魔，你就应当成为长尾魔。服从与无私，这是巴托的铁律。”

　　让你的铁律见他娘的鬼去。小魔鬼到底没敢骂出声，他苦苦思索着有什么办法来制止这件事，然而却越想越绝望。

　　“图姆努大人给我的推荐信不足以让我晋升成长尾魔，恐怕他也认为我的能力不足。我担心会让各位大人失望呢。”哈普突然想起来，赶紧提醒角魔。

　　“没关系，小魔鬼。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冰魔刺骨的嗓音终于有了变化，掺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他带着猫戏老鼠的心情调侃着小魔鬼“所以我呈交给诺曼大人的晋阶报告有三个高阶魔鬼的联合签字，包括我。”

　　“可我的贡献还不足以晋升到这个等级”小魔鬼急中生智道“晋升为长尾魔需要缴纳99个灵魂，我还差的远呢，不应该获此殊荣。”

　　“你太过谦了，哈罗德提姆”冰魔继续耍弄着小魔鬼“你忘了萨森是你的'首捕'吗？这个灵魂的价值连斯凡多大人都赞不绝口。我相信你能在长尾魔的位置上干的出色的。”

　　哈普不知道深渊炼魔斯凡多是不是真的对萨森的灵魂称赞有加，但是他知道自己快要完蛋了。他简直可以听到自己的脑子在头盖骨下飞速运转的声音，而愈发严重的头痛却正在一跳一跳地干扰他。

　　角魔稍等了一会，看到小魔鬼实在想不出什么答复后。他重新提起锤子，轻敲了一下桌子道：

　　“小魔鬼哈罗德提姆，我宣布你将被晋升为....”

　　通道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声音大的就像是被人用火球砸开的。在场所有魔鬼的注意力都被巨响吸引，连诺曼都放下了锤子，准备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的无礼，胆敢打断晋升仪式。

　　率先从门后涌出的是至少两打种族各不相同的年轻雄性，相同的是他们都处于最为孔武有力的年纪，并且周身只穿了极少数装饰性的丝缕或皮革，神情既温柔又狂热，仿佛陷入爱河的情人。这些不同种族的雄性纷纷匍匐在地，铺陈出一条滚烫而健壮的地毯。在这条地毯的末端，三个矮人贴的很紧地蹲在地上，就像个肉质的桥墩，另有一个足足有八尺高的英俊半巨人悬着手臂，挺直了背坐在桥墩上，组成了一把健美的肌肉高背椅。

　　而后出现的是一群孩童大小，翅膀闪烁着彩虹光芒，被称作希尔芙的风妖精。面容如少女的她们吟唱着赞歌，忽闪着翅膀停留在半空中，像一盏盏彩灯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最后，一只鲜红而纤细的赤足踩在了地毯上，随之从黑暗中走出的是一位皮肤如石榴一般通红，黑发无风自动的女士。浓密黑雾纺织的低胸礼服包裹着她完美的身体，雾气随着她走动流转翻滚流转，而她的胴体就在其中若隐若现。除了一条趴在肩头的蛇以外，她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她也无需佩戴任何饰品，因为没有任何珠宝可以用来衬托她的美。

　　她甫一出现，包括高高在上的诺曼大人在内所有的魔鬼都开始变得呼吸急促，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也随着她娉婷而行变得温暖舒适，不知哪里吹来的风让空气里充满了番红花和麝香的气息。

　　她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需要深思熟虑，也因此显得她格外的摇曳生姿，被她踏过的地毯都会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直到她走到地毯的末端，优雅地坐在半巨人的腿上，所有魔鬼才回过神来——他们不知不觉地屏住呼吸盯着她走了一路，期间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她没有想要自我介绍的意思，只是斜斜地倚靠在半巨人伸直的手臂上，一只脚百无聊赖地在一块地毯的脸上碾来碾去。但是所有魔鬼都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所有的魔鬼就地跪倒，不敢说话，只有角魔诺曼的声音响起：

　　“赞美您的美貌，您的到来让真是我倍感荣幸，尊贵的莉莉斯大人。”

　　“打扰您工作了，诺曼大人”莉莉斯丰润的嘴唇一开一合，引得角魔几乎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为迪斯大公、巴尔泽布大公以及您效劳是我的天职”角魔奉承道，好歹没忘了把加上自己的上司和准确的称呼顺序。“我能否为您做些什么呢？”

　　“你可太贴心了，诺曼。”莉莉斯微笑着说。“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倒不是我的事情，是我亲爱的西诺以...”

　　听到西诺以的名字，哈普略微抬起头，果然在莉莉斯的“座椅”背后站着三个敛着黑色羽翼，身穿黑白相间长袍，身材玲珑有致的欲魔——莉莉斯的出场掩盖了她们的光辉。但是没有任何地狱生物胆敢忽视她们，这些欲魔就是当时想要劝说莉莉斯向善的三位天使。现在她们合称“夜之姐妹”，几乎就是莉莉斯本人的象征。

　　站在左侧的欲魔噗嗤一声笑出来，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摘下了兜帽，盘好的金发如同阳光一样洒落至她的脚后跟，正是娇魔西诺以。

　　“我来向诺曼大人解释吧”她甜甜地对莉莉斯说，后者宠溺而慵懒地拉了拉她的长发，没有反对。

　　“我们无意打扰您的工作，诺曼大人”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诺曼根本不敢回应，西诺以可是出了名的娇憨任性。

　　“莉莉斯大人是应迪斯大公的邀请来第二狱的”她解释道“我们正在休息呢~我突然感到我前一阵子给出去的祝福被触动了，大家无聊就正好过来瞧瞧~”

　　小魔鬼敢发誓西诺以绝对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会疼了。

第二十七章 晋升典礼IV

　　“您是指这个小魔鬼？”角魔自然也看到了西诺以的小动作，试探性地问道。

　　“啊哈，真的是你啊，可爱的哈普”西诺以拍着手道，她演的就像个突然发现自己花园里来了只猫仔的小女孩“上次分别太匆忙，我还没来的及感谢你呢”

　　“尊贵的小姐，那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感谢您还记得我“小魔鬼不知道西诺以为什么来，但是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原谅我没有邀请您参加我的晋阶典礼。”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我打扰到你们了我会感到很抱歉的”她嘻嘻笑道，脸上连一丝抱歉都没有。“那你会升至哪个职位呢？”

　　“冰魔依加里大人想要我担任与灰原的老鬼婆们沟通的职责，准备晋升我为长尾魔。”

　　“那可不行，你这样的小老鼠可是要被那些老太婆们一口吃掉的”西诺以的声音尖细做作，故意拖腔拖调“我帮你求求莉莉斯大人吧，让依加里的上级收回任命吧”

　　说罢，她自顾自地转向在场唯一的冰魔道:“你是归属于第八狱卡尼亚哪一位将军的麾下，彼弗隆、胡提金还是可悲的被抛弃的图赫泽？“

　　冰魔的大颚动了好几下，憋着怒气勉强开口道：“尊贵的女士，我是卡尼亚第七军团深渊炼魔斯凡多大人麾下第二纵队的副指挥官”

　　“啊，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小魔鬼，我的职位没有卡尼亚军团长高呢”娇魔捂住嘴，装出为难的样子，然后转向一直微笑的莉莉斯“我的好夫人，帮帮这个小可怜吧，可不能让他去当老巫婆们的柴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