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我天命上班 第798章

璃月港的码头、吃虎岩或是城外，根据前进方向的不同，人群被分为船工、摊主和农户等等，这些人穿的都是短衣，脚步匆匆，边走边吃，并不在意自身形象。

而向着玉京台、月海亭、总务司等地走去的则是穿长衫的人，大多会在餐点摊位处先把早餐吃完再前往工作地。

并非简单的后者比前者悠闲，哪怕是站在璃月顶点的天权凝光、玉衡刻晴和七星秘书甘雨她们，都有过废寝忘食到远超常人想象的劳累经历，行事区别更多的是对时间损耗与个人形象维护间的权衡。

而像华奕和申鹤这样，明明比许多人更有身份却边走边吃早餐的，是少数。

望着清晨的人间百态，申鹤隐隐明白，这正是凡俗的又一种体现。

或许，比昨天夜市时的繁华热闹更具深意。

现在申鹤能够默默的观察四周而不被打扰，得益于华奕悄悄控制元素力，降低了自己与申鹤在他人眼中的存在感。

存在感，这词汇听起来神秘莫测，实际上对光线的折射和反射进行细微调节，印入人眼的图像便会发生变化，甚至能直接隐去身形。

本质上，华奕是以自身的元素控制力为基，按照科学理论实现自己的需求，若抛开对原理的阐述，直接把具体方法记录成册，再取一个颇有古韵的名字，当作术法典籍毫无问题。

只不过绝大多数神之眼拥有者，根本没有足够的元素控制力，不具备学习华奕这随手使出的术法的资格。

分心于周围环境，特意避免有人上前打扰，也避免怀有别样心思的人们跟踪自己与申鹤的华奕，观看璃月港清晨的人来人往，所见所得依旧比申鹤更多。

“维持生活是人们的基本要求，出人头地则是有志者的理想，曾有学者哲人提出了一种理想国的概念，所有人都享受充足的物质，具备一切美好的品质，相互间没有高下之分。申鹤，你觉得这究竟是凡俗的极致体现，还是超凡脱俗？”

申鹤陷入思考。

修仙讲究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生万物而万物不着于心，若是如华奕所说，所有人享受充足物质的同时具备一切美好品质，那——

“我想是超凡脱俗了，人人都已成仙。”

“理想国要求的无外乎物质与精神，比起‘充足的物质’，反倒是‘一切美好的品质’更难实现，这种品质又和没有高下之分相矛盾。所有人都享受着相同的待遇，则所有人都是普通人，安于现状何尝不是一种不思进取。”

“如果有充足的物质，人类为什么不能安于现状？”

“因为人类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贪欲。因为人类对于物质充足的定义，永远没有极限。”

华奕停下脚步，示意申鹤好好看着璃月港。

“魔神战争时期的人们如同尘泥，朝不保夕，他们所求的仅有战争结束，天下太平，而如今蒙德和璃月都长久的保持和平，再没有魔神等级的争斗伤及人类，已经能称得上安居乐业，你看他们安于现状，放弃努力了吗？”

“没有。”

“人人都能吃上馒头咸菜，填饱肚子，那么下一步就要有蔬菜肉食，足够丰盛，等到真的吃上肉菜了，便要再添上些水果，讲究营养搭配，吃的健康。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健康的定义还在不断升级，年轻时身体强健是健康，活到古稀之年是健康，未来大概是长命百岁才能算作健康，再往后，可能就是两百岁，三百岁了。”

“凡人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说不定呢，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便有度过千年、万年时光的人类。”

申鹤张了张口，淡泊如她，也为华奕的说辞感到惊愕。

度过上万年岁月的人类？

坐看沧海桑田的仙人，生命历程也有所不及吧。

“假设，有那么一群人，横跨了足足五万年岁月，连璀璨的文明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消亡、新生，申鹤，你觉得那些人的追求是什么？”

“应该已经实现人仙特许所说的理想国，无欲无求了。”

“我倒是觉得那些人还有追求，说不定满脑子想着为人类克危难，为万世开太平。”

“岩王帝君创建的璃月的历史也不过数千年，能够度过五万年岁月的人类，真的还能算作人类吗？真的还会有危难吗？”

“我说的都是假设，随口一提，无需耿耿于怀。”

华奕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在开玩笑，让申鹤不必在意。

“先前的那些胡言乱语只是我信口开河，想告诉你的是人类的贪欲正是最俗的特点，也是这个群体最不凡的地方。凡俗，不一定是贬义词。”

申鹤心性超然，当即放下对华奕先前所说的人类寿命的迷茫，记住华奕最后的总结。

她不禁想起了在奥藏山时遇到的寻仙者。

被申鹤惩罚的人喊她魔头，路遇怪物，被顺手帮助的人则称她为仙人，是魔是仙，竟取决于凡人的一念之间。

“以后我再遇到贪婪的寻仙者，应该怎么做？”

“照旧。”

“？”

见到申鹤眸中展露的些许困惑，华奕轻咳一声。

“他们将贪欲用错了地方，不思进取而幻想一步登天，正应该受到教训。留云借风真君明知道你对待修仙者的态度而未加劝阻，想来也是有此考虑。”

“我记下了。”

不谙世事的申鹤是一张内容极少的白纸，上面仅有童年经历所刻画的图样和跟随仙人修行留下的色彩，现在，华奕在白纸上添加了对凡俗，对人类的新理解。

第1745章 他山之石

天衡山无人踏足的一角，冰元素力凝聚成一张张符箓，无风自动，拱卫于申鹤身周，上有银之霜露氤氲。

周围的温度极具降低，逸散在空气中的水柱凝结成冰之微粒，如果不是现在天气晴朗，以这股凌冽的寒意，足以硬生生的将下雨天扭转成霜雪纷飞。

“此为仰灵威召将役咒，能将冰元素力化为箓灵，凝聚冰翎，可直接伤敌，亦能加持己身。”

话音落下，申鹤以道指手印驱使符箓，向着不远处的地面一指。

元素力所化的符箓呈环形极速飞舞，轰向天衡山上经受过漫长岁月的风吹雨打，坚实浑厚的山地。

隐约间有一道与申鹤样貌相似的虚幻箓灵显现，冰元素力在一瞬彻底完成酝酿，爆发开来。

顿时，连阳光都变得寒冷晦涩，冰晶的光辉才是这片山地上的主角。

一块广阔的圆形范围内，草木山石皆是被无差别的冻结，禁锢在本需要长久的冰雪天气方能凝结的坚冰之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申鹤却凭借一己之力，于一个呼吸间创造出冰封之地。

蒙德的浪花骑士优菈与申鹤一样拥有冰系神之眼，她在剑术方面的造诣炉火纯青，能够自行将劳伦斯家族传承的祭礼之舞融入西风剑术，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剑技，是蒙德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之一。

优菈的战力毋庸置疑，孤身一人便能在蒙德镇守一方，得到华奕所赠的哀叙冰玉以后，力量更是处于稳步提升中。

然而或许该说璃月仙人毕竟是超越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存在，亦或者优菈本就更偏向于挥剑作战而非调动元素，单论对元素力的运用，申鹤的仰灵威召将役咒有着更高的技术力。

华奕全程仔细观察着申鹤使用的术式。

“我之前看过一些热心的除魔世家借出的方术绝学典籍，其中包括由世家里曾经得到过神之眼的天才创造，专属于神之眼拥有者的术法，别具巧思，不过比起你这门仰灵威召将役咒仍有良多不足。”

其实单论对冰元素的掌握，华奕自己，以及崩坏世界的冰之律者安娜，拟似律者八重樱，皆是到了仙人也无法企及的地步，然而正因为这份打破认知的掌控力，绝大部分技巧与经验，都不能直接传授给普通女武神。

华奕、安娜和八重樱的随手一击，便是普通女武神不可能攀登到的顶峰。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站在提瓦特这座山上的华奕想找的是特别的石头，是门槛没那么高的元素力运用手段。

如果留云借风真君知道华奕自顾自的把仙术定义为“石头”，即便碍于他人仙特许的身份无法发作，也难免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所以华奕有意识的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刚刚那道一闪即逝的箓灵与你极为相像，看来是仙人特意为你量身改造了一门仙术。不愧是坐看人间沧海桑田的仙人，果然博学多智。当然，你自己的资质也足够出色，仙术的门槛不仅仅是拥有神之眼而已，以冰元素力凝聚符箓与箓灵，除了对元素的把控以外，在心性方面也有极高要求，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怪需要修心。”

“……谢谢。”

申鹤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自己只是使用了一次仰灵威召将役咒，期间虽然有心想放慢动作，但碍于修为有限，根本无法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换成修为相同，没有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的自己观看这门术法，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过去学习仙术除了要牢记心法口诀以外，留云借风真君还会从旁协助自己调动元素力，不断修正，使元素力沿着正确的轨迹运转，如此循环反复，持续数月乃至数年，方能有所成。

像这样，师父都夸奖过自己资质绝佳，心智超常，是修习仙家术法的好苗子。

华奕怎么仅仅看了一次仰灵威召将役咒，便像是洞悉了其中玄奥，还说仰灵威召将役咒是师父为自己特意改造的仙术。

这一点，连长久的修习此术，无数次的使用过的申鹤都无法确定。

“人仙特许，你——已经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了吗？”

申鹤的眼睛里带着茫然，对自己的资质，自己过往的努力产生怀疑。

对比后产生的差距所导致的情绪，令她冰晶澄澈的心湖多了一分波澜。

“没有没有，仙人的智慧哪里是如此轻易便能收归己用的，我不过是记下了这门仙术的些许运行轨迹，发现一个与魔法、方术存在区别的细分力量体系，心中高兴。”

该怎样将仙人为申鹤改造出的仙法进一步分析，抽丝剥茧，增删修改，把仙法奥秘单独列为一种战斗技艺，或是融入到崩坏世界训练女武神的方法中，还需要华奕与科学家们共同的努力。

至于字面意思的掌握仰灵威召将役咒，从来不是华奕的追求。

无需把仙法与外道六法、太虚剑神或律者权柄比较，以华奕现在的战力，仅仅是动一下念头调动冰元素力，所能造成的威力便超越了申鹤使用的仙家术法。

掌握仙法，仅为华奕实现目的的前提。

对申鹤的问题给予否定回答是善意的谎言，照顾她的感受。

“仙人们对各自的仙法运用的出神入化，到了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地步，相对而言，果然还是申鹤你使用仙法的方式更加彰显本质，难怪留云借风真君会派你来璃月港。”

得到华奕的否定回答与含有肯定的言语，申鹤眼中的迷茫散去，恢复清幽之色。

清幽，而不冷。

“能够遵照师命，贡献绵薄之力，是我分内之事。那么我再演示几次仰灵威召将役咒？”

“有劳了。”

第1746章 图为众生

申鹤多次使用仙术之后，天衡山上一片广阔的山地变得滴水成冰，寒风刺骨。

空气中的水分在极寒下先是从气态转为液态，而后又迅速冻结，成为细碎的雪花飘落。

飞禽走兽遥遥的看见这片冰天雪地，便会被唤醒求生本能，立刻调转方向远离。

纵然是极具冒险精神的寻仙者，窥见这一方与当前季节的湖光山色不同的雪国，有心探寻，走到半途就要被凛冽寒风吹得四肢僵硬，若不知难而退，继续深入，怕是要渐渐失温。

天衡山上的冰冻三尺之地证明了申鹤的战力，她在人类神之眼拥有者中都属极为强大的那少部分，神之眼带来的体质加成，让置身于自己亲手创造的寒冷环境中的仙人弟子保持着如常的面色。

她并未意识到这里已经不适合常人驻足了。

冰属性神之眼又一次绽放出凛冽的光辉，在已经按照华奕的意思尽展所学的基础上，申鹤准备再次发动比仰灵威召将役咒更加玄奥的神女遣灵真诀，将早已覆盖周边一切的坚冰继续加固，力求让人仙特许遍观仙术奥秘。

短时间内频繁动用仙家术法，申鹤多了一抹隐晦的疲惫之色。

本质上，申鹤并未突破人类神之眼拥有者的上限，是仙法本身蕴含的技巧令每一分元素力都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水准，想要实现这一点，其中的任何细节都不能出现差错。

哪怕未尽全力，仙法的威力仍有保留，精力的消耗也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我已经把仙法的一些基本特征记下，之后可以自行完善个人认知。”

那抹疲惫没能逃过华奕的眼睛。

“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申鹤依言放下对元素力的控制，一副征询人仙特许意见，但有驱使，莫敢不从的模样。

华奕能够预想到，若是自己继续委托申鹤做一些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精力的工作，像是跑到某个地方消灭精英怪物，对方不会有任何迟疑，立即便会动身。

在精疲力竭以前，申鹤将是任劳任怨的机器。

但华奕怎么可能压榨她。

天衡山紧挨着璃月港，可以说是一体的，这座依山临海而建的城，背靠的山正是天衡。

立身半山腰，居高临下的俯瞰，能望见大半个商港。

“从这个方向，以你的目力，应该可以相对清楚的看到璃月百姓在城中的活动，坐在这里歇息一下如何？长时间盯着苍白的冰雪，我想转变一下视觉感受，调整状态。”

最后的一句话是华奕编造的说辞，为了让申鹤点头同意。

清冷淡泊的仙人弟子绝非傲娇，她牢记师父嘱托，考虑的是自己的存在是否给华奕带来了麻烦。

如果华奕不主动展露自己的态度，申鹤绝不会自顾自的在这里驻留。

施展仙术时仙威赫赫，被百姓看到势必当成真仙膜拜的申鹤，不止是被华奕的语言技巧影响了。

看到华奕先一步在洁白的雪地上席地而坐，申鹤下意识的效仿，坐在华奕身旁。

性格清冷的仙人弟子并未简单的因为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变得害羞。

不过，比起在奥藏山上跟着鹤形仙人留云借风真君修行的时间，现在与看起来是人类的华奕并肩而坐，的确有淡淡的特殊感触。

不明，难言。

申鹤到底不是寻常女孩子，没有太过在意，目光集中于山下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