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
“找宝藏呀！”菲莉丝揉着手腕兴奋到，似乎觉得这样的答案不够好，少女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偷跑出来是不好的事情，但我总有预感这里会有宝藏，所以就出来啦。那位是客人吗？和你一起巡逻的劫哥呢？”
面对提问，爱莉希雅不知如何作答。是客人，可却是亲手杀死她们战友的客人。
15.虚数神骸
尖锐刺耳的吼叫声在破碎道路中回响，少女慢慢匍匐下身体，锐利的五爪潜入地面，腰腹高高的拱起。那是猫科类动物扑杀猎物的姿势，长发下那双剧烈收缩成为竖瞳的眸子包含杀意。
见到这副情景，爱莉希雅默默的背过身。这是属于沈羽涅的考验，她没必要干预进去，随着来到第三个世界体内的使命感愈发强烈。唯有等待，和他一同走到终点目睹自己这份使命感的答案。
轰鸣声经久不息，地面犹如暴风席卷而过，灰烬簌簌落下，这片灾难之地给人的沉重感越来越深。沈羽涅将黑渊白花变成手环收回，面对菲莉丝化作萤火光芒消散的地方深鞠一躬。
“我们走吧。”他开口说，迈步朝着远方仿佛祭祀神明的宅邸走去。不知接下来又是哪位英桀会成为自己的对手，他没有杀戮的心，但却有一颗坚定走到结尾的心。
两人的视线在经过片刻的模糊后。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头藏青色的发丝间，四只怪异的长角生长而出，他的双手被坚硬的角质物所覆盖，同样察觉到有人到来，少年缓缓转身，“……”
“科斯魔？”爱莉希雅诧异出声。早有预料接下来的敌人会是自己的战友们，可真正面对后依然忍不住会颤栗。
视线移向身旁，沈羽涅已然平静的走向前。
“我是来找格蕾修的。”少年淡淡的开口。
……
孤寂巨大的黑色城堡里，帘纱拂过，淡薄的光照耀。风亲吻少女的裙角，光线在古朴花纹的地板流淌，落入散发光芒的水晶球里折射向远方。
少女垂眸注视几乎透明的水晶球，里面的光在经过扭曲后出现两个正在对战的身影，场景继续放大，还有另一个身影背对着战场等待，脸上有着她无法理解的表情。
画面源自于城堡外通向这里的道路，祭神之路。骑士枪划出弧度，似是将附件的空间全都撕裂，由光芒凝聚而成的水晶球分裂，在重新凝聚后，战场内部的胜负已经决出。
面对逐渐散去的身影，青年收回骑士枪朝着对方鞠了一躬，迈步从他身边走过。距离这座城堡已经越来越近。
少女指尖微微收拢，水晶球破碎，落在裙摆印刻在上面，将这件洁净的白色裙子装饰的更加华丽。吹拂的风和淡薄微光随之消失，趁着一切彻底步入黑暗前，少女偏过白皙的天鹅颈望去。
城堡外，灰金色齿轮构成，手握齿轮巨剑的庞大守卫站立在那。
要来了，足以搅乱破坏这个世界的人。少女从诞生之后便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这个人会出现，现在该到她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第三个世界内，在龟裂的大地边沈羽涅和爱莉希雅向前行走，气氛异常沉默。逐火之蛾里已经死亡的英桀都成了他前进的敌人，这样的战斗想要获胜异常艰难。每一位都是融合过超变因子的战士。
匹敌律者的战斗力或是能力，阻挡在眼前便是犹如天堑难以越过。每场战斗他都在倾尽全力，只有这样的战斗方式才能走到现在。
沈羽涅已经很少说话，用沉重的呼吸调整身体。这个世界差不多该走到尽头了，目光落在爱莉希雅身上，后者目光微滞，在那么多的打击过后她已经很难再说出话了。
沈羽涅开口道：“已经要到终点了。”
曲折蜿蜒的道路结束，空旷漆黑的平台充满死寂，灰金色光芒慢慢劈开黑暗从天而降宛如神赐，两人顺着光望去，庞大的齿轮身躯构筑，这里的守卫虚数神骸，名字便是它存在的意义，神的骸骨。
通过其碎片进行分析，这种怪物是虚数之树中掉落的枝干形成的。
爱莉希雅曾经见过这种怪物，在第十二律者死亡后，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口残存。这种不被定义在崩坏兽当中的怪物就出现了，在已经变成灰烬的城市里行走，终焉降临将要到来，怪物也提升到新的层次。
现在文明中，虚数神骸也曾出现过一次，被化身成雷之律者的芽衣所斩杀。那次的行动沈羽涅没有参加，倒是从战场画面捕捉和分析见过这只怪物的身影。
经历过太多次战斗，他都已经习惯在事物突然发生转变前释放黑渊白花，这柄神之键伴随着他参与过太多次战斗，是像朋友那般重要的存在。
终于是有一次是和原本相同的事情发生。爱莉希雅苦笑，既然不是自己的战友，她还是很乐意帮忙的。想要看一看第四个世界发生改变后的风景。
少女抬起手，可长弓已经无法于手中凝聚。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历史当中的这时已经死亡，死人是不能干预事情发生的。
爱莉希雅叹息着放下手，她说：“它具有约束和侵蚀两种全能，不要靠近它的领域。”
这场考验里自己基本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同时也衬托出和怪物一样的沈羽涅，在每场战斗中都能获胜。那种平淡清冷的气质，把所有的强大都收敛起来，可一旦展露便是无坚不摧。
裹挟着凋零和治愈两种雾气，沈羽涅冲向虚数神骸，那柄巨大的灰金长剑划破黑暗，钟表般时针和分针跳动的领域降落。量子化状态躲过长剑斩击的他直接被拉扯出来，随后是血肉划破的声音响起。
从右肩处，血红色的伤口直达胸膛，这和他战斗下来所有的伤痕相比是最为巨大的。模糊的血肉仿佛只相隔数厘米便是跳动的心脏，血肉不断起伏喷涌出大量的血液。
沈羽涅的脸颊被染成血红色，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缓，黑渊白花斩掉对方一只脚。在领域中，所有的崩坏能都无法使用，他现在拿的只是柄不会损坏的骑士枪，而在领域释放的瞬间，连来自量子之海的力量都无法使用。
呼吸缓慢，血肉模糊的胸口起伏几乎不复存在。越是呼吸便越是疼痛，在深吸一口气后，他朝着虚数神骸爆发如急风骤雨般的攻击，保持着不断刺枪的动作，枪影漫天，那具庞大的身体显然无法避免那么多攻击，在冲击中裂痕越发明显。
即使是不断的愈合，在猛烈轰击过后，虚数神骸仍然出现没能修补的伤口。
彻底成为旁观者的爱莉希雅也难捕捉到沈羽涅的身影，感觉就像是在看冲洗的电影卷，画面里这一帧没有人影，在自己呼吸过后的下一帧才有。以肉体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如果有适合他的科技进行配合，上限还能够提高很多。
这样的人只存在于数万年后的今天，所以现在文明被保存的很好。或许在面对终焉时，他们也能诞生出新的办法。
狂暴的攻击完成，虚数神骸仿佛蜕皮般全身碎裂。厚重的外壳帮它成功抵御沈羽涅的攻击，有超强的自愈手段协助，不用多时它就能痊愈，长剑从下至上斩向那个滑落的身。
沈羽涅在坠落中呼吸，疼痛几乎侵占整个大脑，喘了口气他便不再呼吸。看了眼身下飞来的锐利长剑，他动动黑渊白花，忽地又把抵御的动作取消。
这样的消耗不行，如果被打拖延战，最后死在这里的只有自己。虚数神骸破碎的脚已经开始愈合，很快它便能够在这里行动，变得更加棘手。
直接打到结束为止吧，拼光自己所有的力气。他做出新的决定，身体荡开一层层波纹，血液不再向外涌出，在坠落长剑将要被斩成两半前，他在空中踏步向前，身体的肌肤随之化作碎片飞扬。
莉希雅眼中又只能见到红色的液体形成一轮血月。音爆声在虚数神骸的身体响起，踏碎空间的速度连跳帧都难以捕捉到，只能偶尔见到某个地方出现残影，那具庞大的身体像玩具般被拆解，手脚飞出，又重新生长往复。
领域降落，可在此之前沈羽涅已经逃出范围。温热的血倾洒在灰金色的外壳上，除了那双眸子以外，他的身体没有哪一处没有不被血液侵染。
第二层、第三层领域接连释放。约束领域瞬间扩大到整个战场，里面的三根指针都在飞速转动，虚数神骸释放出最强的力量后终于限制那个在空间裂缝不断穿梭的身影，空气中不再有音爆撕裂的声音响起。
虚数神骸挥动手中的金剑划出十字弧度却没有被血肉飞出去，没有双眼的它在感知中，沈羽涅即使是被最大限度的约束仍然在空间裂缝穿梭两次，恰好那两道攻击全都落空。
当它反应过来时，身影已经漂浮在头颅前方。黑渊白花刺入脑袋和身体交接的地方，沈羽涅按动枪柄硬生生将虚数神骸的身体撬的裂开，然后他抽出枪，飞身和头颅进行碰撞。
爱莉希雅看到了落幕，沈羽涅踩着头颅降落，身后巨大身躯失去动力轰然落地。他伫立在那不动，因为高速移动而带起的风吹拂破碎的衣角，黑渊白花微弱的光包裹身体，将脸部破碎的地方渐渐愈合。
一场漂亮的绝杀，也是他走到最后坚定的决心。
16.终焉降临之地
很长一段时间里沈羽涅都静止不动，这里也没有风，他就像是一尊被不断修补的雕像。身体破碎的地方在不断的治愈过后恢复原样，等到全部恢复好，他又从手环里拿出新的衣服穿好。
第三个世界的终点的守卫已经被杀死了，在这个漆黑的穹顶里，神赐的光芒在两人不远处降落，虚幻的台阶堆积通向第四个世界，终焉降临所在的月球表面，那扇门从爱莉希雅在这里进行轮回开始就已经见到过，可她没有权利开启，也从未见过有人走到那扇门前将其打开。
她偏头看向沈羽涅，用着平静的语气说：“你的答案找到了吗。”
沈羽涅就是那个能打开最后大门的人，少女对此已经不感到意外，这场旅途里的所见所闻让她能够确定，要得到的答案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
“走吧，我的答案在前面。”沈羽涅开口说。他已经在倾尽全力的战斗，最后杀死虚数神骸的爆发也是自己的全部，现在他要去看看神的实力是怎样的，以确定两边的差距和对付的办法。
踏上虚幻的阶梯，身后漆黑的世界逐渐远去，沈羽涅向两边望去，隐约可见的是灰色、坑洼不平的岩石表面，尘屑在映照的阳光中飞舞，没有大气的天空漆黑深邃，寰宇里的星辰洒满整个夜幕。
孤独的白色堡垒竖立在远方，在阳光很难照射之地。这栋建筑物不知从何而来，人类探索文明的途中将其发现，但在发觉其中生长魂钢和令人无法存活的崩坏能后，各国就联手将这条消息封锁起来。
直到现在也没人在城堡内部进行探索，只有采集魂钢设备偶尔能在城堡外进行挖掘。这座孤独的城堡于此存在可能已有数万年的时光。
月球，前文明和终焉律者战斗的地方。几位英桀付出生命的代价将律者封存二十四小时，人类没有找到将其杀死的办法，最后律者恢复行动，前文明在临终前启动几个计划随后彻底毁灭。
数万年后的今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类前来觐见神明。
虚幻台阶走到终点，沈羽涅周围的景象完全变成月球表面，黑渊白花给他输送空气，这里和地球基本相同，细微的重力差异对他造不成影响。原本处于远方的城堡近在咫尺，他走在修的工整的灰色石板道路上，爱莉希雅在身畔同行。
少女忽地停下脚步，神色不明的捂住胸口，往常她都是远远的观看战场，这次却距离城堡那么近，难以呼吸的沉重感让她很难受。
沈羽涅回过头给予她一个询问的目光，爱莉希雅笑容苦涩的说：“我没关系，继续走吧。我真的很想看看城堡里到底有什么，或许我引路人的职责也要结束了。”
城堡漆黑的大门前，沈羽涅伸手尝试推开，任凭用上多少力气都纹丝不动。他只能向后倒退几步，让引路人少女前来为自己打开，当爱莉希雅将白皙的小手放在黑色的石板上时，淡粉色的光从少女的肌肤间涌出，在这没有风的地方，如瀑的长发摇曳。
少女的眼底倒映许多事物，当触碰到最终的大门时，她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为何在此进行无数次轮回和重复。
光芒愈发耀眼，映衬的她不太真切，虚幻的身体浮现出黑色石板大门。爱莉希雅回过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沈羽涅，唇瓣忽然扬起嗤笑一声，“门已经为你打开了，不过接下来的路只能由你独自前进。我的使命到此已经结束，这场轮回也该消失了。”
大门褪去黑暗被光芒染的明亮，随着少女身体的虚幻，开始向内敞开。
沈羽涅愣了一下，望着逐渐消失的爱莉希雅，他的心情顿时也变得复杂起来。这条道路上所有人都消失了，到最后也只剩他独自一人。
他走上前，向少女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经历那些事情吗？”
“因为我是个叛徒呀。”爱莉希雅将手背在身后，当明白所有事情后，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异常欣慰。笑容像是拂晓的阳光那样灿烂，“我是律者里的叛徒，是前文明的第十三律者。而我的权能是能够更改基因分子，那份力量足以摧毁任何一名融合战士。
可当初我却是在谁都没有牺牲的状况下死亡，在和神明的对抗中，我杀死了那个灵魂，让自己完全掌控身体。而在死亡后，从律者尸体内提取出的基因彻底改变了人类，新的文明便诞生出名为圣痕的印记。具有和融合战士相同能力，更高上限的崩坏能者诞生。
神明将我囚禁在这里数万年，无数次轮回经历战友死亡的痛苦。我成为了叛徒，可我从未后悔，因为我深知自己是人类而非律者，直至现在答案在我眼前揭晓，神灵魂所在之地的钥匙，由我开启这里。
沈羽涅，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继续往前走吧，去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为你觉得重要、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物而战。”
萤火之光照耀整个漆黑的城堡，这里再也不会显得孤独。敞开的大门里是明晃晃的一片，窗纱被门打开时所带来的风吹动，曾经沈羽涅所见的神明便住在远离地球的这座城堡里。
所有的光在消散前汇聚在沈羽涅身侧环绕，他怔怔的被光托入城堡，神情从怅然中回过神来。洁净、一尘不染的城堡里，少女的长发散落在地板，她坐在地面上，毫无情绪仿佛是珠宝的眸子始终落在外来者的身上。
沈羽涅望着眼前的少女，即使明亮但压抑感依然很沉重，浓郁的崩坏能无时无刻不在侵占每个角落，任何律者诞生时的崩坏能都没比这里要强。黑渊白花无法释放，在这里崩坏能是无法调动的或许S级女武神亲临这里也有被压力碾碎的风险。
量子之海的力量形成贴身的护罩抵御压力。似乎一切都是巧合又像命中注定那样，只有沈羽涅才有可能来到这个地方，亲眼看看神明。
后方的大门闭合把这里变成无法离开的地方，沈羽涅的身体呈现极细微的虚化，在庞大的崩坏能浪潮里，他的能力也到了几乎不能释放的地步。和神明的差距已经明显了，他还是太弱。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不会表现出情绪的少女发出声音，她的唇瓣未动，声音听不出男女。率先说出口的也不是蔑视的话语，【我的死亡会导致终焉彻底降临。】
在这里的并非是彻彻底底的崩坏意志，少女只是神的灵魂，那颗庞大的虚数之树便是神的身躯。
“可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决出生死，胜利的人才有资格从这里离开。”沈羽涅说，“来到这里，我想要得到的回答是如何杀死神明，让崩坏终止对这里世界进行淘汰法则。”
【神才能修改规则，可神绝不会放弃淘汰。唯有所有的世界升华，神才能够升华。】
【量子之海，虚数之树是相同的物种。被命名为神之子的你们进入到各个世界进行破坏和更改，这里是更高层次的战场，只有到战争的一方彻底覆灭，所有设立的规则才会消失。】
【你会葬身于此，我的诞生便是防止终有一日覆灭这个世界的神之子到来。】
听完少女的话，沈羽涅在长长的叹息后喃喃，“那我等使命和你相同啊，都是为了杀死对方的存在而诞生。”
和神明灵魂战斗不可避免的打响，沈羽涅必须要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追寻的答案已经有结果了。即使无法离开，终焉也会在不久之后降临，现在他将这个事情提前了。
施展不出真神的能力，可身为灵魂，少女能够使用的权能依然很多。面对来势汹汹的外来者，她只是平静的张开口，细微的声音仿佛念动咒语，那些声音汇聚成两个字在城堡回荡。
“死亡。”
痛苦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在对方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沈羽涅的半个身躯瞬间化作尘埃崩塌开来。抹杀只需要简单的两个字，若是真神，这种权能还会改变成只需一个念头。
沈羽涅和神明灵魂是相同的存在，他有机会走到神的灵魂那种境界，举手投足间是权能释放。可惜他注定没有走到，所以少女觉得很轻松就能杀死他。
尘埃来不及四散，空间凝固片刻的时间，那些细小的粒子倒退重聚。沈羽涅原本的模样恢复，虚化的身体证明他彻底成功进入量子化状态，在这个空间裂缝里，崩坏世界的权能对他无效。
他站在少女身前，猛地一伸手将对方也拽入裂缝，身体虚幻扭曲。这个能出奇制胜，让谁都难以释放崩坏能的领域，少女抵抗起来却异常轻松，甚至抬手就将这里破碎。
然后死亡的咒语重新降下，这次整个身躯全都破碎。在死亡的瞬间重新进入量子化状态，沈羽涅的身体重构完成，抬手将空间撕裂也将少女的手臂撕下来一只。
17.我想回家
白色的巨大城堡，忽然亮起的极光冲破天穹照耀到无尽黑暗的最深处。两个身影如流星般从空中坠落，举止投足带起大片明亮的光芒，在月球表面降落，光融合到一起又碎裂开。
在一片光华之中，尘埃光粒重构身体，沈羽涅的脸被映的苍白，衣袂飘飘，他平静的抬手。在极远的距离朝着少女释放空间撕裂，后者的肩膀只在眨眼间便破碎重聚完成。
这场战斗处于无人能力的高度。双方都已经无需再用身躯搏斗，而是领域和规则间的碰撞，一念时间就能够让对方灭亡。在这场和神的战争当中，沈羽涅无疑落入下风，虽然他同样能够撕裂对方，可却远不比瞬间的愈合和随时都能下达的死亡咒令。
体内的能量随着不断战斗而流逝，只剩疼痛和空虚感。
神明灵魂不会有过多的废话，抹杀就是抹杀。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将沈羽涅杀死，在对方将要重构时破碎那层领域。
沈羽涅的目光从少女的身体移开片刻，凝眸盯着远方那座月球山丘，一次呼吸便是浑身颤栗。在少女庞大到笼罩整个世界的感知当中，山丘消失不见，转而是从头顶坠落，移山填海，量子化能力极致的开发。
这种能力是世界上谁都无法拥有的，即使具备也不可能对神明造成伤害。所有的崩坏能在她眼前都会无效，律者、S级女武神只是孱弱的孩童。沈羽涅是最特殊的那个，按照原本的剧本走下去，他们会在这个世界将要破灭的时候相见，以近似神的姿态战斗。那时的结局无非世界文明重新开始，或是被量子之海转化运用新的淘汰法则。
只是剧本偏离轨道，原本该是神的沈羽涅完全没有一点神力，只以战士的身份前来挑战神。
山丘落下，在仿佛地震的颤抖后，少女纹丝未动。岩石土壤全都变成虚幻，仿佛群聚的蝴蝶瞬间四散，刹那间的华丽是世间最美的事物。
少女平举如瓷般的手臂，规则桎梏降落，沈羽涅模糊的身体变得凝实随后是破碎，连衣服的那些分子都崩塌。身影瞬间出现，神明站在那些崩溃缓慢的粒子边，意志操纵中，粒子被嵌入地面化作人的形态，地面不断塌陷从漆黑再到亮起熔火的光芒。
扭曲的光影不断浮现沈羽涅被照的通红脸颊，这次的重构他所使用的时间最久，完全是在生死间之间徘徊。凭借着强悍的意志力，最终他还是回来了，可如今面临的处境是他被打入这无间地狱一样的地方。
在这炙热的地方，他的感觉却是冰冷的和无穷的黑暗。唇异常干燥，血液顺着喉咙涌出以极快的速度蒸发，全身都水分似乎将要流逝殆尽。在这种痛苦之中，脑海下意识迸发的欲望是舔舔唇瓣睡过去，濒临死亡前的逃避现象，他不拥有和神明战斗的实力。
他抬手推开厚重的岩石层面，就像是推开沙子。漆黑的眸子倒映出身下火红色的熔岩，越是濒临死亡，那双眸子里的镇定就愈发浓烈。
身影从地下飞出，相伴的还有冲天熔岩。
少女平静注视这一幕，早已经预料到对方还未消失，但没关系距离死亡已经越来越近。她抬起手，没能够喘息的沈羽涅瞬间被扼住喉咙，轻轻一捏，血液从毛孔间涌出浸湿衣物，对视上那双眸子，神却发现对方不存在任何的恐惧。
那具身躯也足够坚韧，就算是她都没办法瞬间杀死。对方眼中古井无波的情绪令神预感到威胁降临，她松开手，同时还有死亡规则降临。
这一次沈羽涅的身体完全崩塌了，绚烂的光点绽放化作尘埃融入灰色的土壤之中。这并非死亡的证明，少女察觉自己的手彻底僵硬没办法收回，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扭曲，她站在一片灰色的微光当中，海水在头顶掀起浪花。
量子之海。
拖入裂缝的战术沈羽涅已经不止一次用过，待在这里不过片刻，神就有能力把裂缝打碎，让两人重新回到那个由庞大数据库构成的现实当中。
不出意外的沈羽涅出现在少女身前，正是他紧握那只手才令对方无法收回。可对方已经抬起另一只手，死海的浪花破碎，空间崩塌露出月球表面灰色的土壤，还有不断喷涌岩浆的深坑。
战斗至今，沈羽涅的脸上终于浮现嘴角微扬的举动，他说：“在这里你就不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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