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14章

她知道气味侦查是躲不过的，不再伪装，挺身换成蹲姿，左手掩口，右手按在腰际。

“噶——”

魔鸦猝然爆发出一声划破耳膜的高频啸叫！

它脖颈前伸，半个身子探出岩石站台，如同黑色三角战机，不仅形似，还在发出发动机轰鸣颤抖的响声！

以外覆头骨延伸出的尖长鸟喙为中心，附近的锥形区域空气震爆，透明激波层叠撞击，破碎并向外引针簇射，树干被激打出一蓬蓬灰尘！

头顶上盘旋的乌鸦惨遭殃及，在这一声响彻天地的尖啸中纷纷昏厥，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这便是尖啸魔鸦的名称由来。

魔音贯耳，震荡耳蜗造成前庭眩晕，可怕的震颤甚至会深入脑髓，影响神经中枢的运作。

在艾诗礼看来，这种尖啸有点像《怪猎》里的吼叫，但这是现实，没有什么无敌帧动作可以抵消控制，几乎是无解的能力。

近距离受到冲击，艾诗礼顿时感到脑袋深处传来难以忍受的尖锐疼痛，像是有一把尖锐的锥子直插深处并搅动！

视线模糊，浑身发软，热乎乎的鲜血像虫子一样蠕动着从鼻子流淌到嘴唇上。

她喵的，跟想象的一样糟糕……

博物馆的资料翔实且详细，艾诗礼的判断力也没有问题，这种程度的高频音爆还不足以让她昏厥过去。

但那只恐怖至极的大乌鸦在尖啸后旋即腾空而起！

很难想象体长超两米、体重逾数百斤的庞然大物是如何在空中起舞的，但它只是旋舞翼翅，便像踩着弹簧似的借住上升气流轻盈跃起，在空中压低身体，短暂滞空后便飙射而出！宛如二次推进的乘波体弹头，凌空绽开一圈白色激波！

哎吗呀这也太恐怖了！

艾诗礼头皮发麻，即使一切都在计划中，让她再来一次也绝对会犹豫的。

汹涌气流如鞭子一般狂乱抽打，犁开腐殖，翻出深处黑土，树皮爆裂，木屑喷发，松针雨落。

巨大怪物挟

着恐怖凶威一掠而至！

如果没有准备，受到啸叫影响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粉身碎骨。

但艾诗礼提前手捂着一瓶打开的嗅盐，正是从社区医院勒索来的那瓶。

嗅盐气味刺激呼吸，瞬时吸入大量氧气，大脑眩晕快速恢复！

落日余晖黯淡绝望，勾勒出黑翼魔鸟恐怖背光，已至近前，遮蔽视野，散发出窒息的压迫感！

狂风鼓荡，激流奔涌，萝莉不起眼的小身体却没有丝毫摇晃，如中流砥柱，屹立风中！

碎发飞扬，瞳仁闪射，指枪在千钧一发之际向上抬起！

拔枪！

比最快的牛仔还要快！

嗵！

粗犷暴戾的枪声响彻山谷！

魔鸦猛冲的身形猝然一滞，子弹的恐怖动能让它从动态一瞬间变成静态！

一枪击坠！

因为是动能冲击，不是超凡能力，无法使用‘枪反’，所以艾诗礼用‘时鸟’复制冲击能量再反手打出，二者抵消，魔鸦相当于迎面和一个同样速度的自己撞在一起，憋了个大闷。

艾诗礼松了一口气，多亏了嗅盐，让这套尖啸+肉弹冲击的连招没接上，否则她已经变成肉酱了。

一切都在计算中……

艾诗礼小腿肚子都在发抖地想。

受惊鸦群天空盘旋，宛若一片流动的漆黑斑纹，凄厉叫声传遍山谷，仿佛在哀悼王的陨落。

萝莉小脸冷酷，径直走向在腐殖中砸出一个浅坑的怪物。

她面色凝重，先从腰包里取出一支活化酶喷剂，均匀喷涂手掌。

然后，双手分开泛着金属光泽的奇异鸦羽，从胸膛正中，约是锁骨中缝的位置，并指成刀，一贯而入！

在酶的催化作用下，肌肉和软组织柔软而完整地分离开来，轻而易举地拆开骨头，连血管都没有一根断裂。

艾诗礼有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骨骼和肌肉像机械零件一样，只要适合即可拆分和重构。

魔鸦腹部连接肋骨和起封闭胸腔作用的龙骨突被一双小手完整地取出来，一大块森白的三棱状骨板在冷风中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

这是胸腔的挡板，打开后，诡异一幕映入眼帘！

大量红色不明凸起物在深处形成一个球形巢穴，数不清的蚯蚓状红虫蜷曲收紧，令人不安地蠕动着。

原来，魔鸦啄食吞下的‘血芽’仍在它胃部盘踞，并未吸收，而是与消化器官诡异融合，没有排异现象，反而形成了新的粘膜和肌层，宛如一颗柔软褶皱的血红果实，透出一股诡异和邪性。

但是看久了，却又觉得这种生物器官美丽而又强大，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它甚至能消化一些亲生物金属，加固骨骼。

一只不起眼的乌鸦，一些在石缝里蠕动的真菌，简单地组合，竟然一下跃居到生物链高层。

它们是互利共生的，就像毒液和埃迪，而不是寄生虫把宿主‘用完即抛’的互害型。

艾诗礼跪在地上，从腰包里掏出几支褐色玻璃药瓶，这些是提前调配好的家族秘药，口中喃喃自语。

“超凡意味着‘灵性’。”

“灵性是生命在形成智慧前的点点积累。”

“灵性聚集，以‘奇迹’点亮，即是‘涌现’。”

简单来说，凡是蕴含超凡力量的生命体都是有智慧雏形的，能够通过特殊的方式与它们沟通，表达诉求。

普遍做法是用人工神经纤维制作的发丝，将发根精准嵌入脑组织，再用另一端进行微量的神经信号交流，像是古早游戏机的数据线联机。

但这种联机呆毛相当昂贵，而且没有量产款，只能在尖端实验室定制。

艾诗礼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钱包肯定负担不起。

于是她用了一种土方法——喂血。

割破手指，滴在那颗猩红果实上。

艾诗礼判断它是秩序侧生物，秩序侧倾向熵减，混乱侧倾向熵增。

如果血芽是混乱侧，那么它是不会和尖啸魔鸦建立互利共生关系的。

这并非饲喂，因为几滴血的热量有限，而是通过体液交换表达沟通的意愿。

割一块肉效果会更好，但没必要。

果然，蠕动着吸收血液后，血芽安静下来，散发出的神秘波动也变得柔和了，服从于更加高等的智慧生命，谓之驯化。

艾诗礼心里稍定，礼貌地向它欠身。

接着，她便着手去除乌鸦体内冗余的内脏和生物组织，重构肌肉连接，改造肋骨，使之能够沿着脊骨的横轴转动……

就在她忙碌于生骸制作的时候，对面的山坡上，从一堆枯草中伸出一根阴森冰冷的枪管，十字准心对准她的小脑袋。

第二十二章：黑翼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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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速变化，风向从右到左每小时9.6公里——向右偏1/4密位。”

“明白。”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穿着灰褐色迷彩服，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的两个人，狙击手和观测手正在协同作业。

两人脸上缠着灰色布条，这种兜巾除了防风沙和伪装外，还有隐藏身份的作用。

面对广阔无垠的荒野，就算联合城的所有常备力量加起来，也如同沙滩上一粒沙，别说是阻止犯罪，就连发现都难。

除非特殊案件，否则审判所和警察局的执法范围仅限于城墙内。

城墙外是一片法外之地。

这就造成了很多人拥有双重身份，白天是个受人尊敬的好好先生，夜晚戴上头套在城外抢劫杀人，攻击运输队，甚至劫火车。

只要不被揭穿身份，就可以把这个角色扮演游戏一直玩下去，直到失手的那一天。

这不是迫于生存的狩猎，而是关于性与杀戮的本能，在城外残忍地杀死一个人，释放完心里的压力，一脸清爽地回到城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和家庭中，显得忙碌而又充实，每天还笑吟吟的跟邻里打招呼，遇到事情搭个手，大家都觉得他或她是个好人。

这时，灌木丛里的观察手动了一下，带起窸窣的响声，从试图昂起上半身让自己看得更清楚的动作来看，这个人似乎并不专业。

“是个小女孩，你懂我意思的，方块4，虽然不知道长的怎样，但这个夜晚很无聊，我们需要一点消遣，否则可太难熬了，我们可以掷硬币决定谁先上，不是很有趣吗？”

“一点都不有趣，单杀尖啸魔鸦的小女孩，可比魔鸦更恐怖，她可能……不，她一定拥有超凡力量，我敢打赌，接近她三十米内，你就会死，红桃3。”

代号方块4的狙击手冷漠地说。

“啊啊啊，所以才不想跟你一起行动，一点乐趣都没有……”

观测手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哼声，不耐烦地说：

“那就赶紧开枪，她很长时间没有移动过了，不管是在做什么，这都是个好机会，抢走我们盯上的猎物，必须惩罚，或许尸体可以用，我从来没试过爆头后的尸体，我可不是个变态。”

二人组前几周就盯上尖啸魔鸦了，被鸦群阻拦，一直未能得手。

这片山谷坡度很小，视野开阔，别说是进入核心区的树林，连在外围都会被无处不在的乌鸦预警。

“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在制作生骸。”方块4忽然说。

“诶？生骸的制作周期不是很长吗？我上次定制的烟管鼻马从预约到发货足足等了半个月呢。”

“我听说，至少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让生骸动起来，但除了这个原因，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趴在魔鸦尸体上忙碌。”方块4固执地说。

“喂喂，不要胡思乱想，你需要的是扣动扳机，而不是寻求解释，如果杀小孩让你觉得心理过不去，那么让我来。”

红桃3在兜巾和刘海间的眼睛冷漠而疯狂。

“我有一种感觉，弄清楚这一点非常重要，就像吃蘑菇前要辨明品种，因为，即使长得像香菇，说不定也是有毒的。”

方块4心里始终有一股淡淡的危险感萦绕，预感到这些信息是有关联的，它们能推导出一个至关重要的结论，但一时间想不出来。

最终，还是耐不住同伴的催促，决定下手。

屏住呼吸，使准心慢慢静止，然后……扣动扳机！

巨大而充满弹性的枪声扬上天空，惊起成片飞鸟。

在林中俯身处理魔鸦尸体的小萝莉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一侧翻滚规避！

子弹噗的钻入泥土，憋闷了。

艾诗礼早就通过遍布后颈肉的视蛋白感觉到了望远镜的反光。

即便长空幽暗，暮色昏暝，没有阳光反射，但在她的感知中，望远镜加瞄具的三枚镜片的反光像远光狗一样冲她一通乱闪。

但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对她痛下杀手！

“她喵的！我还是个孩子啊！竟然想打爆我的头！”

艾诗礼瞳孔收缩，锁定了远处山坡上的两人，当看到对方裹缠面巾，立刻意识到不是普通的土匪流寇，而是不愿放弃人类社会赋予的身份的披着人皮的畜生。

在荒野中作业的人没必要蒙面，蒙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准备实施犯罪。

就像艾诗礼以前玩大镖客2，干坏事前总要拉起面罩一样。

一枪未中，但方块4并未转移，瞄具仍在追逐着萝莉的身影，不过，准心从头下降到更容易命中的胸膛。

对方没有狙击枪，无法反击，这将是一面倒的虐杀。

艾诗礼心脏狂跳，在死亡的威胁下，她感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兴奋的电流在神经中窜动，点亮一个个节点，带来新鲜而振奋的愉悦感，似乎反应速度和对疼痛的耐受也增加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战斗欲望和暴力倾向一体两面，这意味着她开始实施暴力就很难停止，直到彻底的自我满足为止。

不过，她正需要这个。

“虽然还是半成品，但只能用它了……”

啪！

两扇宽逾数米的黑翼猛然张开！

魔鸦的尸体在一阵诡异的颤抖中缓慢站起，滑腻滚烫的内脏哗啦一声从腹部创口宣泄而出。

头部和腹部血芽的聚集处，猝然爆发出深红暗光！

如同夜色中的灯塔，在林隙间投出长长的影子。

这红光模糊浑浊，诡秘不详，带着嗡嗡的颤鸣，理性颠覆，恐惧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