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28章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措辞的，但是比起我差远了，有没有兴趣做专栏作家？每周提供两篇专稿，每篇付你2镑。”克洛伊盯着墨迹未干的纸说。

“打发要饭花子呢？”艾诗礼没好气地说。

“哼，你就值这么多钱。”克洛伊迅速回怼，以掩饰报社资金匮乏的窘境。

晾干稿纸上的墨迹，克洛伊小心的一张张叠好，收进包里，说：

“我回去让妈妈过目和润色这些校样，今晚就可以上印刷机了，把原本头版的那篇‘无良商家用鸡肠冒充通心粉’替换掉。”

记者萝莉离开后，艾诗礼与芙洛拉把屋子收拾干净。

忙完了，艾诗礼坐到桌前，想了想，拿起羽毛笔，饱蘸墨水，将烦恼诉诸纸上。

折起来塞进袖珍信封，交给莎莎。

“麻烦你飞一趟裂痕城，送到汐汐手里。”

艾诗礼拿出地图，指出裂痕城的位置。

鹦鹉吐出一颗指南针小球，用爪子按住，歪头用一只眼瞅着校对方向，看起来十分专业。

“仓鼠要留下来吗？”

“什么？是应急食物？别呀，我给你一些浓缩营养晶体。”

于是仓鼠留下来，养在纸盒里。

芙洛拉挺喜欢这只金丝熊，给它起名多莉，捡来枯木给纸盒造景，还剪了一件旧衣服帮它保暖。

在艾诗礼的讲解下，她明白了‘垫料’是什么，去锯木厂扫了许多木屑回来，而衣服剪成的破布改成小窝。

虽然已致信小表姐，但艾诗礼仍是忧心忡忡。

汐汐是姓撒迦利亚的，可以摘干净，她可是姓甄金斯的，屎裤子很难脱掉。

艾诗礼心里清楚，这种程度的洗白远远不够，仔细思考，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营销的故事，比如一次当众的见义勇为，保护了民众的生命财产，自己再身受重伤，然后头缠绷带在市政厅受到城主接见，荣登各大报纸头条，成为城市英雄……

可惜，这种机会只有梦里才有。

源泉城一片宁静祥和，不仅有三位审判长坐镇，还有一众精英探员和审判所不死队，另外还有源泉城主和暂留本地的百强艇长，强者云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

第二天，艾诗礼一早就出门，从蒙梭街进入第五大道，来到一处小楼。

门面破败，墙皮剥落，灯管组装的《源泉新闻报》几个大字有一半是不亮的。

楼道没有开灯，阴沉昏暗，空气里飘浮着新鲜的油墨气味。

艾诗礼沿着台阶走进去，地面和墙壁刷着廉价的绿漆，隐约看到两排房间。

第一个房间放着嗡嗡作响的印刷机，排字工人的工作服上满是油墨的污渍。

第二间是办公室，杂乱不堪，到处摆放着衣架、成捆的报纸、三脚架照相机等等。

一张桌上放着七八杯咖啡，冒着袅袅热气，几个年轻记者围在桌前，半转身看向一处。

穿廉价礼服的是有现场采访任务的，穿便装马甲的是外勤记者，穿灰外套呢子裤的是没有外派任务的，他们聚集在一起，在开始工作前开一个简短的晨会。

克洛伊站在目光交汇处，散发着首领的气场，虽然一身廉价装束，但配成全身黑色营造出高级感，手拄一根小手杖，神气十足地演说着，不时以手杖顿地，以加强说话的语气。

虽然她是一只小萝莉，但业务熟稔，能力极强，手下的记者都服她，随着她一挥手，晨会结束，记者们纷纷站起，有的拿起帽子准备离开，有的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眼镜盒。

“艾诗礼！”

克洛伊走向门口，小脸挂着两个黑眼圈，但步伐生风，神采奕奕。

“进度如何了？”艾诗礼问。

“昨天熬夜赶出来了，妈妈说这个题材很棒，非常吸引人，听着，如果有40镑雇一百个报童卖一上午，那会更棒。”

“你这家伙，让我出钱帮你卖报纸？”

第四十四章：永别了，牢笼

最后，艾诗礼还是付钱了，

为自己洗白的宣发费用，怎么说也要付一点的。

在让艾诗礼心甘情愿地支付40镑后，克洛伊还把推销报纸的工作塞给了她-——如果不当记者，她绝对是个合格的资本家。

“嘁嘁嘁，都是为了你好，报纸卖得越多，你就洗得越白，全身上下，白白嫩嫩，只有心是黑的！洗白效果最好亲自确认下呢，去问问报亭和报童是否有增购意愿……”

按照她的吩咐，艾诗礼足足跑了一上午，可累坏了。

令人欣喜的是，连续报道的第一篇卖爆了，走几步就能碰到一个在看‘圣多默社区盗掘连环杀人案独家揭秘’的人，报纸少不够分，就在露天咖啡厅的伞椅下几个人围着一份看。

报亭和报童纷纷表示愿意增购。

别的报社虽然也有报道，但由于大部分少年犯仍在受审，现阶段能采访到的都是些不了具体情况的边缘人物，采写出的新闻信息量小，密度低，无法与《源泉新闻报》的详实报道抗衡。

一个系列报道的开篇证明吸取流量的能力很强，后续大概率会保持吸量，持续引爆热点，因此，广告商蜂拥而至。

中午，报社和广告商约谈生意，在高档商务宴请上，克洛伊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熟成牛排。

在享用完开胃的马苏里拉奶酪沙拉和鳌虾番茄冷汤后，一块在盘子里滋滋作响的干式熟成肉眼牛排端到记者萝莉面前。

刀叉划动，薄唇轻抿。

“一般般，”克洛伊眯起眸，轻描淡写地评价说，小嘴蠕动了几下，蹙起好看的眉毛，“熟成的时间够了吗？怎么有股酸味儿。”

艾诗礼咀嚼着三成熟干式肉眼浓香回甜的味道，一丝酸味都没吃出来，心想，你这缺德玩意儿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小小的萝莉记者巧舌如簧，把后续案件描述得波诡云谲，连艾诗礼这个案件亲历者都觉得引人入胜，比她经历的精彩多了。

最终，克洛伊当场以550镑的价格卖出大版面广告位，其余的零碎位置还需细谈，加起来预计可以卖到1000镑。

一千镑！

艾诗礼心里直嘀咕，那些少年犯拼死拼活干着违法的勾当，才分到几百镑。瞅了一眼克洛伊，这家伙吃着牛排，两三句话，就轻轻松松挣了一千镑。

最可气的是，这件事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

“你觉得很多吗？现在的当红诗人，买他一首狗屁不通的短诗，一个字就要10镑！”

克洛伊拿起餐巾，从容地抹着嘴唇，然后丢在一边，接着说：

“这笔钱很快就会变成一台新的印刷机，给你双倍洗白，煤球都给你洗成汤圆。”

听到这里，艾诗礼的郁闷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

[训练基地]

艾诗礼脚步移动，不断变换着重心，突然，左手快速打出一个侧拳又瞬间收回。

砰！

沙袋微微摇晃。

艾诗礼很喜欢审判所探员这个身份的认同感，但是，它已进入倒计时，维持不了几天了。

左右跳步，不时挥出一拳，全身用力的同时，汗水在空气中震碎成细小晶莹的闪光。

这时，安珀从身后走来，喊了她的名字，但语气有些陌生。

艾诗礼回过头，二人相隔甚远，但谁也没有试图走近。

“还回去了吗？”安珀直截了当地问。

“还什么？”艾诗礼装作不解地问。

安珀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失望，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可没拿那件遗物，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艾诗礼移开目光。

安珀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但艾诗礼也不说话，气氛僵硬。

安珀骤然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冷，眼前的世界连同蓝发萝莉一起变得陌生起来。情不自禁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可以哭……

明明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很少会哭，但自从遇见她，就不停的哭，变成爱哭包了。

安珀明白，这是无能的表现，因为没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能哭出来让别人可怜自己……

“我对你太失望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在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后，安珀噙着泪水，扭身跑开。

艾诗礼没有去追，反而把手揣在怀里，气得鼓起两腮。

一旦确定‘自己是最漂亮的所以不能倒追’这种逻辑，就没办法放低身段去追了。

那么，安珀重要还是「天使吻痕」重要？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

艾诗礼不喜欢安珀这种教训人的态度，内心交织着烦躁和委屈，转身打出一套组合拳，砰砰作响，沙袋高速颤抖。

“哼，因为我是最漂亮的，觊觎美色的蠢萝莉会源源不断的向我奔赴，飞蛾扑火，根本不缺捏。”艾诗礼不屑地想。

本来想和安珀一起训练的，现在只能独自完成了，总觉得没什么干劲，小拳头无力地砸在沙袋上，草草结束，一个人去洗澡，带着换下的脏衣服在集市转了一圈，又一个人打车回去。

真是糟糕的一天，但令她感到暖心的是，芙洛拉热情地欢迎了她。

“你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艾诗礼眼睛眨动。

“你开门的这一瞬间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呢。”金发萝莉低着头，小脸微红。

“我也是。”

艾诗礼坐下来，点火架锅，从篮子里拿出纸包的鲜肉和蔬菜。

芙洛拉洗菜的时候，艾诗礼在锅底下了一块牛油，看着它打着旋儿化开，再把牛肉一片片贴在融开的油脂里，滋滋作响，香味挠一下就起来了。

然后，按部就班，倒入酱料和水，再往里加蔬菜和肉丸，两只萝莉跪坐在锅边，小手放在膝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汤锅，直到它咕嘟咕嘟翻滚起来。

“我有个问题想知道。”艾诗礼忽然说。

“嗯？”金发萝莉歪过头，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你是老鼠的话，我也要当老鼠，我们一起偷奶酪，一起溜墙角，一起住在老鼠洞里，挤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互相温暖，我要用小舌头舔你的毛，我要用小嘴巴咬你的小尾巴，我要用小爪子摸你的小脑袋，因为是小动物，这样的行为很正常呢……”金发萝莉说着说着，眼里泛起憧憬的光芒，竟然开始期待这样的生活了。

艾诗礼的唇角情不自禁勾起笑意，心想，蠢萝莉永远说不出这种话来。

接下来几天，她都是独自训练，独自听刑侦专业课程的讲座，偶尔会遇到安珀，但两人都不说话，像不认识一样擦肩而过。

最后一次，安珀站住，从身后喊了她的名字。

哼，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蠢萝莉就是不行捏。

艾诗礼按捺不住得意，但不急着扭头，赶紧把嘴边的笑憋回去。

等她回过头，却看到一张平静冷漠的小脸，艾诗礼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根本笑不出来了。

安珀举起手腕，指了指手环，说：“老师说，你可以不用戴了。”

艾诗礼错愕地张开嘴，没有任何高兴或是解脱的感觉，反而有些慌张。

“那……那心理评估呢？我还要不要去你家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卑微的意味。

“已经结束了，艾诗礼，都结束了，继续去偷东西，以后在审讯室见面吧。”

咔嗒一声，手环从中间断开。

在手腕感到一阵轻松的同时，艾诗礼感觉到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她而去了。

“喂……你别这么快就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安珀！安珀！”

第四十五章：【天父】【繁星】

两天后的傍晚，克洛伊用小蓝条通知艾诗礼，市政厅的宣传部门已向所有报社发了通稿，明早统一登报。

所以，明天就是甄金斯家族‘公审’的日子，届时，口诛笔伐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有小规模的抗议游行，要求严惩这一家人。

而且，几家影响力巨大的报社已掌握艾诗礼准备加入审判所的消息，正准备大做文章，不用想都知道，它们一定会选择流量最多的写法，而不是试图保护一个只有八岁的小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