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29章

艾诗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犹如困兽。

手里紧握着一把钥匙，正是那日‘失而复得’的荷包里出现的。

“既然当不成好人，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没人保护我，我就自己保护自己。”

下定决心后，艾诗礼离开社区来到月桂街上，沿路步行到第四大道，确认无人跟踪后，上了一辆马车，拉下窗帘，来到东城区。

“洛丹米街148号……”

艾诗礼念叨着，一间间数过去，忽然停步，抬头看到一幢两层的别墅，黄铜门牌上的精美花纹簇拥着148的字样。

这里是别墅街，马路用干净利落的小方砖铺齐，显得精致美观，每隔一段路就有一盏明亮的瓦斯路灯，街道两边整齐排列着12Ⅹ12米的地块，用于建造紧凑型的小别墅，充满了小布尔乔亚气息。

仿佛知道她要来一样，门没有上锁。

艾诗礼推门进去，再反手关门，走过缕饰繁复的棕色波斯风格编织地毯和奢华瑰丽的多层水晶吊灯，来到一楼主卧的对门。

推开面前看起来像是通向杂物间的门，往下走，终于看到与钥匙相匹配的铅灰色的沉重铁门，铁门表面凹陷着一圈一圈的刻痕，从外圈向中心汇聚成充满几何美感却不明意义的图案。

站在门口，艾诗礼犹豫片刻，终是将钥匙插进锁孔。

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好人和坏人并非空洞的概念，而是具体到每一件事上的选择，而有实力才有资格做出选择，她这样说服自己。

咔嗒……

钥匙的凹凸面碾过机械的弹性结构，发出细密而清晰的响声。

厚重的铁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密室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内容严密而齐整，没有预想中的神秘学色彩。

四壁用蓝灰色的腻子涂抹成一整块，可能是一种阻隔探测的超凡材料。

排列整齐的四个置物架占据了密室的大部分空间，放满瓶瓶罐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触手、虫足、液泡、腔肠以及各种各样的器官碎块……怪异但不神秘，都是市场上常见的生物材料和科技，以及几件最高不超过C级的遗物，普普通通。

目光在材料间搜寻，她看到家族想要她取出的那件东西了。

一枚似乎是用腿骨的前端磨成的小瓶，骨骼质地是莹润如玉的黑色，隐隐透出光亮。

艾诗礼迟疑片刻，用指尖拈起，入手很轻，晃一晃像是空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拔出瓶塞，往里看去，霎时间，她的瞳孔被点亮了！

无数白光凝聚成如梦似幻的液态，闪烁生灭，灿若星河。

“这是什么……”

不经意间，一些白色光点从瓶口逸散出来，拖曳着丝丝缕缕的光痕，像是被吸引着，纷纷没入她的胸膛。

糟糕！

艾诗礼赶紧塞回涂蜡的黑色软木块，小手在胸口扫拂，但无济于事。

进入体内，光点有一些上升，有一些下沉。

上升的光点沿着一条条神秘的通道进入脑海，神经网络被瞬间点亮所有结点！白色闪光汇成波光粼粼的大海！

“啊啊啊——！”

艾诗礼浑身颤抖，仿佛有无数根冰凉的手指在抚摸大脑的沟回！

遽然之间，头脑变得清晰无比，她在冷静的思考，而思考能力增强了数倍，同时有一种非人的理性将感性悉数吞噬，只剩下‘正确’和‘绝对’在脑海中徘徊。

如果说平时的思维是一条条在脑浆中穿梭的细小电流，只能照亮途经的混沌黑暗，而此时此刻，大脑被彻底照亮，如同一块通透明亮的水晶！

因为感受到完全正面的影响，所以艾诗礼没有惊慌，只是因思维过于迅捷，以至于身体有些脱节，产生了延迟。

而下沉的光点纷纷扬扬穿过血肉和骨骼，进入骨髓中的干细胞，沉寂下来，并没有发生反应。

艾诗礼步履蹒跚的在置物架间行走，手捂着额，虽然很难控制身体，但思考不受影响，一直走到墙边的用一整块石灰岩切削成的工作台前。

工作台四角堆积着泛黄的蜡烛，蜡泪流淌，在桌边累累垂挂，挪开记录着各种各样文字和图形的材质不一的纸张，露出台面上刻着的一幅奇异图案。

“呼……”

艾诗礼双手撑住桌沿，一边看一边休息，想要撑过瓶中灵药的生效时间。

目光扫过刻在石灰石表面的图案，主体是一枚巨大的异化安卡十字。向下的部分是数十根顺滑而柔软的触角，像弓弦又像死蛇，两边则弯曲成倒悬的新月，向上部分的圆环向外放射出一圈圈规则的同心圆。

布满桌面的同心圆串联着一颗颗星辰，宛如一个巨大而复杂的星座，看久了，就觉得那些周围带着尖刺的星辰在缓慢地旋转。

“【天父】【繁星】……究竟是些什么……家族的那些家伙……袭击霍伊奇尔气象站的原因……是上面的科学小组观测到了星辰的秘密吗？”

艾诗礼浏览着纸张上的信息，虽然语焉不详，大部分使用暗语，但她在神秘光点的增幅下灵感迸发，一下子把握住了关键，

她逐渐意识到，家族的人可能不是什么疯子，因为他们计划缜密，目的性极强，几代人都在谋划着某件极端可怕的事情，就像《锈湖》里的三大家族。

不论是寻找救赎还是获得利益，他们显然已经开始漠视法律和道德，成为恐怖分子了。

光点的效果在快速流逝，通透明亮的大脑重又变得晦暗浑浊，在暗无天日的脑海中，偶有神经细胞的电脉冲发出缕缕微光顽强地照亮着绝望。

“不、不！”

艾诗礼神经质地抓着头发，指甲刮过头皮，仿佛要从发隙阻止它们的逸散，一股强烈的失去感正在冲击她的内心！

她感到自己正在变得愚钝和不智！在超越之路上一步步倒退！这种从超人退化成凡人的感觉就像从人类退化成猴子！就像站在现在回头看向过去的愚钝无知的自己！并因此产生巨大的失落感！

“啊啊啊……”

艾诗礼跪在地上，发出怅然若失的喊声，手指颤抖着想要再次拔出灵药的瓶塞，在拧得有些松动的时候，突然用极大的毅力按住并触电般的往外扔出，坚固的骨瓶没有摔碎，咕噜噜一直滚到墙角。

然后，她全身用力的蜷缩起来，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异常的大，冷汗涔涔，对抗着强烈的戒断反应。

忍受了一会儿，终于好了一些，她开始意识到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太过超前。

如果把一整瓶都用了，自己很可能会变成一种超脱种群的存在，但无论那是什么，都与人类相去甚远。

第四十六章：道德高地可不兴站

离开洛丹米街148号的时候，艾诗礼并未带出那枚黑色骨瓶。

因为，从获取难度来看，它的重要性没那么高。

她直觉到，这是家族的服从性训练，家族需要通过一些方法确认对成员的控制。

艾诗礼当然不会傻了吧唧的对别人言听计从。

而且，她意识到，变强这件事比自己想的要复杂，‘代价’是无法跨过的一道坎。

无论是特异点索取的祭品，还是列蒂西雅和双星身上非人的生物特征，都说明力量的提升并不都是对心理带来正反馈的。

三种恐惧之一的身体毁坏，包括了这种异化，软软香香的小萝莉不做，去当异形？这是对理性和感性的双重冲击。比变强更难的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身体毁灭并克服内心恐惧。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保住萝莉的特质而变强呢？

想要解开疑虑，只能通过学习。

这方面，源泉城坐落着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迈尔斯大图书馆，位于香椿大街的白色圆顶建筑，共有八层，外墙全部为落地窗，采光极佳，空闲幽静。

办理借书证后，就可以付费租书，通过押金提升借书数量，最多二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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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克洛伊预测一致，两天后，甄金斯家族袭击著名气象站与艾诗礼现为审判所预备探员的事情接连曝出。

犯罪家族的成员在审判所任职，噱头拉满，阴谋论甚嚣尘上。

有人在百人大会上提起这件事，不过，反响平平。

虽然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但联合城是精英治理的，百人大会的所有票权都掌握在百强艇长手里，在超凡强者们的眼中，甄金斯家族的事情还没有重要到单独拿出来讨论的地步。

但艾诗礼就有些不好受了。

本想着偷偷加入审判所替换身上的标签，结果一夜之间，家族整了个大活，自己也跟着臭掉了。生活就是这样，尽管听起来很滑稽。

天气预报这种东西，平时不在意，一旦没有就特别难受。洗衣服的时间都掐不准，万一下雨，晾不干的衣服很快发臭，更别提工作上的不便了，出行、施工、宴请、农业……各行各业都会受到影响。

艾诗礼的照片在昂纳案就和芙洛拉一起见报了，而且她实在漂亮得过分，站在人群里非常惹眼，一头蔚蓝柔发辨识度也很高。

现在出门都要压一顶帽子，贴着墙角的阴影溜过去，一旦暴露就要忍受路人的指指戳戳和白眼。

训练基地没法去了，在这风口浪尖上，只能躲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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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开始后悔那天对艾诗礼的呼唤不理不睬。

虽然当时心里暗爽，但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很残忍，就算艾诗礼偷了东西，也应该督促她改正才是，而不是用冷暴力折磨她。

最后那几声呼喊，虽然听出了慌张和无助，但那时候她正泄愤似的爽着，越不回应越爽，一不小心爽过头了，就没回头。

后来，她怀着好奇心询问老师，是否确定艾诗礼偷窃了「天使吻痕」。

然而，列蒂西雅回答说没有决定性证据，要等审完全部的少年犯才能做出判断，在那以前，艾诗礼只是有嫌疑，而且不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样的反转给了安珀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

万一艾诗礼是冤枉的……

简直不敢想象……

自己不理她的那天，她该有多难过和无助啊……

在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朋友弃她而去了……

安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要失去她了……我要失去艾诗礼了……”

她张开颤抖的手指，仿佛看到一捧神秘瑰丽的蓝色细沙从指缝漏过，又仿佛看到栖息在指尖上的一只梦幻蓝蝶扑翅飞起……

她想去试探艾诗礼的态度，但对方几天没有在训练基地露面了。

几次想去社区见她，却总在门口踟蹰不前，站了很久都没有勇气跨进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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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诗礼倒不是小肚鸡肠的讨厌安珀，而是现在谁跟她扯上关系一定会被愤怒的群众连带着AOE。

最关键的是，她确实‘拿了’「天使吻痕」，心理上没办法理直气壮。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当务之急是恢复自己的名声。

以她转世前的游戏经验来看，虽然现在地区声望负得发黑，但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敌对关系，是可以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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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茶室]

克洛伊小手托腮，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幸灾乐祸道：

“哟，这不是艾诗礼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铁咩……”

虽然想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但记者萝莉是为数不多的现在还愿意帮忙的人。

算了，忍了。

艾诗礼说出刷声望的想法后，克洛伊低头陷入思考，良久，抬头道：

“想要刷好感度，就是扶全城的老奶奶过马路都没用——太普通，太常见，没人会在意，必须做一些‘猎奇的好事’，才会有营销效果。”

“猎奇？”

“比如，两个人都很孝顺，一个人买了一条鱼回家给妈妈炖汤喝，另一个人脱光衣服，在冰上用体温化开一个洞，捞出鱼带回家给妈妈炖汤喝，你说哪个更广为流传？”

“你是说，做有营销效果的好事么，听起来有些不择手段。”

“听着，”克洛伊手撑椅子身体前倾，“世界上沽名钓誉的人很多，你只要稍一谦让，他们就会像猴子一样冲上去摘果子，虽然吃相丑陋难看，但只要摘到了，立刻就沐猴而冠起来，成为社会精英，高级公民，而你除了一顶名叫‘傻瓜’的帽子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记者萝莉天生拥有雄辩和诡辩的双重天赋，巧舌如簧，古灵精怪。

艾诗礼毫不怀疑，以她的小舌的灵活程度，一定能从波子汽水里取出玻璃珠。

克洛伊消息灵通，渠道很多，很快打听到一次做猎奇好事的机会。

“南边的[红岩碎地]的农场遭到一只巨型变异蠕虫的袭击，几支狩猎队都没能拿下它，反而被杀死多人。如果能猎杀这只蠕虫，再把尸体运回来，放在博物馆里展出，一定会引起轰动的。你知道的，那些猪一样的城里人吃饱了没事做，就喜欢奇闻异事，越怪越喜欢，到时候你蹭一波热度，还能跟博物馆分红门票收入，而且，我听说这条蠕虫的头部是罕见的类盾构形状，在地底切削掘进，形成隧道，如果制作成生骸，价值难以想象！”

艾诗礼想了想，是个不错的注意，而且她认识斜街博物馆的馆长梅薇丝·斯宾德。

但她没有贸然行动，先从家族密室取了几件可能发挥作用的遗物，比如0092「虫豆」，2217「惊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