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3章

“我要确认你是不是嫉妒我，我听说，女生之间会因为颜值的差异产生嫉妒，你对我的敌意若不是由此产生，又会源自何处呢？”艾诗礼一顿胡诌。

“哈？我？嫉妒你？”安珀快要抓狂了，梗着脖子，身体前倾，虽然平时不太在意，但她对自己的颜值有着不输任何人的自信。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是一只孔雀，现在已经撅起屁股开屏了。”艾诗礼戏谑道。

“咯咯咯……”安珀捏紧小拳头，喉咙里发出猫咪威胁的呼声。

但下一刻，她又冷静下来，偷觑一眼摄像头，老师正看着她呢。

比起输，安珀更怕老师会失望。

如果输给她，丢的可不止是自己的脸。

安珀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伸手扫拂刘海，让额头积聚的热气散去一些，冷声道：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跟你纠缠了，接下来，请完成测谎。”

艾诗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接着，黑发萝莉吃力地将一只手提箱拉到桌上，摆正位置，开口朝向对面。

嗤嗤——

两侧气孔倏然泄压，排出气体。

纤细的银色支架撑起箱盖。

弥漫的白雾中，冻得僵硬的肉块逐渐复苏，显现出粉红的本色。

艾诗礼瞥了一眼，皱起眉头。

像是活物，又像是从生物身上分割下来的部位。

既没有脊椎动物的脊柱和胸腹分区，也没有软体动物控制伸缩的纵肌和环肌。

鲜红的肉瓣堆叠挤压，纤维状结缔组织分隔成一格一格的状态，束缚住曲张的血管和稀烂的软组织，四方汇聚，簇拥着中心的一块类似龟甲的板骨，保护住核心区域。

这块板骨质地细腻，森白中带着血丝，像是刚从活着的动物体内抽出来的，看着有些瘆人，边缘氧化出烂牙状的黑褐色缺损，又似乎历尽风雨。

板骨两侧排列整齐的小孔中伸出明显是人造的管道。透明管道中，淡红色的维生液体汩汩流淌，进入手提箱后方的压缩装置中进行过滤循环。

“第二天启时期的古代遗物？”艾诗礼随口问。

“你到是有点眼力，上一次天启，太阳寂灭，天穹陨落，我们的祖先冒着巨大的危险追逐光芒，顺着大裂隙爬到穹顶之上，但曾经发达的科技和大部分人口都遗落在地底深处，通过深潜打捞，得到一鳞半爪，也可以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大帮助，比如，对付你这样的坏蛋！”安珀滔滔不绝地说，试图夺回场面的控制权。

“你是小学班长吗？一有机会就要在老师面前卖弄……之前那个女人，不会是你的老师吧？”艾诗礼翻了个白眼。

“什么小学班长？！我才不是！”

安珀抓狂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艾诗礼偷觑一眼墙上的钟，很好，又浪费了半小时，这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为了不被对方发觉她在故意拖延时间，艾诗礼指尖交叉，轻轻砸在桌面上，佯装不耐烦道：

“赶快测谎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安珀扣住箱侧的把手，纤指收紧，用力一拔，只听啵的一声，像是胶鞋从烂泥里拔出的响声。

一根类似吹奏乐器的多孔骨骼被拉出来，粘连的淡粉色生物组织拉成丝线，内部似乎填满了硅胶状的软组织。

“噫，真恶心。”艾诗礼的小脸揪成一团，嫌弃道。

“还有更恶心的——把手指塞进孔里！”安珀幸灾乐祸地说。

艾诗礼打量着用来测谎的生物科技，寻思，虽然这个世界科技树歪到生物侧了，但原理大致相同，测谎的基础依旧是监测皮电变化，只不过是换成神经细胞来感受潮湿皮肤表面的生物电流强弱，她的计划不会受到影响。

第五章：测谎

“在真正测试前，我会给你看问题清单，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开始，可以中止和重来，直到结果你满意为止……”安珀先是一段照本宣科。

她不是第一次测谎了，对流程相当熟稔。

测谎不是突袭小测验，而是开卷考试——提前告诉你问题，准备好答案往上填就行了。

问题组是由必定会说真话的‘对照问题’，比如今天的日期、你的姓名、你的性别等等，与警方想知道的‘关键问题’混搭。

一旦对照组和关键组出现皮电、心跳、血压、脉搏等等数据不一致，就会判定为撒谎。

对一般人来说，在全部问题上撒谎是不可能的，但艾诗礼不同。

‘艾诗礼’是穿越后她给自己取的名字，比起名字更像是昵称。

而且，天文历法是不同的体系。

艾诗礼推算出现在的地球时间是8月17日，但在这里，他们称之为‘蛹之月，泥日’。

一周有四天，风、雨、岩、泥，一个月有六周，十月为一年——蛹、裂、蜕、翼……

艾诗礼拿起问题列表，用笔勾掉对照组中的几项。

“这些我拒绝回答。”

“为什么？”

“秘密。”

“修改对照组不是不可以……”

对照组问题的选择并不关键，只是让测试者说真话用的。

但安珀还是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家伙真是该死的好看，难怪她会这么自以为是……

那头蔚蓝秀发宛如从梦中的天空垂下丝丝缕缕的白云，长而浓密的睫毛使她的眼眸美得不真实，肌肤白如软雪，小手托腮，柔发从嫩葱般的手指之间流泻而下……

安珀心里有股微妙的不服气，要不是在审讯室，她觉得自己会像孔雀一样直接开屏，冲上去和对方比划比划，但她明白，她是审问者，没必要和一个嫌犯撅起屁股比美，那样太蠢了。

测谎的前置工作时间很长，艾诗礼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乘机养精蓄锐。

两小时后，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安珀拿出一枚奇异的蛋形仪器放在桌上。

仪器一半玻壳一半机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回转体和圆环轨道组成的陀螺仪。

“这是‘迈尔斯陀螺仪’，一般是用来寻找‘特异点’的，也可以用来监测超凡力量的波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过‘洗礼’，但只要你使用超凡能力，指针就会转向你。”

“家族里许多人接受过洗礼，但我没有，我还小。”艾诗礼抿了抿唇，言不由衷地说。

“即使有，你也最好别用，超凡犯罪可是重罪，性质不一样了。”安珀警告道。

测试开始，艾诗礼并拢五指，慢慢推入箱子侧面骨笛状凸起的小孔里，一股粘湿紧窒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给人带来不安感。

见连接箱子的显示器数据跳动，安珀便拿起表格开始询问。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艾诗礼·甄金斯吗？”

“是。”

测试者只需回答‘是’或‘否’。

“第二个问题，今天是泥日吗？”

“是。”

……

……

一个接一个问题的你问我答。

“第七个问题，伤害昂纳·威廉姆斯的人是你吗？”

从对照问题转到关键问题，气氛悄然变化，审讯室里安静得诡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不是。”艾诗礼嘴唇微动。

就在她说出这两个字时，监测屏幕上自动标红了一串数据。

安珀神色一凛——她在撒谎！

一瞬间，所有的犹豫和迟疑都被打消，那张漂亮的小脸在她眼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同时，一股莫名的失望涌上心头。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你没有通过测谎。”安珀握紧颤抖的手，语气冰冷。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小班长。”艾诗礼晃了晃脑袋，漫不经心地问。

“你什么态度？！”安珀压抑着语气里的愤怒，“虽然不能当做证据，但测谎的成功率超过百分之九十！我几乎可以肯定，你杀人了！”

“可惜，不是百分之百呢。”

“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会向你道歉，但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冷血杀人犯！”

其实，这个时候安珀已经把培训的东西全都抛在脑后了，审讯的目的是让嫌犯招供，而不是宣泄自己的情绪。

她也很快尝到恶果，一顿情绪输出后，乏力感止不住地涌上心头，脑袋空空如也，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艾诗礼偏过小脑袋，表情冷漠，毫无反应，让安珀的一套组合拳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眼看就要冷场了，门吱呀一声开了，列蒂西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阻塞住走廊的灯光，背光的轮廓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今天就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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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跟在列蒂西雅身后，耷拉着小脑袋，沮丧极了。

“对不起……我搞砸了……”

“审讯室是你的地盘，你不是安珀·雅培，一个轻如鸿毛的小女孩，你是法律的执剑人，你的背后站着审判所的三位审判长和令一切敌人闻风丧胆的不死队，你的一举一动都重如泰山，任何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列蒂西雅的话语撼人心魄，高跟鞋敲击走廊地面，发出清脆的回音。

安珀惭愧又感动，小步快跑地跟上，在身后说：

“我以为能用萝莉的身份和她拉近距离……但她就是一个浑蛋，她撒谎，就是她杀了受害人。”

“有什么地方不对……”列蒂西雅忽然说。

大脑飞快转动，一幅幅画面闪过脑海。

“她不是被动受审，而是主动地寻求对抗，甚至表现出一种昂扬的斗志，以她的聪明头脑，肯定知道这么做是无法洗脱嫌疑的，不管她有没有犯罪，都不应该以对抗为乐。

如果是反社会人格，她的抑制力会很低，缺少计划能力，但她明显对这场审讯做足准备，而且，她的年龄也不符合反社会人格的鉴别标准。如果是精神病态，高抑制力的精神病态一定是极度利己的，更不可能如此。”

“有没有可能，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想要在完蛋之前‘帅气’一把？”安珀灵机一动，说。

“她是小鬼吗？”列蒂西雅无语道。

“她就是个臭小鬼！”安珀扁起嘴巴，气呼呼地说。

“她可没那么简单，你这孩子，别气上头了……”

第六章：童话

“八年前，甄金斯家族有四个人去了「浑浊」深处，其中就有艾诗礼的母亲——怀胎十月的洛兰·甄金斯……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两人，老管家莱斯特迪乌和襁褓里的孩子……时间往前拨一年，据调查，在一处孤立之地，有一名孕妇被残忍地剖开肚子，胎儿不翼而飞，有人目击到在附近游荡的甄金斯家族的成员……”

列蒂西雅提起追查甄金斯残党时的一些发现。

这是一个黑暗神秘，世代以犯罪为生的家族，并不是普通的劫匪毛贼，几乎所有家族成员都拥有超凡能力，全员恶人。

要知道，同样是疯子，手持冲锋枪的和手无寸铁的，破坏力无法相提并论。

和那些在荒野里游荡的沙匪强盗不同，甄金斯家族在城邦里拥有合法身份，他们也会认罪、受审，请律师辩护，但死不悔改，出狱后继续作案。

虽然被大多数人唾弃，但也有与他们沆瀣一气的家伙，沉渣泛起。

不过，联合城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人们擦亮眼睛，认清了甄金斯家族的真面目——寄生在法治社会里的毒瘤。

既享受城邦的安全保障和基础设施，又不愿收敛卑劣阴暗的本性，实在是贪得无厌，就像抱团取暖的人群里不断放屁的那一个。

安全、稳定、信心和联结是这片废土上幸存者的信条，同时也是底线。

当然，规则是最重要的，它是承载整个联合城的底层逻辑，所以，审判所搜集并提交足够多的证据才通过潜航队百人大会的缉捕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