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30章

作者:子夜黑猫

虫豆是一种藻类植物纤维制作而成,按在创口上沾血会自动破裂,迅速膨胀展开纤维外层,沿着创角深入内里,及时止血并保护创面。

惊蝉是预警器,埋在土里,一旦地面震动,就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高频蜂鸣。

“你要一起去?”

艾诗礼惊讶地看着克洛伊,记者萝莉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马甲、牛仔裤和绑带靴,头戴鸭舌帽,不言而喻。

她的头发本就不长,压上帽子,就只剩耳畔和额角垂下烫卷的细绺,衬托得小脸清秀精致,不斜眼笑的时候还挺好看的,一只充满活力和干劲的小萝莉。

“当然咯,要亲身经历才能写出好的新闻。”

“哼,我可没有余力保护你,要被变异蠕虫吞下去,死无全尸,在排泄物里只能找到一张嘴。”

“可恶,竟敢讽刺我!臭名昭著的艾诗礼!简称臭艾诗礼!以后就叫你这个绰号好了!”

“难道你不是劣迹斑斑的克洛伊?谁也不比谁强。”

“嘁嘁嘁,那我们就愉快的在一起狼狈为奸吧!”克洛伊掩着口,斜眼笑着,不停地晃动身体。

虽然雌小鬼很讨厌,但与安珀相处比起来,艾诗礼觉得轻松多了。没有在道德高地上站岗的家伙,大家一起在缺德的坑底躺平,多舒服,可能这就是坏萝莉的魅力吧。

第四十七章:痛贯天灵

“啊——!”

高空中,被大乌鸦抓着的克洛伊紧眯着眼,不住地尖叫,一团一团的湿雾迎面撞来,她吐出粉嫩小舌,让它被劲风吹得来回乱颤,觉得这样很好玩。

地面开始出现砂红色的丹霞地貌后,她便收起玩心,认真引导艾诗礼降落,两种心态转换自如。

乌鸦在镶嵌于一片红土缓坡的翘岩上稳稳落下,气流卷起浓郁的细尘,顺着山坡向下缓慢流淌。

尖啸魔鸦的胸口噗呲裂开,蓝毛萝莉探头出来。

艾诗礼的累计飞行时间已超过100小时,不至于晕得七荤八素,但仍有些浑身乏力。

“浑蛋!就不能让我抱着你一起在驾驶室里吗?”克洛伊浑身发抖地嗔怪道。

“说了,太挤了。”

“我们可以脱得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挤在温暖的血肉里,想想就很棒,喂,你不会害羞了吧?”

克洛伊走到她面前,挺了挺初具规模的胸脯,斜眼笑道:

“这种时候,谁怂谁就是废物杂鱼捏!”

“你的裤子怎么湿了?”艾诗礼瞥见她的牛仔裤上,靠近大腿根部有一团潮湿,“不会是恐高吓尿了吧?”

“桀桀,我是故意朝下面尿的,街道上的那些家伙会以为是下雨吧?反正气象站是被你家里人摧毁的,都怪你。”

“天哪,你真是坏到流汤。”

这一片都是破碎深裂的沟渠和坡顶平整的丘陵组成的丹霞地貌,一眼望去,满目荒凉,杳无人迹。

‘哨所’是联合城最小的行政单位,矗立在高处的‘红岩哨所’虽然小,但仍有秩序的存在,常驻一位审判所的轮值专员和一位不死队成员。

哨所的主体建筑是一座四四方方的水泥壳,粗犷简陋,但是坚固无比。

一共两层,一层前面是酒馆,后面的小隔间是只放得下一张床的鸽笼旅馆。

二层则是专员住所和物资仓库。

屋顶还有一些床铺,夏天的时候纳凉使用,或是用于登高警戒。

艾诗礼一跨进院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医院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哨所的正门很窄,装有牢固的带滑轨的铁门,便于开阖。

门口的井前,一个手臂被夹板固定的男人用另一只手压唧筒取水。

从门口往里看,斜对面的角落里,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瘟疫医生在坐诊。

与别的疫医不同,她的个头很小,小披风小帽子和小小的面具,看起来很袖珍,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双脚不着地,像个诡异的洋娃娃。

而她的小手正处理着撕裂整个胸膛的狰狞伤口。

本该在玩乐高积木和迪士尼玩具的稚嫩手指在成片猩红糜烂的皮肉里翻动,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鲜血溅在白色漆皮乌鸦面具上,小疫医不时拿起软纸擦一擦铆钉固定的两片圆镜片上的溅血,镜片后面的双瞳冷漠异常,给人一种天然的疏远感。

除了躺在改造成临时手术台的桌面上的伤者,还有七八个躺在放置于墙边的供以休息的垫子上等待就诊的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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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的速度不足以规避盾构魔虫的冲击,皮甲挡不住锋利旋转口器的绞杀,遭重了,胸膛像是在绞肉机里过了一遍,如果不是同伴及时用大量虫豆封住伤口,他会在几十秒内死于主

动脉破裂导致的肺部呛血窒息。

“茵苏鹤林大夫,埃里克还有救吗?”一个哭肿眼睛的女人在旁边问道。

萝莉疫医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半晌才淡淡地说:

“看吧。”

但她的手指宛如穿花蛱蝶,准确而优雅地勾针,一根根透明细线穿过烂肉的锯齿状边缘,同时还兼顾着用镊子撕开虫豆膨胀形成的黑色纤维。

砰——!

弥漫着纤细血管的透明皮膜被支架撑紧,如刺绣般穿过它的细线将皮肉拉起并整合。

虽然整个画面血肉模糊,但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让人头皮发麻,却挪不开眼睛。

艾诗礼吃惊地张开嘴,在她的视线里,一根根细线仿佛设定好的程序,一键运行,精准地缝合肌肉,固定在仿生皮肤上,很难想象这是一双人手做出来的。

“下一位。”

手术完成,茵苏鹤林挥了挥小手,立刻有人把伤者移走,领号排队的下一位赶紧走上前。

看到这群讨伐变异蠕虫失败的猎人,克洛伊的DNA立刻动了,眼睛自动弯成月牙,怪笑道:

“桀桀,你们真是一群废……”

艾诗礼赶紧捂住她的嘴,

“唔唔……”让我说!让我说!

“达咩。”艾诗礼缓缓摇头,这可不是城里,荒野上因为口角而杀人的不在少数。

好在,因为损失惨重,没人注意她们,光是抵抗疼痛已经精疲力竭了。

艾诗礼从中嗅到一股残酷的味道,受伤意味着几个月失去劳动力没有收入,还要承担昂贵的医药费和讨伐失败带来的物资损耗,或许这个猎人团队已经濒临破产了。

她挑了张干净桌子坐下,在呛人的血腥味里根本吃不下东西,倒是省钱了。

艾诗礼的目光飘向楼梯,审判所的专员和不死队应该在楼上。

身边的克洛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嘻笑着,浑身都在发抖。

“我听说甄金斯家族是被审判所剿灭的,你该不会是对不死队有应激创伤吧?嘁嘁嘁,我要大闹一场,把它引下来!”

“喂,我们还在合作呢!”

“哼,那你还不快谢谢我饶你一命?”克洛伊捧着脸,亮晶晶的眸子紧盯着蓝毛萝莉。

“我倒是没有应激创伤,但那东西实在诡异……”

“哦?快告诉我!我要写审判所秘闻!”克洛伊眼里亮起小星星。

两人正聊着,突然,萝莉疫医翻掌按住伤者的手腕,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你的生物信息不对劲,你是个通缉犯!”

剃着锋利寸头只余一层黑茬的青年人脸色一僵,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辩解道:

“不会是弄错了吧?生物信息……你是审判所探员吗?”

克洛伊凑到艾诗礼耳边,解释道:

“这是审判所的‘群鸦计划’,大部分医生和疫医会都加入。用试纸检测就诊者的生物信息,试纸反应的红橙黄表示通缉犯的危险程度,那人是最低级的‘浅黄’,是个废物杂鱼通缉犯捏。”

似乎听见了她的耳语,“放开我!”逃犯慌了神,用力甩开手,连带萝莉疫医的小身体也摔落地面!

就在他要夺路而逃的时候,楼板突然炸开‘嗵’的一声巨响!

一根尖锐的黑色长刺从正上方洞穿楼板!逃犯浑身一颤,竟被尖刺从头顶一贯而入!

痛、太痛了!

逃犯先是如通电青蛙般剧烈抽搐,然后逐渐平缓,裤裆洇湿了一大片,散发出尿骚味。

第四十八章:不死者

全哨所的人都投去悚然的目光,只有像遗弃玩偶一样躺在地板上的萝莉疫医,还在用不带感情的声线提醒:

“下一位……再来个人把我抱到椅子上……可恶……摔得好痛。”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一刷水的转移到艾诗礼身上。

她的距离最近,疫医接诊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好奇观察。

“为您服务的是艾诗礼·甄金斯,请给五星好评。”

蓝毛萝莉意识到这是个刷声望的机会,一边大声自报家门,一边佯装温柔地抱起小萝莉,放回椅子上,顺便掸掉衣服沾着的灰,服务周到。

现在已是分不清是想做个好人,还是想刷好感度了。

这时,痛贯天灵的黑色长刺开始旋转,从尖棱锥匀速扭曲成螺旋形,整个过程垂直稳定,如同机床在加工构件,冷酷无情。

新死的尸体像个柔软的热水袋,随着长刺旋转,如在起舞,并像夹娃娃机一样被提到半空中,直到骨孔承受不了重量,啪的掉下来,从脑洞里摔出一长溜的脑水。

空气像是凝固了,哨所里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尖刺彻底回缩后,从楼上传来笃、笃、笃的沉重敲击,每一下都仿佛砸在人的心里。

气氛压抑得让人想要拔腿就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原地,被迫听那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

嘶——

仿佛有极寒的气息沿着楼梯往下弥漫,距离最近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战。

从楼梯间的阴影里,逐渐爬出一个四肢反向着地,脑袋却扭转一百八十度而显得端正的‘人’!

艾诗礼紧咬牙关,脸颊仍是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宛如暗影编织的黑色长袍覆盖它的身体,从垂挂着的褴褛布条中伸出由铁质尖刺扭转缠绕成的手和脚,而贯穿逃犯颅骨的就是其中一根,似乎能够突然伸长,进行刺杀。

靠近才发现,它的躯体材质并非普通的铁质,表面竟然遍布着虫眼,像奶酪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小孔相互连通,填充着细小而蠕动的肉喙,像是一群藏在巢穴里的小鸟,只有在最可怕的噩梦中才会有这种怪异扭曲的存在。

无数的铁棱、铁刺、铁块、铁楔键层叠拼接成混乱扭曲又极具规则美感的瘦长躯体。

宛若冠冕的一圈棱形铁刺包裹着无瞳的上半张脸,而全身唯一能证明人类身份的,是剩下半张的女人面孔,在一团疯狂生长的钢铁与血肉中,唯美的红唇和洁白的贝齿无比耀眼,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肃穆。

据艾诗礼了解,有用假几丁质为身体框架,填充矿物制作外骨骼的有孔虫,也有吸收金属元素加固骨骼的动物,但未曾想过,居然存在通过生物科技,直接将亲生物金属融入细胞组织,连细胞间质都金属化的进化方式。

女人拾级而下,恐怖的棘足此起彼伏,宛如一只人面蜘蛛,等到她的身体全部展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终于明白,什么她不直立行走——因为体长超过了三米,无法在屋内站直!

跟着下来的是审判所专员,一个头戴圆顶硬礼帽,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

他看起来也不太正常,像是没看到那具尸体一样,从先在货架上精心挑选了一颗苹果,在水桶里洗了洗,又用手帕仔细擦干,目光凝思,手指宛如在抚摸情人的脸。

接着,他半跪在地上,苹果递到女人嘴边,看她鼻尖轻嗅,红唇磨蹭,然后慢慢地张开嘴,机械式的,一口一口的啃咬,他还在转动苹果让她每一口都咬在丰盈多汁的地方,并避免吃到苦核。

艾诗礼瞄着女人身躯的诡异铁质,陷入思考。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玛姬爱吃苹果,生脆多汁的那种,以前完成任务,她总会奖励自己一颗,但现在,只能由我代劳了。”

专员径直走向尸体,漆皮鞋哒哒作响,拿出笔记本,笔尖快速划动。

写完工作报告,他来到屋外鸽笼,将工作报告卷起塞进一只警鸽的脚筒,振臂放飞。

“没想到埃德蒙是通缉犯,名字估计也是假的,唉,他是个挺幽默的家伙呢,昨天还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今天就死了。”一个穿着脏衬衫,胸毛浓密的壮汉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没人搭茬。

茵苏鹤林继续用无感情的声音喊着‘下一位’,剩下的都是轻伤,简单处理便结束了。

最后一个就诊者离开,茵苏鹤林伸手到脑后浓密的米棕色长发里,解开鸟嘴面具的扣子,摘下后露出一张沾着汗湿而显得异常嫩白的小脸,一双深敛内双的杏眼泛着冷漠忧郁的眸光。

她歇了一会儿,从堆在桌上的医药费里拈起一张1镑纸钞甩给艾诗礼。

“喏,小费。”

艾诗礼欣然收下。

“喂,这时候你怎么不说‘打发花子呢’?区别对待是吧,臭艾诗礼。”克洛伊嘟囔道。

“1镑小费很多了,你这臭嘴记者!”

接完诊,茵苏鹤林拿起喷雾,给面具和双手清洗消毒,医疗垃圾扔进屋后的焚烧炉,收拾完毕,走向院里的拴马桩,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