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6章

艾诗礼的小脸出现在视线中，两腮鼓鼓的，显得有些滑稽，眼睛睁得分外大，充斥着疑惑和不解。

她像一条美轮美奂的人鱼，扭动着往下扎，蓝发宛如天边的流云，在水里悠游招摇，嘴角逸出一串串珍珠般的白色气泡，向后甩去，一些气泡粘在被水浸润得绵密的发丝间，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看到小美人鱼的柔荑伸过来，浑浑噩噩，快要沉入池塘淤泥里的芙洛拉才从心里涌起一股求生欲，勉力抬手，与她握在一起。

刹那间，芙洛拉被一股力量扯着，迎着一道越来越耀眼的白光向上浮起……

哗啦！

宛如一

条跳出水面的鱼，猛地摔在地上，湿漉漉的扑腾着。

空气灌进肺里，带来强烈的刺痛感，像是未愈合的伤疤被强行撕开，暴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疼痛而又真实。

“为什么救我……”芙洛拉一边咳水一边带着哭腔问。

视线中，萝莉像是刚洗过澡，小脸嫩得滴水，发丝被水湿润成一绺一绺的，数不清的透明水珠盈盈晃动，沿着脸颊滚动，挂在鼻尖和唇瓣上，像是裹着透明糖壳的冰糖葫芦一样诱人。

“艾诗礼有恩必还。”萝莉用稚嫩轻细的嗓音说，语气却硬得像铁。

“我的人生已经完了……我杀了人……”

芙洛拉压抑着抽泣声，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缠着不让我走……我推了他一下……他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嗯，你会被捕，然后被送到一个叫做圣多默社区的地方接受改造，哦，就是这里，原地TP是吧？哈哈哈。”艾诗礼揶揄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得很好看，一瞬间变成了俏皮美人，但是透出一股没心没肺的味道。

“我不要……我不要……”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可以吃免费的饭。”

“如果让孩子们知道是我杀的人……我的心血就白费了……我一直努力教他们做个高尚的人……可是最后一课……我做了最可怕的事情……这样的言传身教会毁了他们的人生的……”芙洛拉啜泣道。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确实，一些被你感化了的，以你为榜样的孩子，一定会信仰崩塌的，不再相信人性了。”艾诗礼赞同地点头。

芙洛拉小手捂脸，心里涌起一股羞愧。

情不自禁，又撒谎了，谎话从嘴巴里溜出来，就像饭米粒从没牙的老奶奶的嘴巴里掉出来一样容易。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少年犯未来会如何，时常听他们私下里互相炫耀吹嘘自己做过的恶，毫无悔改之意，绝无改造的可能，恶心透了。

芙洛拉在意的是外界的评价，也就是从小被灌输的必须成为对社会机器有作用的齿轮，但现在，她不再是齿轮，而是垃圾了，不仅无用，而且有害。

“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尸体在哪儿？只要稍加处理，就可以制造出犯人是我的假象，警犬们会追着我，一直追，然后在调查大半年后因为证据不足当庭释放……”

……

……

雨水冲刷天窗，抹去细腻如粉的尘土。

艾诗礼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雨珠从高空笔直地落下，前仆后继，在玻璃上砸得粉身碎骨。

选择帮助芙洛拉不是一时冲动，她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至少半年时间都会在看守监狱和警察磨洋工，随时提审，精神和体力将会受到严峻考验。

但她没料到的是，列蒂西雅会降尊纡贵，亲自来审她。

更糟糕的是，决定是否允许保释以及保释金数额多少的审判长也是列蒂西雅，虽然艾诗礼没钱保释，但她可以借保释金贷款。

不过，往好处想，比起那几个臭名昭著的大监狱，用于羁押嫌犯的看守监狱还算舒适。

况且，在圣多默社区同样要禁足，在这里还不用应付暴力倾向且神经质的少年犯……

想着想着，艾诗礼居然有点小开心。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口，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只蟑螂！

这可怕的不速之客披着酱红色的油亮铠甲，两根长须威风凛凛的抖动着，铁栅门对它来说形若无物，不由分说地闯进来，挑衅似的朝向床上的小萝莉挥动触须。

艾诗礼冷哼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床板嘎吱作响，她换成蹲姿，身体前倾，小手在腰间握成枪状。

“要决斗吗？笨手笨脚的小蟑螂。”

蟑螂晃动触须，眼睛贼亮。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挑衅强者的代价，你做好觉悟了吗？”

蟑螂仍在一上一下摆动触须，似在思考。

突然！

簌簌簌！

蟑螂动了！

高速突进的同时以之字形迂回规避！

好强的敌人！

萝莉一个激灵，浑身汗毛如通电般滋溜一下，但她的手没有丝毫迟疑，闪电般拔枪！

砰！

一颗水珠从指尖迸射而出，绽开一圈圈透明螺旋波纹！

下一刻，蟑螂遭受重击，如同被反坦克炮命中的铁皮车，在爆炸声中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然后朝门口反跑，仓皇逃走。

萝莉歪斜身体，压住胳膊传来的后坐力，闷哼一声，汗水沾湿了额角的软发，喘息着说：

“你可耻的过去让你败在我的枪下。”

过了一会儿，艾诗礼翻了个白眼，自嘲道：

“诶，你已经沦落到和小强同学玩的地步了吗？艾诗礼。”

当然，她不是像羊驼一样靠着吐口水打败小强同学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从大地中诞生出来，被称为「特异点」的存在。

向特异点献上贡品，便可以获得与之对等的力量，贡品越珍惜，受赐的力量就越强。

第十章：拔枪

天色微亮，四肢打开瘫睡在印满蓝色小鱼被褥上的安珀突然像猫一样睁开又大又圆的眼睛！

“复仇！”

安珀挺身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气鼓鼓的摇晃柔亮细腻的满头乱发，喃喃道：

“那家伙对我的侮辱，我必将如数奉还！”

虽然气温很低，但安珀一点也不怕冷，穿着印花薄棉短裤和衬衣就落地了，大咧咧的露着白生生的胳膊和瘦长笔直的双腿。

站在穿衣镜前弯腰凝视——五官精致，冷白色的细腻皮肤，微微翘起的鼻尖特别可爱，嘴唇形状娇小怜人，看起来还不赖，是个盐系小可爱捏，而且不是自嗨，常常有人称赞她是个小美人儿。

可是，和那个可恶的家伙一比，就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或许是坏女孩特立独行的感觉，她想，不过，那种东西宁愿不要。

洗漱完毕，安珀用梳子将散乱的黑发压制整齐，又恢复了对外示人的清爽干练的模样。

安珀的父亲杜克·雅培是一名医生，正坐在客厅，照例喝一杯热茶，喝完后就会出发前往诊所。

因为常年和生物制剂打交道，杜克的双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从指尖蔓延到袖子里。

安珀见过父亲皮肤的本色，那是一种类似烧伤愈合的模糊状态，增生的淡粉色息肉取代了正常皮肤，看起来很可怕，而分化严重的地方，只能用亲生物金属制作的钢钉和夹具来维持形状，时间长了，连钛合金都会受到侵蚀，扭曲成变异生物组织的模样。

所以，杜克不允许女儿接触他的工作，也不打算让她继承自己的职业。

所有触及超凡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即使不拥有超凡能力，有时也避免不了接触蕴含超凡之力的物品。

雅培家的早晨很丰盛，安珀在酸奶里加蜜饯，给面包片涂抹枫糖，再撒上一层肉桂粉……她在DIY早餐的时候，玄关处有人在喊，“安珀女士，您的蓝条！”

‘小蓝条’是邮递公司的传信业务，用于紧急寻人和传达不方便当面交流或致电的事情。

安珀对‘女士’称呼十分受用，连蹦带跳地跑过去，从邮差手里接过袖珍信封。

发信人是列蒂西雅，寥寥几句，但信息量爆炸——找到了圣多默社区谋杀案的新线索！

“你完蛋惹，艾诗礼，把你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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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艾诗礼睡得很舒服，精神已经充沛到溢出来形了加持buff，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经过一夜的关押，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蹲监狱这件事毫无羞耻心，什么焦虑、不安、紧张，什么陌生环境造成精神压力，统统没有。

真奇怪，明明前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连不小心踩到别人的鞋子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种认知绝对是不健康的，艾诗礼心想。

刚吃完一片面包和一勺豆类稀糊组成的早餐，提审就来了。

“就当是晨练吧。”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跟着警察来到审讯室。

这次审讯，列蒂西雅和安珀都在，两人一左一右分坐两边，面向艾诗礼。

“好警察、坏警察？”艾诗礼挑了挑眉。

两个人配合审讯，一方演红脸，一方演黑脸，更容易突破嫌犯的心理防线。

“我要向你说声道歉，因为怀疑你是嫌犯的事。”列蒂西雅将指节修长的手掌放在膝上，微微躬身。

“啥？”

听到这句话，艾诗礼傻眼了，怎么一夜之间，警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因为发现尸体较早，我们把受害者的死亡时间精确到当晚八点到八点半，而在八点一刻的时候，有人在距离案发现场很远的地方清晰地目击到你，恭喜，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列蒂西雅仔细解释道。

“哼，真不敢相信她是无辜的，连10%的测谎仪误差都被她碰到了。”安珀配合地别过脸，不服气地撅起小嘴巴。

坏了！

艾诗礼心里一沉，怎么就有个人好死不死的看到她了？还帮她做了证！

谁她喵叫你多管闲事的啊！

瞳孔微微放大，思维高速转动。

排除她这个最大嫌疑对象后，警方的重新侦查，一定会以受害人当天行动的时空轴为基础，挨个排查圣多默社区的人，而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芙洛拉肯定会进入警方视线，重点怀疑。因为社区是半封闭的，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大概率会被看到，社区的人相互熟识，来一个陌生人，肯定会被注意到。

不经意间，艾诗礼瞥见那只黑发萝莉掌根按住膝盖，指尖发力是紧张的表现，身体前倾并绷紧发抖，聚精会神地观察她的表情，显然在心理上仍处于对质中。

奇怪，按理说自己已经完全洗脱嫌疑了，小学徒的注意力应该从自己身上转移走才对。

“你瞅啥呢？不会是骗我的吧，其实没有人为我作证，你们在试探我。”艾诗礼问。

“确有人为你作证，但你的反应也很有趣。”

安珀的椅子是带活动轮的，方便移动靠近嫌犯施加压力，而她抓住时机，迅速拖动椅子，一拱一拱的逼近到和对方膝盖抵着膝盖的位置，鼻尖都快凑到艾诗礼的脸上了。

“有趣？冤枉人很有趣？”

“一般来说，嫌疑被澄清了，嫌犯会如释重负，准备离开，或者生气暴躁，觉得浪费了他们的时间，遭受了粗鲁的对待，但你……啧啧，好像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在说，这就结束了？这跟我计划的不一样，本想多拖住警察几天的，这样就可以掩护真凶了！”

说完，安珀梗着脖子，憋住一口气，像小羊打架，随时都会顶过去。

艾诗礼懒得跟这家伙纠缠，现在她连嫌犯都不是了，根本不用搭理对方。

目击者破坏了她的计划，扰乱警方视线的计划显然是失败了，需要新对策。

艾诗礼起身朝门走去，遽然之间，一个身影斜插进行进路线中，挡住去路！

艾诗礼的小脸冷如冰霜，后撤步拉开，微微侧身，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虚握成枪，气势一振，凶狠凌厉的气息散发出来！

“你以为审判所可以随便招惹，招惹之后可以随便离开吗？”

列蒂西雅挡住门口，昂藏高大的身影几乎与门框的齐平，硬质风衣掩不住曲线惊人的身段，从袖子里伸出的指节修长的手悬垂于身前，指甲像钢片一样闪着寒光。

艾诗礼眯起眸，从那只素白无暇的手掌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精神紧绷起来。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冷血无情的甄金斯一家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吗？你们可是一群手足间都会自相残杀的家伙呀！”

列蒂西雅用分不清是赞赏还是嘲讽的语气说，下巴微昂，白色爵士帽下投射出讥诮的目光。

“哼，谁知道呢。”艾诗礼歪了歪头。

“我找到了那个孩子，骗她说，你把她供出来了，因为杀人凶手的悬赏金高达三百金镑，那可是一笔巨款，足以为任何珍贵的友谊划上句号……对了，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呢，听完后就用吃奶的劲儿嚎了出来，一直在哭喊你的名字，艾诗礼，艾诗礼，呜呜呜，就像摔断腿的小鹿在哀哀叫唤，瞳孔都在绝望中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