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兄贵少年不会被肛
“以圣徒之名,从这个少女的身上离开,你这个邪灵!”
面对眼前的剧变,艾丽妮毫无畏惧。迎着那席卷塔露拉的旋风高声呼喝,隐约中甚至能听到怪物的吼叫。
然而,也许是因为还不是大审判官,也许是信仰不够,又或者手写经卷烧完没有熏香加持了。惨叫了一会儿的塔露拉,终究还是没能把黑蛇的意志给赶走。
“抱歉,我还没有力量和这样的邪灵战斗,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眼角有着十字伤疤,被狂信徒赞叹为圣痕承载的少女,扶住了浑身被冷汗浸透的塔露拉。同时将手放在乌萨斯军刀上,让因为听到塔露拉惨叫之后而不知所措的感染者村民给全部赶走。
“谢谢你让我知道,黑蛇的意志绝不是子虚乌有。不过你也不用道歉,我必须要战胜这个恶念,将这份罪行彻底断绝。”
塔露拉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要被撕开一般,剧烈的疼痛者。但她依然抬起了头,身体上的疼痛和她刚才受到的那一连串的质疑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想听听你对我的计划有什么看法。”
看着红龙少女的眼神,黎博利少女仿佛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还没遇到某个海盗,生活还没被弄得一团乱麻的自己。
“那我就说说吧,首先,你应该清楚,我是一名来自伊比利亚的审判官,审判的就是威胁到伊比利亚的纯洁和神圣的敌人。”
一边说着,艾丽妮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经卷。这是她老师达里奥留给她的礼物,无论如何都是舍不得扔火里去祛除邪灵的。
“我想你一定会很奇怪,经历了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还会有什么敌人。或者说,为什么伊比利亚快半个世纪却依然无法站起。”
海嗣,荒芜的土地,绝望的压抑,这些为什么没有让生性开朗,原本应该无比勇敢的伊比利亚人,团结在一起?
是这份苦难不够疼痛,远远无法与矿石病相比拟么?
“如果不是九筒,我也不会认为我的敌人有怪物之外的存在。但事实上,有人投身了怪物,他们背叛了自己的血液,承载自己的文明,还有伊比利亚这个我们共同的名字。”
在那之后艾丽妮才彻底的认识到,人是复杂上的,并不是一本经卷就能看明白,下达所有裁决的。
不然的话,名为杰克斯派洛的船长,现在就应该洗干净脖子等着她来斩首了。
“矿石病是不是真的能让所有人方向身份的成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共同的苦难并不能团结所有人,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需要律法,需要教义,只有这样才能让岌岌可危的伊比利亚不至于土崩瓦解,依然在尘埃中挺直脊背。
“那么在面对这些想法不同,或者天生就扭曲了想法的人之后,你应该怎么去做?”
艾丽妮放下了自己的提灯,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剑。
“我们审判官会用提灯让邪恶无所遁形,用剑制裁这份邪恶。这是我给你的答案,而你只是将这种天生的罪恶,当成了极其小的概率事件。”
看着塔露拉那副沉默的模样,艾丽妮只是轻轻起身。
现在她更像那个被埃佐打击过之后,彻底陷入混乱和对自我迷惘的人了。
剩下的,就交给这个红龙的姐妹,还有自己躲清闲的埃佐吧。
88.塔露拉死去,而后涅槃
88.塔露拉死去,而后涅槃
“塔露拉,在你走了之后龙门发生了很多事情。魏,那个人和鼠王一起在龙门给感染者开辟了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空间。没有强制征税,有着商业活动,近卫局的人也不会在那里过多的巡查。”
作为横亘在最后挑战前的守卫,陈八筒自然承担了最后的收尾。一整天的时光也因为塔露拉的询问,到了黄昏。靠着篱笆的陈沐浴着阳光,身边则是一脸忧郁的塔露拉。她们就像是小时候那样一起沐浴着阳光,只不过这里没有龙门的高楼大厦,她们的脸上也不见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我去维多利亚近卫学院进修,那你知道我回到龙门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到底是哪里吗?”
作为龙门最高长官魏彦吾的亲侄女,陈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治安骚乱又或者袭击,在塔露拉被掳走之后,生活的环境也几乎和市井隔
离。不过就算是如此,陈、又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感染者区块是整个龙门治安最差的地方。
“你还是直接说那里是贫民窟吧,科西切将我掳走之后,我偶尔也能听说龙门的消息。”
虽然科西切一直让塔露拉摒弃龙门粗口这种有可能暴露这位红龙少女来历的家乡语言,不过并没有切断塔露拉对龙门相关信息的获取。毕竟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协议就是科西切给塔露拉彻底的教育和训练,让她具有回到龙门对杀父仇人魏彦吾报仇的实力。
“那有怎么样?贫民窟难道是龙门的决定?一开始建立的时候,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居民区。”
贫民窟因为感染者居住,所以正常人一般是不愿意踏足其中的。所以整个贫民窟一下子就成了那些不想被找到的暴徒的天堂,或者说整个龙门犯罪率最高的地方。
龙少女的眼睛,好不闪躲的看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妹。她真的无法认同塔露拉的想法,不单单是因为塔露拉是她的姐妹,她不希望塔露拉陷入危险。更多是因为她听的很仔细,她明白了塔露拉那几乎彻底以理想为支撑的想法。
感染者的凄惨都是因压迫造成的,乌萨斯纠察队的暴行也是乌萨斯意志的延伸。只要将这个意志摧毁,将压迫消除。感染者就能或获得自己的尊严,在世界拥有一席之地。
而在近卫学院的陈虽然不乐意社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很多的青年贵族扯上了关系。而其中也有对感染者的处境感到同情的学生,不过他们的改革或者说尝试,依然是渐进的。
考虑到普通人对感染者的隔阂,还有感染者因为长期的歧视而本身就有的心里问题或者怨气。
以感染者的身份去号召对抗乌萨斯,无异于召唤暴力去推翻乌萨斯。但塔露拉不说如何战胜乌萨斯,甚至就连要建立一个怎么样的世界都是一片理想的光圈。
压迫没有了,所有人活的轻松了,然后富人就乐意分享财富,农民愿意分享粮食了?
如果这样的话,龙门的最低生活标准就不会只够勉强温饱了。
塔露拉的理想毫无疑问是温暖的,令人振奋的。但她引导的道路,却满是荆棘暗雷。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姐妹做傻事,如果她真的要如此前进。那自己,就要拼上全力,将所有问题指出。
“当人,因为害怕感染者,居民将店铺和房子卖了离开去了别的片区。但那个人还是接管了这些店铺住所,然后交给感染者去经营和管理。同样因为是自己去管理,所以近卫局对这里的管辖也不算多。”
物流方面也没有亏待,光是陈自己知道,就有不少物流公司和贫民窟开展着业务。
但贫民窟还是肉眼可见的败落了,没有像魏彦吾或者鼠王预料的那样成为感染者能够安居乐业的家园,反倒是逐渐的腐烂,变成了整个龙门的一个脓疮,犯罪分子的乐园。
“为什么?因为近卫局不怎么去,所以帮派的人也进入了贫民窟,在那里策划他们的犯罪计划。而想要赚钱的感染者,则成了最佳的打手来源。”
龙门方面也制定过针对贫民窟的肃正计划,但在如何对待感染者这方面,依然还没有做出定论。
“在你看来,近卫局是压迫的来源,是那个人一直的延伸,是将所有人压在底下的金字塔的一部分。但在我眼中,至少近卫局是一方印,镇住了所有想要将龙门搞乱的宵小。”
魏彦吾亲手杀死了塔露拉的父亲,她不可能会愿意回到龙门。但,她对龙门的了解,也因此变得遥远而又陌生。
“你觉得人天生都是善良,但我在近卫局看到的,多是各种天生的恶棍。”
在维多利亚近卫学院的时候,陈也争取到过实习的机会。和骑警队一起,抓捕了大量名不副实的‘义贼’。很多人都大谈自己有什么苦衷,什么七十老母,什么三岁孩童。结果一看,不过是赌徒,好吃懒做之流罢了。
“法律是准绳,让心怀恶念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你真的要领导感染者团结一致,令行禁止这是基本。”
全凭自愿和信念,如何战胜的了手握权柄,驱使整个国度的乌萨斯?
“哈,陈这话说的可真是有些不留情面了,不过多少没有什么问题。”
听完塔露拉这一整天收获的埃佐停下了手里的钢笔,合上了笔记本。上面从权威、组织、秩序、人与人的隔阂、人性善恶,对陈和几位筒帮成员提出的疑问和观点做了汇总。
钢笔尖就像是一把匕首一般,对准了塔露拉。
“好人为什么会被用刀指着?”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塔露拉猛地一愣,她多少有些疑惑埃佐的提问。
“你在说什么东西?”
埃佐这才回忆起让学泰拉没有,他得从头去教。
“换个说法吧,你在冰原解救感染者的时候,有没有因为穿着奇怪加上态度比较好的缘故,被感染者拿武器驱赶什么的?”
塔露拉点点头,这样的事情其实挺普遍的。毕竟感染者都很脆弱,受过很深的伤害,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很难会有什么好脸色。
“有过,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有过就好,埃佐并不在意其中的理由,而是把玩着手里的九筒面具。
“那么,如果换成纠察队呢?当纠察队上门的时候,这些感染者又是一副什么姿态?”
埃佐循循善诱,思维的陷阱已然布置。
“那自然是祈求活命,是个感染者都知道纠察队要么要钱,要么要命,他们只是为了活着。”
塔露拉依然认为这没有什么问题,面对压迫的时候,无力中保持沉默,争取活命机会可以说是所以人的本能。
“那为什么明明你是去帮助感染者,纠察队是去杀感染者的,结果感染者对纠察队的态度比对你谦卑的多,对你一个好人却拔刀相向。这,就是好人为什么会被刀指着这个问题的,根本内核。”
对于埃佐这番几乎可以说是鞭挞感染者品行的发言,塔露拉无法认同。
“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但知道纠察队有多恐怖,这并不是一件事。”
埃佐只是摇摇头,在冻原和感染者打交道的,不仅仅是塔露拉。
“错了,这恰恰是一回事。你说感染者是因为怕死,所以不敢得罪纠察队。那他们怎么就敢得罪你了?单纯觉得你弱?”
怎么可能!
“当初我们筒子帮解救感染者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那是我们从一个村子的地窖里救出了被关着的感染者。村民打算将他们关起来饿死,这样就不用担心感染者死后产生的灰尘传染到健康的人。”
那次埃佐他们打开了地窖们,然后逼着村民准备了食物。当然,也好好的付了钱,顺带,吊死了那个村子的村长。
“结果被放出来的感染者就认为我们是靠山,上来就去砸村民的门抢姑娘还要放火。我的人去阻止,竟然还被推搡了,真就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圣人了。”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所以埃佐直接割开了那个感染者的脖颈,把他扔回了那个地窖。在那之后,村子才里的秩序才彻底恢复。
“因为好人不会去报复,或者说圣人永远都是舍生拯救他人,利他主义的。”
埃佐原本想点点塔露拉的心口,问问她是不是能做到无血无泪,自己的挚友死在身边都无动于衷,来个骑士王不懂人心。
不过想想还是放弃了,虽然都是红龙,但两者的差距还是挺大。再说,也不算熟悉。
“我和我们的伙伴绝对不是什么圣人,单纯只是愿意做好事的好人。所以我们的原则一直是清亲,或者说,这是我的原则。”
所谓清,是在还不熟悉的时候,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框架。如果有逾越的地方,那就要旗帜鲜明的去对抗,或者说去表现出报复的态度。
而所谓亲,则是对认同理想的筒子们的。也只有在相互认同的基础上,才能做到毫无保留的互通有无,建立铁一般的信任。筒子帮几个人开玩笑的说法,都是从各种血战中一起逃出来的,过命的交情。
“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当然你能不能换到所有人的真心,我不好下断言。”
塔露拉问了八个人,拿到了五个问题。而解答,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而这个答案,其实也是科西切为塔露拉准备的陷阱,让她的思维陷入二极管误区的最终阴谋。
“关于自由,塔露拉你的定义,实在是太自由,甚至说随意了。”
只要是没有压迫和管制,那么在塔露拉的眼中这就已经是自由的范畴。而在这之上,哪怕多出一丝一毫,那就是和科西切的统治走在了一条路上。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何,科西切统治者开始向民众逐渐的让渡全力,那他还是你传统认知中操纵一切的科西切吗?”
科西切的权力原则的根本,就是操纵一切,以达到自己的终极目标。
“当然是,他让渡部分权力,那又怎么不是科西切了?”
之后埃佐开始和塔露拉细化让渡权力的细节,譬如立法权和法律的解释权分配给地方小贵族和最高法官,然后是行政上的任命权,一些二十世纪早期的政府架构,已经足够
塔露拉听的津津有味。
毕竟,一战前的欧洲,就是威权主义的世界。王座之下,都是围绕王冠的权力体系,没有政党选举互相背锅的小把戏作为奶头乐。
“这些东西和理念,还能说是科西切吗?”
如果根据塔露拉一管就是科西切的说法,那这个话题就无法继续。不过,塔露拉也并非愚蠢之人。
“对人的自由做出约束,作为交换,管制方也被严格的约束。这样才能让管制和约束,不变成压迫,并且有着可以调节的弹性。”
原本的塔露拉只是认为权力和自由是一对矛盾体,而埃佐要做的则是在这个色谱中做出广泛的,可以参考的刻度,为塔露拉递出几个台阶。让她从被科西切捧上去的,名为圣人的高台上走下来。
“教你两句很厉害的话好了,其一,对于人民,法无禁止即自由。管理应该约束人的底线,比如不能杀人,不能偷盗,不能诽谤。监狱和刑罚也不仅仅是对罪行的惩处,也是对人的警示和挽救。”
看着塔露拉翻口袋的模样,埃佐笑着将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反正他是个体面人,笔记本上没有日记和悄悄话的,不怕别人拿去看。
“而第二句话,就是法无授权即禁止,这就是对统治者,或者说管束,本身的制约了。同样都是法,这规定的却是上位者权力的极限,什么可以做,而什么又不可以。”
权力是工具,并不应当惧怕。当然也不应该莽撞自信,它可以让人成为科西切,却又能让人成为合格的有底线政治家。虽然,泰拉现在还没有。
之后,埃佐和塔露拉又聊了很多,直到满天星斗。
想象中,这样的国度,可能遇到的,因为过于自由引发的问题。
“那么,如果这一切都实现了,那以后呢?”
塔露拉,问的是真正建立了一战前模式的国家。
“那到时候,就请你续写下去吧。因为那样的国度,还没人见过呢。”
然后,埃佐就像是好兄弟一样被塔露拉捶了一拳。
“哈,到时候你得来给我出主意。”
“到时候再说,你先想明白以后怎么走吧。”
看着两轮圆月,埃佐很荣幸的参加了理想主义者塔露拉的葬礼。
然后,见证了红龙少女的,涅槃。
至于为什么背后发凉,那是霜星来找他们了。然后,顺手占了埃佐的便宜。
“塔露拉,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我都等到天黑了!”
暴躁白兔子,在线乌萨斯粗口然后拔出冰刀开始追杀塔露拉。
当然,埃佐听不懂乌萨斯语,所以也只好看个乐子。
依稀中,他似乎将二者的身影,看成了追着科西切乱砍的塔露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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