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当然不会有,她也是先王的血脉,而且她率领军队打败了丹麦,是最强大的盾女,丹人都很现实,是以强者为尊的。”
冯森笑了笑,他知道别尔夫什卡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他不准备搭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别尔夫什卡也顺滑地改变了话题,谈到了北海贸易上。
“公爵阁下这次出兵欧波里特,能解决北海贸易的问题吗?”
“北海的贸易也就那几个节点,吕贝克,维斯马湾,诺夫哥罗德,卑尔根,再加一个哥特兰岛的维斯比。
我已经安排好航路了,咱们从北边收蜂蜡,毛皮,奴隶,优质的铁铜,然后让西不列颠公司的商船运送,用呢绒布换取这些货物,然后运送到汉堡、伦敦和弗里斯兰沿海,购买羊毛。”
别尔夫什卡斟酌了一下,说道:“可钱从哪里来呢?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们需要贵金属和索里达。”
冯森笑着说:“斯拉夫和诺斯的商人早就通过伏尔加河与拜占庭进行‘贸易’了,这是索里达流通的大动脉,而不列颠岛上金子虽然快耗光了,但他们有门第普丘陵银矿啊。”
当年凯撒远征不列颠难道是为了送温暖吗?当然不是,除了高卢方面的考虑,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不列颠的金银铜矿藏,尤其是奥姆大铜矿。
塔西佗在他的书中都明确地指出了:“不列颠出产金、银及其它金属,征服它的价值就在于此”,在罗马时代,不列颠矿产产出中不说第一,也能排到前三。
而门第普丘陵银矿一八几几年还在开采,可想其矿藏之丰。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冯森的戈拉斯尔矿井不同,门第普丘陵银矿从罗马时代就已经在挖掘,而戈拉斯尔还处于在河水捞金砂的那个阶段,需要不下于卡尔克贝格的投入,而门第普银矿则已经是一个开发完备的大银矿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伯利尔,吃大便去啦!
“侧翼已经不见了嗷。”
“喏。”
“队正也说再见了嗷。”
“喏。”
“你看看其诺克那小子在那边黏到不放,你看看你,怎么会从刚刚那个位置,骑到这边来呢?怎么会跑那么远呢?你告诉教练使!”
“喏,小的立刻去追。”
“不是去追,是根本就不可以让他跑掉……拉缰绳!拉缰绳!撞——到——啦——,拉!收收收!转马头,继续冲,黏住。”骑着一匹马跟在这名新夷丁骑兵的身边,长出了一口气,罗德马尔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喏。”鼻子上布满雀斑的少年认真地回复道。
看着身边的这个新旗丁,罗德马尔气不打一处来:“伯利尔!吃大便去啦!要不是军法,我刚刚一枪把你戳死!”
“喏。”
伴随着海风,在北德平原广阔的原野上,数十名骑兵和骑驴子的步兵在奔驰着,而寥寥几名新兵则在老夷丁骑兵的教导下,学起了骑兵编队和袭扰的技巧。
时有时无的细雨落在他们的油布风帽和厚实的呢绒军装上,却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有多少寒冷。
在向导的指引下,这伙夷丁骑兵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一个波拉比亚人的村庄。
“下马,把弓箭都拿出来。”领队的队正低声对那些属下说道,而他们也拿出了贴着白桦树皮防水的弓箭。
“告诉你们,待会儿,谁要是敢发出一点点声音,我回去就把他卵子割了,说到做到!”
“喏。”
“上!”
雨雾蒙蒙,淅淅沥沥地落在屋顶的茅草上,这种天气,村庄中谁也不愿意出门,大半个村子都躲在家中,或是喝酒,或是做着手工活。
在村中最为高大的泥屋内,几个明显比其他人高壮了一截的棕发男子,坐在火炉前,一边谈天,一边喝酒。
雨点落地的啪啪声,酒精带来的迷幻,让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雨点声的背后,掺杂了不少其他的声音。
“这次,要是等夺下梅克伦堡,你说咱们的拉蒂米尔能当上国王吗?”
“我看行,到时候,咱们也能像欧波里特人一样,威风威风。”
将一碗生肉加水倒入了陶罐中,几个人烘着手等待着那熟悉的肉香,幻想着未来作威作福的场景,就在肉香逐渐散发之际,一阵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谁?”一个剃光了两鬓的波拉比亚人问道。
没有人应答。
“该死的。”靠门的那个波拉比亚人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走到了门口,推开了房门,“都说了,你们不配吃肉,滚……”
他的话说到一半,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其余的人下意识地转头,只见那人张着嘴巴,直挺挺地向了地面,而他的口中还插着一支短小的弩箭。
“嗖嗖嗖!”七八支弩箭从门口和窗户的缝隙射入,铁矢入肉,血花飞溅,当场便射死一个,射伤了一个,惊讶的呼声立刻伴随着外面的火声和哭叫声响起。
一个动作敏捷的瘦小男子立刻趴在了地上,就地一滚,用脚将大门踢得掩起,可他刚想离开大门附近,一只弓箭顺着缝隙飞了进来,直接贯穿了他的喉咙。
血沫顺着喉咙流淌在地上,很快便如同小溪一般汇聚到了房屋内的低洼处。
“把圆盾扔过来!”一个人大喊道。
而靠墙的亲兵立刻将墙上挂着的盾牌扔到了各自的身上,又挡住了几支从窗户射入的弩箭。
“维京人?”一个看样子是村长的高壮中年朝着窗户外大喊道,但回应他的,却只有头顶传来的热量和火光。
而在木质的门窗上,同样出现了火焰燃烧的痕迹。
窗外滚滚升起的黑烟,雨幕下妇女孩童的尖叫,在熊熊火光中,每个人脸上的阴晴不定或心慌意乱都在火光下丝毫毕现地映照了出来。
“该死的。”村长崩溃般痛骂一声,随即一马当先,向着门口突进,“冲出去!”
而其余的堂哥堂弟亲兵同样拿起了斧头和短矛,跟在村长的身后冲出了矮小的木屋,果不其然,七八支羽箭在他冲开门板的一刹那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但好歹有着皮甲和圆盾的保护,他们五个人只是被射伤,还能行动。
“向着马厩冲!我们去给酋长报信!”村长欣喜地喊道,五个人举着圆盾,朝着村口的方向奔去,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几步,从两侧的屋顶上便甩下来一张大网,将几人兜头罩了进去。
而三五个手持长矛的旗人士卒则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抓活的,老爷,抓活的,能卖钱。”看着自家的老爷戳死了一个波拉比亚亲兵,一旁拿着盾牌守护侧翼的包衣马上痛心地叫喊道。
那些醒悟过来的旗丁马上拿出了粗大的棒子,呜哩哇啦地一通打,打得动弹不得了,这才叫包衣们上前捆绑。
一棒子砸晕一个试图偷袭的波拉比亚人,罗德马尔看着满是火光的村庄,又掰开地上晕倒的村民的嘴巴,看了看牙口,他便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体格不错,没有烂牙,能卖个好价钱。
“教练使!”伯利尔吃力地提着一个陶罐走了过来。
罗德马尔的笑脸立刻消失了:“伯利尔,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侧翼呢?侧翼呢?你跑哪儿去了?你看看隔壁那个瓦多家的,你看一看,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教练使,有肉。”伯利尔认真地端起了陶罐,递到了罗德马尔的面前,“教练使先吃。”
揭开盖子,罗德马尔愤怒又好笑坐在了阶梯上,向着远处正在打包奴隶的旗人们喊道:“喂,弄好了吗?吃肉啦!”
“来了!”
“来了来了!”
让那些包衣去打扫战场,十来个夷丁围坐在火炉前,仔细地分着肉。
“这一趟下来,起码可以给家里添一套农具,再买一件锁子甲……哎,节帅说那些扎甲什么时候能出啊?”
“明年吧?”
“去年就说是明年了。”
“扎甲,那能轮得到你吗?”队正拿出了豆豉,挖了一坨丢到了肉中,“起码得是百户们才能列装,像普通旗人,能弄个锁子甲就不错了。”
“罗德马尔,你刚刚那是弄了一套皮甲是吗?你不是已经有一件锁子甲了吗?我这有把剑,跟你换。”一个同僚将一把抢来的短剑递给了罗德马尔。
罗德马尔瞟了一眼,不屑地道:“都锈成这样了,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那我刚刚才抢了一个小娘们,再加上,总行了吧?”
“我家里两个都吵翻了天了,还再要一个……”
“你家小子不是八岁吗,这个也才十二,带回家当个童养媳多好,再说了,你那皮甲上好多箭眼子,一把剑一个娘们,顶了天了,真的。”
“这箭眼子还多?就俩,你买不上没关系,可别瞎说……唉,算了算了,看在同僚的份上,我吃一回亏。”罗德马尔朝着一旁的伯利尔叫道,“伯利尔,去把老子的皮甲拿过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做什么生意啊,直接拿不就完了吗?
漫天卷集的乌云下,几束阳光像是刺破云层的长剑将橙白色的阳光洒落在一块块的土地上,海水拍打着数丈高的黑色岩石,平静的海风狂暴地吹拂在战俘们衣着单薄的身上。
曾经发生在日德兰半岛南部地区的景象又一次在欧波里特的领土上重现了,腥臊的泥沼气中,一群鼻青脸肿,血迹斑斑的奴隶,排成了一条长队。
在长队中间,一辆辆满载着战利品和奴隶牛羊的大车压在泥泞的土地上,艰难地前行。
这些战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包衣和维京武士明晃晃的剑矛的带领下,向着吕贝克和汉堡走去。
奴隶,金银,锁子甲,武器,牛羊,铁锭和工匠,而汉堡的经济就是在一次次掠夺中逐渐壮大起来的。
几个维京人站在路边,眼热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也曾是冯森冬季狂猎的受害者,但当他们变成发起狂猎的这一方时,这种畅快感实在难以言喻。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工作便只有押送这些奴隶,最多是在购买时能够享受到一些优惠。
“奥丁在上,真是惊人的收获。”站在山坡上,一个丹人武士羡慕地看着又一批押送着战俘和劫获沿着土路向前进发的包衣们。
一个丹人亲兵向战团的首领问道:“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跟去呢?这么多的财产,我敢肯定,有大把强壮的维京战士愿意与狂猎骑士们一起出动。”
那个战团的首领摇了摇头:“咱们没有足够的马匹,他们出动是因为这些夷丁骑兵,大多有马,而且质量都不错,而那些随同的步兵,就算没有马,也会骑着驴子或者小驽马跟随。”
这一点说到了根本上,冯森的牧场经过这段时间的抚育和购买,马匹数量已经上升到了将近两千匹,而那些夷丁骑兵的来源,就是那些看管牧场,负责放牧的骑手和马夫。
这些骑手为冯森提供了良好的轻骑兵来源,在配备了弩箭后已经能够执行不错的袭掠战术了。
“真是太可惜了。”那个亲兵感叹道。
而战团的首领却没有沮丧,反而野心勃勃地说道:“我听说,萨克森公爵手上有一支常设的军团,叫做八旗军团,在八旗军团中,有一个诺斯旗。
咱们是被西格弗雷德那个混蛋逼出来的,在南日德兰没有多少属于我们的土地,或许,除了盾女阿尔沃,萨克森公爵也会是一个好的主人。”
那个满头小辫子的亲兵在思考了一阵后说道:“您的意思是,去参加义从兵?”
“是的,我听说盾女阿尔沃是萨克森公爵的盾女,他们准备设立一支新的卫队,叫做瓦兰吉卫队。”那个战团首领望着汹涌而来的财富,目光中充满了对名望和财富的渴望,“他们只招收一百个卫士,我们可以去试试。”
冯森确实有组建瓦兰吉卫队的意思,北欧人种在身高和体型方面的优势,确实适合作为抗线的重步兵。
但同样由于北欧人种的文化传统和习俗,想让他们成为唐军那种多功能重步恐怕有点困难,得从新兵带起。
寒冷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有着丰富的资源和优质的兵源,但是派人去占领实在不现实。
在目前生产力条件下,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几乎是不可能被占领,因为除了罪犯,没人愿意向那里移民,到时候还得靠地方领主来统治,没有意义。
所以,斯堪的纳维亚的定位,便是朝贡国。
瓦兰吉卫队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征兵,服役结束后,冯森就派一部分人让他们在斯堪的纳维亚上建立卫所,同样招收诺斯人——以诺斯人守诺斯土。
其本质就是将原先多余去当海盗的那些人口,招到麾下来当士兵,然后通过瓦兰吉——卫所这套体系,不断同化当地的人口,并且也为自己注入新的武德。
后来的罗斯人就是这么在拜占庭的宗教文化影响下改信了东正。
未来的事情要规划好,目前的事也不能放下。
韩士忠带领的一千八旗军队已经出发前往梅克伦堡了,而冯森的骑兵劫掠队伍也把附近的波拉比亚人部落端了个遍,弄回来一千多的奴隶,两千多只牛羊,甚至还有近百匹马,战利品价值更是不用多说。
做生意真不如抢来得快啊。
冯森抢掠波拉比亚部,也并不全都是为了抢劫,还有一点相当重要,那就是政治层面的考量。
战争永远是政治的延续,这一次能将波拉比亚人击败,救援欧波里特,下次呢?
透过这一次朝堂争斗的现实,可以发现这次危机的本质,是王室衰微而公室强盛。
在维莱蒂战争后,欧波里特现有的政治结构下,势力平衡失衡,导致波拉比亚人的势力过于庞大而造成的。
治病得治根,必须得打击波拉比亚人的统治基础,让其在数年间无暇再次搅局,甚至还不得不维持现有局面以求安稳,这才是硬道理。
冯森向来认为能够拥有权力的人,要么放弃权力,要么就会自然而然转移到拥有权力的位置上,哪怕他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这样一弄,已经经过一周多的时间了,梅克伦堡那边还挺得住吗?
火红色的太阳终于落入了水中,黑暗在数秒便晕染了大半个天空。
在拉蒂米尔的帐篷外,篝火边,四个部落的领导者再一次齐聚,围坐在篝火边,但这一次,却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烤羊的油脂一滴一滴落在木柴上,发出了刺啦的声音,焦糊味也飘荡开来,但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品鉴那只烤羊。
将近两周过去了,他们还是没能攻下这座土堡,而冯森的大军已经步步逼近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大量的流民从原先的土地上来到梅克伦堡,向拉蒂米尔求援。
该死的,拉蒂米尔的脸阴沉得都能挤出黑水来,卑鄙的安东尼在他的领土上大肆劫掠,不少士卒的家乡被毁,已经天天叫着要回乡,要回乡,连攻城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次咱们失策了。”维林率先说道,“柳德米拉那小妞动作很快,收集了大量的粮草到了城中,梅克伦堡同样坚固,还有那些欧波里特士卒同样很团结,咱们还是退兵吧。”
“不行。”拉迪沃耶脸色最为难看,要是退兵,另外三位首领都有退路,唯独他没有,如果计策没成功,别的首领只是失去粮草和名望,他失去的可是生命啊。
没有人回话,连篝火的火光都暗淡了几分。
“不如,退兵吧,这仗打不下去了。”梅西斯瓦夫闷声说道,“咱们死的人太多了,耗费的时间太久,再打下去,得不偿失啊。”
“继续攻城。”拉蒂米尔咬着牙说道,“继续攻城,只要在安东尼到来之前打下梅克伦堡,咱们至少还能是平局,一旦咱们散了,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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