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21章

作者:阿斯顿发

“那这次叛乱……”

“这是个大隐患,我倒不怕他们想击败我们,怕的是他从后路截咱们的粮道,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咱们没有那么好的骑手。”维杜金德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阿尔比恩醒了吗?”

拉格纳罗摇摇头:“还没有,自从被那个盾女一盾牌敲到脑袋,他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维杜金德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第三十八章 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汉堡包

汉堡难得地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个晴天,这样的晴天,同样也是开集市的好日子,但今天,本来有自己集市场所的撒克逊人们,都聚集到了他们眼中法兰克人的地盘——汉堡。

原先这个人烟稀少的城镇,此刻却是摩肩擦踵,来自汉诺威的商人,来自施塔德或者不莱梅的斯托马恩部落,甚至是北海的商贩和罗斯的奴隶贩子。

这些都是艾萨酋长、欧波里特王子德罗兹科以及奥利安等人的手笔,大家都知道领主大人从丹麦王国狠狠捞了一笔,有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需要出售,便纷纷赶来。

除此以外,凑热闹的村民,赶来的撒克逊酋长们,吟游诗人与巡游的教士,寻找客户的雇佣兵与流浪武士,今天都齐齐来到了汉堡。

两队唐军士兵配合着两队撒克逊奴兵在汉堡的周围巡查着,维护秩序,而几个撒克逊或者法兰克农奴则推出了一个小推车,高声叫卖起来。

迪克依旧骚包地穿着他的锁子甲,牵着有些低矮的冰岛马,行走在汉堡的土路上,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各式各样的帐篷竖立着,一些商旅和流浪武士在其中进进出出。

“迪克,那是什么?”迪克看向女伴指的方向,却发现是一个法兰克农奴和一个撒克逊农奴正推着小推车在卖……白面包?

这白面包看起来软软的,不过拳头大,奇特的是,在这面包的上端有着许多如同衣服褶皱一般的花纹,看上去就一副吃不起的样子。

看看身边的女伴,迪克咬了咬牙:“走,去看看,买两个来尝尝。”

牵着马匹,头上戴着黑纱幞头,周围的那些路人便为迪克纷纷让开了道路,这两天已经有不少挑衅的流浪武士,死在戴着这种黑色帽子的人手下了。

看着周围的人畏惧又羡慕的表情,迪克趾高气扬地昂起了头,原先他在村子都是人嫌狗厌的存在,到哪儿都是一副鄙夷的样子,但现在,哼哼,三十年阿尔斯特河东,三十年阿尔斯特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虽然迪克为此付出了半个脚掌、一只耳朵和差点失血而死的代价,但面临眼前的这一切,他感觉那些都值了。

“这是什么?”

“大爷,这个叫汉堡包。”那个撒克逊农奴马上用流利的撒克逊语回道,“之所以叫这名字,是因为这是咱们汉堡特质的面包,又松又软,里面还有肉馅呢。”

旁边的法兰克农奴也用生疏的撒克逊语补了一句:“领主大人吃了都说好。”

“给我来两个。”

“您戴着幞头,按照规矩给您优惠,两个汉堡包是半个德涅尔,找您这个木筹,村口有犹太货币兑换商,在今天之内,您可以随时用这根木筹去兑换您认可的货币,兑换的费用已经包含货物里了,您不需再付任何钱。”

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枚略小一点的丹麦银币递了过去,迪克有些肉痛地接过了“汉堡包”,真是贵啊,要知道,半个德涅尔能买三条半面包了。

但这个到了手里,却只有拳头大。

拉着女伴,迪克一口咬下了包子,松软的包子皮被香甜的洋葱羊肉馅浸软,汁水爆炸般在嘴中散开,咸香的味道在唇齿间荡漾,不得不说,这味道确实比普通白面包好吃太多了。

还没等迪克细细品尝,一道清脆的钟声和哨声响起,迪克一个激灵,三口两口便吃掉了包子,拉着女伴上了马。

“怎么了?”

“召集钟,三声钟响未到,要抽鞭子的,咱们快些。”

在靠近阿尔斯特河的一处稍高一点的土丘上,搭建了一个木台,而在木台下,三面各有条凳和座椅,头顶也搭着棚子,四周则用矮篱笆围起

这是冯森召开庆功大典的场所,让女伴牵马在外面稍等,迪克整理了一下幞头和身上的锁子甲,把衣服都捯饬整齐了,才堪堪进入撒克逊辅兵们的座位区域。

此刻,已经有不少撒克逊辅兵到来,他们相互拱手打着招呼,在几个小吏的安排下,各自坐了下去。

三声钟响,除了寥寥几个倒霉蛋被关在了外面,在场有座的人基本都到齐了,他们有各部落的酋长,有撒克逊的辅兵,有当地的自由民,还有部分雇佣兵和流浪的武士。

除此之外,在篱笆外,还有不少无法进入的闲杂人等,他们骑在树上,踩在篱笆上,将整个会场里外三圈包围了起来,嘈杂地等待着冯森的出场。

很快,身穿一袭白袍,戴着十字架吊坠的冯森便站了出来,先是一番友好致辞后,冯森非常直接了当地进入了主题:

“……在此次的反击中,不少撒克逊义士出于对我们救主的崇敬,也参与了进来,所以,我决定,赋予他们‘撒克逊汉人’的身份,从今以后,其子嗣都可被称为汉人!

同时,为了表彰他们的功绩,我决定授予他们‘百户’的称号,这个称号意味着,他可以拥有最多一百户的臣民,这些臣民将会是赎身的奴隶,在未来,我们将从战俘中挑选,帮他们补齐一百户,并且父死子继。

除此以外,每位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撒克逊士兵,我赐予他们‘义从’的军职,每位义从都可以得到,一匹马,两个奴隶,汉堡的一间房屋,十只羊,十只鸡鸭,两只猪,一套农具,以及春秋两件军服。

我的勇士们,请上前领取你们的腰牌和抹额。”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迪克昂首挺胸地上了木台,浑身激动而又颤抖地等待着,百户,可以父死子继的百户,爷也是贵族了!

当初,当初听说要跟随新领主去征讨丹麦人的时候,迪克无比地害怕和愤怒,他从未想过老爹会那么无情,将自己推出去送死。

但他也从未想过,那些传说中无比可怕的丹人在他们,不,是我们靖难军的铁蹄下,居然那么脆弱。

被逼着训练和站军姿,被逼着每天准时起床,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标准,动辄便是教头的打骂。

甚至在一开始行军时,唐军骑马走,要撒克逊人用脚走跟上来,迪克有时候在梦里都能梦到那个可怕的场景。

每天晚上到了营地,两脚都是血淋淋的,必须拿小刀把水泡挑破,累的不行还不能睡觉,得先打一双草鞋再睡,一双草鞋顶多用一天就烂了。

迪克那个时候整个人都麻木了,上官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后上官叫他们去冲击一个五十人的维京方阵,他们也就那么直直地冲上去了,直到迪克亲手杀了一个,他才反应过来。

不过一切都值得了,三十天的行军和战斗,换来了一个子孙无忧,前程似锦。

接过灰色的军服,几个唐军高级将领一一为他们戴上土黄色抹额,给迪克戴抹额的正是冯森。

“你叫迪克?”

“啊……是,节帅,我叫迪克。”迪克完全没想到冯森居然记得他的名字,感激地回道。

冯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名字,小伙子好好干,干好了以后让你当千户。”

千户?统领一千户?!迪克如梦似幻地下了木台,心中如同海潮一般。

“赏赐百户,是今天的第一件事,这第二件,就是一道律令,诸位也知道《萨克森法》已经颁布了,撒克逊人杀人不再能以缴纳血钱的方式来赎罪,而是直接处以死刑。

为了贯彻落实这一法令,充分发扬伟大的查理国王的意志,我决定出台《非汉者法》或者叫《非臣民法》。

首先我要解释一下什么叫汉人,居住在汉(Ham)地上,效忠于我,效忠于法兰克王国的人,叫做汉人。

所有居住在汉地却不是汉人的人,则是非汉人,他们并不拥有土地,而是寄居于此,所以,在原本的税收上,我们还要再征收一笔非汉税,这是一笔对于非王国臣民却居住在王国土地上的人所征收的税。”

冯森停了一下,给了下面的臣民们一点缓冲的时间,又继续说道:“成为汉人,并不需要你改信,那是教士们的事情。

我要求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将头发如同我这样束起,我会派人四处巡查,如果有人没有扎出这种发髻,他和他左右三户都要缴纳非汉者税。

换句话说,汉人和法兰克人都是法兰克王国所承认的官方臣民,但你们却不是,如果你们想要被公平地对待,那就成为汉人或法兰克人吧。

《萨克森法》是对撒克逊人的严刑酷法,不过它对于其他族裔都是很仁慈的,天父保佑,我们有一个仁慈的王。

当然,刀剑带不来对天父的虔诚,我是不会逼你们的,还请诸位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吧。”

第三十九章 唐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冯森从房间里来到了院子中。

寒风卷着乌云,但却没有下雨,只是一股子阴冷,在院子的中央摆着一个火盆和一个小茶几,王司马和韩士忠正等在火盆前烤着火。

坐到主位,冯森舒展了一下肩膀:“这段时间,劳烦韩叔多出去逛逛,一是要趁那些酋长不在家,多给百户们撑撑腰,二是新法发布,估计有不少撒克逊部落要聒噪,也得多镇压镇压。”

“喏。”

冯森又看向王司马:“王司马,都统计出来了吗?”

王司马点点头,拿出了一张火星工坊产出的白纸:“这一次出征的收获,前后共有六百人轮换前往丹麦,战死三十五人,轻伤一百一十人,重伤无法上阵者六十七人。”

冯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趟虽然收获颇丰,但老弟兄死的还是有点多啊。”

别小看这老弟兄的战斗力,当年太平天国之所以一开始那么能打,就是因为召了一大批打了土客百年战争的老兵,每个都身经百战,根本就不是印象中的农民农兵。

老弟兄死光后,太平天国战斗力一拉再拉,虽然也有在两淮招的的士兵,但比起之前那种强悍的战斗力和逆天的战果来说,还是仿若两人。

得尽快把仆从军培养起来了,这小规模作战倒还好,到了大规模作战,这点本钱输光了,那可就真寄了。

“斩获呢?”

“此次获得马七百匹,牛一千一百头,羊五千多只,猪一千八百多头,鸡鸭无算,大约过万只,还有差不多十五六车金银首饰、毛皮、日用品以及各式武器盔甲,以及粮草大豆无算。

战俘有一千一百人,七成是妇女和小孩,三成是成年男子,这三百成年男子大多数被斩去了右手大拇指,干不了精细活,只能做耕田一类的苦工。

其中未斩去大拇指的,有三名铁匠,两名皮匠,十名木匠,十名石匠和一名酿酒师,还有他们各自的家人。”

“那些妇孺,让下面的老弟兄都去挑一挑,一人一个,挑剩下的再让百户们挑一挑,最后让法兰克自由民挑一挑,还有剩下的就发配给今年脱离奴籍的撒克逊奴隶吧。”

“喏。”

“开田情况如何?”

“从九月到十二月初,我们一共开田四千亩,如今天气变冷,土壤变硬,而且冬衣不足,奴隶们无法在外面劳作,所以开田工作暂止。”

“四千亩啊?”冯森揉着太阳穴,有点头疼,“还是太慢了,四千亩怎么分的?”

“按您的要求,老兄弟里受伤的,残疾的先分,每人先给十亩,找两个奴隶和一头牛先耕着。”

“不错,给那些混蛋多许点金银女人吧,省的他们又要叫屈不公……我说的工坊那边怎么样了?”

这回轮到王司马揉太阳穴了:“节帅,这边石灰硫磺倒是不少,但是我们找遍了汉堡和不莱梅,硬是没有找到高岭土,我们已经和那些各地的商旅说过了,有一个巴伐利亚的商旅说他们那边好像有类似的……”

冯森开始怀念起砍人的生活了,至少那时不用这么头疼,高岭土可不是简简单单造个瓷器那么简单,对于冯森来说,高岭土最大的用处是制造耐火砖。

没有可以扛过1500摄氏度以上的耐火材料,上哪儿发展炼铁炼钢等重工业(对于中世纪来说)呢?

“不行就等等吧,你回头再问问有没有石墨,嗯……那些撒克逊奴隶最近一直闲着吗?”

“我现在安排给他们自己给自己造茅草屋,不然老是有人受寒生病,如果不是康医娘,今年奴隶因风寒能死个两三百。”

“好,等他们把房子造好,你去找一些心灵手巧的撒克逊人,男女皆可,一月前,尝试着弄一下简单的小作坊。

我给三个方向,一是是酱油、豆豉、酒醋等酿造工艺,二是扇子、伞等扎制工艺,三是刺绣麻织等纺织工艺。”

虽然陶瓷和钢铁等作坊开不起来,不还有这种相对轻一点工艺手段嘛。

第一个就是酱油和醋这些调味料,要知道,如今的欧洲调味料稀缺,香料和胡椒甚至能能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等价,可想而知,廉价的调味品有多稀缺。

另一个就是穿越者们最经典的酒了,不过冯森并不准备弄太多酒,他缺少能够酿酒的原材料,而粮食肯定要首先供应的,所以这个暂且搁置。

酱油和醋的目标用户是对中层小贵族,那么后两个方向则是瞄准了大贵族。

这个时代的人们娱乐手段和精神生活是相当贫瘠的,虽然查理曼弄了个加洛林文艺复兴,但很多时候由于科技和文化的落后,经常会出现想炫富不知道怎么炫,虽然是国王公爵,活的还和地主老财似的。

而冯森的伞和扇子就是针对这种情况的产物。

你以为伞是拿来遮雨的?不不不,此时的欧洲由于大西洋暖流,经常会形成锋面雨,可以简单理解为斜着吹甚至横着吹的小雨,伞的实用性很有可能并不比斗篷高。

这个伞的作用是遮阳。

此时,不仅中原以白为美,欧洲这边也是以白为美,伞便具有实用性,别人在大太阳地下晒着,你打个伞,伞上面还有来自赛里斯画家精美的画作,立马就与众不同了。

扇子也是同理,别人拿个树叶扇风,你拿个羽毛折扇,再用羽毛扇遮住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要小瞧遮住下半边脸带来的颜值提升啊!

而刺绣也是同理,虽然没有了蚕丝了,但有别的材料改良嘛,这边没有蚕也无法养蚕,所以呢绒制衣坊也得建立起来。

看着王司马一一地在白纸下记下,冯森摸着脑袋笑道:“我不善民政,就拜托王司马多多操持了。”

“节帅言重了,分内事罢了,只是节帅,这制伞制扇子倒不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酿醋和酿酱油,辎重营的那几个小子也会,只是这刺绣裁衣等织工的活,咱们一群大老爷们,谁都没见过啊。”

“这事儿我来想办法,你先去把这个框架搭起来再说吧,啊,还有一件事。”

让王司马靠近,冯森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去找几个丹麦的战俘,让他们给维杜金德传个话,就说如果……”

冯森的声音越来越小,而王司马的面色则越来越凝重,过了几秒,王司马迟疑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小院。

坐在太师椅上,冯森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拍了拍手,叫旁边的一个仆从将外间的康德贞叫来。

还有几天才到冬至,此时正是白天最短晚上最长的时候,除了几个在冯妇门口忠心耿耿的甲士,没人发现当康德贞离开时,还带着两个三四十岁的陌生女工。

第四十章 儿童教育得紧抓

随着庆功大典的结束,百户们牵着羊马回了乡下,而冯森也卖出了一部分牛羊和驽马换取了不少粮食,能够度过一个不愁吃喝的冬天。

有了大量外界资金注入和战利品的输入,整个汉堡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开始了飞快的建设活动。

属于农奴们的泥屋在西边的一块地区上拔地而起,但他们可不是乱建的啊,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栋房子多大在什么位置都是规定好了的,一切按照军营来处置。

绝大多数的撒克逊农奴们都穿上了垫了羊毛的冬衣,虽然还是有点冷,却不至于再受风寒,这样他们便能帮着那几个皮匠鞣制皮革,这活儿可比开田要轻松多了。

随着人口的增多和城镇规模的扩大,冯森的人手变得越来越短缺,经常都是身兼数职,冯森更是上午巡视工坊,接见酋长,下午出门去各个部落探访。

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下,冯森也不得不开始设立常驻机构来管辖。

他将目前的汉堡设置为四个坊,一个是由酋长和士兵居住的忠勇坊,一个是农奴居住的安良坊,还有一个专门由工匠和工坊组成的兴业坊,以及河对岸法兰克人居住的乐平坊。

每个坊设里正一名管理民政,宣读命令,配三名弓手负责坊内治安,当然,忠勇坊除外。

乐平坊的里正由倔强的老汉斯担任,这下他终于对裁决服气了——那就是他自己做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