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杀——”
只剩最后的十步,对冲双方的马速在这个瞬间几乎达到时速60公里,换算成相对速度,每个骑兵都在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互相靠近。
十步的距离,丕平仅仅眨了一下眼睛,一张恐惧而愤怒的脸就已经要扑到了眼前。
他想杀我,丕平和那骑兵同时在心中冒出了同样的想法,丕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凶戾与恐惧,虽然他和那个骑兵第一次见面,但对对方的仇恨在这短短的半秒内几乎快要到达顶点。
“砰——”沉重的巨响在短短半秒间接连响起,惨叫声与马的嘶鸣响作一片,骑兵交错间,铁屑与火星四溅,骑矛在锁子甲上划过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马蹄扬起卷起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来不及多想了!眼看着敌人就在眼前,丕平在发出一声发泄般的怒吼后,骑枪,刺!
三米五的空心长枪像一条流星一样划过,在接触敌军身体的一瞬间,沛然的巨力沿着枪杆返回,空心的骑枪如同开花般爆炸开来。
在反震的力道下,丕平被直接从马背上挤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丕平的身体四肢都是离开了马匹的,但好在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保护,没有直接摔落到地上。
当丕平反应过来时,他正拽着马鞍的边缘,一只脚搭在马鞍上,而另一只脚则挂在马镫上,整个人如同杂耍一般挂在马匹的一侧。
但那个被空心骑枪刺中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由于手中骑枪的长度,他就算踩在马头上都够不着丕平。
丕平的技巧很垃圾,但长枪的冲击力是实打实的,当丕平被反作用力推得只剩一只脚还在马上的时候,那人直接倒飞了出去,被后面的马蹄一脚踩瘪了脑袋。
虽说第一下就干掉了一个敌人,但丕平却放松不下来,因为他已然失去了对马匹的控制,在其他同伴右转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拉着战马向左冲去。
而左边正是另一队骑兵冲来的方向,马匹急速奔驰间,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在狄奥多里克惊骇的目光中,向着另外一队骑兵冲去。
战场的事情,向来是电光石火之间,当人们发现丕平殿下的处境时,丕平与敌军的距离只剩五步之遥。
抓着马鞍,丕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试图重新爬到马鞍上,可时间那么短,根本来不及。
来了!那队奔来的骑兵首领咧着他黄黑色的大牙冲来了,对准丕平的脖子,他狞笑侧身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马刀。
丕平闭上了眼睛。
“殿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丕平睁开眼,只见一杆白色的马槊幻影一般探出,插入了那员骑兵的脖颈中,白杆一抖,直接将其从马上挑了下来。
拽住丕平的脖子,将其扶到了马鞍上,张世成马槊横扫将一个骑兵从马上拍了下来,对着丕平吼道:“快走!”
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话,但丕平大概也知道是让他赶紧走的意思。
在摆脱了那一小队骑兵后,张世成拉着丕平与狄奥多里克汇合,总共八百名骑兵开始向东撤退。
“该死的,懦夫!”拉格纳罗怒骂了一声,接着又喊道,“停,我们回营,不许追击!”
在号角声中,维京战士与撒克逊步兵们缓缓停下了脚步,不甘地看着远去的马匹与背影。
不少战团首领找到了拉格纳罗,开始抗议和抱怨,什么为什么不追啦,人头值二十套锁子甲啦,但拉格纳罗却坚定地要返回,他吃过这个亏,追击?等着吃伏击吧!
被首领们骚扰得有些烦躁的拉格纳罗正想骑马离开,但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又在耳边响起,在拉格纳罗转头的一刹那,一个黑点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中。
“啊——”
长长的箭矢在拉格纳罗的眼眶中颤抖着,他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侍卫纷纷蹲下,举起圆盾将他牢牢护住。
强忍着疼痛,拉格纳罗高喊道:“不许追击!不许追击!”
但此刻,没有人听从拉格纳罗的话。
由于去而复返的靖难骑兵们发动偷吸,导致大意了没有闪的维京战团死伤了不少人,骑兵们的嘲笑声成功挑动了头领们的心火,他们都被激怒了。
不顾拉格纳罗的指挥,他们自己在短短一分钟内推举出了一位新的指挥官,在拉格纳罗绝望的喊声中,一起向那群卑鄙的骑兵追击而去。
很快,类似的戏码就不断在这片土地上上演,四百骑兵冲击,四百骑兵救援,下一轮则轮换,时不时去而复返放一波箭,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处土丘前,张世成和狄奥多里克带领的骑兵们突然停下了脚步,甚至下了马。
气喘吁吁的维京战士们不明所以,他们扭头张望,入眼是一片黑绿色的密林,这群维京头领们的脸在一弹指间变成和黑森林一样的颜色,因为他们看到,那八百法兰克和赛里斯的骑兵居然在换马。
骑着装备了马铠的飞鬃,冯森走上了土丘,他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维京士兵,露出了笑容。
捏捏张世成的脖子,冯森问道:“这差不多有多少人?”
“嗯,应该有五六千吧。”张世成挠了挠脑门。
“很好,回去以后奖励你一只,一整只烤兔子!”冯森看着换上了马铠的一百三十名靖难骑兵,拉下面甲,举起手中的屈刀,指向了前方。
“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蹄缓缓
马蹄缓缓踩过地面上断裂的短剑,冯森面带微笑,从满地拾捡武器的撒克逊战俘哦不,义从们身边走过,赞美声和欢呼声跟了一路,还有不少撒克逊义从步兵上前亲吻冯森的靴子。
“赞美您!”
“你简直是战神附体!”
在他身后,维京战俘们双手被麻绳束缚,垂头丧气地跟着,他们偶尔抬头,看向冯森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们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道路两边曾经还鲜活的同伴,此刻,他们躺在冰冷而肮脏的污水中,胸口处凹陷了一个深坑。
最让他们恐惧的除了这些深坑外,还有那支插在那个来自萨米的巨人勇士的重箭,他曾经能以一己之力将骑兵从马上拉下来,但现在,他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支一米多长,拇指粗细的重箭。
在刚刚这群铁塔一般的士兵发动冲击时,那个带着面甲的强大勇士用重箭精准地一一点射了那些身披重甲的狂战士,使得他们战线在半分钟内彻底崩溃。
战败和战胜对于维京人来说都是兵家常事,但不少维京人认为,这次的战败是奥丁的神意,因为就在他们差点逃出包围圈时,天上下起了大雨,雨水遮蔽了他们的视线,阻碍了他们的行动,结果被闻讯而来的铁塔骑兵冲成了两截,首尾不得相顾,最后只得投降。
雨水落在盔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空气中的腐臭与血腥气绵连在鼻侧,那六千撒克逊战俘们嘻嘻哈哈地从敌人的尸体上剥下甲胄和武器,嘻嘻哈哈地叫喊着。
在一个角落,数十个人头被长矛插住堆在一起,一个祭司正抓着一只乌鸦的翅膀,大声地背诵着祭祀的祝词。
望着到处都在祈祷祭祀和抢夺武器盔甲的撒克逊义从兵,冯森向他们大声吼道:“手脚麻利点,我们要在西格弗雷德的军队到来前返回我们的军寨。”
“遵命!”
义从们的首领们个个都兴奋地回答道,然后拿起木棍开始敲打那些动作慢的义从兵们。
满意地点点头,冯森转身离去。
三天前,也就是圣人降世的第783年的十二月十八日,冯森等人终于走出了罗森加滕森林,沿着哈尔堡山成功到达威悉河边,在派出骑兵寻找了半天后,终于和狄奥多里克伯爵会合了。
在营地中休息了整整两天后,冯森和狄奥多里克再次上路,冯森本部的四千士兵,丕平带领的一千自由农兵和贵族骑兵,狄奥多里克招揽了三千五百名士兵,再加上六千个撒克逊义从兵,冯森这一方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将近一万五千人。
此时,包围在不莱梅城下的丹麦联军人数两万七八千人,人数上处于劣势,但足以一战,不过,真要对比的话,冯森所率领的这一万五千人中,水分反而比西格弗雷德多。
由于维京人们充沛的武德,很多人都能够当战兵使用,在冯森看来,西格弗雷德手下的战兵大概在一万,只会多不会少。
而自己呢?冯森本部中顶多两三千战兵,丕平那几百骑兵战斗力也不错,加上狄奥多里克的亲兵队,这一万五千人中,战兵总数就在五千左右。
剩下的那一万多,只有扛包筑营的份,顶多抗一抗线,不逃跑就不错了,况且他手下那些投诚的撒克逊战俘根本没有武器和装备,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冯森当然希望他们能马上投入战斗啊,但这里离汉堡那么远,真慧有不能飞,怎么把武器和盔甲送来呢,更何况,冯森家也没余粮啊,哪来那么多武器盔甲来装备他们呢?
别看他们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以冯森丰富的经验来看,这群人要是赤膊上阵,肯定会以点带面,带动全军扭头逃跑。
盔甲给士兵上了物理防护的同时,还上了一层精神的士气buff。
所以在北上的途中,冯森一直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直到他想出一个既能削弱敌军又能增强自身的法子,当这个法子化为现实,就成了今天这一战。
张世成的战法看似是蒙古战术,但本质其实是金军打西夏的知名战例,宜水之战。
在那一战中,金国名将完颜娄室就是靠着两队骑兵互相轮换冲击,痛击敌方骑兵的同时,诱导步兵脱节,然后在优势地形一波冲完。
在宜水之战中,完颜娄室用不到一千骑兵击败了上万的西夏大军(借了天时,下雨河水暴涨)。
而冯森这次的战斗除了把优势地形的山脉换成了森林外,也没什么区别,这一战的目的也达到了,削弱了丹麦联军的实力,还给这六千撒克逊战俘整了一套装备,让他们至少能抗得住线。
在快速打扫了这边的战场后,抛下了一地的尸体,冯森和他的军队一起返回自家的军寨中。
冯森可不会仅仅扎了一个军营就来玩偷袭,他向来都是最爱结硬寨打呆仗的,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
脱去湿漉漉的盔甲,走进一间干净的房间,将身上湿透的皮袍脱掉,露出了一身健壮的肌肉,冯森挤了一把热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后,又马不停蹄地出了自己的帐篷,来到了外面。
在屏风外,王司马身着一身狼皮袍子,已然坐在桌子后等候。
“王司马,此战如何了?”
“这次来去匆匆,来不及点数。”王司马摇了摇头,“从那些维京人手上,咱们至少获得了足够装备两千人的武器,足够装备一千人的盔甲。”
“这么多?”冯森眼睛一亮。
“是啊,不过他们的武器锻造技术很差,这些长矛和铁斧用不了几下就要崩出缺口了。”
“西格弗雷德估计要气坏了。”拿起桌子上的蜂蜜水,冯森轻轻喝了一口。
“节帅,您准备什么时候开战?”王司马有些担忧地抚摸着桌角。
站起身,冯森拍了拍王司马的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咱们今天这一下算是给西格弗雷德扇了一个大比斗,他肯定是要应战的。”
“阿布和格里菲斯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三天前就出发了,不知道混进去没有,也没个信。”
“别担心了。”望着忧心忡忡的王司马,冯森话题一转,却突然问道,“来到此地后,王司马有纳妾结亲吗?”
王司马罕见地老脸一红:“拙荆十年前就去世了,至今未娶。”
呲着牙,冯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少见的笑容:“等这场仗打完,我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前夜色
焦黑的木头茬子上还冒着缕缕未熄的青烟,总数超过一万的维京与丹麦联军从堡垒的四个方向同时开始进攻,望眼所及,到处都是叫喊搏杀的士兵。
不莱梅这座堡垒算是倒了大霉,这两年几乎没有休息过,一会儿在法兰克人手里,一会儿在维京人手里,一会儿在丹人手里。
城头大王旗变幻的速度都堪比直升机机翼了。
在不莱梅残破的堡墙上,一坨一坨的黑点像蚂蚁一样攀附在墙上,被小车推动的云梯不断地向着堡垒冲锋。
顺着云梯,不断有士兵从半空掉落,偶尔还会落下一块巨石,一下就足以把人的脑袋砸入胸腔中,尖叫哭声和吼声交杂着,每个都在恐惧而愤怒地狂吼,宣泄着心中的情感。
不莱梅的堡墙上,滚石和圆木不要钱地向下挥洒着,在城门洞中,滚烫的热水从堡墙上洒下,将下方的士兵们瞬间烫得脸上起满了水泡。
标枪和飞斧在城墙上和城墙下不断来回抛掷着,时不时还有一阵箭雨落下,不过和刚开始相比,这箭雨的量要小了很多,攻城的消耗太大了。
在女墙的垛口,不论是农民还是奴隶都拿起了武器,不管不顾地向着垛口处刺去,一些高大的法兰克骑士则身披铁甲,充当了救火队员的角色,在堡墙上来回奔走阻挡着攻城的敌人。
看着一群受伤的伤兵一瘸一拐地从面前走过,西格弗雷德笑盈盈地向领头的首领点了点头,他望向那座摇摇欲坠的不莱梅堡垒,这些天积攒的郁闷一扫而空。
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攻城后,不莱梅终于露出了破绽,被载着柴火的攻城锤点着了城门附近的女墙,大火不断蔓延,而西格弗雷德敏锐地发现了战机,下令全军进攻。
短短半下午的时间里,就获得了努力了一个月都没有的进度——大股军队登上堡墙。
要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雨,此刻的自己应该已经坐在不莱梅的大厅内,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法兰克国王跪在自己面前求饶了。
后面的事,西格弗雷德早就想好了,他会扣押住查理,向法兰克王国索要赎金,然后逼迫查理改教,再把他交给东法兰克的那些闹事的贵族们,比如图林根公爵,比如鲁道夫伯爵。
最后,他只需要坐等对方内乱就可以了,至于萨克森,他准备把这里交给自己的二儿子和那些来自诺斯和瑞典的维京海盗,最好再扶植一些过去的贵族,阿尔比恩说不定可以帮他管一管?
但考虑到阿尔比恩曾经背叛了他的君主,而且还背叛得那么狠厉绝情,西格弗雷德对把萨克森的土地交给他有不少顾虑。
“三天。”
西里尔看向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的西格弗雷德,有些迷茫:“殿下?”
“西里尔,我准备三天内攻下不莱梅,到时候,我会任命你为不莱梅的雅尔。”西格弗雷德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西里尔像是被雷霆击中了一半,马上跪伏了下去,因为惊喜而发颤的声音,甚至微微带着哭腔:“感谢您,感谢您的仁慈,大人!”
“起来吧,最近不要剪头发了,别到时候当了不莱梅的雅尔还一副奴隶的样子。”
不论是丹人还是诺斯人都以长发为荣,他们的战士种姓,只要有条件(不秃顶)基本都是长发,只有奴隶才会剪短发。
就在西里尔和西格弗雷德一起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梦幻。
“西格弗雷德殿下,殿下,急报。”
带着不祥的预感,西格弗雷德让侍卫抬起长矛,让那个过来,那是拉格纳罗的一个亲兵,他向着西格弗雷德焦急地行了一个礼。
“殿下,驻扎在东岸的诺斯战团首领不听命令,擅自追击,被法兰克人击败,死伤逃走了五千多,只有不到一千人返回。”
站在西格弗雷德身边西里尔,亲眼目睹了西格弗雷德在短短三秒内,一片熟红色从脖颈升到了额头。
“法——克——”
但大喊粗鄙之语没法让局势多少好转,在冷静下来之后,西格弗雷德原地踱步了一分钟,随后便发号施令道:“西里尔,你去找拉格纳罗,让他带他的骑兵去找,看看到底是哪边来的敌人,都是些什么人。你,你去传令,再派一千人,守住东岸的堡寨。等事情搞清楚了,你再来帐中找我。”
“遵命!”
侍卫和西格弗雷德在命令发出后便骑马离开,但他们却没有发现,一个给喂马的马夫正抱着一束牧草从他们身边经过,他在将牧草投入马槽后,四面张望一番,便迅速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马夫小跑着,七弯八绕,来到了一处位于大营边缘的帐篷中,掀开帐篷,帐篷里站着七八个人正在烤火,为首的正是阿布和格里菲斯,剩下的人手都是冯森部下的老面孔。
几天前,当冯森等人还在狄奥多里克的军营中休整时,他们已经提前上路,为最终的决战计划做准备。
在阿布的人脉帮助下,通过一个曾经的老部下,阿布带着这些人成功潜入了敌方的军营中,甚至差点被收纳为先锋战团,不过阿布还是婉拒了,他们的活计可不能先锋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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