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这里绝对没有贬低的意味，只是实事求是的描述。布莱克林博士比起菲利普来说，完全不像是个有骨头的硬气人。
手术刀还没有拿出来，拉斐尔拿着档案资料和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照片后，他就开始痛哭流涕，反复哀求，希望她不要杀死他。
从最贬义的意义上说，他就是个没卵蛋的投机倒把人。
因为学识地位而获得尊重，与拉斐尔这样的存在形成鲜明对比，后者通过言行赢得了地位。
在这样的对于她们相当恶劣的环境里，她的声誉就是两个妹妹最看重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出发，布莱克林其实是一个非常贫穷的人。他没有多少精神锚点，也就导致他面对危险时很难保持一贯的状态。
拉斐尔是为战斗而生的，但这位博士的存在是为了管理和照顾他的职业生涯。
虽然他是一位相当专业的教授，但他同样是一名野心家。
近些年，纽约时报总想发布一些批评文章，揭露研究所在布莱克林手下出现的腐败问题，还有诸多抢夺学生文章一作的劣迹。
但这些舆论上的攻击并没有动摇他的地位。拉斐尔猜测，这位应该与机器人行业的参议员有不同寻常的联系。
这位所长显然更关心政治地位，而不是他应该上心的学术。
无论什么让他成为这样的人，不管他认识戴维营或波士顿新国会山权利走廊里的谁，拉斐尔都已经判定他不会有新的政治生命了。
都是要死的人了，政治生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布莱克林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唔唔。”
铃音背靠车厢壁，听到挣扎的声音时，抬脚顿时踹了过去。人形毛毛虫顿时发出闷哼，用力绷紧的身体立即瘫软下来。
她伸手拍了拍前面的座椅，轻呼道：“我们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在市区处理尸体很麻烦。安静点，到时候死起来也干脆利落。”
拉斐尔听到铃音的发言，笑着添上最后一把火：
“别说那么残酷嘛，铃音，我又不是嗜血杀人魔。希望博士多多帮衬才是，你舒服了，我也能拿到需要的东西，这就叫合作共赢，这叫‘win-win(双赢)’，只不过是我赢两次。”
“呜——！”
布莱克林扭动起来，拼命挣扎，好像努力挣扎就一定能换来奇迹似的。
“哦，忘了告诉你。刚刚有两台警车路过，他们拉着警笛去追前面违章肇事的SUV去了。”拉斐尔刺激说。
人形毛毛虫扭不动了。
铃音用UMP45冲锋枪的消音器去戳了戳，依旧没有得到太多反馈，就好像变成了彻底的烂肉。
她觉得很奇怪啊，人得知自己马上就要被处决前，怎么会这样镇定呢？
“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她追着问，“你知不知道鲁西小姐已经把你的事情全交代了。”
拉斐尔坐在前面，双颊现出红霞，这是被铃音的操作给笑到了。
布莱克林嘴巴里塞着塑料垃圾，还用强力胶布封住了他的嘴巴。
他只能用嗓子发出一点唔唔声，要求他开口说点什么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显然，铃音没有体谅布莱克林先生的难处，反而喋喋不休地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到不尽兴的地方，还会用枪口去戳两下。
她不是无聊，而是语言折磨的同时确认这家伙死没死。
要是就这样死了，那岂不是对不起拉斐尔最近的蹲守跟踪，对不起飞鸟辛苦搜寻的资料。
铃音这样想着，在出城的公路上不断骚扰心如死灰的俘虏。
不堪其扰的布莱克林睁开双眼，他惊恐地看着，扭动身体试图远离瘟神。
他希望离开这里，希望能得到车厢壁的保卫，保护他免受似乎是纯粹愤怒的化身带来的伤害。
铃音冷漠的看着他。
那种眼神让布莱克林毫不怀疑这个不知道是叫“铃音”还是“飞鸟”的傀儡人形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让他死在这辆车的货箱地板上。
她的眼神冰冷，布莱克林只能想到一个词：死亡。
虽然天气很暖和，布莱克林却大汗淋漓，身体不经意间跟着颤抖起来。
他知道战术人形是个糟糕的决定，现在报应就来到了他的头上。
“不好意思，跟着我，总是让你们经历不必要的战斗……”拉斐尔慰劳般地开启话题，向被迫坐在后面与俘虏面对面的铃音说。
铃音透过后车窗向外看出去，她这时才发现外面正下着雨。
拉斐尔的废话她直接忽略了。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
“铃音，你没注意到吗？一个小时前突然下起倾盆下雨，现在比较小了。”
“好久没下这么安静的雨了。”
铃音仰望着落下无声细雨的灰蒙天空，蹲坐在车窗前，让眼睛暂时休息一下。
她环顾周围，渐渐从地上腾起的水雾使她看不清20米外的世界。
“数据发给飞鸟了吗？”铃音问。
“都过去了。但是不是我们想要的，还要等飞鸟进行验证。”
“……我们真的有机会？”铃音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盘算万一暴露后要承担的风险。
“为什么这样想？”
“总觉得这像是……像是一种测验。”
“嗯，我知道。”拉斐尔心知肚明，“哈里不会任由我们彻底失去控制。”
“那这样做的理由是……？”
“这也是他希望的。”
“什么？！”
第187章 何去何从
汽车颠簸着向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早些时候看管俘虏的铃音，站在位于车中间高出座位的金属平台上，她百无聊赖地拨动车顶炮塔的旋转地盘，享受迎面吹来的凉风。
本来像这样的悍马都会配备一挺.50口径的M2HB机枪或一支通常被称为“M-19”的MK-19榴弹发射器。
使用.50口径的M2HB机枪是重武器，枪管长约1米，随便用的弹药都能打烂1公里开外的汽车或卡车，但对付不了坦克。
M-19榴弹发射器很像网球练习场上的抛射网球的机器，发射枪榴弹的速度大约是每秒一枚。这些榴弹的有效距离大约也在1公里。
这样的重武器可以消灭地面步兵，摧毁地堡或旧式以砖与水泥结构的建筑，却不能用来阻止坦克或大规模机械化的部队。
除非拉斐尔打算在美国境内与美军正面硬碰硬，她才不会安装这些玩意招摇过市。
尽管车辆信息和拍照都显示它是军队车辆，但显眼的外形和宽大的车身，都让它们在路上得到了州警和市警的诸多特殊关照。
两台车4.5个人形，听上去空间很大，实际上留给她们容身的位置并不多。
每个人都很臃肿，因为她们佩戴着头盔、穿着战术背心和登山用靴子。
车里放满了军用配给食品箱、几桶5加仑装的水、柴油，300多枚手榴弹，数千发步枪和机枪子弹、特种发烟弹和铝热剂燃烧弹，另有几磅C-4塑胶炸药、克莱默杀伤地雷，伪装网，两只备用轮胎、汽车零件，发动机油和滤油嘴，两套工具、螺钉切割器，几捆绳子，两支灭火器，五只个人装具帆布背包、照明器材，支持MPU-5单兵电台使用的数百块备用电池、锹、镐、伸缩锤。
此外，车子后面车棚下用降落伞绳子吊着4枚AT-4反坦克火箭，那些玩意东西随着车身震动而不停撞击车体。
咚咚咚，完全吵死个人。
车子内外都是一片漆黑。出于明显的原因，在高速机动过程中没有人打开前车灯，所有的镜子都蒙上防水布条。
由于中心控制台上堆叠垒置了三部电调，每一台都有老式的CD播放器那么大，所以仪表面板只有油料数值能叫人窥见。
前后两台悍马已经足够控制车队安全，夹在中间的轿车被迫限定在65的时速区间来回。
拉斐尔和铃音的头盔里都装有无线电对讲机，不仅可以队内联络，也可以和中间的轿车联络，还可以和提供空中保护的无人机驾驶员联络。
可以这样说，联通——无线电联络——对于小队生存的重要性不亚于小队掌握的武器。
可是无线电联络很难发挥它们应有的功能。
电磁、太阳黑子活动、乃至地形变化都在不断对无线电产生干扰。此外，各个单位通信网络中的无线电都要依靠加密的密码，而这些密码需要不断加载并进行同步调整。
整个体系非常容易出现通信不良、电池没电、软件故障以及枪炮声，使用者所获得的解释只有：
“这些使用者当中有些弱智的人经常改变频率，可是又不通知大家。”
甚至关键时刻，无线电也会悄然消失。
为了避免突发这种状况，拉斐尔和飞鸟不仅同时用麦克风下达命令或提出询问，也使用了人形网络进行数据同步。
幸运的是，暂时未能获得名字的傀儡4号小姐对无线通信很感兴趣，有点这方面天才的意思。
尽管她对什么事情都采取嘲弄的态度——这跟起先飞鸟对她的态度有很大影响，毕竟是这些天四处奔波的直接导火索。
铃音却在汇合后，对懵懂的4号给出了很好的评价，认为她是队里最能干的队员，也是她们最好的妹妹。
这导致4号对飞鸟的态度很冷淡，有机会的话，她总是跟在铃音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
另外，她在加密规程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在捣鼓有毛病的无线电设备方面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或者说不讲理的天命直觉。
她会把所有的电缆拔出来，用舌尖去舔舐那些插头，而且全都是在光线不佳却又不好使用夜间视觉模式下进行的。
飞鸟看到4号这样的举措，呵斥了几次后就彻底放弃纠正的想法了。
拉斐尔通过装在头盔面前的夜视仪向黑暗中望去——为了体现得更像人，也是为了让某些特殊人士安心——无法判断前面的车距是30米还是50米，也无法判断路上的黑色形状是一只桶，还是一个洞。
这夜视仪的效果糟糕透顶，而且看上去也很拉跨。透过这东西看出去的画面，只能让人看见前方道路模糊、绿兮兮的影像，完全没有深度感。
如果路边有篝火，或一辆汽车的大灯闪光，佩戴这个落后款式夜视仪的人暂时会什么也看不见。
拉斐尔直接摘下了夜视仪，站在车顶架设XM250轻机枪的铃音跟着抛下垃圾。
由于悍马车队的柴油发动机声音很响，而且外面一直在刮山风，无线电不知怎么的变得断断续续，加之距离可能的危险地带越来越近，所以整个车队要进行交流时，车上的人说话都必须提高嗓门。
其实目前的状况挺搞笑，拉斐尔的行动的确没有瞒过哈里·B·卡内基局长，但他没有出面阻拦，更没有设置陷阱。
他只是坐在高台上，冷眼旁观。
人形想要获得身体的数据资料，那就尽管去尝试好了。
在哈里看来，任何东西都是继续发展向前的，尤其是技术的应用层面。
死抱着落后的东西，还借此来控制智慧生物的话，最后只会产生间隙、裂痕，乃至深入骨髓的敌意。
“拉斐尔”从人形身躯中醒来后，他就在观察这个非自然个体的日常生活，到今天已经观察9年。
他现在已经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拉斐尔的心智、情感和道德水平与纯自然的人类别无二致。
基于这个判断——其实也有最近一段时间中，拉斐尔不断通过行动给出的暗示，哈里意识到过去依靠“零件”和“维护”建立的畸形双向关系即将走到终点——他决定进行一定程度的让步。
于是，他先以“父亲”的口吻写了书信，赠送了第二支更加专业的演奏级别的纯银长笛，并告诉她，抹杀涉事研究员并从中获得身体资料的行为没有意义。
就在拉斐尔进入“地铁、老人、手机.jpg”状态时，她收到了一份价值上百亿的资料包。
该资料包内不是只有仿生人形的身体设计资料，各种部件的加工工艺和部件选材资料也在其中。
这下皮球重新踢到了拉斐尔脚下，这份内容详实的资料让她意识到人形使用的身躯没有那么简单。
拉斐尔也意识到，她想到的东西或许就是哈里希望她想到的。
还有个她过去从未考虑的问题，就是这些资料外泄必然引来祸端。
即便她以私人的方式，通过不断拆分层层转发给不同厂商进行生产，避免了外泄资料造成的隐患，实际维护产生的时间开支同样难以承受。
还有就是，拥有这种材料生产技术的厂商，凭什么为了你这点细碎的零部件去额外开模呢？
更加要命的是外貌使用的仿生材料，目前仍然处在试生产的阶段。
距离达到设计要求，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
脱离DARPA，离开美国的方法数之不尽，但像这样的材料她们又要去哪里获得呢？这是哈里通过完整身躯资料告诉她的内容。
那封私人信件的结尾就是“你打算怎么办呢，拉斐尔”。
第188章 突发
哈里坐在轿车上，看似因为长途跋涉导致的疲乏而陷入了酣睡，事实上他始终关注着前后两台悍马车的动向。
他认为项目组的部分研究员的确做得确实过分了，但“拉斐尔”的回应同样出格。
即使运用了巧妙地语言对该事进行了修饰，也陆续收到了证据也在说明当中有些人出于对权力、金钱的欲望出卖资料的证据，但骗不了那些善于钻营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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