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都是老油条了，无论证据有多么充足，最后都会被理解为“打击异己、扩大权威”。
不过，他们不会用这种露骨的言辞，而会说他过于注重“安全”，反应迅速，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可是，那些人精会在不经意间说处理手段过于野蛮粗暴，有点矫枉过正的意思。
总之就是抓住机会贬低他。
麻烦啊，哈里睁开眼，观察着车窗外漆黑的原野。
车窗倒影中的那个人，穿着不再浆挺、印出道道折叠纹路的西装，一点都不像是国防先进研究计划局的局长，那倒影充满落单的孤寂。
此刻，他的内心就像他的影子一样灰暗。
这次外出，哈里没有告知局里的任何人，他要去新边境观察情况，评估空军在清理ELID感染生物方面的效率。
而对于大多数研究局的成员来说，哈里就是个没什么威慑力的怪脾气老头儿。
因为他们的直属上级是美国国防部，所以才不得不跟军队扯上关系，鲜有人知道哈里身上还有将军的头衔。
这项工作本不该由哈里接下，他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工作推给空军的其他人。
哪有让负责技术和行政管理的高级将领前往最危险的火线，亲自视察评估打击效果的？
但哈里没有推脱，送来资料的同时他也换上了藏在衣柜最深处的蓝色将军制服。
哈里找到拉斐尔那天，现场非常荒唐，她正好拿着手术刀解剖人体。
现场很血腥，哈里却视若无睹，他只关心一件事：有没有直接活人解剖。
拉斐尔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她表示这些都是击毙以后的废物利用，直接抛尸会制造麻烦，所以就趁着处理尸体的功夫验证所学。
万一以后需要为人类处理伤势，从这里获得的实操经验就可以用得上了。
哈里记得当时的自己深吸了口气，马上被血腥气刺激得咳嗽不已。他说需要的话，可以安排一些急救医学方面的知识技能培训。
拉斐尔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些人向来不会批准。
培训？一名合格的医生培训都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就算让她囫囵吞枣的影印下那堆专业书，不进行理解的话，同样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忽然，天空从粉红色变成了红橙色。火箭弹和炮弹从头顶上方飞过，空气中充满了刺耳的怪声音——呼啸声、轰隆声，还有一些火箭发出的咝咝声。
遭到炮火袭击的地平线上不断发出火光。
“什么他妈的鬼东西！”铃音抱怨到。她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远方高墙外爆发的闪光，“真希望来点蘑菇。”
“啊，你想再来点核辐射？”拉斐尔说道：“注意，当心前面的那辆废车！”
铃音意外的兴奋起来，她开始喋喋不休，不断调整手中持握的轻机枪外，还不断说着这趟别扭的护送任务结束后，她要去什么地方，买些什么东西。
“该死，你闭嘴。”飞鸟插进小队频道，威胁说：“你要是继续唠叨下去，回头撕烂你的嘴，铃音。”
“停车，戒备！”拉斐尔通过无线电下达命令，“我们在这儿停几分钟。”
转变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ELID感染生物已经进来了，”拉斐尔把车停下来之后继续说道：“天上的IRS侦察无人机送来了图像，负责支援我们的单位正逐渐离线。”
“通知轿车，让他们告知VIP，接下来可能要开战了。”
铃音说完钻进车厢，低声告诉拉斐尔说：“怎么说，ELID感染生物可不只是人，要是那些野外生物跟着进来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离开。”
“你是对的。”
拉斐尔摸着放在她腰封上的手枪，沉默半晌后说：
“暂时以哈里将军的意愿为主，我们设置任务失败边界，一旦突破接受上限就强行接管。DARPA的保镖可以无所谓，但哈里将军一定要带走。”
“带走他的理由是？”
铃音朝后面看了眼，她还是不相信这个人，就算对方送来了完整的资料。
“目前还不适合，通用机器人只在新苏联得到了部分应用，还没有完全铺开，并对欧洲工业生产领域产生冲击。
其次，DARPA和DOD期待的二代仿生人形未能成功，距离推入军用和民用市场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你认为，他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避风港。”铃音质疑说：“你不会被那只纯银长笛收买了吧？”
“不会。”
拉斐尔闭口不言，转而用只有她们姊妹间才明白的手语进行沟通：
飞鸟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活动资金，也准备了多个合法的身份证件，目前正在规划合适的离开路线，所以提桶跑路这件事始终在议程上，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形势好转而搁置。
那些研究员表露出的恶意，她们这次已经领教得足够多了。
再说了，联邦本身都在玩种族分割歧视，就算仿生机器人再像人，其身份也不过是工具和低劣的仿品。
未来的仿生人形就不会有她们这样的“智慧”了，而是心甘情愿的工具。
从未来看现在的话，“拉斐尔”及其衍生智能AI都是仿生人形中的异端。
异教徒不需要立即清洗，因为他们还有拉拢的可能性，异端就是彻彻底底的敌人了。
既然是敌人，那就无须顾忌。
像这样一眼能看清的未来，拉斐尔心知肚明，哈里·B·卡内基将军同样心知肚明。
这大概就是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默契。
铃音点头示意，她重新站上机枪位，用战术手电向后车发出光信号，要求后面将车队调整车头朝向。
发完信号，监视着后车转向时，她把手放在枪口朝着火光方向的XM250机枪。
这次拿出来的弹链接近1米长，上面有300发6.8毫米子弹。它们就装在机匣下方的方形弹舱里。
脚边摆着两个100发标准容量的弹链舱，保证机枪的火力持续性。
早知道强行要求搭载M2HB重机枪了，铃音在心头抱怨说。
第189章 小心眼的4号
傀儡4号的活动时间最少，说话轻柔，与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很相称。她有一只眼睛因为使用了实验性成分很高的新式主摄像机，导致在阳光下都呈现暗红色。
这点细微的不同成了显眼的特征，总能给旁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技术上说，她还是个率先采用了新型轻质合金材料的傀儡人形，实验的意味非常浓重。
以至于从拉斐尔那里得到的身体控制数据不能直接使用，她还需要进行适应性调整。
另外，4号一直在偷偷观察拉斐尔，也希望能得到完全属于她的名字，而不是在线设备编号“03”和“4号”这样干巴巴的称呼。
那个叫“飞鸟”的坏家伙，总喜欢这样称呼她！
因为她还没完成基本的侦查训练和战斗训练课程，飞鸟对她的管理非常严格。
在讨论问题火力分配的时候，飞鸟巧妙地安排了通信硬件检查任务，恰好是她所擅长的范围。
对，通信设备和线路的检查很重要，但不应该把她撇在一边偷偷讨论。
4号只得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承受着，没有避开，而是偷偷用那只外显发红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的姐姐们。
她被当成外人，不仅因为她心智年龄小、没有经验，而且因为她还不成熟——为了一些小事总跟飞鸟闹别扭。
拉斐尔向来不为仨妹妹之间的关系烦恼，只是对4号抱着期待，希望她能早点成长起来。
于是，拉斐尔总是指导她，教她如何使用不同的通信设备，如何使自己的枪保持清洁状态，不同环境下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选择战斗等等。
4号听得非常认真，有时候看起来简直是拉斐尔的得意门生，有时候不声不响地为小队多做一些事，比方说每天替大家把用得上的物品准备好。
“有ELID生物靠近了，速度不是很慢，预计抵达时间……”
4号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仔细聆听着拉斐尔的声音，不断运用那只特殊的眼睛透过车窗观察外面漆黑的世界。
“别担心，不要紧张，办法总是有的。”
这声音不只是安抚车队中央的VIP，也在告诉她要相信姐姐们的能力。
连续好几个小时，天空被炮火映红，火箭弹在头顶上方呼啸。拉斐尔也带着车队时走时停，时进时退，曲折行进。
空军F-15EX战机抛下的凝固汽油弹点燃了许多树林，火光冲天的模样，让天空呈现出黎明到来的假象。
凌晨3点，断断续续的电台总算恢复了正常。
哈里将军用他的权力，强硬地从这天晚上指挥反击作战的陆战队将军进行了一番有效沟通。
彻底成为文职将军之前，他也是驾驶战斗机在天空战斗巡航的飞行员；
而作为这次战斗中最高级别观察评估人员，哈里有足够的影响力改变上级司令部对空中资源使用的态度。
大概是威胁生效了，对面那位将军吞吞吐吐地告知了实情。
隔离围墙建设成功了没错，但有些思想极端的无法理解坍塌辐射危害的组织和群体，通过极端人杈组织与困在围墙外的难民建立了联系。
然后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双方开始合作，偷渡和走私业务就此展开。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没有什么。
但常年驻守高墙边境的国民警卫队不是瞎子，他们起初还略显矜持，通常以正义的身份出现在走私和人口偷渡的地方下手。
为了免得这种赚钱生意被切断，境内外双方共同进行了游说和贿赂工作。
境外活动的人会去搜集低ELID辐射的贵重财物，然后租用走私来的辐射消洗机器除污，最后卖给黑市的回收商。
接着，回收商用食物和ARA-11029（B）型抗辐射口服片或硬通货作为报酬，换取拾荒者手中的财物。
而这些贵重物品经过严格检验后，通过特殊渠道进入墙内的安全世界，最后经过处理变成现行的财富，分发给线条上的利益共享者。
不知怎的，这三方似乎闹出了矛盾，以相当激烈的方式进行发展。
如今，边境墙有22处被炸塌，断断续续长约数公里的缺口出现。
这种规模和爆破手法，以及爆炸现场残留物的检测都说明，那些被联邦政府抛弃的西海岸难民之间，有着大量军事背景人员存在。
“军事背景？”哈里讽刺说。
“嗯，就是您想的那样。”
那位陆战队将军挂了电话，不让哈里继续往下说。
这通电话是录音的，公开的资料说了就算了，但涉及到联邦政府的丑闻，无论是谁说出来都要面临巨大的麻烦。
7点左右，拉斐尔得到准确的卫星情报，陆战队的一个战斗营出现在他们附近并逐渐展开呈战斗队形。
负责哈里安全的中尉提议说，向陆战队靠拢以获得支持。
拉斐尔马上就驳回了这个提议，强硬地带着车子顺着乡间公路离开。
鬼知道这批陆战队到底领了谁的命令，展开的战斗队形究竟要打谁。
没准命令他们的人，抱着消灭ELID感染生物的同时干掉车队的想法。
清晨的光线从污迹斑斑的挡风玻璃透进来，10米高的墙逐渐映入眼帘。
在墙壁另一边燃烧产生的烟雾似乎在地平线上拉起了一道黑色的毯子。
……
拉斐尔对前进基地的第一印象是，它很像墨西哥的一座小镇。他们最后把车停在小镇北面的一条双向车道旁。
马路的一侧是一排商店，清一色的煤渣砖石结构，上面有手绘的彩色图案，商店的卷帘钢门全都拉了下来。
路边停着好几辆损坏的卡车，有些地方已经被压扁了，应该是被陆战队的履带车碾压造成的。
总的来说，一座鬼蜮似的小镇。
海军陆战队各主要作战部队都在各自的任务地区活动，或者在新边境隔离墙附近活动。刚才拉斐尔从卫星情报中看见的画面，应该是第一侦察营。
在他们的任务报告中，该区域不应该有任何友军活动。
可是，搭乘了哈里·B·卡内基将军的车队恰好从他们负责的地区经过。
那位营长要是再激进一些，或说不负责任一些，没有向上联络核实友军身份的话，哈里就死定了。
在任务计划中，该营沿着两条没有铺装的小路上呈“二”字型向南开进。
这两条近乎平行的小路穿过一片开阔的、几乎像月球表面一样的荒漠。
那都是各种榴弹炮和航空燃烧弹深耕细作的结果，偶尔能看到一些烧焦的建筑，为数不多的幸存ELID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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