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他们是把事情弄复杂了。那些研究员生活在象牙塔里,在某个领域的学识站在所有人类的顶端,但大家似乎都忘了,他们在其他方面跟所有人都一样。”
“这孩子总要交给她的双亲吧。”
绿辉强调说,不论是谁来都免不了的。如果不交还,那就有违人伦,还会让她们背上骂名。
“你有什么办法?”拉斐尔冲泡了两杯速溶咖啡。
“我们在这里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
“不过什么?我知道你有办法。”
“可以拖两天,但还是于事无补。”
“说。”
绿辉叹了口气,“合众国是德意志的盟国,其次我们的身份是海军驻外武官,本不应该牵涉进入这种案子,但世事难料。”
“难道你想放假消息,接着提供人道主义医疗救护,同时作为事件亲历者,在我方没有完成取证前要暂时进行保护性……”
拉斐尔话没有说完,直接说出来就太难听了一些。
“要我说,现在就该把孩子送回大学,交到她的爸爸或妈妈手上。”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是一口大黑锅。本来有理有据的事情变成臭不可闻的脏水,还从受害人变成了加害者。
绿辉不断向女孩投去审视的眼神。
“另外,史塔西方面有消息通报说,绑架团伙里有俄国人。”
“这不能说明什么,你总不能毫无根据地指着一个外国政府跟这种事有关吧?妈的,全世界都有这种烂人,为了点钱就什么都肯干。”
再说了,拉斐尔清楚的记得,她打死了两个会说法语的黑人。这只能说明属于个人行为,而非有授意的类型,无法用来指责谁。
德国人会去指责法国或说法语的西非国家吗?难道他们会去指责新苏联吗?显然不会的,除非有更加直接的证据。
显而易见,不会有的。
“这样能拖几天?”拉斐尔问。
“撑死三天。”
“先就这样吧。”
拉斐尔转手给领事馆拨去了电话,告知对方这边的决定。她没有给予过多的解释,对方的语气不是很好,却还是同意了拉斐尔的要求。
……
令莱比锡警方感到有意思的是,此事没有如实向新闻界透露。但新闻上已经有所报道,部分细节与他们所知道的近乎一致。
史塔西派来的联络小组看到消息时,当即作出规定,马上召开对外新闻发布会,指明新闻报道不实的同时将案件定义为非法枪击案件。
此外,对于史塔西参与调查一事必须保密,涉及美方驻外武官的细节同样要隐瞒。
万一走漏了风声,就解释说因为有个在逃的国际毒品走私犯,所以才请求史塔西协助调查。
莱比锡警方也得到指示,如果有记者问到,就说他们只是帮助同行们辨认罪犯。
这时,史塔西正式接管了此案,调查人员蜂拥而至。
附近居民得到的解释是,因为毒品走私犯将停车场设置为交易现场,里面留下的大量毒品需要进行处置。
几个小时后,这伙持枪绑匪使用的证件、汽车和电子设备被找到了。
上面都是指纹——这帮蠢货完全是亡命徒,在暗网接下任务就直接赶到莱比锡展开活动——他们各自的身份、个人履历很快就查了出来。
唯一有军事背景的还是个西非法语区的黑人,他曾经是法国外籍军团的一员。
不过,就枪战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位前法外成员根本没能使出他的毕生所学,干脆利落地死在了枪战中,还是最早死亡的那位。
让史塔西的调查人员惊讶的是驻德武官小姐的武力值。
停车场的监控记录显示,她先藏好护卫对象,马上灵巧地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并且在相当紧迫的场景中把准了绑匪的脉络,使得对方完全陷入了她的战斗节奏。
各方面看去,不论是枪战中的移动路线还是选择发生枪战的地点都证明她是个职业老手。
水面舰艇部队的军官?拉倒吧,这压根就是个伪装身份。
好在对方是受害人,史塔西的特工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克制住了探知真相的好奇心。
至于那个孩子,他们已经通知了她的爸爸,并告知了美方的打算。
后知后觉的他既高兴又悲伤。
高兴是因为女儿毫发无损,悲伤是他完全忘记了如今莱比锡市区糟糕的治安状况,才让帕斯卡深陷险境。
第85章 危险的平衡
帕斯卡坐在床铺上,在越来越暗淡的夜色笼罩下,她听到公路上汽车发出的单调而又低沉的隆隆声。
她又想起过去24小时中发生的事,昨天下午度过的几个小时显得格外长。
这是由怀揣着无限恶意的持枪绑匪和枪战造成的,令人后怕的枪战结束后,什么变化也没有。
她深信这里是安全的,案件彻底结束后就会离开。但是,短短三天72小时真的能结案吗?帕斯卡对此留有深深的怀疑。
警车拉着警笛,沿公路狂飙。
帕斯卡都懒得打开手机或电视,肯定是某个地方爆发了恶性案件。否则莱比锡的警车不会把车速提升到那般快。
“……美国政府的立场是为保护无辜的平民百姓,使他们免受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伤害而设计的这些系统,既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也不会带来任何不稳定的影响,因为限制这些系统的研制发展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大概是某种线上会议吧,刺耳的声音源源不断,帕斯卡翻身缩进被窝,然后抓起枕头盖在脑袋上。
好吵。
“……在过去的八年中,我们不断重申这一立场,而且我们也无意改变这一立场。对于苏丹代表提出关于削减遗迹武器的提议,我们表示欢迎。
我们将以很大的兴趣来研究这项建议的各个细节,但是,削减进攻性武器的问题与研发防御性武器是毫不相干的两回事。防御性武器不是双方的谈判内容,不在两国现有各项协议所包含的范畴之内。
关于进行现场实地核验的问题,我们很遗憾地注意到,近期刚取得的令人瞩目的进展竟然……”
侃侃而谈的声音让帕斯卡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她觉得能在公众场合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这种话说出来,就不得不佩服这个人,帕斯卡忖道。
虽然帕斯卡对这番说辞有别的看法,但毋庸置疑,声音的主人明确阐明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官方立场。
这人不过是个嘴替。不论是谁,但凡以这种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他就就是个不含任何个情绪的对外宣传工具。
电视上,这位打扮得体、举止优雅的政要结束了他今天的致辞。美苏双方代表彬彬有礼地互相握握手。
拉斐尔和绿辉看得疲惫不堪,尽管这是特殊线路转来的会场直播,可实质性的内容一点都没有在交涉双方口中出现。
“又一次赚足眼球却没有任何改变的政治作秀。”绿辉锐评道。
“遗迹武器和核武器的性质类似,只能让相同水准的国家之间的直接战争消失。除此之外,它们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危险的平衡。”
拉斐尔感慨良多地说:
“在以前,战争是两个国家国力的较量,所以强者或自以为强者就倾向于发动战争。核武器和洲际弹道导弹的出现,使情况有了变化。即使国力空虚,但只要跨过及格线就没人敢于付诸武力。”
“但人总是灵活变通的,既然有核国家之间不能打,那就去无核国家打代理人战争。就算对方是个铁刺猬,也能用半军事半经济的封锁手段。沿海就自由航行破坏正常的航运秩序,内陆就封锁对外交通。”
当然了,绿辉指的陆上交通不是单纯的封锁口岸和公路,而是在目标周边地区,乃至目标境内制造混乱。
譬如扶持恐怖组织、扶持极端反对派,经济上施以压迫,抽走投资,要求立即偿还债务,以及对金融行业进行打压之类的操作,都是杀人不见血的阴损招式。
最防不胜防的便是文化类,通过批量产出的电影、小说,乃至节日庆典等看似无用实则攻击要害。
但是,这些手段的前提全部建立在对等威慑之上,双方不动手则已,动手则必然面临互相毁灭的下场。
这大概就是,坛坛罐罐多了没办法,随便打碎几个都会令他们心痛无比。
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有句老话,战场上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拿到。目前战争仍然是解决国家冲突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遗迹武器削减谈判?它只能是噱头且是必要的噱头。
当有人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细分出进攻性和防御性两种类型时,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假如把核弹头或遗迹技术弹头装上洲际弹道导弹,那它就是进攻性武器;把它安装到短程导弹上面,就会变成防御性武器。
当你没有核或遗迹武器时,那你就是谁来了都能扇上两巴掌的废物;当你尝试拥有其中一项时,他会认为你破坏世界平衡;当你真的拥有且数量不菲时,恭喜你,你变成了维护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
从这个角度说,战争不再是纯粹的国力较量,这使得国力稍弱的国家有充足的与会空间,从容发展经济并增强自身实力。
核威慑的核心在于,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攻击,也能实施反击并摧毁对方。简单来说,就是任何情况下都能拉你一起去死,你自然就不敢动手了。
基于这种属性,核武器的最大作用便不是出现在战场上,而是留在发射架上。它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是以暴制暴的最终体现,也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完美表达。
基于遗迹技术或对其产物的简单利用产生的新武器也是如此。
拉斐尔觉得自己考虑问题的时候,偶尔会想得太多。
因为她会认为那些高位人士就是这样考虑问题的,结果经常发现对方是个愿意投投资的赌徒——她对赌博并不陌生,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这就是个统计学游戏。
此刻坐在安全屋电视对面沙发上的拉斐尔心想,这种绝妙的讽刺本来应当是很有意思的,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绿辉转头看了眼客房敞开的屋门,欲言又止。
“还是很担心吗?”拉斐尔问。
“嗯,从来没见过你会对谁如此上心。”
“现在还有余裕照顾普通人,已经很不错了。”拉斐尔叹了口气,这种隐性的争斗并不好玩,实际上有可能是一无是处。
第86章 好消息
“哎呀,帕斯卡,早。”
“……早。”
今天这位是谁呢?
或许是这样的疑问全写在脸上了吧,绿辉朝帕斯卡露出笑容,然后这么说明。
“先前发生那样的事情,让我们有些在意,所以飞鸟和铃音天亮前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结果哦,你的那起案子。”
“啊……关于这个……”
“史塔西师承克格勃,业务水平曾经和克格勃平分秋色。虽然那场灾难使得他们抛却了信仰,水平还是毋庸置疑的。”
“谢谢。”
帕斯卡明白绿辉说史塔西的原因,暗自长呼一口气。对于生活在东德的人们来说,史塔西的历史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他们很厉害。
旧冷战期间,史塔西经常被西德的报纸和电视媒体称作“东方的盖世太保”或“红色盖世太保”。
这里面有趣的是,大量吸收纳粹盖世太保的情报组织和特工机构,反而是成天泼脏水的西德情报组织。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俐落地准备早餐。吐司面包和各种果酱组合,散发着热气的可可,还有每天都逃不掉的白香肠,一起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早餐在这样的香味笼罩下完成。
绿辉和帕斯卡默契地把餐点装进餐盘,再将这些盘碗并排放在用膳桌上。
这时,拉斐尔刚好也出现了。
“早,昨晚睡得好吗?”
“早安。”
面对已经换上工作用制服,亦即穿上散发沉重气息的深色制服的拉斐尔,帕斯卡再次变得紧张起来。目睹拉斐尔砍瓜切菜般射杀敌人的场面后,每当看到这个身影都会令她失去平日的冷静。
三人在不算宽敞的餐厨房间坐下来。
虽然帕斯卡打算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座位朝角落挪了挪,但因为畏惧拉斐尔投射过来的视线,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在她对面坐下,异常老实。
“那么,我们开动吧。”拉斐尔说。
“好……好的……”
看到帕斯卡嘴上这么回应,但却没有动手的打算,拉斐尔以诧异的表情望向她。
“不合胃口吗?”
“是……不是,不。非常抱歉,不……我开动了。”
帕斯卡有些手足无措地端起热可可,和拉斐尔近乎在同一时间抿了一小口。
滋味唱起来很普通。对已经被糖份养刁的她来说,这份热可可能带给她的只有温度了。
看着拉斐尔干脆利落又不失优雅的吃下吐司面包,又喝了一口热可可,帕斯卡没想到能看到对方因尝到美味而双眼眯出弧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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