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安娜贝尔相信他们要是能捕捉到这一为期数年的过程——大脑各功能部位的活动与现实婴儿的反应对照,以及在超级计算机中的人脑模型对应——极有可能诞生出真正的强人工智能。
目前业界内使用的人工智能都是基于神经网络的深度学习而生的,那种通过模仿大脑学习规律实现的AI模型,只能在针对训练的领域发挥作用。
要是她的设想能得到批准就好了,安娜贝尔端着餐盘在菜品前挑挑拣拣,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显而易见,理所当然,伦理道德委员的审核专家们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实验的通过。
她回头看了眼拉斐尔,对方掌握的理论和实际操作能力都属于一流,但这使她感到非常困惑。
像这样的人,美国人居然愿意浪费她的一身本事……
加利福尼亚州毁灭以后,美国的高端产业备受打击,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却把她用作士兵在负责研究所的安全。
对,美方派来的研究人员很重要,但这种无关痛痒的工作就不能交给其他人吗?
安娜贝尔取完晚餐后,安静地待在旁边等着拉斐尔。
她想着一年前看到拉斐尔带着几个无薪助手开发出优化算法时的情形。
把硬件性能压榨到极限,效率极高的超多线程,以及极少出现报错警告,拉斐尔的首次亮相让在场每个人的视网膜都燃起一片灼热。
要说缺点的话,很少人能理解她的开发思维和切入角,即便按照注释阅读下去,要是数学不过关的话,很难真正搞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和这样做的目的。
安娜贝尔是生理学博士,不太了解计算机领域到底怎样,但就她在工作中体会到的美妙性能提升而言,拉斐尔的协助可以说是非常关键了。
除非他们这个项目组马上拿到性能更加优越豪华的超级计算机,且性能开销足以超过或抵消对方的协助优化水平,否则他们很难拒绝这样的人。
这一年来,计算机组的人在拉斐尔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迭代,所获得的提升只能说差强人意。
比以前好一些,但好不到哪里去。话说难听点便是:你们怎么这么菜啊!
“无能的人领导不情愿的人,干着没有必要干的事。”安娜贝尔突然想起来这话。
说起来,当初那几个无薪助手最后只是拿到了学位,没能留下来。
想起来这件事,安娜贝尔心里就有一股邪气在乱窜。
这几个人可是跟着拉斐尔做了不少垂直项目,还在对方的指点下干出了一番事业。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或许跟不上拉斐尔的速度,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几个年轻人的思考模式在某种程度上被拉斐尔同化了。
不说扛起接替的职责一步登天,起码能帮助计算机方面的开发协作跟上拉斐尔留下的思路吧。
但事实上,当这几位无薪助手拿到学位且合约到期,正在寻求续约和转为有薪时,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拉斐尔,来这边。”
安娜贝尔招呼着拉斐尔到餐厅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从研究所搬迁、整合进入卡尔·马克思大学这段时间来,为了让研究所的日常工作与大学相兼容,他们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审核这段日子以来,项目组的各部分在做什么。
前不久,朋友的女儿不经意地提起:“大家都在私下传,‘雅典娜’的计算性能开始跟不上了。”
这话在安娜贝尔听来忽然变得无比刺耳。
到那天为止,她一直认为“雅典娜”神经元芯片超级计算机的性能勉强够用。
那台超算建成到现在,真正运行的时间实际上没有超过8个月,性能方面就出现严重不足……
安娜贝尔想到早前很多程序上的东西没有得到优化前的状态,应该是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顺着拉斐尔的思路继续下去,转而重新按照他们的思路进行修模编码。
拉斐尔三两下搞定了餐盘里的猪肘子,喝了一大口黑啤后询问说:“我这次来还是负责以前的模块吗?”
“嗯,我们发现很需要你的帮助,”安娜贝尔说,“建模组读不懂你留下的算法。他们只能选择在最老的版本上重新迭代……很头疼,出错不说,人脑功能区的模拟重现跟不上志愿者的活跃。”
“我那几个无薪助手呢?”
果然来了,安娜贝尔放下叉子,微微叹了口气说:“他们没拿到有薪助手的合同,要留下来只能再签一年,才可能轮到他们。”
“学位呢?”
“顺利通过了,手里捏着三份一区的论文。谁要是阻拦他们,消息传出去会名誉扫地的。”
按照毕业审核委员会说法,被拉斐尔接手的这几个人的确走了大运。
“……培养了人的主动性和独立思考。他们获得的独特思考方式能为他们带来好处,但也有可能一事无成。
在目前取得的成就看来,这是件大好事。但也有不好的一面,那就是与其他人协同不好。”
尽管那几个无薪助手获得了这样的评价,拉斐尔却非常信任由她亲手带出来的人。
“真可惜,平白损失了几个得力干将,尤其是在人工智能领域。”拉斐尔反复说着这句话。
离开餐厅后,只要两人谈到他们,拉斐尔的脸上总会挂上微笑。
安娜贝尔带着拉斐尔走进校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间办公室就交给你使用了。”
她说着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拉斐尔。
“这比以前那个小房间宽敞得多,后面有助手来的话,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拥挤了。”
拉斐尔环视一圈,到底是历史悠久且资金雄厚的学校,房间各部位细节看下来都是全新的。
照明用的灯内嵌在天花板上,灯光被调整为了暖色,没有白炽灯那样刺眼。
书柜、文件柜、办公桌等物件一应俱全。除了饮水机外,还额外配备了一个小冰箱,里面似乎存着某些需要低温保存的饮品。
“等等,那两张桌子是?”拉斐尔指着房间角落摆放的长桌问。她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怕不是又要给无薪助手当保姆了。
“可能会有学生和助手需要得到你的指导,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并入了莱比锡卡尔·马克思大学,要承担一点教学任务。”
拉斐尔闻言咳嗽了一下。
她真的没兴趣带学生,上次那几个无薪助手就够呛了。
“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人,但那些跟你一样来自美国的教授都开了一门课,所以……”
“那我只要普通学生,而不是签了白打工合同的无薪助手。”
“现在还不清楚,等以后在商量吧。”
安娜贝尔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她也知道无薪助手是怎么回事。但工作和人事上的安排永远不可能完全按照制度死板地运行下去。
大概听说他们的计算机专家回来了,神经组的教授是最先赶来向拉斐尔表示欢迎的。
“好久不见,拉斐尔小姐。”
“是的,布朗教授,你也是。”
这位表示欢迎的是37岁的罗伯特·布朗教授。他身材修长,头发红棕色,面带微笑,走上来握住拉斐尔的手说:
“你总算回来了。在美茵·法兰克福的日子不好过啊,没有受伤吧。”
他说着,依然握着拉斐尔的手,然后微微弯腰俯身观察起拉斐尔的外表,用“矍铄”的蓝眼睛盯着拉斐尔。
“我希望你能接手计算机建模组的烂摊子,他们提出的新方案压根行不通。”
他松开拉斐尔的手,“现在困扰我们的就是实际运行时表现出的性能不足,以至于很多更进一步的重建模拟实验陷入瓶颈。”
“尽力而为。”
“是的,尽力而为。”罗伯特·布朗拍了拍拉斐尔的手背:“俄国人在开发他们的第二代通用工业机器人,并尝试开发配套的AI智能。”
“他们的路数跟我们不一样,无需担心。”拉斐尔说。
“这点的确,他们的进度很快,比我们顺利多了。”
“我们是要创造生命,而不是粗暴的工业机器人。”
布朗点头,“创造生命……”
他沉思了一小会儿,带着揶揄的口吻说:
“有了情感、学习了人类文化以后,强人工智能可以算作人吗?要是变成那样的话,说不定会引发人与人工智能战争。”
“呃……?”
“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没必要较真。”
布朗教授哈哈大笑着走开。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你照常休息,后天回来整理办公室,然后去扫描组见见志愿者。”
等到拉斐尔结束这天的流程回家后,赫然在新闻简讯上看到了委内瑞拉的战败及投降声明。
拉美联盟的一部分,好像已经承认战败了。
第110章 顺利投产
“市民们!这次肯定是我对你们做的最后一次讲话了。
我感谢你们始终不渝的忠诚,感谢你们对每一个追求正义,宣誓要尊重宪法和法律,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人所给予的信赖和帮助。
我相信拉美拥有美好的未来。
虽然眼下叛徒们正在这里为非作歹,但在我之后,黑暗和苦难终将会被战胜。请你们坚信,早晚有一天,自由的人们会走在通往更美好世界的康庄大道上。
拉丁美洲万岁!阿根廷万岁!人民万岁!劳动者万岁!
这就是我最后的话。
我敢肯定,我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
我敢肯定。我们的牺牲,对那些运用阴险伎俩,行径卑劣的叛徒,也许没有意义,但是对于那些追求自由和平等之人,至少我们的骸骨将成为那条道路上不朽的砖石!”
……
喝完咖啡,才刚过12点。
拉美联盟代理盟主萨尔瓦多在电台里发出了最后的绝笔信,随即与智利总统府消失在冲天而起的烟火当中。
至此,拉美联盟宣布无条件投降,战争到此暂告一段落。
为了打发时间,拉斐尔来到学校图书借阅馆,随便翻了几本书。等回到研究所的时候还不到一点,不过,研究所派来的助手已经准备好在等她了。
拉斐尔套上白袍,往计算机专属的三楼南侧走去。
助手、无薪助手、尚在学习阶段的研究生,还有此刻手头暂时没有工作的研究员们全都凑了过来,三十名左右的计算机组成员浩浩荡荡地走在路上,摆出一副皇帝巡行的阵仗。
好在此时没有谁大喊一声,出演宣礼太监的角色,否则拉斐尔要尴尬得扣出三室一厅来。
兴许是被催得很紧的缘故,除了真正要归拢到她手下的人外,其余跟上来的计算机组研究员们明着打算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拉斐尔的期待。
不过,有的人看到拉斐尔的身影时,想到属于他们的时代即将落幕就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似的,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好了,诸位。”拉斐尔在属于她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没好气地单手叉腰对后面跟上来凑热闹的研究员说:“看热闹的戏码到现在就该结束了。”
驱散没事过来看热闹的人后,她带着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要跟着干活的人踏入这间才布置好的办公室。
这间宽大的办公室打扫的纤尘不染,书柜、文件柜、办公桌和椅子的位置都重新摆放过。
拉斐尔左右看了看,靠窗的位置无疑是给她准备的了。
“呃……你们就先把位置选下来,有薪水的和学生身份的无薪助手分开。”
这些助手的自我介绍可以放到后面来,认人这种事对于她来说不是难题。
毕竟档案资料上都有他们的照片,每个人的资料她都是看过的。
“明天下午这个时间,我们开第一个组会,报告各自的情况。”
“是,教授。”
他们齐声回答,接下来就陷入兵荒马乱的搬迁状态。拉斐尔走到窗户边,拿出手机给飞鸟拨去电话。
被撇下的助手和学生们不断搬来他们的物品,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偷窥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教授”,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听到了拉斐尔的话音,却听不懂她到底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
德语、英语、日语和中文混起来用的说法,不仅让这些助手听得茫然,就连电话线上监听的中情局和史塔西特工都感到无比难受。
两边不仅借用了语言文字类型的AI进行翻译,还多次人工分析,才弄明白拉斐尔这是在说波兰军方的M1主战坦克订单的事情。
这种炫耀语言能力的说话方式实在是太恶心了,监听了这通电话的特工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就一型没有安装贫铀合金装甲且动力为柴油装置的M1主战坦克的零件供应问题,哪里需要如此谨慎的方式沟通信息。
再说了,M1艾布拉姆斯自诞生以来都快50年了,只有美军自用的最新款还有秘密外,对外销售的部分早就没有秘密可言。
中情局的监听员在他的记录上写下了无关紧要评语后,把这通电话的档案送进了不重要的归类部分。
倒是史塔西的监听部有所重视,因为这算他们的一次尝试,把这份颇有炫耀语言天赋的通话档案给归类保存了起来,并评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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