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贝斯特脸上明显带着不满。他的不满不只针对拉斐尔,还对同伴表示,以及对纽约糟糕的环境表达厌恶。
“检查一下我脚边的证件,记得联络队长,让他联系确认。”
贝斯特缓缓蹲下,伸手捞起证件时眼睛死死旧盯着拉斐尔和她身后的宽阔街区,如果有异常的话,他不介意连带眼前的家伙一起撂倒。
就在贝斯特核验证件时,拉斐尔已经同丹尼闲聊起来。
奉命封锁威廉森堡大桥的部队是第42步兵师下属的第27步兵旅级战斗队,也就是所谓的纽约国民警卫队,有这个拉胯的效率实属正常。
他们连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控制威廉森堡大桥两侧桥头,配合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进行通关检疫,并确保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联通。
纽约政府对外宣称说,他们没有放弃曼哈顿。既然没有放弃,那么就不能切断生命维持通道。
不过拉斐尔想的是,雇主提供的身份资料好像是真货。
那雇佣她的人到底是谁?也许不是人,而是某个能对人事档案伸手的强权部门。
这下她心里有底了。
起码不会因为身份问题,而被执行封锁任务的军队敌视乃至攻击。
“是的,长官……她就在我对面……收到……”
贝斯特松开按钮,紧绷的神经随着缓慢呼出的过滤空气而放松下来。他拿着证件走回来,毕恭毕敬地还给拉斐尔后,还立正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我很抱歉让你受惊了,中尉。请跟我们来,百老汇这边已经不安全了。”
“没事,这是履行你们的使命。”拉斐尔回礼说。记录在心智的动作被躯体完美地演绎出来,不打一丝折扣。
丹尼看到她干脆利落的回礼动作,基本上确定了拉斐尔的“合法身份”。
对于他们来说,连队里的每个人都值得珍视,因为他们的同伴会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而不是背后打黑枪。
就像贝斯特一样,即便他非常不耐烦,依旧向后方联络申请替补支援,然后靠上来检查证件。
拉斐尔一直知道,贝斯特检查证件时,依旧对她和街道四周保持警惕。
经过那座小公园门口时,她侧头看了一眼,里面是某种奇怪的、灰白色的、沿着整个铁丝网铺开的东西。
尽管在之前就猜到了这个,可此刻她还是没有一下子搞明白这是什么。
只有当他们完全靠近了,站在桥头斜坡上时,拉斐尔才完全醒悟过来。
这都是尸体。
它们一个撂着一个,密密麻麻堆成了一方开阔的灰白色平地。
公园门口,黄色的防护服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在他们脚边一个又一个、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穿着各式家居装、还没有撒上石灰的尸体。
“对了,你……长官?”
丹尼忽然醒悟过来,诧异地看着拉斐尔姣好的面容,而他的关注点却在中尉没有佩戴任何防护设备。
“不,我不需要佩戴过滤呼吸器。”拉斐尔注视着公园内外的尸体处理人员,淡淡说道:“我是天生免疫者。”
“不是疫苗吗?”贝斯特不甘心地看着她。
他迫切地希望能听到任何关于“疫苗”或“治愈药物”的消息。
因为照他了解的情况来看,目前的时间节点,根本就没有挽救的办法。
而执行封锁任务的第44步兵旅投放到布鲁克林和长岛之间的这片滩涂时,跟入水的石块一样,也就最开始两天翻起了一点水花,然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不是,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好了,小伙子们,走吧。”走出来的上尉连长向拉斐尔和其他人说道。
他不小心朝公园方向看了眼,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往回走。
拉斐尔经过岗哨时,发现佩戴单根金条的少尉呆立在角落。
他的眼睛奇怪、呆滞,手指夹着被忘了的烟蒂,那只手微微哆嗦着,好像在发病一样。
第3章 迎难而上
桥上停着两台7吨级载重的M939卡车,后挂的行军灶车还冒着袅袅白烟。
一个士兵在旁边不停地跺脚、搓手,不时还看看灶车的情况。
“忘记说了,我是威利斯·切斯特,叫我威利斯就行。”连长说。
“拉斐尔。”
威利斯点点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到餐车上,“今天有什么好东西?”他问。
“用水化了点糖和维生素片,已经是第二次了,”炊事班报告说,“不太甜,但糖分能提供足够的能量,维生素A能增强抗寒能力。本来还想加点别的东西进去,但他们不让。”
“没让是对的,”威利斯说,“我们的人手不够,市区一团乱糟,后勤供应断断续续,省点物资比什么都好。水都分下去了吗?”
“午餐时候,每人提供一杯,但有些人没喝。他们觉得味道太怪,还说‘Eww,这太恶心了’。”
“晚餐时,让他们全喝下去。”拉斐尔突然说道。
“喝水后再打餐,就这么干。”
“Yes,sir.”
炊事兵伤心地挥了挥炖汤的大铁勺,他已经预料到今天晚上要收获多少“F”和“S”开头的赞赏妙语了。
威利斯带着拉斐尔在桥上设立的营区和哨卡转了一圈,差不多在所有人面前混了个眼熟。
这几乎就是摆明了说:只要我们还在这里驻守,拉斐尔中尉,你就可以在我们的防区里自由进出。
最后,两人来到帘帐上画着红色十字的帐篷。威利斯用手撩开帘子,第一个走了进去。
帐篷空间不大,就只有四张床铺和一个摆着听诊器和血压仪的小桌,以及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的药品柜。
现在帐篷里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发着高烧卧病在床的士兵,他外露的脚背已经发黑,还渗出一些液体。
不是血液,而是一些带有黄色的脓液,应该是冻伤。
另一个是医务兵,披着军大衣,看到帘帐进来,马上放下还没吸完的香烟,站了起来。
医务兵报告说,自己是连部的医疗兵,负责给医官打下手。
“医官呢?”
医务兵瞥了眼最里面直挺挺躺着的家伙,心里骂了一句。
连长这明知故问的举动,让医务兵相当不爽,有气麻烦冲着医官撒,他可没有什么错。
“军医维塔利·朱利安,今天有点不舒服,”医务兵用头朝那个躺在铺上一动不动的人点了一下,“突然就发病了。”
“他是贵族小姐,还是怎么着?”威利斯生气说。
“我们跟随疾控中心和联邦应急管理署的人一起到曼哈顿中央公园巡视了一圈,回来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发作了。连走出去都来不及,在人员消毒通道吐了。”
医务兵扫了眼已经结冰的桥面地板,
“公园处置场的那副景象,他实在受不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人扭动了一下身体,威利斯走过去,揪住医官的领子扯了一下。
“起来,四仰八叉地躺着算什么?”
那人盘腿坐了起来。
他的衣服上沾满污痕,一张脸白得像公路中央的白线,眼睛周围出现点点红斑。
“站起来,维塔利。维塔利中尉,你他妈给我站起来!”威利斯大声呵斥道。
维塔利不为所动,转头凝视着不断积蓄怒气的连长。
“我……不……不能,”他神经质地、结结巴巴地说,“请……把我调走吧。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把我调走吧。”
桥头公园堆积的尸体,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那些尸体证明,月初向曼哈顿居民实施的第一次疫苗接种完全失败了。
维塔利是军事医学博士,精于外伤处理,但在病毒方面也有所涉猎。
纽约疾控中心和联邦疾病管制局向健康居民接种的疫苗类型是原始的天花疫苗,然而越来越多的死亡病人出现,意味着“绿钞病毒”不是简单的亚种天花病毒。
那些穿着内循环空气过滤的黄色防护服的人员,竟然依旧把这起严重的突发卫生事件不当回事。
联想到他们掌握的信息,维塔利只感觉喘不过气来。
离开这里——是他残留理智做出的选择。
“懦夫。”威利斯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拉斐尔,“医务兵,既然你的长官这么孱弱,就由你来报告一下吧,连部诊所的状况。”
“是。”
“药品数量,点过吗?”
“各类药物能满足我们在这里度过寒冷的冬天,这周的两次补给货物中,特别送来了半吨的复合维生素片。”医务兵说,“看来旅长希望我们在这里坚守到明年春天。”
“好吧,去仓库看看。”
威利斯叹了口气,注意到医务兵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根半截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吸完的香烟,就说:
“带着吧,我准许你吸完它。”
年轻的医务兵连忙把烟放进嘴里,咔嚓点燃了打火机。
拉斐尔注视着这个红润的、生气勃勃、孩子似的脸,不安地想象着,一个星期后、两个星期后,当那肮脏的令人害怕的毫无怜悯的疫区生活要将它的重压第一次压在威廉·贝瑟隆身上的时候,这张脸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
大桥内侧公路曼哈顿方向驶来一台车,营长卢修斯中校一向是急性子,悍马车还没停稳,他就从座位上跳下来。
跳的时候踩到结冰面,把脚给扭了一下。
他便咒骂着,跛行到打算去仓库点验的一行人面前。
“情况怎么样?”他并不看威利斯的脸,面色阴郁地问道。
“医官维塔利不行了,他害怕得要死,嚷嚷着要调离这里。”威利斯回答道,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医务兵。
卢修斯朝前面的医疗帐篷看了一下,随后扫了眼威廉·贝瑟隆胸前的现场专业医疗徽章,于是说道:
“维塔利会去他应该去的位置,履行医官的职责。威廉,我能不能把职责交给你?”
“我明年要去医学院学习。”威廉回答道。
“现在我宣布,威廉·贝瑟隆晋破格升为少尉,负责B连的医务卫生。恭喜你,少尉。对应的证件和衣服我会让人送来,而且我向你承诺,明年你可以到你想去的医学院进修。如果你还活着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兑现。”
没等医务兵反应过来,卢修斯保持那副阴郁的神气和严厉的语气——这是他的义务,当前的环境下要求他以这种近乎批评的严苛态度来维持自己的威信,同时证明他对局势依旧有掌控力——接着朝拉斐尔说道:
“那么,你就是那个找上门来的海军?”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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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共卫生安全事件
“你在这里等待什么?”他生硬地问道。
“等待下一次关口开放,这是您和您所在的旅下达的命令。”
拉斐尔不匆不忙地、把一个个词拉长了尾音,带着那种平静的口吻回答:
“我要跟随补给车队进入曼哈顿。”
中校沉默了一会儿。
“要提前开放吗?”威利斯问。
曼哈顿侧桥头面临的情况不容小觑,每天都有许多举着牌匾的抗议人群。
只有物资运送车队进入的时候,人群才会散去,因为不幸滞留在曼哈顿、乃至长岛的民众,也是要吃饭的“正常”人。
“不,现在让她进去会被那些饥民盯上,不安全。”
卢修斯站在桥面上,看看曼哈顿,再看看布鲁克林,面色阴郁。回绝了威利斯的提议后,他一声不响。
营长一向什么事都是自己先有了预估才会着手实施,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永远忙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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