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在伊拉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几人站在靠近曼哈顿的桥面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卢修斯转过脸来,不过用另外一种口吻,声音里怀揣着突如其来的怜悯:
“你们看,利用钞票释放病毒的恶棍把这些人害得多惨!”
桥下北·德兰西街到处都能瞧见难民,衣衫褴褛、憔悴不堪,裹着满是污垢的防寒衣,不少人得扶着墙才能走动,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喘上几口气。
更多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上来,发现桥上只有几个“看戏”的人后,更加失望地垂下头颅。
路边菱形公寓楼下堆满黑色塑料垃圾袋,路边自动装卸的大型垃圾箱已被堆积如山的垃圾所淹没,甚至能从那堆垃圾里看见僵硬的尸体。
但没有人在意里面究竟有什么。
轰——远处腾起的黑烟使他们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看。
高矮不定的市区建筑完全挡住了视野,只有一团团火药燃尽后卷起的烟尘。
纽约市政到底在干什么?联邦又在想什么?
疾病防御控制中心和其他机构介入并宣布紧急状态,国民警卫队人员集结并已进驻纽约,执行封锁任务。
军方和当局封锁道路,暂停公共交通,禁止长岛居民离开,公众被下令就地避难并呆在家中。
这些举措可以从不同层面抑制病毒的传播,但是……
封锁令的确下达,进驻市区的警卫队对桥梁和渡口的封锁力度很成功,但却没能将长岛两侧河流的所有地方完成封锁。
河面上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泅渡,在布鲁克林侧上岸,然后逃之夭夭。
毫无疑问,二次传播已经开始,而且范围还在扩大。
“我要回营部了,明天上午1100时间,中尉可以跟随灾难应急管理署的车队过关。”
卢修斯顿了顿,又带着阴郁的神气说:
“同时,给她发放通行许可。B连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务必满足中尉的一切需求。另外,在必要时刻,按照中尉的指示展开行动。”
说完,他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威利斯这下更惊讶了,仔细打量矮了他半个头的小中尉,突兀又理所当然地发问说:
“你到底是谁?”
“拉斐尔,这样称呼我就好了。”
对方的答复依旧让人失望,但威利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也许是SOCOM所属的某个不存在单位,专门用来执行一些高风险且见不得光的任务。
也有可能是国家安全局招募的特工,总之都不简单。
营长的命令听起来随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将B连划归为独属于个人的支援单位。
深夜,拉斐尔准备休息时,威利斯找了过来。
“总统马上要发言了,针对本次纽约‘绿钞’疫情进行发言,要来看吗?”他说。
拉斐尔“嗯”了一声。
“晚上好,今天我们的同胞、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自由,在时隔24年后,再度遭到了一系列有预谋的、惨无人道的恐怖袭击。”
劳伦斯·瓦勒坐在椭圆形办公室的桌后,双手随着他的讲话慢慢活动,面容肃穆,腔调低沉,散射出一种无形的威严。
“受害者们当时在办公室、在商场、在家中,他们当中有秘书、有商人、有警察、有政府工作人员,有母亲和父亲,还有朋友和邻居,数百万生命因邪恶、卑鄙的恐怖袭击而遭到侵蚀。
无形之刃附着于纸币之上,燃起看不见的熊熊大火。数以千计的人死亡,还有更多的人已经患病。医院住满病患,大量病人无法得到救治,许多丈夫、妻子在街头巷尾倒下。
这些画面,我们不敢相信,我们悲痛欲绝,以及安静的、不屈的愤怒。这次大规模屠杀行为意图使我们的国家陷入混乱。但他们失败了。伟大的人民已经行动起来,勇敢保卫伟大的国家……”
还是一贯的场面话,瓦勒先生讲得相当正确,但说得好听。
拉斐尔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总统在电视上做足铺垫后,终归要抛出他的决议。
“……我立即启动了政府的紧急应对计划,我们的紧急救援队伍正在纽约紧张地工作着,和当地医务人员并肩作战。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帮助病人,并对‘病毒’展开研究。
同时我们的军队强大无比,蓄势待发,随时保护国内和世界各地的公民不受二次袭击。我们的政府将保持正常运转,不会中断。
今天,华盛顿联邦政府机构开始疏散。必要的人员已经就位并着手恢复工作,而整个政府机构也将于明天全面正常办公。
我们的金融机构依然强大,经济也将恢复正常。我们已开始搜寻这次卑劣袭击的幕后黑手。
我已下令所有情报及执法部门全力协作,找出幕后黑手,绳之以法。我们将对恐怖分子和那些庇护他们的人视同一体,绝不姑息……”
「紧急应对计划、情报及执法部门协作,华盛顿特区的主要机构已经疏散完毕?」
拉斐尔看了眼威利斯上尉,想要确认一点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威利斯直说。
“合作在哪里?紧急救援队伍又在哪里?”
他愣了几秒钟,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应该会有的。”
第5章 甄姬拔菜
早晨,威利斯连长兴致勃勃地走过来,脚步间似乎能看到起舞的影子。
他找到拉斐尔兴奋地说:
“灾难紧急应变署决定向市民发放全新的疫苗,同时在全市公园、体育场等空间开阔的地点设置新的露天诊所,用于收纳病人。不仅如此,他们还在曼哈顿额外增设了二十多个物资发放点,计划分发食品、提供疫苗注射和个人防护装备。”
“可是纽约疾控中心和联邦疾病管制局已经向民众注射过一轮了疫苗,对吧?”
“这个……“
拉斐尔把原本放在两支烙印武器——因NGSW计划而诞生的两支武器——上的目光转到正喜形于色的上尉身上,并向他提出疑问。
然而被她这么一问,威利斯的表情瞬间多了一层阴影,眼睛也开始飘忽不定,始终不愿面对拉斐尔看穿一切的眼神。
“怎么了?”
“不,只是……”
怎么怪怪的?上尉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拉斐尔睁大眼睛,她觉得他是会很大胆直白表达意见的那种人。
威利斯现在一脸愤怒的表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
“第一次原始疫苗接种基本等于作秀的空架子,不仅施打的是针对原始天花的老式疫苗,范围也仅限于较为安稳的富人区。
几天前,我们逮捕了一个尝试冲关的男人,他想带着患病的女儿离开曼哈顿。目的不用猜,肯定是想要获得更好的医疗资源。
你知道的,长岛以内的各种医院、诊所全都处于超负荷状态,不断有医生护士染病倒下。
审讯中,他告诉我们,根本就没有人向他们提供疫苗。在接到疾控中心的疫苗接种传单后,他们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周,也没有人来执行接种。”
愤怒之后,威利斯只剩下看穿腐败的平静。
过了好一阵,他才把混乱的情绪收拾起来,恢复到“国民警卫队上尉连长”这个角色应有的状态。
“抱歉,失态了。”
拉斐尔点点头,对威利斯的情绪波动没有产生任何反应,只是平静地抬起手,看了眼挂在手腕内侧的表盘,距离上午11时还有3个半钟。
“我要开始清点装备了。”她说道。
“有什么缺的,等下告诉我,我会帮你找齐。”
“我需要一些塑形炸药和克莱默地雷。”
“没问题。
拉斐尔绕过威利斯,走到帐篷角落安置的矮桌旁,挨个清点弹药和装备。
她重点关照的对象是电台和备用的卫星电话,及使用装订成册市区地图与记忆空间内保存的地图进行对比修正。
威利斯很想看看摆在桌面上的两支武器,那是陆军在两年前才开始换装的新式步枪和班用机枪,警卫队这边的采购计划还在审批阶段,距离拿到手还早得很。
他还想说点什么,可对方无形中表达出“我要做事,请不要打扰”的意思,就放下了聊天拉近距离的心思。
这种随时可能要命的时刻,想这些只会徒增悲伤。
掀开门帘,威利斯走到帐篷后面的桥面上,眺望沿着哈德逊河口蔓延出去的城市。
把拉斐尔的要求吩咐出去后,他跨上人行道。
远远的灰色烟柱在城市上面旋转,警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从早到晚就没有消停的时刻。
或许纽约真迎来了毁灭的时机,威利斯这样想到。
十五天前,在十一月里的最令人窒息的一天,这一天是黑色星期五,也是美国一年中最盛大的采购日,携带病毒的钞票在纽约市流通并迅速扩散。
人们从好几天前就开始盘算,他们究竟需要买些什么。
实际上他们不止会买下购物清单上的商品,还会想方设法地运用这短暂的折扣日采购一些平时看来过于昂贵的物件。
实际上这24小时里有多少携带病毒的纸钞在长岛诸多大型商场流转,又有多少纸币跟着人们回家,是很难说的。
不过据观察者计算,在这一天的线下购物支出高达91.2亿美元。扣除刷卡支付的大部分,保守估计也有10多亿纸钞流入市场。
城市在走向死亡,象征死亡的绳索早已套住购物者的脖颈。这10多亿美元在长达半月的日常商业交易中,逐渐将病毒精准投送到无辜者手上。
直到声势浩大的大规模病死开始时,人们才从等待圣诞的期盼中醒来。
等到第一波死亡高峰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纽约里便有着那种特别的、难闻的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整整半个月的围城中,这气味越来越浓郁。
现在,燃烧的铁、烧焦的塑料和取暖燃烧的垃圾的气味混合成一股难闻的、刺鼻的气味,建筑焚毁的灰烬很快就沉落在地上。
只要有一阵微风从哈德逊河口上吹来,这种黑色的尘埃就重新飞上天空,给雪团染上一层灰色。
那时又觉得城里充满死亡的颜色。
到目前为止,健康的人继续工作,试图让城市保持最低限度的运转。于是纽约城里一会儿这里商场开门,一会儿那里重新供电。
然而这份正常却坚持不了多久。
市政、警察、消防等维持秩序的机构互不统属,救火的只顾救火,警察只关心他们今天击毙了几个罪犯,市政官员在地图上发号施令,试图让已经崩溃的交通系统恢复正常,尝试让被病人严重挤兑的医院维持正常运转。
再加上对人口流动限制的松懈,显著加速了病毒传播。
一系列操作下来,纽约的防疫策略简直是曹丕媳妇儿进大棚——甄姬拔菜。
最终,曼哈顿内的社会公共服务在第二轮大规模死亡出现的72小时内崩溃。威利斯只觉得他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这百十号人扔进曼哈顿,水花都翻不起来。更何况现代化的军队极度依赖后勤,一旦断掉物资补充。他敢断定,这支部队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况且,城市求生比野外生存困难多了。
“长官,世界卫生组织召开新闻发布会了。”连执行军官扯着嗓子在后面喊道。
“什么消息?”
“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宣布纽约大规模爆发新型病毒。”
“还有别的吗?”威利斯问道。
执行军官回答了一句“No more”后,站在连部帐篷门口,凝视着作为主心骨的威利斯。
“……明白了,我们也开始囤积个人防护物资吧。”
他们刚说完,布鲁克林方向哨卡打来无线通讯说:紧急事务管理署的资供应车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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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机勃勃,万物竟发
12月17日,在拉斐尔进入纽约第三天上午的1057时分,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的车队总算驶过威廉斯堡大桥的哨卡。
车队很长,全都是牵引车头车头和集装箱挂车的配置,箱子上面刷着“US. Army”,拖车驾驶员也穿着陆军才会有的迷彩服和防化面具。
这让拉斐尔对他们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正式出发前,拉斐尔意味深长地同威利斯连长握了握手,直言不讳地说:
“我知道,你还想替我做点什么,可是不用多说了。想办法筹集更多的防化物资,然后保护好你们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吗,上尉?”
尽管两人的交集并不深,但她还是把这些话说出口。
没等上尉回答,她就跟在车队护卫人员后面,迅速通过了封锁哨卡,从蜂拥而至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拉斐尔没有跟身边那些持枪行进的士兵搭话,她已经猜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国民警卫队的工程部队——任务应该是在曼哈顿设立封锁线,控制感染中心区域的人口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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