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拉斐尔其实在生活上很照顾手下的人——早几年还有资助无薪助手的经历,只有涉及专业学术上的内容时,才会严苛到让学生欲仙欲死。
恐怕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没有人觉得她是在刻意压榨组内帕鲁。
但问题在于,所有人的时间都不怎么够用……按理说,维利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度过,时间没有浪费,也不会在组会中长篇大论地说个没完,可是计划一天内完成的事却很少做得完。
时间不够用,横向项目多得要死,虽然都十分有前途和钱途,可实在是太累了。
维利听到马上有美军的东西要接,还要准备带10月的新生,顿时心如死灰。
毕什么业?毕业和没毕业有区别吗?没有!
维利很想摆出张口闭眼的模样,对拉斐尔说:“咕,杀了我吧。”
也许,仅仅是因为有独立能力的组员太少,以至于他们过得太艰难,每个人都有让自己头疼的事。
就拿今天来说,作为拉斐尔的开山大弟子,实际上已经在承担实验室经理的责任,还因为超高的水平要担起为学弟学妹解惑的责任,甚至指点他们该如何阅读文献和设计实验,以及一堆行政上的事情要处理。
不仅如此,他得安抚刚进组的精神兴奋、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免得他们一同胡闹后,把服务器给弄宕机或资料丢失。
这都是大事。
今天还有大三的学生进组干活,作为实验室的实际管理人,维利必须先把他们带起来。尤其是里面有位家学背景深厚且天分十足的学妹,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传言要是没有问题,这学妹的父亲曾在美茵·法兰克福的研究所工作过,换而言之,她就是目前自己导师的同事的子女。
在学术界,这种情况很普遍发生。
一般来说,有天分的子女都会到优秀同行的手下学习,只有扶不上墙的烂泥才会烂在锅里。
这其实令人挺绝望的,本来就家世优良,其人不仅有天分还很努力……
维利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顿感自己墓前情绪稳定。培养属于自己的帕鲁一事,必须提上议程。
晚上抽时间再开个短会,让组里的学生和外聘助手都讨论一下。
拉斐尔没给培养方案之前,他得先弄一份预备的方案出来,最起码要让新来的人觉得活干了,东西也学到了。
维利有种不详预感,拉斐尔很可能会拿以前的方案出来糊弄,叫他与时俱进地参考着办。
另一边,拉斐尔把笔记本电脑从包里拿了出来,同时激活电子战系统,令其以最小功率运转。她今天要看看,被法国人层层加密的资料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
第229章 下属不准啵上级嘴
正如预料的那样,法国人没有对他们的硬盘设置密码,无论是出于自信还是别的原因。
总之,接上电源和数据线就顺利访问了进去。
事实上,想起那些特工在地下跟鼹鼠一样进行着侵略性的情报搜集工作,还有单独设置的立式柜机——只要拆下红色标记的硬盘,就可以完成资料回收——拉斐尔真的不对没有设置密码感到惊讶。
一个很勤勉的警卫很容易变成一个狱卒,这句话很适用于在那里工作的法国特工们。
个人的品行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本该保持的原则在漫长枯燥的工作中,全被他们丢掉了。
本来需要对应的外置解码器进行解码的,显然,全都摆在了拉斐尔的眼前,毫无遮拦。
她准备了好些工具,连无尘室都准备妥当了,但现在嘛……
根据法国人收录的信息,他们掌握了俄国人在德累斯顿的人手布置,并且在着手准备进行一次对情报投递的拦截。
她浏览了一下,这次情报投递已经过去了。
拉斐尔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文件夹。在她看来,这里面的资料就是宝库,包含了从不同渠道汇集且完成了交叉验证的技术信息和保证诸多城市正常运转的关键设施位置。
她被文档内容震住了。
从这些有限的资料来看,法兰西对德国的内部境况有着十分准确的认知,并认为内乱是有序进行的,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无缝转换为战争。
这场战争必然爆发,根源可以一路追溯到90年代的两德合并,直接诱因为难民潮流和不正当的应对策略。
民间的情况远比简要分析文档中提到的要复杂得多,比如他们从未提到隐藏在水下的推手。
拉斐尔无能为力,所以很遗憾地关掉了这份隐藏的文档资料。
她坐着不动好一会儿,试图从部分文件中获得的拼图碎片拼接在一起,形成更加准确的事实全貌。
到目前为止,拉斐尔能指出的是:
欧洲大多数国家和美国的管理层不仅知道可能会爆发战争,而且他们正在积极做准备。至少,他们无意阻止或缓和缓和矛盾。此外,他们还计划加快战争爆发的进程。
考虑到这一点,他们暗中清查了各地警力部署和驻军装备的妥善状态。有人提到,国防军在装备妥善率方面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没人知道原因,但又人人知道原因。
有一句话让拉斐尔在屏幕前愣了好几分钟:
“联邦国防军强调军人是‘穿制服’的公民,这一概念来自沙恩霍斯特。
联邦国防军士兵保佑他们在《基本法》中所享有的权利,如人的尊严、信仰、良心、自由,以及法律层面的平等。下级对上级命令的无条件服从被废止。
如果上级的命令违反了现行法律,或者在服役期给士兵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如果上级的命令是犯罪行为,且严重违反国际人道法,下级甚至有义务拒绝执行上级的命令……”
拉斐尔看下来,发现国防军以“内在领导”的概念实际上废弃了强有力的指挥制度。
换而言之,“出于军事目的,不论任何地点,不论任何时间,任何军衔较高的人都可以对任何军衔较低的人下达命令”的概念被废止。
换句话来说,国防军的无条件服从原则——下级不准啵上级嘴——被放弃,换成了更加“人性化的”的管理方式。
于是,士兵变成了武装上班族。
每周只41小时,使得直接造成国防军多次未能完成军演工作。从17年至今,爆发了13次以“不参加演习”为威胁的索要加班费的闹剧。
“优良”的后勤保障和“舒适”的人员管理,造成国防军士兵超重率突破了30%,甚至还有军官以天气炎热为借口拒绝执行任务的喜剧事件。
最后,法国人在他们的报告说:“再精良的装备也拯救不了军纪涣散的军队。”
这话在文本中出现了好几次,从上下文可以明显看出,法国人不掩饰地表达了对盟友的担忧。
不过,拉斐尔没有找到他们对北非德军和刚从北非撤回来的国防军的评价。
也许是撰写者没有来得及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便被拉斐尔和飞鸟用手榴弹全给扬了。
所以她现在坐在屏幕前,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挠着头。
不管怎样,东西已经到这里了,她对工作也开始倒胃口了。
拉斐尔锁死电脑,模仿那些老学究的模样,悄然溜出个人办公室,去隔壁实验室课题组的办公室门外偷窥,观察他们是不是在偷着摸鱼。
转了两圈下来,她便去睡觉了。
翌日,铃音带着资料过来了一趟,因为飞鸟又从先前弄到的东西中找到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有公司在筹划民用的人形市场,”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随后一巴掌把装有资料的移动储存器摆在了两人中间。
铃音来之前反复看了不下十遍,欢欣雀跃的情感,超出言语以外。
“我看看呢。”拉斐尔没她那样激动,冷静地阅览起来。
跟所有人预料的相同,新苏联在通用机器人的开发上更进了一步。在ALR-51C(T)的基础上,对整体结构进行了一次大改,不仅使其操作性获得提升,还使其造型更加接近人形。
尽管谍照不是很清晰,但拉斐尔明显注意到其中许多类似于遗迹自律机器人身上才有特征。
她很想说,俄国人跟遗迹文明英雄所见略同,可事实只有极低的可能是这样;更有可能的是,联合国遗迹管理署中,自称“信标”派系的成员在提供技术上的支持。
否则凭借俄国人的速度,很难有这样革命性的突破。
“这份情报验证过了吗?”她朝飞鸟问道。
“确认了,基本属实。”
“那这东西的下一步就是增强自动化能力,并尝试为其搭载自律AI。这是个爆炸性的技术突破,如果能移植到军队,将会使苏军的指挥和全局统筹能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一法通则万法通,简直恶心爆了。
第230章 两条腿走路
新苏联在自律器械的开发占有优势,接下来要突破的便是AI了。
现在拉斐尔可以给出判断了,一旦德国内战爆发,苏军将毫不犹豫地向南开进,再次速通波兰,与东德人民军在奥德河畔会师。
不是她低估东德军队的能力,而是以当前的实力来判断就是如此。能出现在奥德河畔,还是因为波兰人的主要精力在白罗斯和乌克兰方向。
或许东德军队的表现会更好,也有可能表现得更差。
因为预测只是对当前已有资料的推演,战争来临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拍胸脯保证说,他的预测就是准确的。
这有些逗趣了,传统欧洲地区越看越像病友房,全是缺胳膊少腿的军队互殴。
只要东德和新苏联会师,强人工智能技术对新苏联而言,不再具有壁垒。
当然,德国掌握的技术只是基础,要怎样使AI更像人或变得聪慧起来,仍然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拉斐尔相信这对俄国人而言,不是最大的难题,难题是要怎样获得。
只要战争爆发,她和留在莱比锡的美方人员就会离开,最起码是去美军控制区。
除了军队外,一些民用企业开始对民用的自律人形感兴趣。
有关CSD-02系统和配套机器人的知识产权交易量上升,购买了它的公司正着手改进。
这些公司看到了仿生人形在民用市场的潜力。
兴许是俄国人获知了美军正铺开的自律仿生军用机器人的消息,这些公司在民用人形的开发尝试很快受到了一些高级军官的关注。
他们认为这些研究如能成功,也许能发展出机器士兵。更重要的是,美国人在这条道路上已经展露成果,所以这是一条康庄大道。
这对于人力缺乏的军队来说是件十分有诱惑力的事。
其中陆军总参谋部的卡特将军对人形的重视异乎寻常,他认为只要人形能达到技术标准,就可以完全取代步兵。
这能大量减少伤亡并且增加单兵的火力密度。
他设法说服了高层,获得了特殊拨款,并专门成立了军用自律人形技术委员会,以此来督促项目承接公司进行合作。
拉斐尔看着资料销毁的进度条说:
“看样子苏军的胃口不小,着手推进重型装备无人自律化的同时,还尝试着开发自律军用人形。”
“俄国人口少嘛,再来一次人口大损失就彻底完了。”
“这倒是事实。”
前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先后动员了480万现役人员,再加上2980万后备力量,共计约3440万人,相当于苏联的17.7%总人口。
一般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给苏联带来了超过2000万的平民人员死亡。其中苏联红军的人员伤亡约有2900万人左右。
这意味着战争中军人至少有85.9%的人员死亡、失踪或者受伤、患病,这部分也占了总人口的15.3%左右。
考虑到该数据主要停留在“现役军人”这一群体,而不是整个苏联军队。
许多参与战斗的民兵,游击队、地方防空部队、地方警备队和其他部门的部队等遭受的损失并未纳入其中,因此实际人员损失情况还会更高些。
原来的俄联邦把苏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可恢复性损失提高到了约1267万人。
这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首先就是人力枯竭。战争初期的失利,使苏军损失了大量技术设备和人员。
而当时国防工业由于国土大量流失,还处于转移的途中,恢复生产需要时间。
在这段最艰难的时期,苏联只能靠大量动员士兵,以有限的装备来拖延和削弱法西斯德军的突击力量。
这种战法虽能让希特勒速战速决的企图破灭,源源不断的人力消耗却也透支着苏联民众的生命力。
大量的农业和工业人口都被作为作战力量消耗在前线,后方的劳动力也开始出现缺口。
为了解决大规模征兵导致的人力不足问题,苏联动员了大量女性,少年和老人来补充失去大量男性所产生的劳动力缺口。
人力枯竭的问题一直延续到战后,居民人数要到上世纪50年代中期才能回到1940年的水平,而在局部地区恢复到战前水平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此外,大量的人力损失也给战后经济恢复造成了阻碍。
然按官方说法,战后重建的成果取得了超出预计的胜利,战后第三年工业总产值就追上了1940的水平。
但是农业由于经济发展的顺序是“重、轻、农”以及法西斯军队带来巨大破坏的后遗症等原因,到上世纪50年代初期也依然只有85%的战前总产值。
战争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大量的男丁损失让女性所占的人口比例提高了。
战争期间在苏联红军中服役的女性军人约100多万,而构成苏联红军的主体是另外约3300多万的男性军人。
这说明将近35%的男性人口在军队中服役,也意味着苏军在战争中的2900多万人伤亡主要是由男性承担。
有统计显示,在当时50岁前被打死或者因伤致死的人中,男性约是女性的三倍多。
虽然后来男性新生儿自然出率相对高,开始逐渐拉平性别比,但时至今日,人口结构仍然存在问题。
从新苏军高官的活动记录中,拉斐尔好像看见了他们仍未从战争制造的惨痛集体记忆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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